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之剑-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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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重要，只是普通问候。”

　　“不对吧，我似乎隐约看到了奥里森小姐的名字，尽管那个名字还写错了一个字母。”兰纳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克洛斯却镇定地说：“兰纳先生，我想信的后半部分你会更加感兴趣。科曼先生尝试调查蓝顿先生的资料，目前有一些进展。蓝顿先生是十四年前搬到铁炉堡的，在那之前他住在什么地方还无法得知。他在铁炉堡做过铁匠，科曼先生找到了一位他曾工作过的铁匠铺的老板，老板说蓝顿先生人很好，很和善。但他的锻造技艺并不好，而且他的力气无法满足铁匠的长时间锻打，因此老板不得不辞退了他。

　　“然后他在一家酒馆里做大厨，两年后辞职。几个月后便自己开了一间名叫RobushModoss的酒馆”

　　兰纳打断克洛斯的话，“那是个什么名字？”

　　“矮人语，我只知道Modoss翻译成通用语是‘矮人’，至于Robush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科曼先生忘了在信中说明。不过似乎不重要，我继续说。曾与蓝顿先生有过来往的人称，蓝顿先生并不富有，因此他开的酒馆所选择的位置、大小以及店内设施都不得不选很差的。正好，那时候他的厨艺也不算上乘，因此酒馆在撑了两年后倒闭。

　　“然后蓝顿先生又做过几份厨师的工作，并于八年前离开铁炉堡。至于后来去了哪里无法得知，应该是一些小地方，在那些地方总是会遗漏很多必要的记录。

　　“后面的内容我想是重点。蓝顿先生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所有与他有过交往的人都这样说，而且资料记录里也是如此。大家都说，他很和善，但话不多，与任何人的来往都很淡薄，以至于许多人不经提醒差点想不起曾有这样一个人与他们相识过。”

　　克洛斯停下来，望着兰纳。兰纳则微微点头，出于职业习惯，他总是认为像蓝顿先生这种没有亲人没有背景的人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此时除了猜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几分钟后，克洛斯的房间成为临时审讯室，刚与达西奥结束争吵的迪安纳则以嫌疑人的身份被带到房里。看到严肃的兰纳和神色复杂的克洛斯，迪安纳的脚步猛然停在门边。

　　“进来吧，我们有疑问需要你解答。”兰纳冷冰冰地说。

　　迪安纳在兰纳对面坐下，兰纳将带有迪安纳笔迹的信封掏出来，大声将地址念了一次，然后死死盯着落魄作家，“迪安纳先生，有什么想说的吗？”

　　迪安纳明白了，他的谎言已经被拆穿。但他似乎无法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而是固执地说：“我必须这样做。”

　　“必须欺骗调查员？！”

　　“我问心无愧。”

　　兰纳站起来，“你没有资格说‘问心无愧’！现在你该说的只是为什么这样做，有什么企图！”

　　迪安纳却以沉默作为回答。

　　兰纳咬了咬牙，正在他准备让卫兵带走迪安纳时，克洛斯却说：“兰纳先生，稍等几分钟，我有几句话需要对迪安纳先生说。”

　　兰纳望向克洛斯，无奈地摇头，以手势告诉克洛斯——这个家伙不肯说实话，对他说太多也没意义。

　　克洛斯花了一分钟时间组织语言，因为他很怕不合适的用词会让这位敏感的作家自尊心受伤。他平静地说：“信不是后来被替换进去的，而是事先放进去——并且是经过您的手放进信封。”

　　迪安纳脸色一沉，因为克洛斯说对了。

　　“这几天空闲时我一直在想，有什么理由可以让您这样做。明明知道这是在与调查员对抗，而富有正义感的您却依然做了，并且以最大的努力进行隐瞒。在此之前我找到了答案——在旅馆里有一个让您害怕的人，是吗？他掌握了您的某些把柄，因此您不得不听从他的安排将他伪造您字迹的信放入自己的信封。

　　“但您却没想到那封信带给您的后果却是被判定为杀人凶手，因此您感到害怕，借口有伤借宿在医生家。这段时间您书信来往频繁，有人早就想借您的笔迹制造烟幕，因此他的原本计划应该是偷偷将信替换进您的信封——但最终不是这样，为什么呢？本该寄出的信收信人却是假造的，这又是为什么呢？

　　“我想，一定是伪造书信的人在偷偷潜入您房间替换信的时候发现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在那之前几天，士兵要检查您的信时您表现得非常激动，也正是因为信的内容不可公开吧？而伪造书信的人因此改变计划，为了让这场烟幕更加接近真实，于是以信的内容为要挟，让您做了接下来的糊涂事。需要提示一下，您的表演不需要太过张扬，寄信的那天下午您在大厅喝东西，待了不少时间，不正是在提醒接管旅馆的士兵您即将寄信吗？士兵再将这个消息转达给丹努文队长，然后幕后人的计划顺利推行。”

　　迪安纳面色土灰，望着克洛斯，仿佛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魔鬼。

　　
第二十一章　叛离（4）
更新时间：2012…2…20　18：49：30　字数：6907

　　“你你在胡说八道！”迪安纳还在试图狡辩。

　　克洛斯微微摇头，看到这个样子的迪安纳他感到心痛，笔锋尖锐的作家整个人已经失去光辉，此时更像在街头流落多年等待死亡的乞丐。他将所有的痛惜发泄在带有愤恨的语气里：“我们不关心你原本的信里有什么内容寄给什么人！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们不会也不想过问！我们需要知道的是指使你制造混乱的究竟是谁！”

　　迪安纳被克洛斯的语气震动了，但脑海里两种思想依然在争战。

　　“迪安纳！看看现在的你，还是坚持自己思想的你吗？！”克洛斯第一次在迪安纳表面表现出愤怒，“宁可遭到监禁也要为正义呼喊的人到哪里去了？！现在的你就像个小丑，被别有用心的人揪着尾巴做出丑陋的动作反而还以此为荣！我不想和你再说什么！兰纳先生，该怎么处理就交给你了！”

　　兰纳冷笑，“迪安纳，恭喜你，很快你会再次回到监狱。”

　　克洛斯的话撼动着迪安纳的意识，他猛然从浑浑噩噩里惊醒，几乎是用尽浑身所有的力气喊道：“我也不想这样做！”

　　克洛斯和兰纳冷眼旁观，似乎根本就不愿听迪安纳解释。

　　“我如果我不按他说的做，他会将我的信寄向暴风城，到时候会有很多人受到牵连！”迪安纳的声音低下来，“克洛斯，你说得没错，他看了我的信信是写给暴风城一个朋友的，他和我一样曾为兄弟会说话，只是他都使用匿名写作，所以才逃过牢狱之灾我在信里说了很多不能公开的事情”

　　克洛斯打断迪安纳的话：“迪安纳先生，我已经说过了，我们没有兴趣知道您在信里写了什么！告诉我，掌控您的是谁？”

　　“我不知道。”迪安纳希望两位调查员能够相信这个答案，因此他主动望向克洛斯和兰纳，努力让他们感受到自己眼神里的诚恳。

　　兰纳问：“你不知道？他怎么联络你？”

　　“信。”迪安纳说，“他留信在我的书桌上，让我按他说的做。”

　　“信呢？”

　　“还还在。他让我阅后烧掉，但是我没有那样做。”

　　兰纳赶忙说：“好吧，我陪你去取那封信。”

　　迪安纳正要走，却又想到什么，迟疑地说：“你是要通过笔迹进行调查吗？没有用，对方是模仿我的笔迹写的。”

　　兰纳愣住了，克洛斯却点头，“把它带给我们，谢谢。”

　　迪安纳很快取来信。果然，笔迹正是模仿迪安纳。信的内容不多，以最少的句子说明了需要迪安纳做什么。没有署名。信纸很普通，克洛斯尝试从上面找寻蛛丝马迹，但毫无结果。

　　安特先生又一次获得胜利，以精密的安排布下难以越过的重重障碍。

　　克洛斯只好暂时放下这个疑惑，接下来他应该找蓝顿先生谈谈了。

　　意外的是蓝顿并不在厨房，平日里这个时间他应该正在为午餐的材料忙碌。一位厨师告诉克洛斯，蓝顿先生说要寻找一种特殊的香料，半个小时前就离开旅馆了。

　　“香料？”克洛斯眉头皱起来，感到事有蹊跷，他从未听说过西部荒野这片贫瘠的土地里长有什么香料，何况还是特殊的香料！

　　回想达西奥先生说过的话，希瑟尔已经把克洛斯的怀疑告诉蓝顿，难道他趁机逃跑了？他就是安特先生？

　　克洛斯赶忙来到希瑟尔房门外，敲响了门。希瑟尔小姐刚打开门，他也顾不得礼貌了，赶忙问：“希瑟尔小姐，您是否对蓝顿先生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面对克洛斯的质问，希瑟尔有些害怕，“我我只是觉得他不会是凶手的。蓝顿先生人很好您不该怀疑他”

　　“在没有充分证据的时候没有人可以说蓝顿先生是凶手，也没有人能够完全将他排除在嫌疑人之外！半个小时前他离开了，他说去找特殊的香料，请问以前有过这样的事情吗？他有提到过附近长有香料吗？”

　　“没没有啊”希瑟尔脸上布满疑云。

　　“好的，谢谢。”克洛斯马上离开旅馆。很快他从是哨兵口里得知蓝顿先生离开哨兵岭以后向西南边的月溪镇方向去了——尽管丹努文有过命令不允许任何人离开哨兵岭，但大家都知道蓝顿是一个很和善的人，而且又有不错的厨艺，他要去寻找香料也是合情合理，哨兵顺其自然放行。

　　但克洛斯紧张的神色让哨兵感到担忧，他们立即自发选出两位成员去西南方向寻找蓝顿的下落。

　　克洛斯登上哨塔望向西南方，那个方向有许多高高低低的小土丘，月溪镇南边则是丘陵地带，有地形掩护，哨兵岭上根本无法监视到他的行踪。真是太巧了，偏偏在卫兵带回线索的时候离开，以目前的种种情况来看，蓝顿是真的知道情况不妙出逃了！

　　克洛斯望向远方，神色复杂。如果蓝顿真的是一直以来默默资助孤儿院的安特先生，那么他该以什么样的态度什么样的心情来对待这位“幽灵”？

　　午餐时间来到，蓝顿先生和哨兵都没有回来。

　　午餐时间过后，依然没有那位大厨的消息。

　　克洛斯一直坐在旅馆大厅，不断在脑海里拼凑迷案中的线索，尝试去寻找蓝顿就是“幽灵”的可能性。

　　蓝顿是否认识第一位受害人斯诺里？目前无法证实。但斯诺里肯定不认识蓝顿，他曾指责蓝顿的牛排里少放了一种香料，语气非常恶毒，因此还引起达西奥中尉与法拉女士的不满。他的态度并不像演戏。

　　蓝顿有没有机会杀死斯诺里？有！他有在哨兵水壶里投毒的机会。但拥有投毒与杀人机会的不只是他一人。

　　蓝顿有没有机会杀死第二位受害人德里克？有！他有在食物里下毒的机会。德里克被毒死后，他可以借着风雨掩护将尸体搬到旅馆摆出审判的样子，然后到楼上故意制造手杖拄地的声音，再回到房里装作睡觉。但依然不能证实做这些的就是他，公平地说，希瑟尔、汉森都有这样的机会。又或许作案的不只是安特先生一人，他的助手也完美地隐藏在人群之中！

　　正在克洛斯等待时，汉森先生走过来，微微低头，恭恭敬敬地说：“调查员先生，我想您应该去看看达西奥先生，我想”

　　“中尉先生怎么了？”一旁的兰纳问。

　　“我也不知道，但是他已经好几个小时没有离开过房间了。午餐时他没有下楼，我按预约将他的食物送去，但敲了很久门他也不开。”汉森回答。

　　兰纳与克洛斯对视一眼，马上起身跑向楼道。在这种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仿佛被一根细细的针刺到神经末梢，因此引发神经中枢的强烈反应。

　　蓝顿出逃，达西奥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出来——仿佛预示着安特先生名单里的第三次谋杀已经顺利完成。

　　兰纳重重敲响达西奥房间的门，过去一分钟了房里依然没有丝毫动静。他连忙后退几步，再猛地冲向房门，狠狠将门蹬开。三人冲进房里，但马上汉森先生就露出惊异的表情，因为房间里并没有达西奥的身影。

　　房间不大，一眼就能看清每个角落，克洛斯细心地打开衣柜仔细检查，但并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汉森先生赶忙解释：“我以为达西奥先生一直在房间”

　　“他对你说过要回房里？”兰纳问。

　　“是的，先生。”

　　“什么时候的事？”

　　“上午”汉森停顿了一下，“就在迪安纳先生被卫兵叫上楼之后。那时候两位先生刚结束争吵。”

　　克洛斯警惕地问：“您有看到达西奥中尉上楼吗？”

　　“是的，我肯定。”

　　克洛斯隐隐觉得某件事情已经发生了，赶忙追问：“那么蓝顿先生离开旅馆的具体时间您清楚吗？”

　　“应该是在迪安纳先生与达西奥中尉争吵结束后吧，因为他们争吵时我还看到蓝顿先生也在帮助拉开两位先生。具体我也不清楚，两位先生都上楼之后我离开了旅馆，距离午餐时间还有一段距离，旅馆里没有我的工作，我就回家休息了一会儿。”

　　克洛斯默默点头。

　　“先生，还有别的事情吗？”汉森轻声问。

　　“没有了，谢谢您。”克洛斯挤出一丝笑容。这件事情太奇怪了，达西奥中尉会去哪里？还会不会回来？

　　门是从里面插上的，窗户没有关。克洛斯走到窗边望向楼下。窗外是旅馆正后方，楼下有一座土丘，而在土丘接近旅馆的地方有一块明显的痕迹，从中可以看出滑动的脚印与手杖深深扎进泥土留下的孔。

　　“达西奥中尉跳窗逃走了？”克洛斯几乎不敢相信所看到的痕迹。

　　为什么他要逃走？难道他根本就是和蓝顿一起的，出现在安特先生的名单里只是伪装？

　　克洛斯脑海里的线索和疑问都被打乱，默默回到房门外。推开门，一只信封从门下露出。信封上用印刷字体写了克洛斯的名字。他赶忙捡起信，取出信纸。安特先生又一次“寄来”信件，印刷字体的内容依然简洁。

　　“克洛斯，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这个下午的时间过去得很慢，仿佛挂钟的指针游走一整圈才会过去一秒。克洛斯在房间里坐了很久，手里紧紧捏着安特先生的信。

　　下午四点，他忽然站起来，走到书桌边，将藏在一本书里的科曼先生的信取出来。

　　他的注意力凝聚在两个矮人语词组上——蓝顿先生的酒馆名字RobushModoss，不过知道这家酒馆的人都称之为ModossMund－helm。

　　这个名字里会不会隐藏了什么？

　　克洛斯急忙下楼，向接管旅馆的士兵打听到哨兵岭也有会矮人语的人——医生曾在铁炉堡学习过，他会一些。

　　找到医生家，医生只看了一眼两个词组就马上将它们翻译出来：“Robush的意思是蔷薇（rose），Modoss是矮人（dwarf），第一个词组应该是一个名字吧？蔷薇·矮人？真奇怪的名字。第二个词组的意思是矮人的蔷薇。”

　　“RoseDwarf。”克洛斯惊讶不已，这个名字与达西奥的名字首字母缩写一样，都是RD，安特先生名单里的第三位！

　　这时候，一名士兵闯进来，大声喊道：“莱恩先生，兰纳先生请您马上回旅馆！我们的人把达西奥中尉带回来了！”

　　“是达西奥中尉，还是他的尸体？”克洛斯问。

　　“是中尉，他没有死！”

　　克洛斯顾不得向医生道谢便随士兵向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