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魂画师-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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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纸上浮现出颜色，只一会儿功夫，它又恢复了原来的面目。在褐色的墙上，镶嵌着一扇陈旧的木门。



李晨在昏暗的通道里前行，也不知走了多久，总算看到前面露出亮光。虽然只有芝麻般大小，可对行走在黑暗中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世上最美妙的景象。他兴奋地向前跑去，直到站立在天井缝隙间漏下的阳光里，只觉就像沐浴在幸福之中。



心情平静之后，他才顺着石梯爬上去，停在出口处，小心地侧耳倾听。足足十分钟，他没有听到任何动静。而直觉也告诉他，附近没有任何危险。于是，他推开头顶的石板，跳了出去。



废弃的老宅，荒废的枯井，难怪会如此安静，李晨把四周都逛了一遍，终于做出这样的结论。在确定暂时安全之后，他取出信。在信封背面，果然画着一张简易的地图。于是他便按着地图上标注的线路，往北而去。



顾清风在终点处打了个叉，又用细笔在旁标注上避风酒吧，李晨抬头一看，果然和招牌上写的一模一样。只是这地方，未必也太破旧。他丝毫不怀疑，大门的铰链随时会断裂，然后门板砸在某个倒霉蛋头上。



别看卖相不好，生意却不错，里面坐满膀大腰圆的水手，个个手上捧着最大号的啤酒杯。老板是个大胡子，他站在吧台后面，正用棉布将刚洗好的酒杯擦干，重新放回架上。当李晨坐上来时，他稍微抬眼看了一下，“请问……？”



大胡子很不礼貌地打断问话，“先点酒，然后再提问，这是所有酒吧都要遵守的规律。”



“对不起，我不知道”，李晨略显尴尬，“请给我随便来一杯～酒吧！”



大胡子调酒还真有两把刷子，不到一分钟就搞定一杯蓝色的鸡尾酒，或许是看李晨年纪还小，特意又添了几块冰，“冰雪妖姬，请接好，一共五个比索。”



李晨付钱后才说，“请问您认不认识捷克？”



大胡子对他眨了眨眼，突然大笑起来，“伟大的海神啊，这是我今天听到最好的笑话。小朋友，整个避风港里叫捷克的水手，没有一百，也有五十，天知道你找的是哪一个啊！”



“这么多嘛”，李晨有些吃惊，不过他坚持着继续问，“我找老～捷克，他一般这个时候都会在这里。”



捷克前面不过多了个老字，竟似瞬间化身为恐怖的魔咒，酒吧里忽然间安静下来，就连大胡子也是先沉默一会儿，才用略显颤抖的声音说，“我知道你要找谁了，他就在那里！”



李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角落里的那张桌子上正趴着个邋遢的老头，他呼噜打得震天响，身边还堆满空酒瓶。李晨心里打起鼓来，“他真的就是我要找的老捷克嘛？”



别看刚才酒吧里如此吵闹，老头照样睡觉，可突然安静下来，他反而睡不踏实。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他正好看到李晨，“小鬼，你盯着我干嘛？”



“请问，您就是老捷克嘛”，不满的目光让李晨一阵心慌。



“整个避风港，能叫老～捷克的，只有我一个”，老头说得颇为得意。



李晨喜出望外，“太好了，我是……”



老捷克无情地打断了他，“你一定是来找我帮忙的吧。照规矩，你先帮我付了酒钱！”



“哦”，李晨感觉就像被人当头泼下凉水，可一想到面前站的是顾清风的朋友，也只好忍了，“老板，多少钱？”



“你真的要付嘛”，好心的大胡子被老捷克白了一眼，吓得立马改口，“一共两百个比索。”



“两百”，李晨惊呼出来，光是这酒钱就掏空了他的钱包。



看到有人为自己买单，老捷克顿时精神许多，“小鬼，走，我们换个地方谈正事去。”



“好”，李晨心痛地收起钱包，跟在了他后面。



就在他俩离开酒吧时，也不知是谁，小声地说了句，“吝啬鬼！”



话音未落，酒吧里又响起一声惨叫，有个倒霉鬼倒在地上，脑袋上鼓起个大包。同时，有颗小石子咕噜噜滚到地上。大胡子见状，直摇头，“蠢货，虽然那个家伙既色又懒，贪杯又吝啬，可就算是伟大的教皇，也不敢在背后说他的坏话！”



几分钟后，老捷克和李晨在码头边各自找了个铁墩坐下，“小鬼，现在可以说了，你找我帮什么忙？”



李晨郑重地从包里取出信来，“我的导师说，只要你看了信，自然就会明白。”



老捷克才打开信扫了一眼，突然大笑起来，“明明知道老子认不得神语，还弄这些鬼画符。不用说，一定是顾清风那个家伙！哈哈～，他现在怎么样，居然还没死！”



李晨差点连信都脱手，心说，“他和老师究竟是什么关系啊？”



眼看信要掉进水里，老捷克伸手把它接住，动作快到连李晨都没看清，“不过没关系，反正老顾的信从来都不用看的，希望这次能给我多点惊喜。”



李晨也不明白老捷克的手段，只发现信纸突然在他手中燃起。当然，以后者的身手自然不会被烧着，他随手一甩，信掉在地上，“该死的老顾，又跟我耍宝！”



显然那不是一般的火焰，里面竟然有个顾清风的影子。老捷克好奇地凑到跟前，看着人影一面动嘴，一面伸手笔划。李晨也在一旁，可让他纳闷的是，除了能看到影像外，他听不到一点声音。



正文　第14章　启航，圣德号



随着火焰熄灭，顾清风的影像同时消失，李晨仍一头雾水，一脸迷茫。倒是老捷克长吁一声，“老顾这家伙，又给我找麻烦！幸好这次的报酬不低，不然我可就亏本咯。”



看到李晨瞪大眼瞧他，他立马用眼顶了回去，“小鬼，看什么看！我知道你听不见，刚才那个画神咒比较特殊，只有我才能听到他的讲话。不过你放心，既然老顾开了口，我自然不会丢下你不管。从今往后，你就跟着我混吧！”



原来是恩师的托付，李晨不由心里一阵暖意。同时又念及那个咒语的好处，难免心痒，“能够用来传话，也不必担心内容泄漏，真是个很实用的画神咒！”



老捷克似乎看穿他的想法，“老顾说了，这个画神咒在他给你的心得里就有。这家伙，才几年不见又研究出许多有趣的玩意来！”



若是平时，李晨肯定忍不住去翻小册子，但眼前危机尚未解除，只好作罢，接着问，“前辈，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呢？”



“你的运气不错，我刚接了票大生意，要远行去野蛮大陆，今晚就走”，老捷克看了看表，“差不多是时候上船了。”



码头上停靠着很多船，有大型的货船，也有豪华的邮轮。其中有一艘最为醒目，高逾百米，长足有一公里。一般邮轮的船身都用彩漆刷得五颜六色，可眼前的这艘不同，整艘船都是白色的，纯得不沾一点杂质。船首立着一尊白金的夜神像，在月光中熠熠生辉。



李晨几乎看得痴了，幸好老捷克把他拍醒，“这就是我们乘坐的邮轮，圣德号。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看，快点登船！”



李晨应了一声，才迈步突然发现路旁有个邮筒，“对了，我这个月给姐姐的信还没寄出去呢！”



“麻烦您等我一下”，李晨飞奔而去。



“真是麻烦”，老捷克忍不住抱怨。



“这次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总该和家里打个招呼，免得姐姐担心”，李晨的心又不由自主地下沉，手里的信顿时变得沉重，好不容易才在最尾处勉强添了几句，这才封上口，百感交集地丢进邮筒。



登上邮轮后，李晨这才见识到什么叫真正的奢华，在这艘会行动的“小岛”上什么样的娱乐场所都有，让他看花了眼。所以他是张大着嘴，让老捷克拖进房里去的。后者一阵翻箱倒柜，“这已经是最大号的了，但愿可以。”



一件白袍摆放在李晨面前，“小鬼，你那套校服实在太显眼了，还是换上这个，免得给我惹麻烦！”



李晨猛然警醒，“是我太过大意，怎么忽视了这么重要的事！”



白袍并不是老捷克的，却是他身边最大的一件，李晨勉强穿在身上，有点紧，可这也由不得他抱怨。正应了一句老话，“有的穿就不错啦。”



“好了，现在可以去会会我们的东家了，顺便取定金”，当老捷克从盥洗室里出来的时候，完全变了个样，哪还看得到半点邋遢。



“太不可思议了”，就连李晨也忍不住大发感慨。



“发什么愣啊，走啦”，老捷克又抱怨，“老顾是不是老糊涂，居然送这么个愣头青过来！”



整艘船上唯一能吸引老捷克的地方，毫无疑问是酒吧。只不过这里与避风酒吧全然不同，但是设施就好上岂止百倍。放眼望去，看不到一个粗鲁的水手，只有绅士和贵妇人。虽然李晨的白袍是用上好的棉布制成，在这里却稍显寒酸，与高雅的环境极不相称。



他俩一出现，便有侍者主动上来，“两位先生，请问有什么我能够帮忙的嘛？”



老捷克甩出一张紫色的卡片，上面写个数字九，“我有提前预约。”



侍者看到卡片时，神色微微有些动容。他小心地收起卡片，毕恭毕敬地说，“请跟我来。”



在酒吧的舞池周围有几间包厢，侍者带他们去的正是第九号。推门进去，李晨只见里面已坐了五个人，三男两女。



“老捷克，你又迟到了”，说话的是坐在中间的中年男子，他长得很壮实，身上没有一点赘肉，而他露出上的双臂上有许多疤痕。



他瞥了一眼李晨，“老捷克，你终于想通了，又打算收徒弟？”



老捷克把手一摆，“你可别搞错，但丁，他只是我的跟班，不是徒弟。”



“噢？能做你的跟班，那可不是一般人，有机会切磋一下”，但丁别有用心地望了李晨一眼，让后者好一阵心慌。



“别光说我，你身边的伙伴不是也换了，快点介绍一下吧”，老捷克已找位子坐下，从桌上挑出最贵的酒，豪饮起来。



“这是毒蝎雇佣兵团的木村和芳子”，李晨顺着但丁的手指看去，先看到的是光头男，他赤裸上身，仅披一件短小的皮马甲，在他左大臂上还刺了个恶心的骷髅头。女的并不高，ｗωｗ奇書网但身材很火爆，配上那张卡哇伊的脸，绝对诱人。只是这样的打扮在酒吧里实在太另类！



“毒蝎，大陆排名第十的佣兵团，幸会幸会”，一连喝空十瓶高度酒，老捷克脸上已泛起红晕，他的目光则肆无忌惮地爬上芳子的大腿。



后者非但没有表现出一丝不满，反向老捷克拋了个媚眼，看得李晨一阵茫然，“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这是泰森，他在野蛮大陆住过十年，这次负责帮我们引路”，但丁介绍的是个足有两米高的黑人，别看他长得好像进化不全，身上穿得却都是名牌，比起前面那两个可规矩多了。



老捷克点了点头，“好小子，能在野蛮大陆呆上十年，肯定不简单！”



“这是柳云小姐，她和我一样都是冒险者协会的。别看她的会龄还不到两年，可她已经是A级的会员了”，但丁不吝赞美之词。



柳云属于那种只看一眼，就让人难以忘怀的类型。虽然她的身材不像芳子那样火爆，可她的曲线无疑是更加完美的。尽管她的脸并不精致，可她有一双迷人的眼睛，深邃如皥夜星空，让人不自觉地沉醉。



李晨一看到她，心里便生出一分熟悉的感觉，不由深陷其中，难以自拔，直到老捷克有气无力的一句话如炸雷般在他耳畔响起，“还真是个内媚的美人胚子，不错，很不错！”



“前辈，我在会里久闻大名，以后还请多关照”，柳云竟主动走到老捷克面前。



“哦～，原来还有人知道我这个老古董”，老捷克半开玩笑地说道。



“老捷克，我们这行的，有哪个不知道你？只有你在，我才放心”，但丁对老捷克彬彬有礼。



“老了，只有喝酒还行。来，我们干两瓶”，但丁被老捷克拖下水，吹起瓶子。



最后连李晨也稀里糊涂地被灌醉，他也不搞不清是被睡架回了房，反正迷迷糊糊地睡到半夜，居然醒了过来，睁开眼发现门居然开着，门外还传来两个熟悉的声音。



“前辈，你的手好坏，人家不行了，现在就想要吗”，芳子的声音酥得发嗲。



“好，我这就满足你”，老捷克说得要多淫荡有多淫荡。



“前辈，这里不方便，万一有人路过～，我们还是先进房吧”，芳子强忍着喘息。



“小宝贝，房里哪有这里刺激～，我来咯”，老捷克仿佛返老还童，变成一匹野马，在草原上尽情地驰骋起来。



“天啊”，李晨已尽力不去听，无奈那阵阵销魂的呻吟直往他耳朵里钻，勾得他心猿意马，辗转难免。足足一小时，两人才平静下来，李晨长吁口气，蒙头准备大睡。



老捷克很肉麻地和芳子告别后，关门进屋，嘴里突然冒出一句，“小鬼，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李晨尴尬地伸出头来，“我，我～”



“快睡吧，明天的事还多着呢”，老捷克没等他解释，就倒头大睡，没多久就打起呼噜。



呼声如雷，这一晚注定不眠，李晨无奈地躺在被窝里数羊，“一只，两只……一万四千八百二十六只……”



六小时后，老捷克终于醒来，“小鬼，你醒得好早啊！”



“……”，李晨啥都不用没说，就凭他脸上的黑眼圈已足以说明了一切。



老捷克根本没看见，拉起李晨就往外走，“一日之计在于晨，小鬼，跟我到甲板上去吹吹海风！”



李晨失望地看着枕头离他远去，可当他一脸倦怠地出现在比操场还大的甲板上时，竟露出万分震惊，“这船不是昨晚就该出发了嘛？怎么还靠在岸边？”



老捷克眉毛一挑，“答案就在那里！”



李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辆豪华的马车停靠在船边。马车和圣德号一样，是纯白色的，门上还镶着金质的十字架。前前后后簇拥着十几名骑士，他们披盔戴甲，全副武装。



车门开启，有位身着圣袍的高阶神甫从中走出。尽管隔着老远，李晨还是一眼认出这位教区里的大红人来，“是马力神甫！”



“尊敬的神甫大人，您的到来让圣德号蓬荜生辉”，船长早守候在悬梯前，他一看到马力出现，立刻像狗一样摇起尾巴。



“神会保佑你的”，马力脸上的仁慈一闪即逝，别看他不停地与人招呼，其实却在想着心事，“可恶的老家伙，居然在这个时候把我支开，存心是想抢走我的功劳！”



“好大的派头，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呢”，老捷克冷哼一声。



自然信仰画神之后，李晨也越发看不惯神庭的作风，“难道神甫也会去野蛮平原？”



“就凭他？当然不会！那次神庭进驻野蛮平原，不是兴师动众！照我看，他十有八九是顺道去神庭总部，光明城！”，老捷克自信地说。



“光明城？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虽然很多书都提到过光明城，但介绍千篇一律，无碍乎，“那是神曾降临过的地方，人间的极乐园，生活在那里的人们终日都沐浴在圣光中”。



“那是世上最无聊的地方，打死我也不会再去”，老捷克别过头去，不再看了。



“有这么糟糕嘛”，李晨很意外。



“切，信不信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