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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海古墓-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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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走就到了。」她轻声道。走到这里,漫长纠结的黑暗不再那么浓了,她熟悉这些通往铁门的通道,途中有几个转弯,她已数过不下百遍。只要她不刻意去想,那捂在她心头的奇怪重压就无法扰乱她。可是,他们越前进,就越接近那团重压,使得她双腿疲乏沉重至极,挪移十分吃力,有一两回甚至吃力到抽泣起来。她身旁的男人一次一次深深吸气、屏气,有如一个人使尽全力做一件很费劲的事。有时他会突然出声,发出几个字词或单音,时而和缓、时而尖锐。如此这般,他们终于来到铁门前,可是她突然吓得抬起手来。



铁门开着。



「快!」她说着,拉住同伴通过铁门。然后,她停下脚步。



「为什么开着?」她说。



「因为妳的众主母得借妳的手帮她们把门关上。」



「我们来到了……」话没讲完,她的声音就没了。



「来到了黑暗中心。我知道,但我们已经走出大迷宫了。要从哪条路走出这个墓穴?」



「只有一条。你进来的那扇门从里面打不开。出去的路要穿过墓穴,爬上通道,去到宝座后面房间的活板门。那就在宝座殿里。」



「那我们就非走那条路不可。」



「但她在那儿,」女孩耳语道:「在墓穴里,正在挖那座空坟。我没办法越过她。噢,我没办法再一次越过她!」



「这时候,她早走了。」



「我不能进去。」



「恬娜,就在此刻,我努力顶住我们头上的洞顶,又让墙壁不至于迫近我们,还得让地面免于裂开。从刚才走过那个有她们仆人虎视耽耽守候的巨坑后,我一直在这样做。既然我能制止地震,妳还怕与我一同面对一个凡人吗?妳要像我信任妳一样信任我!跟我走。」



他们继续向前。



没有尽头的隧道豁然开展。他们进入墓碑底下的天山洞,迎面袭来一股开阔的空气,黑暗也同时扩大。



他们开始依循右墙,沿墓穴外围绕行。恬娜没走几步就停下来。「那是什么?」她喃喃道,声音几乎没逸出嘴唇。在巨大、死寂、晦暗的圆室中冒出一种噪音,那是一种震动或摇撼,连血液都能听见,连骨头都感受到。她指尖下的墙,那些由时光雕刻成的岩壁正发出轻响。



「向前走,」男人说,声音利落但紧绷:「快,恬娜。」



她一边踉舱前进,一边在漆黑又动摇得与这地底洞穴不相上下的内心高喊:「饶恕我,啊,我的历代主母,啊,累世无名者,最悠久的亡灵,饶恕我,饶恕我!」



没有回答。从以前到现在都不曾有回答。



他们走到宝座殿底下的地道,登上台阶走到最后一级,眼看活板门就在他们头顶上方。活板门是阖上的,如同她过去每次进出一样。她伸手去按开启活板门的弹簧,但门没开。



「门坏了,」她说:「被锁住了。」



 他从后面越过她,用背部顶撞。门仍然没动。



「门没上锁,只是用某种重物压着。」



「你打得开吗?」



「或许能。我猜她在门外等着。她有男仆吗?」



「杜比与乌托,可能还有别的管员——男人不准进宝座殿——」



「我无法一边施展开启术,一边挡开等在外面的人,又同时抵制黑暗意志。」他思考着,语音沉稳:「我们必须去试另外那扇门,就是我进来的那扇岩门。她晓得那扇门不能由里面开吗?」



「她知道,她让我试过一次。」



「那她可能就会忽略那扇门。走,快,恬娜!」



她早已跌坐在石阶上。石阶嗡嗡震动,好像地底深处有人正在猛力拉扯一条巨大绞索。



「这震动——是怎么回事?」



「走。」他的声音可靠又笃定,使她不由得体言爬下石阶通道,重返恐怖的洞穴。入口处,一股看不见但可怕的沉重怨恨向她压迫过来,有如大地本身那么重。她退缩,并不禁大喊出声:「她们在这里!她们在这里!」



「那就让她们晓得我们在这里。」男人说着,一道白色强光由他的巫杖和两只手迸跃而出,像海浪在阳光下破空腾起,与屋顶墙壁千万丽钻交相辉映。两人在这道强光下跑过墓穴,他们的影子则跑进岩石的白色纹理和发光缝隙间,跑进空荡开阔的坟墓里。他们跑向低矮的门口,进了隧道,弓身前进,她领路,他尾随。在隧道里,岩石轰隆作响,脚下石地也在撼动,但耀眼强光一直陪伴同行。就在她看到那面死寂岩墙挡在眼前时,突然听到在土地雷鸣之外,男人说了一串字词,她不禁双膝跪地,而他的巫杖飞越她头顶上方直击紧闭的红岩门。岩石有如着火般烧得白热,接着迸裂。



外头是天空,泛着破晓前的鱼肚白,几颗白星孤凉地高挂天际。



恬娜看着星星,感受到悦人山风吹拂脸庞,但她没有站起身,反而手膝伏地,跪在天地间。



在黎明前的迷蒙光线中,男人身形变成奇异的暗影,只见暗影转身伸手拉她臂膀让她站起来。他的脸孔黝黑,扭曲如恶魔。她畏缩地想摆脱他,口中发出浊重嘶哑的尖声高喊,那不是她的声音,倒像一条坏死的舌头在她嘴里窜动:「不要!不要!别碰我——别管我——走开!」她挣扎要离开他,想缩回那个正在崩溃、没长嘴唇的陵墓之口。



他稍微松了掌握,以沉静的声音道:「借助妳手腕所戴的东西,我要妳走,恬娜。」



她望着前臂上星光闪闪的银环,摇摇晃晃爬起身,目光一直没离开银环。她把手交给他握着,跟随他走。她无力快跑,两人只能步行下山。他们后头岩堆间的黑洞口传出很长很长一声怒号,充满怨恨与悔憾。岩石在他们四周滚落,地面震动。他们继续走,她仍定睛凝视腕际星光。



两人走到所在地西边的昏暗山谷,开始爬山。突然,他要她转身:「瞧——」



她依言转身看。他们这时已越过山谷,爬到与墓碑同高——就是在布满钻石与坟墓的大洞穴上方或立或躺的九块巨大石碑。她看到立着的墓碑都在摇动,像船桅缓缓扭动倾斜。经过这番折腾,其中一块好像变高了,但一阵战栗后马上垮了下来。另一块跟着倒下,重重横击第一块。墓碑后面,宝座殿的低短圆顶背衬东方黄光,看起来黑压压的,连它也在震动,殿墙渐倾圮,整座巨大石造建筑竟像泥土投水般变形沉陷,而后轰隆一声瞬间溃解,破片和尘土向四面八方飞扫。山谷土地起伏推挤,状如波浪直驱山脚。墓碑之间裂开巨缝,那巨缝似乎一边张望黑暗地底,一边吐出灰烟般的尘砂。仍屹立的墓碑先后倒下,被巨缝吞噬。而后,仿佛回应穹苍,巨缝绽裂的黑嘴唇轰隆一声再壁口拢,山丘一度震撼后,复归平静。



目睹这场令人丧胆的地震后,她转头回望身旁男人。在此之前,她未曾在日光下看见他的脸。「你镇平了地震。」她说着,刚听闻土地如此强大的咆哮和怒吼,她的声音显得高细如芦苇间的微风。「你把地震、把黑暗之怒压制回去了。」



「我们得继续走,」他说着,转身背对日出和已毁的陵墓:「我累了,觉得冷……」前进时,他跌跌绊绊,她搀扶他。两人都无法走快,顶多只能勉强拖着步伐。他们吃力地在山丘的大斜坡上跋涉攀爬,好像一面大墙上的两只小蜘蛛。两人爬上山顶干地后停下脚步,甫升起的太阳把他俩染成金黄,洋苏草稀疏的长阴影又为他们画上条纹。西山耸立在两人面前,山麓只见紫晕,但上段山坡金光澄澄。两人静立片刻后,翻越坡顶继续前行,身后的陵墓所在地自视线消失,这一切全消逝了。



第十一章 西山 The Western Mountains



恬娜挣扎着从噩梦中醒来,她梦见自己走了很久很久,途经许多地方,身上肌肉全部掉光,两条手臂的双白骨在黑暗中隐隐发亮。她张开眼睛,金色光芒映入双眼,洋苏草辛味扑鼻。一阵甜蜜涌上心田,愉悦缓缓充塞全身,甚至满溢出来。她坐直,从黑袍袖子伸出双臂动一动,欢喜不迭地环顾四周。



是黄昏了。太阳已自西侧的邻近高山沉落,但余晖照耀天地。这片天,朗阔无云但有冬日萧条;这片地,广大荒凉但有金色山谷开展。风静歇,气候冷,万物寂然。附近洋苏草丛的灰叶枯干兀立,沙漠干草矮小的茎梗拂刺她的手。暮色的静谧光辉浩然遍照山峦和天空,映红每根树枝、干叶、枯茎。



她望向左边,看见男人躺在沙漠地上,紧裹斗篷,一只手臂垫在头下方,沉睡着。睡眠中,他的面容颇为严峻,几乎蹙眉,但左手轻松搁在沙地上。他左手旁有株小蓟,梗上还顶着一球灰白色的蓬松绒毛及防卫用小刺。这个男人和这株沙漠小蓟;这株小蓟与这个安睡的男人……



他拥有的力量近似大地太古力,或者说与之同等强大。他曾与龙对谈,还用咒字阻扼了地震。而这个男人正躺在尘沙上安睡,手边生长着一株小蓟。真奇怪,存在这世界的生命这么伟大、这么不可思议,远远超乎她过去所想象。此际,苍穹的霞光轻触他那尘埃仆仆的发丝,并将依偎在二芳的小蓟染成金色。



夕阳余晖徐徐消褪,寒意则似乎一点一点增强。恬娜起身收集枯干的洋苏草,捡拾落地细树枝,扯断长得像极橡树手脚的结节硬枝桠。他们大约中午走到这里,由于疲惫不堪而没再前行。当时天气仍暖和,两棵发育不良的矮杜松与他们刚爬下来的西面山脊,足够替他们遮荫。他们喝了点瓶中水后躺下,没一会就睡着了。



她把收集来的树枝搁在矮树下,顺着岩石角度撞开沙上成一小坑,用钢片敲击打火石升火。洋苏叶和细枝等易燃物立刻点着,干树枝进放红色焰花,飘出宜人松香味。升火后,火堆周围好像显得特别黑,浩瀚天空再次露出星点。



火焰劈啪声扰醒旁边的沉睡者。他坐起来,先用两手抹抹肮脏的脸,一会儿才僵硬地站起来走近火堆。



「不晓得这——」他说话的语气睡意仍浓。



「我知道,但我们不能在这里过夜而没有火,天气太冷了。」隔一会儿她又说:「除非你有什么魔法可以替我们两人保暖,或是能把火堆隐藏起来……」



他在火堆旁落坐,双臂环膝,两脚几乎伸入火中。「哇,」他说:「实际的火比魔法好多了。我已经在我们周围施了个小幻术,要是有人经过这里,只会看到些木棒和石块。妳觉得怎么样,她们会来追赶我们吗?」



「我也怕她们来追赶,但我认为她们不会来。除了柯琇以外,没有人知道你来陵墓区。对了,还有马南,但这两人都死了。宝座殿倒塌时,柯琇一定在里面,正在活板门外等着。至于其余人,她们一定以为我在殿内或墓穴里,在地震中被压死了。」她这时也两臂抱膝,身子不由得颤抖:「我希望其余建筑没有倒塌,当时从山丘这边很难看清楚,尘埃太多了。其余神庙和房舍,比如女孩子就寝的大屋,应该没有倒塌才对。」



「我想是没倒。当时是墓穴把自己吞噬了。我们转头走时,我看到一座神庙的金色屋顶,仍然屹立没倒,而山下有人影在奔跑。」



「他们会怎么议论,他们会怎么想……可怜的潘姒!现在她可能变成神王庙的高等女祭司了。过去一向是她想逃跑,不是我。经过这番折腾,她大概真的会逃跑了。」恬娜微笑着。她内心有股喜悦,无法被任何想法和恐惧抹杀,那就像她刚才在金色夕阳余晖中醒来时所感受到的愉悦,是一种心安的欢欣。她打开袋子,拿出两小块扁面包。她将一块横过火堆递给格得,自己张口咬另一块。面包硬而酸,但非常好吃。



两人沉默咀嚼一阵子。



「我们距离海边有多远?」



「我来时花了两天两夜时间。现在回程会比较久。」



「我很强壮呀。」她说。



「没错,而且英勇。但妳的同伴累了,」他微笑道:「而且我们没有太多面包。」



「我们找得到水吗?」



「明天,在山里可以找到。」



「你有办法为我们找食物吗?」她有点暧昧且畏怯地问。



「打猎花时间,也需要武器。」



「我意思是说,用——你知道喽,用法术。」



「我可以召唤兔子。」他说着,取一根歪扭的杜松树枝拨火。「现在我们四周有很多兔子,它们全趁晚上跑出洞穴活动。我可以藉由名字唤来一只兔子,兔子会听话过来,但妳会把那样召唤来的兔子抓去剥皮煮了吃吗?快饿死时或许会。但我想,那样做就破坏了信任。」



「没错。但我本来是想,或许你能——」



「召唤一顿晚餐?」他说:「啊,我能办到,要是妳喜欢,还可以盛在金盘子里。但那是幻象,吃了幻象,结果是更饿。它的止饥滋养效果跟吃自己的『话语』没两样。」她看见他的白牙齿在火光中闪现片刻。



「你的魔法很特别,只在碰到大事时有用。」她说这话时,略微怀抱同等的尊贵感,这可是女祭司与法师的对谈。



他添了些树枝到火堆中,火焰燃旺起来,劈啪之余还散发杜松香气和火星。



「你真的能召唤兔子吗?」恬娜突然问。



「妳要我召唤吗?」



她点头。



他转身离开火堆,向着星光点点的无边黑暗轻声说:「凯波……欧·凯波……」



沉寂。无声。没有动静。但一转眼,摇曳的火光边缘,在很靠近地面的位置出现了一只宛如黑玉的晶亮眼睛。然后是毛茸茸的弓背,接着是一只耳朵,一只竖直且警敏的长耳朵。



格得再度开口说话。只见那只耳朵轻弹一下,暗影中突然出现另一只耳朵;接着,这只小动物转身,恬娜看见它完全现形。但只一下子,这只跃动的柔软小东西便若无其事转身忙它的晚间要事去了。



「啊!」她总算解放屏住的气息,说:「好棒呀!」不久便问:「我能试试吗?」



「哦——」



「天机不可泄漏?」她脱口而出,尊贵感再现。



「兔子的名字是秘密,至少不该毫无理由轻率使用。但妳晓得,召唤力量并不是秘密,而是天赋,或说是奥秘。」



「噢,」她说:「你具有那种力量,我晓得!」她声音所含的激忿没能被伪装的讥嘲所隐藏。他看看她,没回应什么。



由于奋力抵御累世无名者,他这时确实还十分疲惫。在那些撼天动地的隧道中,他的力气用尽,尽管最后得胜,已没什么精神感觉欢喜。所以他很快又蜷缩起来,尽可能靠近火堆睡觉。



恬娜继续坐着为火堆添柴,然后定睛细瞧闪烁发光的冬季群星,由一边地平线望到另一边地平线。后来,壮丽星空和四周沉寂让她渐感昏沉,她打起了盹。



他们都醒来时,火熄了。她之前遥望的群星已移至西侧山头,东边则升起新的星群。他们是被寒意冻醒的,那沙漠夜晚的干冷使吹来的山风利如冰刀。浮云自西南天际渐渐飘来。



收集来的柴枝差不多烧完了。「我们走吧,」格得说:「快天亮了。」他牙齿打颤得厉害,她几乎听不懂他说什么。两人出发,开始爬越西边的漫长缓坡。星光下,树丛和岩石看起来仍乌压压,但倒和白天一样好走。起初感觉冷,一走路就暖和了;他们不再缩着身子发抖,开始轻松前行。日出时,他们已走到西部山脉的第一座山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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