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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宝狂歌-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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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能力控制自己手脚的运动了。所以他将主符定在自己脸上,然后用舌头沾住主符。舌头伸出竖起一段时间,肌肉和神经会迫使它自己垂下,这样就可以将主符带下,解了几人的定咒。



“那我们也就只定了你舌头翘起那么一会儿啊?!”一弃有些惊讶,“这么点时间我这么觉得像死了一回似的。”



“够长的啦,他身上也就这舌头翘起的时间最长了。嘿嘿。”瞎子插了一句,虽然说的内容挺幽默,但是最后那两声笑却是干巴巴的,让整句话失去了幽默的意义。



“我们确实是鬼门关那里转了一回,要不是这咒符奏效,我们现在可能就剩脚尖是翘着的。”穆老头的微笑表情到现在还没恢复过来,这让别人也不由地跟着他揪着心。



“你们瞧瞧。”穆老头边说边随手拍了一下身边的一棵松树,这松树稍一摇动,松枝、松叶便如雨点一般撒下。



“这次朱家是势在必得,所以他们出的不只是‘独戈铁鹰’,他们出了‘铁鹰云’!”穆老头是带些悚然口气说完这句话的。



“‘铁鹰云’?也是铁鹰啊,你老刚才没费力就打发两只,我们帮着你,就算不能都打发了,要避开还是容易的。”鲁一弃其实并不知道“铁鹰云”怎么回事,说这话的真实意图是想调动起穆天归的满腔豪气。



其实在场的几个人就鲁一弃没能知道这“铁鹰云”的厉害来,这是他的弱点,他对没有灵气的东西感觉很差。其他像瞎子、独眼他们都是久走江湖的,那松枝、松叶往下一落,他们的眼睛和耳朵,还有最重要的一条——江湖经验,就已经迅速做出了判断,可怕,太可怕了。



“不一样,鲁门长,你刚与朱门较量,知道得不多,而我这些年在朱门手中死去活来了好多回,亲眼见到多少高手折在这‘铁鹰云’下面。‘铁鹰云’是铁鹰的组合,组合的形式很多,有鱼鳞云、卷尾云、叠片云、乌梢云等等,不下二十多种。它们的个体与那些‘独戈铁鹰’的又有不同,体型比‘独戈铁鹰’要小点,速度却要快多了,翅刃、爪刺、喙钻都是极其锋利,绝不弱于江湖人使用的真正兵刃,鲁门长可以看看这些枝叶切口,这些都是那些铁鹰的翅风所断。”穆老头停了一下,似乎在等待鲁一弃去查看一下,鲁一弃没看,他知道自己看也看不出什么,他在等待穆老头继续说下去。



“最可怕的是他们的组合攻击法,组合起来的‘铁鹰云’威力就不是这树林可以阻挡的,这样的树林它们可以在转眼间给削成柴禾堆。而且每种云形组合的围杀方法都不一样,它们可以根据周围地势环境的不同随时变化云形,就像是变换阵法一样,从而发挥最大威力,达到扑杀目的,但是其中是如何变化无人知晓,因为见过的人没一个能活着脱出。”



“那刚才你不是有招儿毁对方铁鹰的吗?”独眼突然问道。



“那是‘石木蜂’,是我墨门做出专门对付朱家铁鹰的,铁鹰的弱点是在它的内部,一个是它内部的顺向机括弦绊,卡死或破坏都掉就可以毁了铁鹰,一个就是铁鹰内部的控制系统,有两种说法,一种是说铁鹰的追逐扑杀是因其注下了一个‘循热嗜血符’,还有种说法是在铁鹰的控制系统中养着一只能闻到活人气息的怪异灵虫。这就是为什么刚才我们用‘冷血定息咒’,把我们变得和死人差不多才能避开它们。轻盈的‘石木蜂’体轻质硬,遇隙自入,单只铁鹰飞行带起的风力可以将‘石木蜂’吸入,‘石木蜂’可以顺着铁鹰腿根和翅根部分的较大间隙进入铁鹰体内,卡死弦括,或者被机括绞碎,那样坚韧的碎片也可以破坏它内部的咒符或者杀死灵虫。”



穆天归停了一下,抬头看看斜前方的树顶,又继续说道:“但是‘石木蜂’进不了‘铁鹰云’,我师叔曾经带师侄共五人,为争得一件刻有玄文的周代石謦,携带了一千两百只‘石木蜂’与‘铁鹰云’对决,结果五个人无一生还。我后来用一个玉凤阁的头牌姑娘从朱家一个小角色口中套出当时的对决情形,原来‘铁鹰云’形成组合以后,它们带起的风力相互影响,胶着盘旋成怪异的风道,‘石木蜂’不但不会被吸入,根本都靠近不了。”



穆天归说完这些,没有一个人再作声,只是小心地走着脚下的路,小心地连一块小石头的滚动都会让这几个高手一阵紧张。



终于走到树林的边缘,他们没有马上出林子,大家都静下来,以便瞎子再次仔细听了听周围的动静,然后准确做出判断。



瞎子听了一会儿,翻了两下眼白子,细瘦的脖子往旁边梗了一下,说道:“现在应该没事,过会儿就保不齐了,要走就快。”



“对!快走!”说完这话,穆老头带头冲出了歪松林子。



看看大家都跟上来了,穆老头又回头叫到:“我们赶到前面去找点材料做些诱儿,把‘铁鹰云’骗住一会儿,那样可以给我们让条道过那个分水梁。过了分水梁,上了四通八达的官道,他们要想再吊住我们就没那么容易了。”



要过分水梁,肯定要先经过发草坡。发草坡之所以叫这样一个名字是因为这山坡上站满一种细长的茅草,这些草都一顺朝着山下挂搭着,一层层一片片,就像是浓密的披发。



这种季节,茅草都已经枯黄了,虽然依旧像头发披挂着,但看上去已经不是太浓密的了。



穆老头上到坡上,忽然停住脚步,拔出长剑,对着那些长长的茅草挥舞而下,就如同一片青云从草面上飘过。其他三人也都停住脚步,他们虽然不知道这个墨家的高手为什么这样做,但他们知道,他做到肯定是重要的事,必须做的事。



“你们谁会扎草人?”穆老头扭头问道。



鲁一弃和独眼对视了一下,他们都没有作声。这一刻鲁一弃觉得很是抱歉,自己和独眼都帮不上忙,瞎子一双招子什么都看不见,就更不用说了,只有辛苦穆老头一个人忙活了。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瞎子开口了:“我来扎吧!”说完将盲杖插在山坡上的石缝里,挽袖子抱茅草捻草绳,动作的熟练程度根本看不出他是个盲人。



瞎子当年纵横西北,这打草把、捻草绳的玩意对于他来说真是小菜一碟。后来他眼盲之后,躲在千尸坟里琢磨鲁家的《班经》,同时锻炼恢复自己的功力,那段时间,他几乎每天都要摆弄尸骨,对人体的结构大小特征了解得比自己手指都清楚。要他扎个人形的草人就更不在话下。



四个草人不一会就站立在了山坡之上,其中只有最后一个穆老头稍微帮了点忙,其他都是瞎子一人的杰作。真的不容易,这瞎子扎出的草人不但象模象样,而且他扎的草人很圆滑齐整,没有一根多余的草支棱在外面。



穆天归从身边囊中又掏出几根细弦,看来是一种具有弹性的弦线。弦线被抻长拉紧,并缠绕在草人的身上。



“倪三爷,你懂‘附身形意咒’吗?要不懂我就只好单使‘活气丸’了。”穆老头说这话的时候已经站在草人面前掏他的“活气丸”。



独眼没有说话,他从随时的囊中抽出几张画好的咒符来,口中念念有词:“一魂不两分,你只做影身,你毁我无碍,我亡你俱焚,……”边念边将一张张咒符贴在草人身上,然后他先走到瞎子身边。



独眼站在瞎子面前,嘴里一直嘟囔着他的咒语,其中好像还夹杂了几句话,在提醒瞎子些什么。瞎子似乎也知道这“附身形意咒”的下一步应该怎么做,他一口咬破自己中指,将一点鲜血准确地弹在一个草人身上贴着的咒符上,大概是独眼提醒了他草人的方位和咒符位置,他才能这样准确。然后瞎子再将一滴血滴在独眼手中的一张咒符上。



独眼将手中滴有瞎子鲜血的咒符叠成一个三角,然后让瞎子用咬破的食指和拇指紧紧捏住。



接着另外几人包括独眼都像瞎子那样咬中指,滴血捏符。



穆天归在滴血之前在四个草人的腹中各塞入一只半透明的珠子。等他也完成滴血捏符的时候,那四个草人的身上开始散发出淡淡的雾气。



“散雾息仿佛活人,驾十船巧借万箭”鲁一弃脱口而出这两句话,是因为他忽然想起一个大伯曾经讲过的典故,其实应该是一个历史真相。说是三国时诸葛亮草船借箭不是依靠的江上大雾,如果真是大雾的话,他们自己的船只也无法在大江上正常行驶。那是诸葛亮在草人身上放下了一种能散发气息的药丸,这药丸散发出的雾气可以让草人发出活人一般的气息,这可以让对手,特别是高手在感觉上误以为真是活人在行动,同时雾气又可以达到遮掩住草人的目的。莫非大伯说的那种药丸就是这“活气丸”?



鲁一弃的话语大家都听到了,但没有人理会他。只有穆天归的脸上又堆积起笑意来。他满怀敬意和佩服的眼神盯视了一下鲁一弃,鲁一弃从他眼神中感觉出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他们继续往山坡的顶端进发,刚一行动,鲁一弃就发现了一件怪异又好玩的事情,他们一动作,那几个草人竟然也原地动了起来。鲁一弃故意挥挥手,他滴血的那个草人竟然也似是而非地跟着他挥挥手。



啊,这是怎么回事?大概是“附身形意咒”发挥了功用吧,一个黄裱纸画的符和几句嘟囔不清的咒语就会产生这样的功效,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北宋年间有人用假人附上别人身体上物件,比如说须发、指甲,然后作法害人。《揾尘十毒法记》就有用假人控制真人杀人、自杀的案例,却不知那种方法和这“附身形意咒”是不是有相通之处。



一弃的心中在想,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多想不到、想不通的事情,对于这个世界,人的认知范围真的很狭窄。自己刚才对“鬼”这个概念的理解分析应该是很科学很合理的了,但是现在面对眼前发生的事,只能说句不一定,真的不一定,千古难解的事不是自己就可以轻下断言的。



第三章 断凌碎雾 第六节 搏冰梁



他们没有直接从发草坡上翻过去,而是从右侧绕过去的。这是瞎子的建议,也是他的经验,他说自己当年在西北做贼王时,一般是不直上坡顶的,那样无法知道坡顶的另一面是什么情况,对家如果在坡顶的另一侧摆局侯着你,你会措手不及,而且很难躲掉,那样的地形位置是个进退两难的位置。所以应该从一侧绕过去,这样就算遇埋伏也可以早一点知道,而且侧坡的位置上下进退都可以。



瞎子说的话很有道理,这本应该是行军打仗的人才会有的经验,但是当兵的有的经验,贼一般也都有,不然不早就给兵家给灭个精光。



绕过去的四人没有遇到任何危险,路径也很好走,更没见到“铁鹰云”,也没听到“铁鹰云”的呼啸声。只是鲁一弃的心中一阵阵地发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感觉在一阵剧烈晕眩之后消失了。



鲁一弃确实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其他几个高手也无法解释这样的现象,他们只是以为鲁一弃可能太劳累了。



其实就在鲁一弃感觉晕眩的时候,发草坡上的四个草人在一股刃风吹过以后飞扬成漫天的草屑。



“附身形意咒”碎了,其他的人没有任何反应,只有鲁一弃的身体出现异常,这可能是因为他超常感觉的能力造成的。



分水梁的位置很奇特,周围都是高峰,就像是横搁在一口井里。



这是一道只有尺把多宽的石梁,长度倒是有三四十米长。准确点说,它其实是一道峭壁的顶端面,一座两侧垂直度都达到八十度以上的陡峭悬崖。



分水梁很直,但却不是很平,它有一定的坡度,是往石梁的另一端渐渐高起的。平常季节时,这石梁高起的那端有一个泉眼终日不断地流出水来,沿着这石梁流下来,水面在石梁面上分作两边,顺两边陡峭的崖壁流下去,大概就是因为这,所以把这里叫做分水梁。



但此时的分水梁上没有流淌的泉水,只有一层层迭起的冰面,冰面闪烁着晶莹寒冷的白光,让人觉得眼寒、身寒、心寒。



穆天归根本没考虑这样的冰封石梁能不能过,因为到了这个地步,不管能不能过,他们都要拼命一试。他考虑的是通过石梁的过程中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在这样少见的险地儿,要是再有个对家的死坎活扣什么的来攻袭,那活转的机会就渺茫了。



“瞎子,你再仔细听听,上了石梁再有什么变故我们就很难有机会了。”穆老头觉得瞎子的听觉范围很广,这样的距离就算有“铁鹰云”赶过来,这段时间也够他们通过面前的石梁了,所以在走上石梁之前,一定要确定瞎子没听到什么怪声。



“没事,走吧,要这样婆婆妈妈的,明天也过不了这梁子。”瞎子很肯定,但不知道这肯定是不是确实出自他的听觉。



鲁一弃首先走上的冰封石梁,他走得有些战战兢兢。说实话,他这辈子从没走过这样危险难行的道路。虽然鲁一弃心中已经惊恐慌乱得一团糟,但他的表情却很是镇定,没有一丝的恐惧和慌乱,就算是那缓慢的一步一蹭,都显现出的是大家宗师才会有的谨慎。



独眼跟在他的后面,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把护卫一弃的安全变作了自己唯一的重任。



瞎子跟在独眼背后,穆老头想扶他一把被他甩手拒绝了,自顾自地点步踏上冰梁,稳健得像个黑色的鹞子。



穆老头看着瞎子的背影,眼角稍稍抖跳了一下,但随即马上回头,再次查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没有发现异样,便也踏上的石梁。



行进的速度不慢,没一会儿,四个人已经在石梁上走出一半多了,但是越往那边越难走,因为那边是高点,而且是水流下来的地方,那里冻结的冰层越来越厚,这让石梁的坡度也就变得更大。



鲁一弃在最前面,他抬头看了看,没多远了,虽然是最艰难的一段,在坚持几步就过去了。



就在此时,鲁一弃的耳中听到了一种他们十分不愿意听到的怪声,如同鬼哭狼嚎一般,如同魔吼兽喘一样。



“铁鹰云”!“铁鹰云”在这个最不应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了。



“快过去,‘铁鹰云’来了!”穆天归的喊声中似乎带了点惨然。



瞎子在催促独眼:“倪三,你倒是快点!”



独眼不是不快,是因为他快不了,他的前面是鲁一弃,鲁一弃不是练家子,走这样的险滑道路确实比较困难。



“老贼瞎,嫌慢你跃高子。”独眼话的意思是你嫌慢就从我们什么跃过去。



这样一条狭窄道面上,结有光滑的冰面,还要跃过一个人的高度,这些对于瞎子来说都不是障碍和困难,对于他来说真正的困难是因为这冰面是流动的水被冻结而成,流水冻成的冰面是会出现高低叠凸不平的,这让他无法判断自己的落脚点会是怎样的情况,所以他不敢冒这个险。



“就我过去有屁用,你过去晚了,来不及下‘冷血定息咒’我们还是一样完!”瞎子到底江湖老道,他不但为自己找到一个不越高子的理由,还说了一个大家必须面对的事实。



“大少在我前面,我给他下咒,保了他的命,我转来与夏爷一并跟铁鹰拼了。”独眼说的是气话,在这样的冰封石梁上给人下“冷血定息咒”,自己又没命解咒,那被下咒的人不是滑落谷底,就是在这里被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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