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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宝狂歌-第2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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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不行都得让我过去看看吧,只是要有个落脚的点。”平时很少话的年切糕谨慎地开口了。但他也的确提出个实际的问题,步点被独眼占了,坎面中没有他落脚的点。



“中间位置是老婆婆拉弦的点位,所以不可能只有趟坎子的步点,我觉得至少还应该有一个能踩着够到一边石壁的步点。而且这步点是设坎人用来布设和解卸坎扣的,所以是最安全的。”鲁一弃分析着。



“倪三叔,你找找看,附近有没有这样的步点。”妮儿直接命令独眼了。其实根本不用妮儿开口,独眼已经在他周围仔细查辨起来。



很快,独眼找到了位置。而且还不止一个,在这边第五十六步的右边有一个,在对面第五十六步的左边也有一个。借助这两个步点,坎中人可以安全地触及到两边的石壁。



“我过去,你们帮我瞄好了,差步点儿了你们可要提醒我。要有什么不对劲儿的事儿,你们可要赶紧把我给掏出来。”年切糕平时没什么话,但说起来就是絮絮叨叨,就像推销他的年糕一样。而且现在是要往一个瞬间就会要了性命的坎面中去,这让他多少有些紧张,话也不由自主的多了。



年切糕虽然不是坎子家,但行事却是非常谨慎小心地。每一步都走得毫无差错。这也和他卖年糕一样,根本不用秤,眼睛一瞄,天蚕丝一拉,切出的年糕块和要求的份量肯定是分毫不差。



很快,年切糕就走到了独眼的身后。独眼给他指出步点位置,年切糕落脚后,虽然不能贴近弦子加以细看,但侧身伸手臂,还是勉强能碰到那三根弦的。



到位后的年切糕没有马上碰触弦线,而是先用牙齿咬住龙型指环中天蚕丝的拉头,将天蚕丝先后拉出两寸、四寸、六寸。而右手食指拇指分别在这几个长度上捏住天蚕丝,感觉天蚕丝不同长度时的拉劲。他这样做是在热手,是短时间内恢复手上感觉的一种方法。



在感觉各方面状态都可以了后,年切糕这才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食指和拇指。两指对合,轻轻将缠在一起的三根弦捏住。捏住后,他屏住气息,顺应心跳节奏,指肚相对着极缓极轻地揉转,就像在验查细腻滑爽的珍珠粉。



独眼也死死地憋住一口气,他是紧张,自己的命已经交到年切糕的两根手指中了。他也是尽量控制,生怕自己的呼吸起伏会牵带弦子,影响了年切糕的判断。



其他人也都紧张得大气不敢出,盯住年切糕的背影眼珠都不转。



过了一小会儿,可在鲁一弃他们觉得却是过了许久许久。



年切糕终于稳住手指抬头说话了:“我看不清,倪兄弟你瞧瞧,我这位置摸着的是勾位的那根不一样。”年切糕所说的勾位,是由三角玦块来分的。三角玦不管如何放置,最靠上的一个角为柄,最下的为勾,中间的为丁。如果其中有两角为水平,则余下一角为柄,另两个左侧为勾,右侧为丁。



独眼回头,用夜眼仔细看了一下,那三根弦在年切糕捏住的部位是分上中下的,既然是勾位,那就是最下一根。



第五章 吼雷攀云 第三十九节 急过坎



最下一根是没错,问题是此处最下一根稍偏于另一侧。这样既靠下又靠另一面的弦子,对于从他们这边过去的人来说,相对而言是最隐蔽地。就算是有十分把握找到了真弦,要想断了它是很困难的,再说这边的站位也很勉强。而想要断了它又不触动其他启弦子,那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这弦位儿可不好断啊。”年切糕虽然不是坎子家,却也看出问题了。



“你松了指合儿,我瞄瞄。”独眼让年切糕松了手指,这样自己好沿那根弦子走向看看,看有没有更好的位置便于切断它。



年切糕松开了手指,可谁都没有注意到他的食指和拇指指肚上有两抹紫黑,包括他自己。而且这两抹紫黑是一现即逝,随即就融没进他的肌肤之中。



独眼才看一眼就失望,那三根弦的纠缠繁杂无序,从年切糕捏住的位置往两边才半指距离,就已经分不出哪根是哪根了。当然,年切糕既然能辨出一个点三根弦中的真弦,也就能辨出其他点位的真弦。而现在的问题是,他站步的位置只能够到这么一个点。



“找到没有?怎么都默拙了?”杨小刀终于忍不住,又怕惊着他们,就硬压着嗓子问道。



“找是找到了,可是弦位不好断。”年切糕回道。



“好断不好断让我来看呀!你们两在那磨叽个什么劲儿。”杨小刀一下子把声音放高了,而且从语气上听,他真的有些急了。弦子好断不好断不问他这个玩刀子的,明显没把他放眼里嘛。



他着急了,其他人却都眼前一亮。对呀!杨小刀的剔毫刀法,能从活体上削剔断经脉血管而不伤其他部位,这弦线说不定也能迎刃而断。



年切糕退了回来,杨小刀走了过去。到达位置后,向独眼问清是哪根弦子。他将怪形的刀子拔了出来,并在弦线那里比划了一下,以确定用刀子的哪个部位断开主弦。因为他刀子的形状奇特,所以有一个倒凸的部位。用此处刃口切割偏于另一侧的勾位弦,是非常合适地。



“你确定是这根?”杨小刀低垂着头又高声问了一句,却不知是问独眼,还是问已经退回去的年切糕。不过两个人都同时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杨小刀根本没有抬头看他们点头,似乎这一问只是为了提醒自己集中精神。当低垂的头再次抬起时,人们看到的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杨小刀。他收敛了一切的浮躁,脸色变得凝重专注。一双目光如电,身形稳凝如岳。呼吸平稳得如若没有,随着心跳的节奏,周身的气相起伏腾跃。



“哼!”杨小刀出刀时吐气发声很沉闷,据说这是剔毫刀法的一个特点。这样不但一样做到气到力到,而且不会因为大声吼喝而影响刀子的准确性。



按常理而言,断一根弦线根本不用太大力量,更用不上吐气发生。但断这里的弦线却绝不同与其他弦线,他要求在断开一根的同时,还要不对另两根产生大的碰触震动。所以断这样的弦线不但要出力,而且还要出很大的力。只是这力量中大多包含的是虚劲、悬劲、收劲。



随着闷哼之声,杨小刀的刀子一闪而回。就像什么都没有碰到似的。



独眼离得很近,又有神奇的夜眼,却也只是看到刀片子在贴近弦线的位置晃动了一下。弦线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是三根直直地绷在那里。



“哼!”杨小刀又一声,同时刀子再次出手。



随即是第三刀、第四刀……



“这是慢割之法。为了不会有大力触动其他两根弦子,他每一刀都只将真弦线割开一点。连这样一根弦线都能分数刀乃至数十刀割断,这剔毫刀法真是鬼神之功啊!”利老头是使刀的,利老头也是懂刀的,所以他看出的杨小刀的用意,更对杨小刀的刀法叹为观止。



就在利老头说话之间,那边独眼发出欢声:“断了,真弦断了!”



声音未落,两边石壁中发出“咕噜噜”连串怪响,整个石壁颤抖不已。所有人都吓得魂飞魄散。撑立在高处的刘只手差点就跌滑下来。黑娃那边的马匹也被吓得惊声嘶鸣,打着蹄儿转圈,蹄下铁掌踢石火星四溅,勒都勒不住。



坎面中的独眼和杨小刀更是缩腰抱头,作着劲儿在那里等死。



过了一会儿,响声没了,再看独眼脚掌挂带住的弦线,除了被杨小刀断了的那根,其余都软塌塌地挂落在地上了。



“啊!解了!解!”“哈!扣子解了!没事了!”虽说都是不怕死的硬汉子,但从惊心动魄的险恶坎面中安然脱出一劫,又怎么能不兴奋得高叫。要不是还身在坎面中间,独眼和杨小刀肯定会蹦跳起来。即便这样,两人还是相互握紧手臂摇晃着,眼泪差点没掉出来。



“全解了?二道扣子全解了吗?”这次轮到胖妮儿疑惑了。“此处一道扣为踏脚崩弹毒刺,刺扣是贯穿在整个坎面之中,二道扣原本为围身八旋镖,这道扣子是在中间位置启动,然后覆盖于下半个坎面,三道扣落雨三角锤一般是在坎面最后,此处为最后一击,也是三扣同落之处。可那老婆子将这二道扣的启弦子摆设得太糙了吧,怎么就用一个踏位的弦子,本来应该每个坎点都会启动的。”胖妮儿侃侃而言。



“倪三哥,你踏左脚位看看石壁上有没有蹊跷。”鲁一弃吩咐道。



独眼撤步换位,细细查看了一下左边边石壁,然后让杨小刀退位让步,又细查了右边石壁,很快就回道:“有,璧上密挂黑丝,不过启弦确实是挂在这三根弦上。”



“千万别碰那毒丝。这就对了,我就猜想那老婆婆不会用围身八旋镖,她外号‘白玉千织女’,所以用毒丝替代了镖具。启动后更无声无息。但这启弦的覆盖点确实是太少了。”鲁一弃也觉得有些奇怪。



“你们再看一下后面的步位有没有弦子。”刘只手在高处也看出不对劲。



独眼这次没等吩咐,马上跨到刚才已经断弦的步子上,查看下一步的情况。



“这里的荆棘杆尾多了根丝弦。”



“肯定是这么回事,那三根弦中的真弦是主弦,动作后是让整个机栝上弦绷劲的。同时这主弦可以让中间部位两侧石壁上的毒丝动作。但如果触不到主弦,随后每一步的踩位带动丝线也会让后面机栝上弦绷劲,然后两边相应的毒丝动作,而且因为没带上前面机括,弦簧绷劲更大,扣子落速也更快。”刘只手到底是做扣高手,只一两句话就能将扣子原理了解清楚。



“那么说确实是解了,没问题了?”杨小刀有些迫不及待地问刘只手。



“是的,设坎的很自信,她只考虑了主弦有可能没被踩到和滞死不动作,却未考虑会被断掉的后手。现在单就这二道扣子而言,确实是没事了。”刘只手很肯定地回答。



“行,那我们继续往前。”杨小刀示意独眼继续走。



“等等,后面丝线绑扎位和前面拉线不同,如何踩位?”独眼拒绝了这样冒然的行动。



“不要考虑丝线,整个二道扣子都已经解了。还和原来一样走。”刘只手回道。



就在此时,瞎子突然眼白子一翻,压低声音说道:“背后的硬扎儿赶到了!”此话一说,所有的人立刻悄没声息,全神注意后面的情况。很快,几个高手都听到背后的“阴世更道”穿来轻巧脚步声。是有人正悄悄朝这里逼近,而且人数还不少。如果判断没错,这些应该是追在背后发飞枪、梭标袭击他们的那些人。



“你们快走,我去拦一下。”利老头说完话,单手抓住背后刀把,侧身贴石壁,隐在黑暗之中往来处疾步而去。



年切糕见利老头单身而去,马上贴身在另一侧随后而去。



没人阻拦他们,因为都知道,面前的坎面虽然知道了走法,也断了二道扣的弦子,可走过去还是要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如果没人对追袭的人马进行阻拦,那么过坎过程中让后面对家追到的话,他们只能是成为等死的明目标。而现在最危险的变成前去阻拦的人,他们很可能再没有时间缓步走过坎面。他们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过去坎面的人中有坎子高手,找到机栝,将道面的毒刺全解了,那样他们就可以毫无顾忌地一路奔过坎面。如果是这样的话,还是有很大生机的。



没人再对坎面有其他想法了,也没时间再对坎面有其他想法了。鲁一弃他们依次踩着步位往前倒走,他们需要抓紧时间通过坎子。他们还必须在通过坎子后,抓紧时间找到总的机括,解除一切扣子,保证利老头、年切糕可以顺利过来。



利老头走出三四十步远后突然停住,隐身在一块凸出的石棱背后。他依旧紧握刀把,却没有拔出刀来。



年切糕在利老头背后十步左右停下步子,他依旧贴身在石壁上,悄没声息地从龙型指环中将天蚕丝抽了出来。但就是此刻,年切糕觉出不对来了,自己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有些发僵发木。但年切糕毕竟只是个做小买卖的,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江湖人,江湖阅历和经验都不足。此种情形他并没有意识到是中毒,而是以为自己刚才捻判真假弦,过于紧张而导致血脉不畅。



年切糕暗中使劲搓转了一下手指,想把血脉运转开来。可这一下更不得了了,毒随血行,整个手掌连同小段手臂一下子都僵木起来。“啊!中招了!”年切糕这下意识到了。他虽从没真正走过江湖,但江湖上的轶事传闻还是听过不少,对唐门中无形、无色、无味之毒更是记忆深刻。



年切糕看了一眼自己右手,从手指到手腕只要是能见到的肌肤都已经变成墨黑。这让他心中一阵发寒、慌乱,汗珠不由自主地就布满额头、脸颊。年切糕中的毒是唐门中的“露见阳”,此毒在唐门中倒很一般,因为在最初中毒时是可以轻易解除的。虽说它粘肤即入,色为紫黑,入则化为无形。但只要是在这个阶段中破脉排血,或者断肢保命都是可以的。可要是等到它真正发作起来,肌肤重新变作墨黑颜色,那断什么都没用了。因为此时毒引子已经走通全身血脉,就算将最初触毒的身体部位断去,其他部位还是会以另一处为起点继续发作。



天蚕丝虽然是勉强拉开了,拉开天蚕丝的手却是颤抖着。不仅是因为僵木,而且还因为恐惧,这是不明会有怎般痛苦的恐惧,这也是不知生死的恐惧。中招后不知道最终结果是最让人感到害怕的。



因为颤抖,天蚕丝在黑暗中闪烁出一小片光华。



在后面追逼的杨青幡带领的都是高手,他们轻易地就发现了这奇怪的光华。于是打头的两人也立时分开,贴住石壁不动。后面的人要么也贴壁而站,要么就地蹲下,尽量缩小身形暴露的面积。



经过一小会儿的戒备观察,没看出蹊跷所在的杨青幡决定试局。他抬手轻轻一挥,于是最前面两个手下立刻弓身侧步,单手后拖刀式,以身体掩住刀光。然后丁字小碎步,蜻蜓点水般快速地朝前移动。



虽然隐蔽得很好,虽然动作也很是迅疾,但朱家手下的行动还是让年切糕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发现。没用的躲藏还不如大大方方蓄势以攻。他转步站到道路中间,以前后手拉弓式扯开天蚕丝。这样的招式可以随意选择两边的任何一个敌手进行攻击,这样的招式也可以将颤抖的天蚕丝光华掩藏到最小。但前提是要他中毒的肢体还能具体去操作。



最前面的两个高手没能走到年切糕的身边,更没有机会对年切糕发起攻击。他们才过利老头藏身的那个凸起处时,一片刀风骤然旋起,刀风中有鬼脸狞笑。黑暗中,朱家手下和年切糕都未看清那两人是怎么被砍中的,又是砍中在哪里,却都真切看到那刀光与血光的起落只在一挥之间。



一刀双杀,而且杀的是两个技击高手。没人知道这是什么刀法,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可怕的刀法。



笑脸鬼头刀一招得手后,利老头立刻朝后撤身而走。这个位置已经暴露,要不及时躲开,对家飞枪、梭标一起射来,那样的杀着自己是根本无法招架的。



利老头这一退,让本来心生寒意的杨青幡瞧出了问题。如果那真是个能一刀双杀的绝顶高手,那么他所在道路位置是最狭小的,也是最有利的,凭他的刀完全可以一夫当关,干嘛要退走?干嘛要放弃这样的有利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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