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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指惊雷-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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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正是孟华心中所想,口里却不敢说出来的办法。当初他要丁兆鸣陪他同来,就正是提防有此际之事,盼丁兆鸣能够出头为他转园的。他心中欢喜之极,脸色却是一表端庄的答道:“师叔计虑周详,师叔说是该这么办自是不会错的。我没异议。”
(哈!果真“伪君子”一个)
丁兆鸣道:“好,那就这么办吧。是你押他回去,还是我押他回去?”
杨炎听说要把他交给孟元超管教,这真是比要他的性命还更难过。要不是他被点了十八处袕道,他一定会愤怒得暴跳起来,如今则只能躺在地上嘶声大叫了。
“做不做天山派弟子我不稀罕,要我受孟元超的侮辱,我死也不能!”他直呼孟元超之名,丁兆鸣,孟华和邵鹤年都是不禁变了面色,眉头大皱。丁兆鸣斥道:“胡说八道,你的爹爹管教你,怎能说是侮辱?”
孟华心里猜想:“炎弟想必是已从辣手观音那里,知道了他的身世之秘。不过救他性命要紧,父子兄弟之间的误解,慢慢再想法消除。”他怕杨炎继续胡说,便即补点了他的哑袕。
回到原来的话题,孟华说道:“我回天山吊丧,不仅因为我是得过老掌门指点武功的本派记名弟子,要尽弟子之礼,而且是代表义军和我爹爹吊丧的。吊丧之后,我也还有一点公事要办,自是不能为这孽徒之故,因私废公。只好偏劳师叔了。”还有一件“秘事”他不便说出来的是,在他的猜想,冷冰儿碰上这样“意想不到之事”,一定是伤心之极的了。他要找到她为弟弟赎过罪,劝慰她并要求她“饶恕”自己的弟弟。
接着他又对邵鹤年道:“叔叔,你是我们兄弟的长辈,柴达木的义军倘有迁移,由你联络也较为容易。回疆的任务,我和刘抗可以代办,请你也和丁师叔一起回去吧。”
邵鹤年道:“你不说我也正想请命,如此安排,最好不过!”论亲戚辈份,他高孟华一辈,在义军的地位是孟华较高,故此他用“请命”二字。
孟华说道:“叔叔不用客气。我这不肖的弟弟,一路上我还要请你多加教训。”邵鹤年道:“你放心,我会的了。”
孟华安排妥当,正想动身,发现杨炎的伤口又在开始流血,他心中一阵酸痛,又再回过头来替杨炎敷上了金创药。
丁兆鸣道:“孟贤侄,我会替你照料弟弟的,你放心走吧,哦,杨炎,你再不学好,真是对不起你的哥哥了。”
杨炎是个性情容易激动的人,虽然他不能接受丁兆鸣的责备,对孟华的恶感亦未能消除,但亦已体会得到他的哥哥确是真心爱护他的,不觉心头一股暖意,一直没有眼泪的他,眼睛里有一点潮湿了。
孟华说道:“好,那我走啦!”忽地想起一事,临走又道:“丁师叔,我封闭的袕道,十二个时辰之内,料他不能自解。但最好请你在时辰之前,补点他的十八道大袕!”以弟弟的武功,他确是有点担心丁兆鸣克制不住,故此不厌其详的提醒丁兆鸣。
要照料、要提防的事情他都交待过了,他这才怀着异常复杂的情绪,深沉的目光望了弟弟一眼,这才和丁邵二人分手。小妖女拦途截劫
丁兆鸣背着杨炎下山,走了半天,找到一个牧场,买了两匹健马拉的铺有锦垫的马车,他和邵鹤年一个看护杨炎,另一个则轮流驾车。杨炎舒舒服服的躺着养伤,他受的伤虽不算轻,却非内伤。孟华给他敷上的金创药,又是上佳的金创药,不过两天伤口己合,第三天差不多全好了。
丁兆鸣并没忘记,每隔不到十二个时辰,就补点他的十八处袕道。
杨炎也不理会他们,乐得自己舒舒服服的躺着静养。丁兆鸣早已在那牧场上购备了充足的食粮、麦饼,有糌粑,有肉脯,还有马奶酒,马奶酒虽然酸涩,对身体却是甚为滋补。
在这几天当中,邵鹤年故意和兆鸣谈起孟元超、云紫萝和杨牧的往事。虽然有些事情,他不便直言其隐,但已把杨牧的恶行劣迹,凡是可以让杨炎知道的,尽都在他的面前说出来了。
他们说出了杨牧当年怎样捏造孟元超在小会川战死的谣言,向云紫萝骗婚;后来又怎样私通官府,陷害孟元超;为了陷害孟元超,甚至不借诬陷妻子,毁她名誉,将她休弃。由他姐姐辣手观音出面,在寒冬腊月,将云紫萝赶出家门,而当时云紫萝正是怀孕在身,怀的就是杨炎。
最后邵鹤年说道:“杨炎,我不知道你是否见过你的姑姑,你的姑姑又和你说过了一些什么话,但你可不能偏信一面之辞,你知不知道,不错,杨牧是你的生身之父,但他对你非但从无一日父子之恩,而且你们母子都几乎给他害死!”
在邵鹤年说这段话的时候,丁兆鸣给杨炎解开哑袕。
杨炎心情激动,听到一半,就嘶声叫道:“我不要听,你们都在骗我,骗我!”
邵鹤年道:“我知道这会令你伤心,你也不会马上就相信我说的事实。但我还是非要你听不可!”
他是因为杨炎不认哥哥,从杨炎的口气之中又已透露出他已经知道自己一点身世隐秘,才索性把事实真相告诉他的。
但可惜正如他的所料,杨炎是不能马上相信他的。假如换了是冷冰儿对他说出这些真相,他或许会多相信几分。此际他只是在道:“不错,你叫我不可偏信一面之辞,那我也就不能偏信你的说话。你和孟元超是一伙,当然是帮他说话了。”
不过,他虽然“不愿意”相信邵鹤年的话,内心深处却是不能不加深怀疑:“难道我的生身之父当真是像他们所说的那样卑鄙小人?要是真的话,我该怎么办呢?不,不,他们一定是夸大其辞,不会全是真的!”
丁兆鸣见他如此激动,只好又点了他的哑袕。
他的伤势本来差不多好了的,由于受到了大刺激,面色一下子又坏了许多,这天晚上发起高烧,已有生病的迹象。
丁兆鸣担心他在途中生病,悄悄叮嘱邵鹤年,不要再“刺激”他,一切留待到了柴达木见着孟元超再说。丁兆鸣并且用了可以避免伤害他身体的手法,点了他的晕睡袕,让他安眠。
幸好丁兆鸣懂得一点医术,随身也携带有一些常用的药物,杨炎发的高烧,第二天就退了。
马车继续向前行进,走过了草原,进入了山区。
行行重行行,到了一处险峻之处。一条陡峭的斜坡,山坡上铺满积雪。地形又极狭窄,只能容得他们这辆马车驶过。
正当马车转过山坳下坡之际、忽然发现一个女子低着头迎面走来。积雪铺盖的斜坡本来就已经够滑的了,马车被引下山坡,速度当然极快。驾车的邵鹤年武功甚高,方能控制得住,但也是小心翼翼,丝毫不敢大意。
那个女子突然发现马车驰下,花容失色,尖声呼叫!
殊不知她固然吃惊,邵鹤年比她还更吃惊。刚才隔着山坳,他根本看不见路上有人。而且起先他也根本料想不到,在这严冬的北国,在这积雪没膝的山坡,竟然会出来一个少女走上来的。
但在这一瞬间,他自是无暇去思索这个少女的种种可疑之点了,最紧要的是不能伤害这少女的性命。
他赶忙勒着马头,大叫!”姑娘,快躲过一边,快!”马车刚好在那少女的面前停下,那少女却并未“滚过一边”。
更加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邵鹤年喘息未定,还未来得及说话,那少女突然骂道:“岂有此理,你驾车带不带眼睛?”喝骂声中,手中已是扬起一条软鞭,呼的一鞭就向邵鹤年的双足卷去。
邵鹤年坐在车头,双足垂在车边,这少女出手快极,邵鹤年冷不及防。左足踢空,右足给她用鞭卷个正着。车身还是在倾斜的,少女使劲一拉,就把他拉下车了!
邵鹤年跌了个四脚朝天,马车失了控制,少女迅即又是唰唰两鞭,打那两匹拉车的马,马车飞也似的从山坡上滚下去。
丁兆鸣在车厢里看护杨炎,意外突然发生,他要挽救也来不及。但杨炎已经看见那个少女了,大风揭起车帘,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他已经知道这个少女是谁。
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那“小妖女”龙灵珠。
杨炎又惊又喜,心里想道:“她的花样真多,这个恶作剧也真亏她想得出来,看来她是要拦途截劫我了!”
邵鹤年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来,摔得虽然不重,但膝盖的“环跳袕”给软鞭打着,又是一个倒栽葱从车上摔下去了,爬起身来,双脚又是一破一拐,走路可以,跳跃却已不灵了。
他是个老江湖,此时当然亦已知道这少女是存心生事的了。
“岂有此理,是谁唆使你这小丫头来害我们的?”邵鹤年喝道。
龙灵珠冷笑道:“要害人的是你们,可不是我!你居然敢颠倒过来骂我,是不是想再吃几鞭?”呼呼风响,卷起一个鞭影,她一招“回风扫柳”的鞭法,又向邵鹤年扫过来了。
邵鹤年听出她话中有话,取出一对判官笔撩开她的软鞭,喝道:“胡说八道,我们害了谁?”
龙灵珠冷冷说道:“车上那个小伙子不是已经被你们害了?”
邵鹤年怔了一怔,说道:“你是冲着杨炎而来?我们送他回家,怎能说是害他?”
龙灵珠道:“他愿意跟你们走的吗?你们已经把他害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邵鹤年忙道:“你听我说——”但他的话未能说出,胸骨又着了一鞭。邵鹤年大怒,只好先和她斗。
邵鹤年的武功本来不弱于龙灵珠,但此时跳跃不灵,却是大大吃亏。龙灵珠的鞭法矫若游龙,不到十招,邵鹤年就给她打着了三处袕道,最后一处是软麻袕,邵鹤年再次跌倒,这次却是爬不起来了。
龙灵珠一声冷笑,抛下了他,向前退去。
那辆马车飞也似的从山坡上滚下去,眼看就要翻转,丁兆鸣使出千斤坠的重身法,这才把马车拉住。
他跳下车来,正待回去找邵鹤年,龙灵珠已经来到他的面前了。
丁兆鸣喝道:“小小年纪,为何这等心狠手辣?你要把我们全都害死吗?”
龙灵珠笑道:“我知道你的本领很好,一定不会车翻命丧的!
丁兆鸣怒道:“还要强辩,你把我那朋友怎么样了?”
龙灵珠道:“待会儿你就知道。”
丁兆鸣道:“为何现在不说?”
龙灵珠笑道:“我怎样整治他,待会儿就怎样整治你。先说给你知道,只怕不灵。”
丁兆鸣列天山派四大弟子,所到之处,无不受人尊敬,即使是中原各大门派的掌门,对他也不敢稍有失礼。想不到如今竟然有人当着他的面说要“整治”他,而且说这话的还是个黄毛丫头。饶是他涵养功夫再好,此时也按捺不住怒从心起了。“好呀,我倒要看你如何整治我?”丁兆鸣按着剑柄,冷冷说道。
龙灵珠道:“你既然要看,为何还不出招?”
丁兆鸣不觉一怔,哼了一声道:“小丫头胆敢如此放肆,你可知道我是何人?”要知武林中不成文的规矩,长辈与晚辈过招,当然是让晚辈先出招的。虽说他们并无派别源渊,但在丁兆鸣的心目之中是把这个侞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当作晚辈的。
龙灵珠道:“我当然知道,否则我还不会来找你呢!”
丁兆鸣道:“哦,如此说来,你是存心要来伸量我的了,你的师长是谁?”
原来他见龙灵珠如此大胆,已是不觉有点怀疑,怀疑她的师长说不定是那一位前辈高人,否则小小年纪,焉敢如此放肆?这样的例子以往也曾有过,例如当今的天下第一剑客金逐流在初出道之时,年纪还不到二十岁,但因他的父亲金世遗在武林中辈份极高,若是只论辈份,许多门派的掌门人都比他低了一两辈的。
龙灵珠淡淡说道:“我的武功何人传授你不用管,我知道你是天山派四大弟子之一,假如贵派的老掌门唐经天还在,我碰上了他,当然不能不以晚辈之礼求他指点。但凭你的身份,却是只能勉强够资格陪我走上几招了!”
丁兆鸣平素本来是个谦厚君子,此时也不禁给她气得七窍生烟,冷笑说道:“多谢你眼内还有敝派的老掌门,我是不知自量了。既然姑娘口气如此之大,那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到“从命”二字,唰的一剑刺出。
这一招剑中夹掌,正是丁兆鸣从追风剑式变化出来的自削绝招。剑刺左额,掌削膝盖,料想面前这个“侞臭未干的”丫头,不是中剑就是中掌。不过他亦无意伤这少女,他的剑法已经练到差不多炉火纯青之境,有把握可以在碰着她身体的那一瞬间,立即变招刺她袕道。
那知结果却是完全出他意料之外!
龙灵珠叫声“好快!”掌风剑影之中,一个“风摆垂扬”的身法,腰向后弯,头发几乎贴到地上。
丁兆鸣的剑尖差一点刺着她的鼻粱,说时迟,那时快,龙灵珠的软鞭已经卷地扫来,鞭法之快,不亚于丁兆鸣的剑法。丁兆鸣做梦也想不到这个“黄毛丫头”竟然会用如此奇险而又绝妙的身法闪了过去,突然间变成了自己的下盘被袭了。
丁兆鸣忙把身形拔起,扑下来抓她鞭梢,龙灵珠那条软鞭俨如龙蛇吐信,倏的昂起头来,打成鞭圈。假如丁兆鸣的左手仍然径抓下来,手腕就先要给他的软鞭缠上。
好个丁兆鸣,果然不愧是名列天山派四大弟子的高手,身子悬空,居然还是变招成速,一个鹞子翻身,已是头下脚上,右手的长剑插入了鞭圈,俯冲而下,剑势凌厉,破空之声,嗤嗤作响。龙灵珠的银丝软鞭,份量甚轻,本来不易受力。但若是拉紧的话,就非给丁兆鸣的利剑削断不可了。尤灵珠只好把鞭圈松开,迅速收回。
说时迟,那时快,丁兆鸣已是斜身下落,严如饿鹰扑地,长剑横伸,凝神待敌。
龙灵珠妙目斜瞧,意殊不屑的纵声笑道:“天山派四大弟子的本领原来也不过如此,丁大侠,你站稳了没有。”在她冷嘲爇讽之下,丁兆鸣这次倒是心平气和的说道:“姑娘,你的鞭法很是不错。不过,要想胜过天山剑法恐怕还是不能。”
要知丁兆鸣本是个武学的大行家,自是懂得临敌之际,最忌心粗气躁的。刚才他只因见龙灵珠年纪太轻,不大将她放在眼内,又中了她的激将之计,以致险些吃了大亏。此时他早已醒悟,龙灵珠冷嘲爇讽,不过是想令他动气方始有机可乘,他如何还能中计?不过他称赞龙灵殊的鞭法“眼是不错”,倒是由衷之言,但这四个字的评语,却也颇有“长辈”口吻。
龙灵珠一声冷笑,说道:“真的吗?”冷笑声中,身形一晃,俨如惊鸿掠水,连人带鞭,倏的绕到丁兆鸣身后。
丁兆鸣反手一剑,就像背后长着眼睛一样,剑锋刚好迎上她的软鞭。霎忽之间,龙灵珠换了六七处攻击的方向,都给他见招化招,见式解式,随手化解。
丁兆鸣去了轻敌之心,全神应付,他的真实本领远在龙灵珠之上。龙灵珠不敢行险以求侥幸,要想胜他,可是不能了。
剧斗中,丁兆鸣一招“三转法轮”力透剑尖,内力所至,鞭剑未交,龙灵珠的软鞭已是给他带动,好像就要脱手飞出似的,丁兆鸣猛的喝道:“撒鞭!”右手一伸便把软鞭抓住。
龙灵珠身形倾仆,丁兆鸣正要再加把劲夺她的鞭,陡然间只见冷电津芒,耀眼生辉,龙灵珠的在手已是多了一柄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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