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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难搞-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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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禁摸了摸下巴,才干笑着说,“可惜,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孩儿,现在也都有了夫家,以至于王珑要盲婚哑嫁。”
陈淑妃瞟了我一眼,又要拧我,“男女大防,男女大防!婚前朝夕相处,可不是视礼教如无物——”
柳昭训在一边帮腔,“娘娘您自己和太子爷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豆蔻年华亲事早定可以不避嫌疑,可不能以己及人,以为瑞王殿下也和您一样不尊重……”
陈淑妃骂我,我无话可说:她一直到入宫之前认识不认识皇上,那我可不知道。但柳昭训还要村我,这就实在很不应该了,我问柳昭训,“对了,听说我哥哥麾下的——咿唔唔唔!”
柳昭训眼疾手快,往我嘴里塞了一块绿豆糕,她咬牙切齿地请陈淑妃,“娘娘暂且息怒,太子妃年纪毕竟还小……”
大家又闹腾了一番,陈淑妃这才沉吟着说了实话,“其实说起来,的确也是要略作接触,这是一辈子的事。别的不说,就怕人家姑娘嫌弃王珑的腿……”
提到瑞王的腿,大家都不说话了。我忍不住问陈淑妃,“您就不怕表哥他看不上人家姑娘?瑞王的眼光,可也不低。”
就好像万穗,当时她几乎是人见人爱,元王、端王、太子,都对他另眼相看,王珑却表现得云淡风轻,似乎万穗和我身边的小白莲一样,都是个很普通的宫女。
对我呢……似乎也不是因为我的美貌对我另眼相看……
老实说,仅仅是想到上面的那句话,我就有一点羞愧:自家人知自家事,我虽然长得不差,但要说到美貌过人,当着陈淑妃、屈贵人甚至是王琅自己,我必须说个实话,这四个字我是当不上的,我的美貌至少过不了三个人。
那么,就是因为我的性格,我的举止,还是因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日久生情?
这样一想,我简直要开始怀疑王琅的脑子:我到底好在哪里?他居然会喜欢上我?
王珑喜欢我,尚且可能还因为我从来都没有在意过他的腿疾……但王琅呢,他身为太子,地位尊崇,似乎唯一的软肋就是屈贵人。但在屈贵人一事上,我的表现也实在说不上好。
当时他说,如果我不是我,他一定会恨我,想必也是有几分真心的。如果我是他,我一定会很讨厌苏世暖,讨厌那个嚣张任性,不知进退的骄纵少女。
还好我运气不错,王琅不但没有恨我,居然还很喜欢我。甚至连王珑,都可能对我有了几分我消受不起的情愫。
只是这份情愫该怎么处理,甚至该不该处理,我还没有一点头绪。
我瞪着眼前这巧笑嫣然的美貌少女画轴,思绪却早已经走调去了天边。
王珑那么好,又那么聪明,他不会看不出来我的心思,从头到尾都只挂在王琅身上,就算当年口口声声已经不再在意,也不过是掩耳盗铃。他又为什么要喜欢我呢?
而当年我坚持回绝王琅的时候,其实他只要乘势而起,说愿意娶我,没准我情绪激烈之下,真的会破釜沉舟硬生生要嫁给瑞王,以此作为我对王琅的报复。
这么简单的计策,连我都想得到,他也不可能想不到。而王珑的性子我也很清楚,他虽然平时云淡风轻,但真正想要的东西,却决不会让给别人。即使是强取豪夺,他也决不会放手。从小到大,这样的东西虽然不多,却也有三两件,元王从父皇那里讨要来的宝石匕首……一本特别珍贵的善本古籍,一副表姑喜欢的古画,这些东西现在都躺在露华宫瑞王的屋子里,瑞王三不五时,还会前去赏玩一番。
见微知著,一个人对待无情的物件尚且如此,对待一个人会如何,是可以想见的。
他又为什么没有乘虚而入呢?
是因为王琅,还是……
一直到陈淑妃叫我,我才一下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说,“这姑娘生得挺好看的,我一下就看呆了。”
这个借口,并没有能瞒得过表姑。她狐疑地打量了我一眼,却并没有追问什么,只道,“瑞庆宫来人叫你过去。”
我姑爹的情绪当然随着捷报变得很高昂,这次叫我去瑞庆宫,估计不是夸我,就是赏我,总之是有好事,我一下蹦起来,笑着吩咐柳昭训,“帮我好好伺候表姑,要是得了赏,回来也有你的彩头。”
柳昭训白了我一眼,连一句话都懒得回我,这样忤逆的表现竟赢得陈淑妃赞赏的轻笑,使我感到一阵无奈,便匆匆地出了屋子,打算给这对臭味相投的隔代姐妹花,留下互相夸奖的时间。
一出门就又撞上王珑,他冲我笑了笑,客气地道,“六嫂这就要走?”
从前不知道的时候,怎么看王珑,都觉得很正常。现在知道了他的心思,我反而有点不敢直视他,只是笑了笑,就挪开视线去看自己的脚,“刚才在帮你挑淑女画像呢,现在要去瑞庆宫有点事。”
王珑顿时皱起眉头来,露出了一点不快。“不是和母妃说了……”
他轻声嘀咕,又看了我一眼,咽住了话头。
我们两人似乎被一种难言的微妙气氛笼罩,这气氛又暧昧,又有几分的心照不宣,虽然没有只言片语,但王珑已经明白了我的了悟,而我也明白了他的明白。
我鼓起勇气,抬起眼来直视王珑,轻声道,“小玲珑,你……”
这个你字出口,居然有一丝语塞。
一下就想到小时候,我在松树上埋伏王琅,他在树下满脸担心地仰望我,提醒我,“小暖,你别踩滑了,要下来就踩着我的肩膀,别怕……哎,当心!”
我偷溜进紫光阁,想要闹王琅,却被他一眼看到,他冲我莞尔一笑,竖起手指摆在唇边,示意我不会往外说。
在春天桃花刚开的时候,他不顾自己的腿,亲自爬梯子给我剪一枝桃花……
这无数的画面,一时间竟氤氲了我的双眼,忽然间,我不知道从何说起。
王珑却抢前一步,微笑着说,“六嫂,那王珑先进殿去了。”
居然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我,就进了露华宫。
我目送着王珑的背影,忽然由衷希望,王珑对我的喜欢,只是一点,并赶不上他对那些死物的痴迷。
64、表现得当
一进瑞庆宫,我就被我公公的朗笑声给包围了。
如果说老人家在前一阵子表现出来的不安与抑郁,已经将整个宫廷都拖下水的话。那么现在他的喜悦,无疑感染力就弱了一点。至少在场的吴大学士、穆阁老与王琅等人,都表现得很局促,好像我公公实在是很不成体统一样。
的确,当着国家大臣的面纵声大笑,这件事本身似乎也的确不大体统,尤其是皇上将自己的喜悦表现得是如此的肆无忌惮。这几天来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展览着他的一口老牙,就是吃饭的时候,吃着吃着,都会噗嗤一声笑出来。
如果不是他姑爹,我简直要以为这个人……是有几分疯的。
虽然我身为内命妇,按理是不应该和外臣相见的,但毕竟是我公公的召唤,这两位阁老的年纪也都大了,所以我也没有回避,只是给我公公行过礼,又向两位阁老问安。“妾身见过两位世伯。”
吴大学士冲我绽开一个白白胖胖的笑,穆阁老的表现就要刻薄得多,他翻起眼睛望着藻井,并不理会我的问好。
想来马才人的事,对这位阁老的打击还是蛮大的,我并不以为忤,只是对王琅亲热地笑了笑,又冲他抬起一边眉毛,无声地询问着皇上的意思。
皇上很快就揭露了他的意图,他说,“来,小暖来得正好,到姑爹身边来。”
我只好坐到皇上脚边,让他的手又栖息在了我的发髻里,好一阵拨弄。
王琅眼底露出了一点笑意,不过表面上看,他依然维持着那股八风吹不动的风度,似乎并未因为我的钗横鬓乱,有任何的不对。
吴大学士冲我同情地眯了眯眼,捻了捻他下巴上的胡子,他说,“这一次请动太子妃的玉驾,主要还是因为皇上也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怎么封赏苏大将军为好。”
这一句话出来,我立刻知道皇上为什么将我叫进瑞庆宫了。
虽然东北大胜,让我们所有人都放下心来,但也有很多后续工作,把我哥哥的脚步牵绊在了东北。恐怕要等到明年春天,他才能班师回朝。但在这之前,朝廷当然不能无所表示,而我哥哥又实在很年轻,该怎么赏他,朝廷里很可能有不同的意见。
皇上的声音里也罕见地带了一点不悦,他说,“老子本来是问小六子的,偏偏你家这口子是一点主意都没有,推来推去,本来想问你嫂子的,结果你嫂子又还在——”
他的话突然断了,我忍不住笑起来,为皇上纠正了一下用词,“嫂子还在……嗯,痊愈的路上。”
吴大学士笑得好像吃了一头鱼的肥猫,眯缝眼冲着我眨来眨去,显然将我没出口的台词给听得很明白。穆阁老的脸色却更难看了,好像对我们苏家不成体统的做法,感到很不满意。
我一点搭理穆阁老的意思都没有:苏家怎么做事,还轮不到穆阁老指手画脚。
“所以,不如索性问你!”皇上又揉了揉我的发髻,“你又是苏家的女儿,又是老子的媳妇儿,还有谁比你更有说话的余地呢?”
穆阁老有话说,“皇上,太子妃毕竟一介女流……”
皇上瞪了穆阁老一眼,凶巴巴地道,“一介女流怎么了,当年女金来犯的时候,可也没人嫌弃苏岱是一介女流!”
那时候先皇刚刚撒手,主弱国疑,女金来犯气势汹汹,守军仓促迎战,猝不及防之下,为女金人连下黑白双城,简直大有越过长城,进犯京城的意思。皇上又恰好打起了摆子,根本无法临朝理事,要不是我姑姑断然起用我大伯和我爹,又亲自垂帘听政梳理粮草,统御政局,恐怕女金人今日已经在长江两岸放马牧羊。
皇上抬出这件事来,穆阁老顿时就没话说了,他气哼哼地盯了我一眼,又嘀咕道,“可别学狮子……”
话说到一半,就被我的白眼给噎住了。
吴大学士却还是笑眯眯的样子,他为穆阁老说完了被噎住的话头,“太子妃虽然年幼的,但出身名门知书达礼,想必是深明大义,又怎会任性行事呢?”
要是在以前,我可能还不懂得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现在,我毕竟也有一点长进。两个大臣话背后的意思,我都听得明白。
穆阁老虽然凶巴巴的,但其实归根到底,也是为了我们苏家好。
我又看了王琅一眼,心中有些好奇:王琅推三阻四,无非就是希望我来出头。他……就这么有信心,我不会把这件事搞砸?
王琅也正深深地看着我,我们目光相遇时,他的态度沉静如水,似乎对我怀抱了绝大的信心,一点都不担心我贪得无厌,为苏家要了承担不起的封赏。
我心下一暖,于是干净利落地道,“吴世伯的夸奖,妾身可不敢当,我一向任性骄纵——”
眼看着肥猫学士脸上的笑稍微褪色,穆阁老却露出了满意的神色,我就知道穆阁老之所以可以稳稳压过肥猫一头,绝对是有他的道理在的。
皇上脸上的笑容渐渐扩大,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我继续往下说,“这件事要是依我的意思,最好是什么封赏都别给哥哥了。他有什么资格被封赏呀?双城虽然不是在我们苏家人手上丢的,但打了那么多年仗,始终未能收复两城,一直是我大伯、我爹心中最大的憾事,我哥哥这么一点点大,要不是有祖上英灵保佑,能取得这样大的成绩吗?说到底,这就是有功,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我看,您就封我爹、我大伯一个爵位算了,至于我哥吗,年纪还轻着呢,以后不愁没有他的份儿。”
我姑爹蓦地纵声大笑,声震屋宇,他又使劲地揉着我的头发,“小暖啊小暖,怎么说你好?嗯?你让姑爹怎么说你好?”
就连王琅都弯起唇,露出了几分克制的笑意。肥猫学士东看看西看看,又笑得像是偷了腥的猫。就连穆阁老,都放下了那冷冰冰的架子,貌似很无奈地捋着胡须,摇头笑而不语。
我就学着我姑爹,装疯卖傻地道,“不知道怎么说,那姑爹就别说啦。我看就这样办,那是绝没有问题的。”
我姑爹又狠狠地拍了拍我的脑门,他亲昵地责怪说,“傻孩子,这怎么可以。你哥哥是北征主帅,不封他,怎么去封他底下的人?”
他话锋一转,“不过,既然你都这样说了。将来你哥哥来怪姑爹的时候,姑爹可就将整件事都推到你身上啦,小暖,到时候你可别叫苦。”
“姑爹!世阳就是再能耐,当着您这个亲姑爹的面,他能放肆什么呀?他要是敢找您算账,您就——您就往死里打他!”我转着眼珠子,一想到我哥哥被皇上追打的场面,就忍不住要乐出声来。“自从爹娘过世,也没个人能管教他了,您不管他,谁来管他呢?”
我哥哥毕竟还年轻,现在就得封高位,到了王琅上位之后,第一封无可封,无法示恩;第二,到了那时候,王琅和我多半也有了孩子,苏家势大,对谁都不是什么好信号。现在先压一压他的官位,并没有太大的坏处,毕竟说到底:皇后的亲侄子,太子妃的亲哥哥,二等国公,一品征北大元帅,就是要再往上封世阳,也都没有多少余地了。姑爹不想再动他的官职,正中我的下怀,恐怕也正中了所有人的下怀。
或者也正是因此,穆阁老并没有如往常一样,指责我不体面的言谈举止。而是直接跳过我,和皇上商议起了几员大将的封赏。“礼部、吏部已经拟出了初步的章程,东北那边,也来了自己的奏章……”
国家大事,虽然我也有一些好奇,但毕竟不是我一个太子妃可以随意过问的,我就站起身来向皇上告辞,“姑爹要是没有别的吩咐……”
皇上挥了挥手,又嘿嘿地亮出了一口牙,“好,好,王琅带你媳妇出去玩吧,也不要太拘束她了。”
……好像我平时的主要工作,就是在太液池边扑蝴蝶一样。
王琅欠身向皇上行礼,又客气地和两个阁老道了别,便款步带我出了瑞庆宫。
一出瑞庆宫,我就开始疯狂地对付着我的头发:今天我姑爹特别高兴,手劲当然也就特别的大,单从形象来说,我现在比他更像个疯子。
没有小白莲在一边,只能凭着我的一双手,我只能将头发搞得更加凌乱。走了一段路,王琅忍俊不禁,左右一张望,就把我拉到了一条巷子里,“手拿下来。”
我只好乖乖地站着,让他给我打理一头的凌乱,品味着王琅修长的十指,在我发丝间穿梭的异样情愫。
“王琅。”忍不住轻声问他,“你说,姑爹最后会怎么封我哥?”
就好像我姑爹说的一样,我哥哥毕竟是北征主帅,一点都没有表示,肯定是说不过去的,但我也很想知道,他该怎么在官职上处理我哥。要知道这说起来,我哥哥还是一身挑两房,一边继承了我大伯的国公爵位,一边又继承了我爹自己挣来的侯爵,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官职也已经很多了,再怎么调整,也都和他的功劳并不相称。
王琅的手略微停了停,“父皇的意思,应该是把岳父的爵位往上提一提。”
这的确是很大的殊荣,要知道爵位一定,想要升等,非有大功,连礼部都过不去。而对我哥哥本人来说,意义又已经挺小的了:他自己身上还有一个一等国公的爵呢。这就又给将来王琅在官职上提拔他,留下了余地。
我由衷地感到高兴:我姑爹虽然平时很宠爱福王,但到了关键时刻,毕竟还是念着王琅的。
“太子爷,我今天表现得好不好?”又忍不住向东宫撒撒娇。
王琅的手忽然间绕到身前来,拧了拧……嗯,不该拧的地方,他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笑着说,“好,苏世暖,你就和你姑爹一样,一样无赖,一样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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