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一厘米温差gl-第3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泉源转过头看着母亲。母亲说:“妈妈要在学校办元旦联欢晚会,毛毛晚上再回来陪妈妈吧。”
泉源高兴地搂住伯父的脖子离开了。快到家的时候她问:“阿姨在家吗?”
“在的。”
泉源很小声地说:“我不想见阿姨……”
伯父也许没有听到。
元旦的这一天父亲非常繁忙。家里也来了很多客人非常热闹。泉源被交给继母,跟着继母去和父亲朋友们的太太喝茶打麻将。主人家刚刚经历丧子之痛,大家都没有把孩子带过来,泉源独自坐在会客室的小角落,穿着漂亮的红色呢子新衣裳,却像是圣诞夜里被赶出家门的卖火柴的小女孩。
继母跟相熟的太太们说笑,空挡里对她说:“你过来喝杯水,可怜巴巴地坐在角落里干什么?好像有人欺负你一样。”
泉源过去端茶杯,听到一些细细碎碎的说她没有教养上不了台面的闲话。
茶水很烫。
泉源又害怕又愤怒。
茶杯倒了下来,流淌过她的手臂,然后弄脏了漂亮的沙发椅面。
维多利亚风格的家具是真正的古董,名贵而舒适。继母发出一声惊叫把她拽过去:“毛手毛脚的,一点淑女的样子都没有!换个椅子面要多少钱你知道吗?真正的手绣布料,要到国外古董店里去买!真是败家子,什么样的妈生什么样的小孩。”
泉源被烫伤的手背是那样疼痛。
疼痛燃起了她的勇气。
她推了继母一把大声喊叫着:“不准你讲我妈妈!你这个神经病!不准你讲我妈妈!”
泉源其实很少能够接触这样粗暴的场面,继母的冷言冷语也很少直白地倾倒粗话。泉源会说的也只有神经病、笨蛋、坏人以及老巫婆。她没有更多的难听话来表达自己的愤怒了。
但她不知道神经病这个词汇给了继母那样大的刺激。
她不知道继母因为儿子的死亡患上了重度的抑郁症,所以才去国外疗养治疗。
抑郁症啊……很久以后泉源知晓了继母的病情。她想抑郁症真是自己的诅咒。继母的抑郁症折磨着她。母亲的抑郁症使得她拥有一段血腥的回忆。而她自己的抑郁症……她会有什么结局呢?像继母一样变成疯子,还是像母亲一样癫狂死去?
泉源不知道自己会有怎样的结局。
而在无数年前,年幼的泉源站在会客室里被突然歇斯底里的继母拎住衣领。
继母全无风度地叫嚷着,把一杯滚烫的茶水倒进泉源的衣领里。
泉源居然没有哭泣,她只是狠狠地狠狠地瞪着继母,没有喊疼,没有说话。
她在遇见继母之前从不知道女性会有这样恶毒的一面。前来做客的太太阿谀奉承,表面上劝导泉源的继母不要太生气,话里话外却暗含着私生女上不了台面的意思。那些话听就像是一根根小针扎进泉源的耳朵里。她原本是个清澈无垢不知世事的孩子,好不容被父亲接回家,心里满盛着向往与欢喜,但后母把她快乐的心摔进了尘埃。
她在这一天爆发了,也被深深地伤害。
小会客室里那些精致优雅的太太们都吓呆了,竟然没有人敢伸出手拦住泉源继母疯狂的行为。
破门而入的是泉源的伯父,随后泉源的父亲也进来了。
那实在是一个太过混乱的元旦日。
新一年开始的这一天,继母为泉源展现了世界疯狂与残酷的那一面。
泉源不记得伯父跟父亲是怎么小心脱下自己的小外套,把自己交给医生。
她的脑海里疯狂回响着继母声嘶力竭的喊叫。
“你把我的儿子克死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妈就是要咒死我儿子好让你住进来!”
“谁知道你是不是陈家的种!”
“当初要不是为了给鑫鑫配骨髓你以为你能进陈家来?!你果然连血型都不匹配!你妈恐怕都不知道你是谁的孩子!”
“小野种!”
“小野种!”
“你这个小野种!”
“就算我死了你那个烂货妈也别想嫁到陈家来!”
“你们别想好过!你们母女别想好过!”
这些话语仿佛诅咒,时时在泉源童年的噩梦徘徊。
她再也不愿意到父亲家里去。
她是那样渴望完整的家庭与父亲的疼爱,她是那样难过自己不是父亲的女儿。
大人们没有办法向她解释这个误会。也许谁也没有想到她会在昏迷之中听见继母疯狂的叫嚣。
然而……她还是那样渴望着父爱。
年幼的泉源曾经那样爱着自己的父亲。
然而她再也不愿意踏进父亲家里。
即使一小步。
☆、第四十八章
泉源将脑海中不断涌出的过去驱散。
这就是她为什么不太愿意回家的原因。
时间流淌;甚至物是人非;但阴影仍在。
泉源不再是那个软糯柔弱、幼小无助的孩童;她不会再做那些关于继母的噩梦,她不再害怕;但心中的厌恶却无法消退。
一切熟悉的场景都会唤起她年幼时代的记忆。
让她想起自己曾经多么卑微,多么愤怒,多么悲伤和恐惧。
她曾经那么爱戴自己的父亲;这种感情早已消退。
她曾经不肯踏入家门一步;这个执着也已经被打破。
因为泉源慢慢地学会了要怎么置身事外、怎么把自己当成一个旁观人、怎么让自己觉得安全与舒适。
就像是把幼年的一切遭遇当做一个演员演出了一场戏。
泉源得心应手。
她从饭厅回来的时候正听见小继母在跟大伯说笑。
“我们都要吃醋的;梦梦回来只有你有礼物。”
泉源走过去:“我也买了一支红酒给你跟爸爸;红酒价格比水果贵的。”
继母笑起来:“啊呀真的有啊!”她接过泉源递来红酒:“阿姨是说笑的嘛,你每次回家来还这么破费干什么。”
“孝顺一下爸爸。”
继母说:“你不要管那个臭脾气;他要喝酒叫他自己买,你的钱攒起来给自己做嫁妆哝。梦梦男朋友有了没有?这个年纪嫁人刚刚好哦。”
伯父说:“怎么要自己准备嫁妆?梦梦找了男朋友我老头子马上包一封大红包让他知道梦梦身价有多高。”
继母捂住嘴:“我呀,我乱讲话。嫁妆怎么会要自己准备,你爸爸给你存一份,你伯父给你存一份,你的婆婆就要吓死了。”她拉住泉源的手拍一拍:“这么瘦,你不要太好强,不回家来也不要你爸爸给你安排工作,我有时候都忘记你是陈家的孩子了。”
泉源笑笑:“趁年轻的时候多闯闯。”
继母说:“我年轻的时候一点志气都没有,就想嫁个好人就算了。”
她说完泉源就跟着继续一起笑。
不知道是不是多心,泉源总是觉得继母说的话有种古怪的感觉。
不过亲情这种东西,一旦加上继与后字总会变味。
泉源想她也许是被第一任继母弄得草木皆兵。
大伯问:“毓清呢?怎么还不下来。”
“毓清午饭吃掉就出门去了,不在家里。”
“他出去了?他那个样子还出门干什么。说好下午梦梦来吃饭,现在还不回来。”
泉源问:“爸爸怎么了?”
她的伯父看向她的继母。
继母说:“公司里的事情吧,我是不清楚。说好四点钟回来,省得你来他不在家。结果他四点没回来,你也没过来。”
“我路上有点事,耽误了一会儿。”
“没事没事,回家又不是公司打卡,不用那么准时。”
继母也说:“对的。我还趁你没有来把饭厅布置了一下,特别把银餐具拿出来了。还有那盆雏凤,好不好看?”
“好看。”
“我买了好几盆摆在楼上阳台,想了想要拿一盆下来装点一下,结果搬不动。走到楼梯就用了很久。我以前觉得自己保养得好,跟二十几岁的姑娘比也不怕,现在只好承认自己已经老了,连花也搬不动。”
“阿姨还很年轻。”
“你不来的话我就只好叫张阿姨先不要烧饭过来跟我搬花了。”
“辛苦阿姨了。”
“不辛苦,你好不容易回来做客,我要好好表现的。那盆雏凤你喜不喜欢?我之前特别去菊花展挑回来的,你喜欢的话就带回家。”
“阿姨也去看花了?”
“你也去了吗?你自己有没有买花?”
泉源想起来贺晨曦给自己买了一盆艳丽的金黄朱红的菊花,叫什么名字不记得了。那盆花还在自己车子的后备箱里。
她说:“我自己没有买。”
“还好还好,我想你应该是喜欢简单素淡的颜色,特别选了一盆胭脂点雪带回来放在外面,清清静静的,你回家的时候记得带回去。”
“不用了,阿姨留着看吧,我也不会养花,而且我晚上没有开车来。”
“那明天叫你爸爸找人给你送过去。”
泉源也就不再推辞。
继母站起来:“你陪大哥聊一聊,我去厨房看看。大哥吃过午饭就出门去了,说是要买水果和糖块回来给你吃,午觉都没有睡。四点钟急急忙忙赶回来结果你没有到。你赶快给他敲敲腿。”
“好。”
泉源跟伯父聊了一会儿,一起吃了一些水果和糖。大概五点钟的时候泉源的异母弟弟回来了。弟弟跟泉源上的同一所大学,今年才刚大二。小时候他曾经想亲近自己的小姐姐,想要姐姐带他玩,但泉源不太理他。顽童期的男孩因此变得非常讨厌自己的姐姐。他跟赫哲也认识,小时候在赫哲面前说过泉源不少坏话。泉源跟赫哲的第一次分手也有他的一部分原因。往年回家的时候这位弟弟根本不愿意跟姐姐说一句话,直到上了大学才渐渐改变。
即使如此姐弟两个也没有什么话好说,没有营养地客套了几句又一起吃了一碗点心,弟弟就去自己房间了。
说想见泉源让泉源回家一趟的父亲一直都没有出现。
到快六点的时候继母才接到父亲的电话,说是父亲就要回来了,已经在路上。又过了半个小时后车子才停在了门外。大伯先出去了,继母把儿子叫下楼,一左一右牵着泉源和弟弟跟在后面。走下台阶的时候泉源看见父亲被人从车上扶下来,随后后座上又搬下来一架轮椅。
泉源习惯性地皱眉,听见后母问:“石膏怎么没有拆?”
站在父亲后面的中年人说:“骨头没有愈合好。今天开始一步路也不要走,要坐轮椅,不然很难恢复。”
泉源认出那是家庭医生,也给自己看过几次病。
泉源的父亲有点不耐烦:“回去说。”他的视线越过妻子和儿子,看见了站在后方的泉源:“你来了。”
泉源说:“爸。”
泉源父亲应了一声。这时候司机把轮椅搬上了台阶,泉源的弟弟过去把父亲抱上了楼梯。他显然有点不满,但在医生的注视下最终没有逞强自己去走。
泉源也就跟上去。
伯父一直注意着泉源的神情,没有漏过她刚才皱眉。老人心里挺高兴,她觉得泉源虽然不表现但还是关心自己的父亲的。
伯父说:“毓清上午说过今天要去医院复查拆石膏,说你不问的话就叫我们不要讲。我之前忘记了。”
泉源嗯了一声,笑:“我知道爸爸爱面子。”
大伯说:“对,毓清这个人就是爱面子。”
泉源进门的时候一家人都在大厅。泉源的父亲看见她进来,就招手让她站到自己身边。
他问妻子:“你们饿不饿?”
“之前等你的时候都吃过点心了。”
父亲说:“那我们再晚一点吃饭。”他回头对泉源说:“你推我去会客室。”
泉源后母说:“你还没吃东西呢,什么事吃完再说。”
泉源父亲说:“要紧事,我不饿,我们一会儿再吃。”
他又突然问:“赫哲怎么没有过来?”
泉源后亲说:“昨天请过了,说是今夜的飞机走,就不过来吃饭了。”
泉源的父亲说:“给他打电话,跟他说梦梦晚上过来吃饭了,让他也过来一起吃。”
泉源已经走到了轮椅后,听到赫哲的名字后就又皱了眉。父亲似乎能够察觉到她的想法,说道:“我们先进去,我有事跟你谈。”
☆、第四十九章
泉源把父亲扶到他惯常的座位坐好又折回去关上门;然后就有点不知道要怎么好的感觉了。
父女两个真的很少坐下来说话,这时候连闲话家常都想不到内容。
泉源的伯父几分钟以后拿了一壶文旦蜜茶进来,父女两个还是干巴巴坐着对视的状态。
大伯说:“你要讲话就快点讲,小赫那边电话已经打过了;半个小时就过来。你不快点讲完还要客人等你。”
陈毓清说:“小辈坐着等一下又怎么样?”
大伯说:“你这么不讲道理,没有一个小辈喜欢你。人家不愿意来你也要生气?”
陈毓清有点不高兴了:“我看在他父亲面子上才叫他。”
大伯说:“好了哝;乱发脾气。本来是你自己骨头没长好;还跑去医院跟医生吵,脸皮要不要的?”
“我们讲小辈尊重长辈的事情,你不要牵扯到别的事情上。再说我也没有跟医生吵;我只是问他我为什么不能拆石膏。”
“我从小葛那里都知道了;小葛说你跑去骨科砸场;人家没办法把他叫过去救场的。”
小葛就是之前送泉源父亲回来的医生。他的祖家好几代是陈家的族医;到现在他也继承了祖辈的中医家学,陈家人有什么病痛都会先把他找来咨询一番。
陈毓清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他年轻的时候一心扑在家族事业上,终于遇见了泉源的母亲,在情感上开窍的时候已经将近而立之年了。两个人交往了几年,当泉源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降生的时候他已经四十多了。如今泉源二十八岁,陈毓清已经虚龄七十,多少也有点人老倔强,顽童习气的感觉。这种性格上的改变在大他几岁的老哥哥面前更加明显。
反正泉源以前是没有见过父亲这个样子的。听说父亲从年轻时就十分成熟稳重,就连他神情最为温柔的时候,也能够从他因为总是皱眉而留下纹路的眉间看见他的坚毅与他时时肩负的责任。——那显露的又不是重担所带来的疲惫,而是一种不留情面的杀伐果断。
泉源的父亲陈毓清是个很容易就能够令人服从的人,与此相衬的就是他对别人强烈的控制欲。他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角色。
这样的父亲在大伯面前耍赖吵闹,甚至赌气不说话,令泉源觉得有些新奇。
不知道为什么,在父亲叫她回家之后心底隐隐升上的抵触与戒备就那样消融了。这栋宅邸带给她的不快回忆,父女间尴尬的氛围,继母身上若有若无的微妙感觉,父亲也许要跟她谈论的婚嫁问题,等等等等,似乎都没有那么让人厌烦了。
泉源忽然想到华蓉说的话。
你父亲也许是生了病不舒服所以想跟女儿撒撒娇。
泉源想,父亲现在大概就是在向大伯撒娇吧。
——心情忽然就柔软下来了。
父亲已经老了。
伯父也已经老了。
而她自己长大了。
一个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的成年人不能总是遇见不喜欢的事情就抵触逃避。
如果解决不了就试着接受,有许多事情也许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
就比如记忆,就比如这栋房子,就比如无法融洽的父女亲情……
泉源站起来倒了一杯茶放到父亲面前,然后看向大伯。
大伯说:“你跟你爸爸喝,我不留在这里讨人嫌。送茶过来都讨不到欢喜。”
泉源父亲不耐烦地敲桌子:“陈瑜呢?我使唤不动他,还要你来送。”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