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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难搞-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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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当着屈贵人的面,又作出了十成十的高贵来。
小宫女们很巴不得我这一声,一下做鸟兽散,屈贵人狐疑地打量着我,一时也没有做声。我含笑问她,“贵人不请我进屋坐坐?”
她哼了一声,扭过身进了未央宫,我就当作她是许了,厚着脸皮跟在屈贵人身后,进了未央宫正殿。
我公公实在是很风流的人物,东西六宫里他临幸过的妃嫔,虽说不上三千,但前前后后七八十人,那是有的。被皇上临幸过,一般是不会放出宫了,他大概赏过两三个才人选侍给一些功臣们,余下的妃嫔则听其四散,这些年来有的死了有的被打发到冷宫去了,剩下在东西六宫居住的还有五十多个。
紫禁城虽然大,但有很多宫殿庙宇根本不是给后宫佳丽们住的,所以西六宫深处,多的是三五成群共聚一宫的情况,最多的一处宫里住了二十多个选侍,简直和大杂院没有任何区别。屈贵人能以贵人的身份,独自住在未央宫里,不能不说是看在太子爷的生母份上,给她的特殊待遇。
不过我觉得,也是因为……实在不会有人愿意和她住在一起的。
一般人爱热闹,在宫里养几只猫狗解闷,这是有的,可我肯定没有人会和屈贵人一样,在后宫里养鸡!
一进宫门,一股鸡屎味儿直冲我脑门,我一下屏住呼吸,绕过这群叽喳作响的小东西,跟在屈贵人身后逃一样地进了屋子。
这还是我第一次进未央宫里来,赶快先环视一圈,物色一下可以藏身的地方。一会要是和屈贵人谈得不大畅快,还可以夺路而逃。
未央宫里的陈设很简单,几乎和我到田间地头玩耍的时候,在体面些的地主家里看到的摆设一样,东里间是卧房,临窗一个大炕,靠着墙边一张大床,两个大柜子一张桌子。正屋里一套红枣木桌椅,西里间一个八仙桌几张凳子两个橱柜,没了。
“皇贵妃娘娘也未免太苛刻了。”我不禁打抱不平。“连个屏风都不给您安置。”
屈贵人挥了挥手,居然还不知从哪里给我倒了一杯茶来。“那玩意我早说了,不用给我,我粗人,用不来。娘娘赏我的摆设我全退回去了,我说我就要银子,有就给,没了就拉倒!”
我顿时无话可说了。
想到王琅小时候就跟着屈贵人在未央宫里过着世外桃源,宫中村的日子,我就觉得很好有几分好笑。
“皇贵妃没有怎么难为您吧?”看屈贵人深吸一口气,似乎准备开口说话了,我赶快问她。
屈贵人怔了怔,倒是很老实地摇了摇头。“没有。”
她又深吸一口气,准备说话。
我赶快又问,“您肯定?端午那天晚上,您老人家一句话说出了那么个场面,她要是心胸狭窄个一分半寸的……”
屈贵人满不在乎,“贱命一条,她有胆子就来拿嘛!”
我顿时无语了。
的确,屈贵人说起来是太子的生母,皇贵妃也不可能随便安个罪名就把她打死。她也从来不巴望着得宠,皇贵妃无从为难她,顶多是扣她的年例……
我不禁不寒而栗:皇贵妃要是敢扣屈贵人的年例,屈贵人肯定就敢堵住重芳宫门口骂街!
这样说来,皇贵妃要为难她,也挺不容易的。
眼看着屈贵人又要开口,我一下站起来,问她,“平时银子还够使吗?”
再三要说话,又被我打断,屈贵人美丽的脸上皱起了好可怕的波澜,让我开始有夺门而出的冲动。出乎意料,她居然又吞下了咆哮,竭力平静地回答我,“够!”
我也不管她的回答,从袖子里抽出银票扔给她,“够不够都拿着使!”
一转身就要溜走。
“且慢!”耳边就想起了炸雷一样的喊声,屈贵人的手——那么白皙,那么纤细,又他娘的那么有力的手,一下就揪住了我的肩头,把我一按,就按回了圆凳上,钉在了上头。
我呜咽一声,苦中作乐地希望屈贵人至少不要打我……
如果打我,也至少别打我的脸。
屈贵人又深吸了一口气,娟秀的脸上,现出了毫无疑问的怒气。
然后她就开始吼我。“你算计着老娘,让老娘在蓬莱阁里出丑,把皇上和皇贵妃都得罪了,还得罪了小六子!这都他奶奶懒得说你了。看你这弱不禁风地小鸡仔样,揍你——”
嘤,我忍不住缩起肩膀。
“揍你,小六子肯定要和我过不去!”屈贵人竖起柳眉,气得一脸红晕,越发明艳。“你这只狐狸精,一辈子就迷住小六子一个人,是你的福气!现在以前的事,我都不和你计较。我就问你,你什么时候给小六子生娃!”
我转动着眼珠子。“嗯……正在……正在努力?”
屈贵人哼地一声,伸出手……捏了捏我的……我的胸……又捏了捏我的屁股。
“没个二两肉,一看就知道不是生养的料!”她嫌弃地说。
我忍不住反驳她,“贵人也是纤弱的身子,还不是生了王琅?”
“还敢顶嘴?”屈贵人又是金刚一怒,我立刻缩起身子。“我告诉你,你们年轻夫妻,肯定是玩得花样百出,要生儿子呢,什么观音坐莲,花开蝶恋、学骑竹马……都是华而不实的把戏,你们就老汉推车!在你腰下垫一个枕头!别的姿势一概不许,最好完事了你拿个大顶……”
我真的听不下去了,一下放声大笑起来,“拿大顶!也要我能拿得起来嘛!”
“不能就叫小六子帮你!总之今年年末,我一定要抱个孙子!你要是生不了了,就让马姑娘、李姑娘、姜姑娘,你身边那个柳小贱人都好,让她们生!”屈贵人的话,掷地有声。“你要是不答应,就别想出这个门!”
他娘的,我真是后悔死了,千不该万不该一时好心,送银子送银子,送上门来给屈贵人折腾。
我看屈贵人桃花一样的脸上,又起了一大朵红晕,似乎更多的唠叨,酝酿着就要喷涌而出,一时恐慌之下,脱口而出。
“行!今年年末没有怀上,我就断了她们的避子汤,行不行?”
屈贵人哼了几声,还是没有放开我。
“断了避子汤有什么用?”她不屑一顾。“五个人个个都是处。女,还不是你在后头捣鬼?不行!你答应我!到了年末还怀不上,你不能再拽着小六子,不让他上别的床!”
这句话,倒是比什么都管用,让我一下就呆在了当地,说不出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晚上好,祝看的愉快。
20
20、他喜欢我。。。
和屈贵人说完话,我真是飘飘荡荡,飘出的未央宫。
屈贵人的那番话虽然简单粗鲁,但却无异于我头顶的一个惊雷,直劈下来,劈得我三魂七魄都……
好啦!
我虽然很多时候大大咧咧的,但我也不傻啊。
早在知道马才人还是个处/子的时候,我就有过猜疑,猜想东宫的这几个美人,是不是还都是完璧之身。
柳昭训先不说了,她其实已经不是完璧,不过我知道这件事和太子没有一点关系。郑宝林也不用说了,她嫌弃太子爷,根本是人都看得出来,太子爷心里也很清楚,对她更是没有一点兴趣。
马才人也可以理解,太子爷知道我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女人,他好歹也有一点怕我发疯,是以不碰马才人,也很可以理解。
姜良娣就不好说了……我本来以为,姜良娣这一批人是他顺路携带回京的,很可能这个娇滴滴的美人儿想到进宫后要服侍的居然是皇上这个老菜帮子,就在路上勾搭了太子,两人发生了一些不名誉的事,一来二去,皇上就把姜良娣赏赐进来了——虽说这种事毕竟不名誉,但像皇上这样的性子,一直是最能容忍儿子们沾花惹草的,很可能会玉成好事,也是难说。
可是姜良娣进宫之后,我留神打量她和太子之间……就好象我说的一样,太子看她,是看她可怜,不是看她可爱。
就是看马才人的时候,都比看她多了一丝欣赏的意味。
所以姜良娣和太子之间清清白白,我虽然讶异,但却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李淑媛这个就怎么都说不过去了,李家在朝堂上一直偏帮太子,听说李淑媛在家一向也挺受宠的,太子虽然常年冷落李淑媛,但极其偶尔的时候,也会到她房里去坐一坐,说一说话,至于有没有摸摸小手,那我就不知道了。
我忽然间又想起李淑媛进宫的时候,对这种事根本还一点都不了解,连一册春宫都没有来得及带,还要她娘夹带进来给她……
她该不会一直不知道两个人在房里该怎么做吧?
也不对,那样的话,她自己肯定是以为太子爷已经和她敦伦过了,也不会有“五个美人全是处子”的说法。
再说,我从来没有要求王琅不许碰别的女人……
也不对。
我以前似乎好象是要求过王琅……
“不许你看别的女人!”当时我似乎是喝了一点酒,要不然就是很生气,所以语调粗鲁得和屈贵人一样。
“宫女也不许?”王琅居然还逗我。
“不许,一律不许。”我还要去挑他的下巴,被他皱着眉头拍开了。“等到我十五岁,我就请姑姑下旨,把你嫁进我们苏家,做我的相公。你要是看别的女人一眼,我就挖掉你的眼睛,你碰别的女人一根手指头,我就砍掉你的手……你只要看着我,看着我!”
这段对话忽然间就跳进了我的脑海里。我激越的声音,甚至还好像在耳朵里激起了阵阵的回音。
真乃怪事。
我倒是真的不记得什么时候和他说过这话了。
肯定是醉话,因为我还要他嫁进苏家,这话在我清醒的时候当然说不出口。可是我也不记得我有限几次醉后和王琅在一块的时候说过这种话,事实上我根本也很少和他一起喝酒,毕竟十三岁之后,就算我被表姑接进宫里小住,也很少有机会和王琅坐下来一起喝酒……有是有过几次……
十三岁的时候我难道就想着嫁给王琅了?我……我不至于这么厚颜无耻吧?
再说,我这明显是醉后胡说八道,就算我说了,王琅难道会当真吗?我醉后说过的话还不止这一句了,我经常要把苗家人全杀掉——我看王琅也没有去杀掉皇贵妃的意思。
我捧着脑袋,一边想一边踱回了东宫。
王琅今天居然没有在学士府吃晚饭,而是回来和我一起吃难以下咽的御膳。
我公公在美色上是很用心的,饮食起居就不那么讲究了,不比前朝一顿饭要吃七八十道菜,我和太子一顿也就是二十多道菜,说起来就是大户人家的标准。
关键是还并不大好吃,御膳房本来隔得就远,很多火候菜送来的时候都是靠铁盘保温,你比如说爆双脆就吃个脆字,可等爆好送到东宫我吃到嘴里了,还脆个什么劲儿啊,没吃出个皮带味儿来就不错啦。
王琅自小是吃这样御膳长大的,还好一点。我和柳昭训当年怎么说也是吃过见过的——唉,柳昭训一出去礼佛就胡吃海塞,我真的不怪她,就是我自己,都好想出去礼佛哦,呜……
我一边吃饭一边在琢磨着那段对话的故事,居然罕见地一整餐饭都没有烦王琅。
不是王琅向我指出,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你该不会又和贵人闹起来了吧?”他一边说,一边上上下下地看我,好像很怕我这一次去未央宫,又和屈贵人闹出全武行一样。
我白了他一眼。
“没有。”言简意赅地回答,依然在细想我和王琅之间的那段对话到底可能发生在什么时候。
王琅的表情更怪了,他甚至捏起我的下巴来打量我的表情。
我由得他看,顺便瞪着屋顶,继续考虑。
等我回过神来,才发现王琅瞪着我已经很久,而且眼神中竟颇有些浅浅的担忧。
以他的性格,能有一点浅浅的担忧,已经算是关心我了。
我一下居然有点感动,只好主动解释。“太子爷也知道,贵人一直很关心你的子嗣……”
只是这一句话,太子爷面上顿时现出了几分了然,他松开手,拍了拍我的脸,淡淡地道,“这种事强求无益,随缘也好。”
又迅速换了一个话题和我商量,“既然你要重开朝阳宫,我看不如顺便把朝阳宫的宫墙修起来,免得太监宫人进进出出太过随便……”
我赶快制止他,“我追求的就是一个随便!这件事,你不要管。”
太子爷给了我一个眼神表示不解,我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太监宫人进出不随便,很多事,也就没了发酵的温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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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后几天,我一直很安分,甚至连酒都不喝了。
我开始考虑两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那番话到底是我的臆想还是真有其事,如果有,什么时候发生的,在那番话之后我们又做了什么。
第二个问题:王琅到底是不是有一点喜欢我。
第一个问题就不说什么了,想得出就是想得出,想不出就是想不出……记不起来,我也没有办法。
第二个问题,则很值得花一番心思。
王琅是不是曾经有一点喜欢我呢,我觉得,可能是。
不过我们毕竟从小一起长大,虽然我又霸道、又跋扈、又幼稚、又肤浅,但是青梅竹马,连瑞王那样被我欺负着长大的人,都顾念着我们的情谊,对我那么好了。王琅有一点喜欢我,人之常情。
仔细想想,他对我一直也挺不错的。
小时候我爹娘在外打仗,姑姑把我接进宫里,王琅刚到咸阳宫的一两年,我们就住在偏殿里,一东一西,撩起帘子,两间屋只隔了一个堂屋。
我经常跑到他的屋子里去,乘晚上没人的时候,央求他将屈贵人的杀猪往事给我听。也把苏家的故事告诉他……很多次都是睡着了才被养娘抱回去躺着。
这样一想,他虽然对我总是很不耐烦,但被我缠不过了,一般也会说两个故事来敷衍我的。
等到长大一点,他开始读书了,我就经常去紫光阁找他玩,或者在他自己的小书房里,拉着他,“不要老是读书,也陪我玩嘛!”
虽然时常要撕一两本书来威胁他,也会挨他的板子,但他有了空也会带我去玩……
不过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可能并不做数。
我忽然间又迷茫起来。王琅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好像也很难分辨出什么时候起他已经算大人,而且我已经也算大人了。
总不能说我十一岁他十三岁的时候,他已经算大人,并且就喜欢我了吧?那时候我根本还就是个黄毛丫头。
等到我十三岁,他十五岁的时候呢?
那时候,他的确已经算大人了……
只是他喜欢的不是我而已。
曾经我很肯定这一点,就好像我很肯定他的确是喜欢我的,尽管我们俩谁也没有说过什么,但这种事,我觉得彼此心照也就够了。
然后我就被事实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就在大婚那天晚上,王琅还亲口告诉我,他之所以娶我,并不是因为他中意我。
可是现在忽然间我又并不大肯定,他对我到底是什么想法。像王琅那样的人,心思能绕出九条弯来,很多时候,也不能把他的话太当真。
哪里像我……一点心思,全都写在脸上,恐怕谁都瞒不过去,就是屈贵人在我小的时候,都会偷偷地骂我,“你别想着我们家小六子!小小年纪的不学好!”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喜欢上他,喜欢王琅,似乎是最自然而然地一件事。因为从小到大,我的眼里就只有他。
还好我是苏家的女儿,是我姑姑的侄女,我爹娘的女儿,我哥哥的妹妹,苏家人的血液,也流淌在我的身体里。
否则,我一定不能斩断情丝,摆脱掉对王琅的喜欢。
忽然间,我很希望那一番对话,只是我的幻觉,而屈贵人的话,也根本只是她的臆测,王琅根本一直在享尽美人们的温柔,绝不是只我一个人。
我希望他不要再给我一点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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