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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命天子-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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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件被太子查的清楚,而自己却还为他叫冤,可是一想到老太君,想到那个冤死的余青峰,不知这余主簿是该怜悯还是该憎恨,心里是五味杂陈。
“他和高驰干的坏事我还没有说呢。”太子道。
简旭此时思绪混乱,乱如一团麻,把心缠了一圈又一圈,一道又一道,有些窒息,嘴上却哪里肯服,“即使他有天大的罪,那也有审他查他的人,也不该你去杀,我想,你杀他也绝不是因为这些事情。”
太子忽然现简旭的胳膊上殷红一片,又见简旭那只胳膊不敢伸直,料到他是受伤了,关心的问他:“你受伤了?何时?因何事情?”
简旭看看胳膊,刚才一通乱打,疯似的,忘了伤处,见太子问自己,没好气的说道:“我哪次受伤不是因为你,落仙镇的山上,为了不让江小郎抓去当人质,我滚下上去,把腿摔断,若不是有那棵天赐的树接着,怕是早过了奈何桥。被老独抓了那次,也是因为他把我当做是你,然后我又撞昏了,被半山寺的僧人们救起,若不是慧通碰巧经过,我躺在那荒山野岭,不冻死也被野兽吃了。这次,为了调查余青峰的案子,又被飞了一镖,幸好是在胳膊上,若是致命处,不过那倒也省心,以后也不用扮你了。那些不停的追杀劫持,数不胜数,这么久我从未对你抱怨过,我想我能来到这个世界,与你有着莫大的渊源,所以尽心帮助你。其次,也是为了国泰民安,说这话似乎有些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只是想我一直都是一个扔在人群里很难被现的小人物,突然的就背负起这样的使命,就像你说你有使命一样,这或许是上天的安排,所以我无怨无悔。”说到这儿,他突然用手一指:“可是,我不能接受你杀死余主簿,虽然他坏,但我也很难接受你是凶手,杀来杀去,你与那高驰、刁球有何分别。”
太子道:“做大事者不拘小节。”
“别对我说你是多么的英雄。”简旭喝道:“做再大事也无非是为了天下苍生,即使是为了自己,那也是在不违背天理道义之下,我并非英雄,但我知道那句话,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话或许不甚贴切,我的意思是,总会有方法解决事情,不是一定要杀人。”
太子无奈的叹口气,凭口才,他说不过简旭,再继续辩解,只会惹来简旭的又一顿训斥,他此时有些激动,避开尖锐与锋芒,等他平息一下怒气再说不迟。
简旭见太子不吱声了,忽然想起自己的问题他还没有回答,“究竟为何要杀余主簿?你给我个交代,哪怕你骗我也好,让我心里好受一些。”
这一句让太子突然有些感动,简旭这样生气,无非是把自己当朋友,一个要好的朋友,一个他十分在意的朋友,他不想自己有错,那仿佛是他简旭自己的耻辱。太子想对了一半,太子在简旭眼里,是一个正人君子,是一个可以把心掏出来给他看的哥们,是一个自己心甘情愿为其两肋插刀的朋友。另一半是,若这太子为了他私有的那个朝廷,为了他将来的皇位稳固,才做出他那些所谓的正义之事,那自己,无非就是他手中的一个棋子,这才是简旭的屈辱。
太子道:“余主簿的死,是因为高驰不能死,是暂时不能死。”
简旭眼睛瞪起,有些莫名其妙:“什么,你脑袋进水了怎么,余主簿能死,高驰不能死,这是哪家子的理论。”
太子依旧沉着,并不争吵,只是平静的说道:“我之所以说高驰不能死,是因为你杀了一个高驰,李皇后就会培养出另外一个来,最重要的是,高驰来往密切的人何止余主簿一个,他是极小的一个人物,更多更大的人物我们都还不知道,还有,你曾说过在张庄张员外家里看到一个密室,我想那一定是高驰藏宝的地方,据你描述,那里的珍宝让人咋舌,究竟他有多少个这样的地方我们也不知道,高驰不过一个太监,他要那么多财宝作甚,简单的说是为了荣华富贵,让人未免有些难以相信,那些财宝若是供养一个骁勇师,吃一年都绰绰有余,这里面不简单,究竟高驰背后有没有更大的人物,我都要知道,所以,高驰不能死,若我不杀了余主簿,他到公堂慷慨陈词,列出高驰的一一罪行,虽然也不一定能将高驰置于死地,但势必会引起他的恐慌,那他就会有所收敛,而我苦苦追寻到的这个线索就会中断,别说余主簿有罪,即使他是个清官,为国捐躯,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太子的这一通道理无懈可击,简旭无话可说,心里却还是隐隐作痛,为何,就对那余主簿恨不起来呢,是可怜老太君?还是可怜余青峰?或是余主簿那谦谦君子的风度?心里烦乱,理不出个头绪。
“那余主簿死了,他儿子的案子如何翻案,我答应为他儿子洗清污名的,这是其一,其二,余老太君又如何安置,你别说我感情用事,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圣人说的。”
太子道:“老太君之事,等你回到宫里,可以请父皇册封她为诰命夫人,她的晚年不会为生计担忧,余青峰之事,你可以说是当年姜实言和吴有为,利欲熏心,受人指使,诬陷余青峰,至于谁指使,就做悬案先搁置着,知县那里,你是个太子,你说什么他一定会听的。”
简旭摇着脑袋表示很难接受他的建议:“姜实言和吴有为都死了,人家的娘也在难过呢,现在去说这些。”
太子忽然淡淡一笑,那笑里简旭觉着有点鄙夷的味道。
“到现在我才现,你我根本不像,若你真是太子,这个国家将来给你管理,岂不是君不君,臣不臣,民不民的,没有圆满的事情,你想面面俱到,那几乎是不可能的,那姜吴二人,事实上是收了一大笔钱财,然后出卖朋友,害死朋友,这样的人,你也维护?”
简旭思索着太子的话,不无道理,却是自己很难舒舒服服接受的道理,或许自己真的有些优柔寡断,不是一个做大事的人。屁大事,与我何干,不如领着我的紫絮找一个水草丰美的地方,放几只羊,唱几情歌,过着优哉游哉的恣意生活。想起刘紫絮,忽然又想起朱可道。
“回去吧,你的牛肉是给可道买的吧,但不知你对待感情会不会如此的狠辣,若是那样,我把可道收回,不给你了。”
太子扑哧笑出声来,“总算魂灵回归到简旭的身上了,就喜欢你这样的说话方式和态度,不过我告诉你,以前或许我对感情不认真,或者应该说是不懂感情,我有妃有良娣,但那都是父母之命的婚姻,还带有政治目的,然遇见可道,整个变了,我感觉到我是有感情的,我也能怦然心动,也能为一个人朝思暮想,她是我的挚爱,是我的太子妃,是未来母仪天下的皇后。”
简旭看看太子,又是那种高傲而冷峻的模样,不禁联想,这个家伙,当初究竟为何而离开皇宫呢?
第六十章简旭斗酒
简旭与太子告别,重又回到街上,这一段路他走的很慢,腿上像绑着沙袋,沉重万分,又像顶着北风,举步维艰。脑袋里概念全无,不敢多想,把脑袋想爆了,也理不清对与错,或许对与错本没有绝对的道理可讲,不过是相对而言,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喝酒,此时只想喝酒,醉了好,把神经麻醉,心才可以暂时的安宁。
天色渐黑,街上依旧人来人往,有些商铺已经掌灯,卖对联的拉着他,“过年了,公子买副对联吧,沈老先生的字啊。”
简旭头不转动眼不看脚步不停,木然的答:“没钱。”
卖布匹的拉着他:“过年了,老爷买匹布做件新袍子,看看,大红的,紫红的,喜庆。”
简旭头不转动眼不看脚步不停,木然的答:“没钱。”
旁边有一个小摊子,摆着泥捏的瓷做的财神像,摊主拉着他:“官人,过年了,请尊财神回家吧,继续升官财。”
简旭头不转动眼不看脚步不停,木然的答:“阿弥陀佛!”
一直走到最热闹的地段,家家挂起灯笼,街上亮堂堂的。街北有一家酒肆,一大婶威威当垆,硕大的脸盘,粗布的衣衫,腰间掖着一抹布。她身后身旁是大大小小的酒坛,酒香萦绕,闻则心痒,简旭脱口说道:“有钱。”天会我意,正想喝酒,然而大冷的天,此家大门却敞开,想是为了照顾生意,不过大婶,若是换了卓文君临街沽酒,你的生意会好很多,他在心里打趣,没敢说出口,看那大婶,别是个女李逵。
“给我来坛酒,烈的,最好喝一口到肚子里yu仙yu死的。”管他什么措辞当不当,就是要爽。
大婶回身搬来一小坛酒,咚的放在他面前,粗声粗气的说道:“高粱酒,喝下去能吐出火,需现钱。”
简旭把身上的银子一股脑的掏出,啪的拍在酒案上。
“多了。”啪的,大婶把一半银子又拍到简旭面前。
简旭被她的豪爽动作吓了一跳,心道,若是司马相如看到你,也就弹不出《凤求凰》了,不过这大婶却可爱至极,做生意钉是钉铆是铆,不赊不欠不多占,性子里有烈烈的高粱酒味,爽!简旭不理银子,拎起酒坛咕咚咚一大口下去,眼球凸起,嘴巴大开,只觉从喉咙到胃里一路燃烧。
“爽!”他喊了一声,反身离开酒庄,也不知该往哪里去,也不知该做什么,管他太子还是余主簿,管他对与错,管他江山与黎民,此时唯有喝酒。漫无目的的走,边走边喝,一会儿工夫,看街边的建筑物左右摇晃,行人东倒西歪,灯火犹如鬼魅,他用手一指苍天,高声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愁更愁愁更愁”
他声音时而高亢,时而低吟,到后来就类似嘟嘟囔囔了。行人对他指指点点,看他俊朗非凡,不过是一个酒鬼。其中一个儒生打扮的中年人鄙夷的摇摇头,“有辱斯文,还满口李太白的诗。”
简旭隐隐听到他说的话,歪着脑袋,用手一指,“呔,你敢说我有辱斯文,你也知道李太白啊,他不是醉酒诗百篇吗,所以要想写诗得喝酒,竹林七贤不也是。”
那儒生不屑的哼了一声,“你此时若能吟咏出一,小生我就佩服阁下了。”
简旭虽然脚步凌乱,说话舌头打颤,但头脑还是很清醒,心里笑着,还“小生”,装嫩,他左手拎着酒坛,右手在儒生的身上捅了几下,“你听着听着听着,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一口气说出。
那儒生厌烦的往后躲着简旭,不屑的说道:“这是诗仙的写的,哪个不知。”
哦,这个不好听,那我再念一,简旭灌下一口酒,身子往后一仰,用手再指向天,大声吟咏,声音高亢,情绪高昂,似把心中的郁结都抛洒出来。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朝如青丝暮成雪。
吟到这里,他脑海中出现了余老太君的模样,心里一酸,继续道: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君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
吟到这里,他声音低下来,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不愿醒,不愿醒”说了无数个“不愿醒”。
有个心善的老伯,过来拍拍他,“小哥,别喝了,回家吧。”
回家,家在哪里?他又喝。那儒生轻蔑的说道:“这些诗,怕是学堂小童都能背出,你却在这里卖弄,臊不臊得慌。”
简旭眼睛有些涩,眯着一条缝看着儒生道:“是太白先生的作品不假,哦,你的意思是让我写,这有何难,他是诗仙,我是诗神,听好了。”又咕咚咚灌下一口酒,口占一。
我为寒塘酒为莲
我是俗人它是仙
饮尽清风三百盏
一俗一仙相对眠
吟罢,他又乜斜着看向儒生,语无伦次的说道:“仙人,某只是闲人也,你知道为何嫦娥应悔上青天吗,因为,人间有爱。”
那儒生愣住,继而说道:“不知所云。”拂袖而去,一旁的路人却拍手叫好。
简旭呵呵一阵傻笑,“无他,无他,为手熟尔。”他接着喝,然而手已无力举起坛子,费力的举起之后,却又对不准自己的嘴,坛子里的酒哗哗的洒进他的身上,最后,哐啷一声响,坛子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这一响把他震的有些清醒,看看地上的碎片,自己在那里又一阵呵呵的傻笑,然后走三步退两步,不辨方向的走。这时,有人从后面拍了他一下,他摆摆手道:“不吟了不喝了,除非李太白请我。”
后边的那人使劲打了他一下,哎呀一声叫,简旭感到疼,踉踉跄跄的回头去看,五六个人,一样的帽子,一样的衣服,一样的手握刀剑。眼熟,怎么像刁球的那些侍卫,这个念头出来,醉意被吓醒了一半,也不问对方是谁,甚至都不想对方是谁,右掌推出,一股气息如射出的利剑,直奔那些人,那几个侍卫没料到烂醉如泥的简旭会突然招,掌气打在他们身上,啊啊的几声惨叫,噗通噗通倒地两个,另外的也腾腾的后退。随后便拔出刀剑猛劈过来。
简旭刚刚是情急之下的本能,但是毕竟酒醉手软,心念不齐,是以威力不是很大,见那些人砍来,想跑,腿一软,扑倒在地。心里清醒了,骂道:“,年过不去了。”趴在那里等死。
只听几声娇俏的“嗨哈”之声,再听几声凄惨的“啊啊”叫喊,简旭依旧趴在地上,把脑袋偷偷转过去看,那些侍卫又重新倒地,一旁站着那个仙子一般的刘紫絮。
简旭爬起来,腿又一软,单腿跪地,一下子抱住刘紫絮的腿,竟然不说一句话,似一个感到千般委屈的孩子,眼泪盈眶。
刘紫絮急忙蹲下来用力把他扶起,轻声埋怨,“如何喝了这么醉,当心自己的身子。”
简旭傻傻的笑笑,伸出胳膊把刘紫絮往自己怀里一揽,眼泪就流了下来。
突然一股冷风袭来,简旭心里一凛,抬头看去,一个人飞扑过来,不过是微秒的空当,简旭业已认出是刁球,他恶狠狠的直扑背对他站着的刘紫絮。简旭来不及多想,也忘了什么“跑”的功夫,本能的用尽浑身的力气把刘紫絮往旁边一推,刘紫絮站立不稳差点倒在路人身上,她急忙在脚下用力,稳住身子,只听身后沉闷的一声响,简旭被刁球一掌震飞,之后重重的摔在地上,一口鲜血喷涌出来,人登时昏死过去。
刘紫絮抽出腰间的长鞭就要奔向刁球,此时天空中一道黑影划过,一人犹如大鹏般飞落,照着刁球推出一掌,刁球便腾腾的后退,自知不是此人敌手,喊了声“撤”,带着他的侍卫落荒而逃。
刘紫絮扑向简旭,急切的喊着:“你怎样?”
谁知简旭不答一句,紧闭双眼,犹如死人。
那刚刚击跑刁球的人正是简旭的师父老独,他过来提起简旭,右手按在简旭的头顶,一股热气慢慢蒸腾而出,须臾之间,简旭苏醒,睁开眼睛,第一话喊着:“紫絮,你有没有事?”
刘紫絮见简旭醒了,高兴的摇摇头,眼睛红红的。
简旭再抬头看看老独,说了句:“师父,我想你。”然后就又闭上眼睛,昏死过去。
刘紫絮急忙又喊他,只是他再也不理,刘紫絮再也把持不住自己,边哭边道:“这位高人,求你救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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