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之剑-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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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呼唤他的名字也没能让他留下。

　　兰纳看了一眼楼道，奇怪地说：“你认识他？”

　　“刚认识，一个可怜的作家。”

　　“但丹努文队长认为他是嫌疑人。”

　　克洛斯微笑，“因此迪安纳先生看到我与您说笑的时候才会显得那么紧张，看来他以为我接近他是为了查探他的秘密吧。”

　　“难道你不怀疑他？刚才对他进行审问时，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一切东西都让我感到可疑。”兰纳认真地说。

　　“我还没有资格怀疑每一个人，当然也不会轻信任何人。兰纳先生，我明白让您怀疑的是什么，迪安纳拥有不太正常的敏感，但我需要替他说明，他的反常缘自于不公平的生活际遇，而并非凶杀。”

　　兰纳耸耸肩膀，“看来您已经对案件进行过推测分析，既然这样，我还有什么理由不邀请您加入调查呢？”

　　“既然这样，我也没有理由拒绝。”克洛斯握住兰纳的手。

　　克洛斯随兰纳来到人民军指挥部，正在仔细阅读审问报告的丹努文队长抬起头来，看到克洛斯时露出惊讶的表情，他望向兰纳快速指了一下克洛斯。

　　兰纳却笑着摇头，“丹努文先生，别误会，他并不是嫌疑人。请让我向您介绍，他是我的朋友，克洛斯·莱恩。”

　　丹努文的惊讶并没有减少半分，愣了足足五秒才发出声音：“是莱恩先生！帮助卫兵部门破解克苏恩密码的莱恩先生对吗？”

　　克洛斯半开玩笑的说：“那么请问现在我能请教昨夜的问题了吗？”

　　丹努文感到难堪，愧疚地说：“您的问题提醒了我，暴风城来的验尸官已经进行过全面检查，伤口在心脏水平位置的顶部向上三公分的位置，刺入角度是倾斜向下，斜度大约四十五度角。”

　　“多么专业的手法。”克洛斯面无表情，“从这个角度刺入，凶器在刺穿心脏之前会切断主动脉和肺动脉，绝对致命的手法！”

　　丹努文点头：“验尸官的报告就是这样，主动脉和肺动脉从根部被切断。”

　　兰纳问：“克洛斯，看来你已经有初步结论了，不是吗？”

　　克洛斯谦虚地点头，“只是一些皮毛的结论而已。斯洛里死前的伤处只有胸口的致命伤，一击致命，不仅能看出凶手的专业手法，还能得出结论：斯洛里与凶手认识，甚至很熟悉，所以他才毫无防备在夜晚离开旅馆到达不远处的小土丘。凶手在杀死斯洛里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像仪式一般制造了奇怪的现场——刺在斯洛里颈部末端的短剑，以及绑在他身后的木条。斯洛里的双臂张开跪倒在地，让我想起了一个熟悉的符号。”

　　“十字架，审判的符号。”兰纳说。

　　“看来凶手是一个很喜欢戏剧性的家伙。”克洛斯的语气里充满讽刺，“从凶手在尸体上玩的游戏可以得出结论，这场谋杀并非仇杀，也不是情杀。在尸体上所做的事情会消耗不少时间，如果我是凶手，我一定不会冒险停留在犯罪现场做那些毫无实际意义的事情。如果凶手要宣扬的意思没有被我理解错，那么我想凶手自以为他所做的事情是正义的，他在对惟利是图的商人进行审判。专业的手法，戏剧的头脑，自以为是的正义思想——这就是我对凶手全部的认识。”

　　丹努文皱了一下眉头，“如果是这样，我对迪安纳的怀疑并没有减少，反而更多了。”

　　克洛斯笑着说：“没错，作家都有戏剧的头脑，而迪安纳的确曾站在他以为的正义角度引起轰动。但专业的杀人手段我无法看出他拥有这样的本事。当然我不完全否认他隐藏太深。”

　　“还需要证据。”兰纳说，“再谈谈另外一个嫌疑人吧，克洛斯。”

　　克洛斯摇头，“加里安？我对他的印象只是爱说爱笑，暗恋希瑟尔小姐——不，不能算暗恋，连旅馆里的客人都看出来了。丹努文先生，请问我现在能见见他吗？”

　　“我马上提审”

　　“不是审问，我只是想见见他。请问他被关在哪里？”

　　丹努文对克洛斯的提议感到意外，而兰纳则拍拍丹努文的肩膀，“带我们去吧，这就是克洛斯的风格。”

　　加里安被关在地下室的小牢房里，当听到脚步声再次响起，他几乎崩溃。前两次的审问已经让他承受了很大的精神压力。他无力地坐在墙角里，冲着脚步声的方向大吼：“我不是凶手！我没有杀人！你们都滚！滚！”

　　“混账，安静点！”丹努文的咆哮才让加里安停止疯狂的大吼。

　　克洛斯来到牢门外，蹲下身，平视角落里试图躲避一切的加里安。他平静地说：“加里安，我们见过，还记得我吧？”

　　加里安望着克洛斯，他当然对这位旅行者有印象。但他并不回答。

　　“我来这里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配合。”

　　依然没有回应。

　　克洛斯等了一分钟，最后站起来，转身就要离开，“好吧，我不打扰你了。唉，只有你自己能还给自己自由。”

　　“别走！”加里安忽然喊出来。

　　克洛斯转过头，加里安战战兢兢地说：“你你要问什么？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丹努文队长了”

　　克洛斯回到牢门前，“你的审讯资料我看过了，不过我有几个小问题。你提到因为身体不适才到哨塔休息，请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觉身体不舒服？”

　　“晚上。”

　　“准确一点。晚饭后吗？”

　　“更晚一点，最开始觉得不舒服大概是十点。那时候吹风了，我觉得很冷，甚至有些发抖。还有，流汗，有点头晕，想吐。”

　　克洛斯默默记下加里安的话，他的症状很像感冒或疟疾。

　　加里安继续说：“开始我想坚持值班，但到后面越来越难受，我只好到哨塔休息。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我一直睡到天亮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斯洛里，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那么在巡逻的时候你有没有发觉什么特别的事情？比如那么晚了是不是还有人在外面，小土丘附近有没有特殊的情况？”

　　加里安摇头，“没有，除了我和詹姆斯其他人都该休息了。”

　　“詹姆斯？”克洛斯问。

　　丹努文说：“另一个值班的哨兵，事发当晚他一直在哨塔。”

　　克洛斯默默点头，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丹努文咳嗽一声作为提醒，而克洛斯马上回过神来，“嗯，是詹姆斯说他自己整晚都在哨塔吧。”

　　“难道不一样吗？”

　　“丹努文先生，当然不一样。比如我可以说昨夜我读完了一整本《祷文》，但是否是事实只有我自己知道，无法考证。詹姆斯是否一直在哨塔我们无法考证，没有人看到。就像后半夜加里安是否一直在哨塔睡觉一样没有人能绝对证实。”

　　丹努文和加里安都为克洛斯的话感到诧异，丹努文试探地问：“那么莱恩先生，你觉得”

　　“抱歉，刚才的话只是出于我的习惯而已，我并没有怀疑两位哨兵的意思。”克洛斯语气依然平静，让人猜不透他说这些话出于什么目的。他又问：“加里安，我记得事发前的晚餐你是在旅馆享用的，那么之后你有没有再吃什么？我是指在你感到身体不适之前。”

　　“没有。”

　　“有没有喝什么呢？”

　　“水，我随身带了一壶水。”

　　克洛斯总算露出笑容，“很好，那些水还在吗？”

　　加里安感到为难，“被喝光了但是水壶还在。”

　　“好的，请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因为只有你最清楚——那一晚天气如何？我记得我睡觉的时候还星光漫天，后来呢？”

　　“好像一直都那样。”

　　“嗯，谢谢你的配合。”

　　
第四章　西部荒野的丧钟（4）
更新时间：2012…2…20　18：35：47　字数：5780

　　克洛斯对加里安的提问让丹努文摸不着头脑，但他并没有要急着解释的意思，而是提出他需要见见詹姆斯。

　　詹姆斯的年纪比加里安大许多，看起来比加里安稳重许多。为了让兰纳了解事发当晚他所知道的事情，他不得不再一次复述哨塔上下发生过的事情。但克洛斯找他并不是要问这些，等詹姆斯讲完后他才问：“詹姆斯先生，请问那一晚天气如何？”

　　“很好。”詹姆斯非常疑惑。

　　“一直都是星空？”

　　“是啊。”

　　克洛斯故意停顿了几秒，这几秒足以让心里有鬼的人察觉到危机。短暂的停顿之后，克洛斯盯着眼神出现轻微变化的詹姆斯说：“您一直在哨塔上，所以我相信如果天气有变化您一定会注意到。”

　　“当然会的。”詹姆斯自信地说。

　　“好的，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请问当晚您有没有发觉什么特别的东西？”

　　“没有。”詹姆斯想了想，再次确认，“真的没有。”

　　“好吧，谢谢您的配合。”克洛斯以这句话作为这场谈话的结束语。

　　他和兰纳一起离开人民军指挥部，走向旅馆的小路上，兰纳终于忍不住问：“克洛斯，我来晚了一些，对案情了解太少，请告诉我你所知道的线索好吗？”

　　“我知道的你都知道了，丹努文队长向你作报告时不会遗漏任何细节的。”

　　“我更希望得到你的线索。”兰纳望向发生凶杀的小土丘，轻声说：“丹努文队长的报告很清楚明了，但我始终觉得他遗漏了一些什么重要的东西。他是一位不错的领导者，我记得人民军领袖格里安·斯托曼大人在叛乱结束后说过一句话，人民军的胜利离不开丹努文的辅助领导。但查案也许这样说有些冒昧，但他真的缺乏经验。”

　　克洛斯点头，“的确很冒昧，但不算说错。”

　　“这么说你真的发觉了一些被遗漏的东西，告诉我吧。刚才你向两位哨兵的提问一定跟某些线索有关。”

　　“兰纳队长，你了解我，我总会在想法等到证实之后才能公布。谨慎的态度是防止流言诞生的最好方式。”

　　兰纳哈哈大笑，“好吧，我会等待！”

　　“为了表示歉意，中午我请你吃饭，矮人大厨做得一手不错的丹莫罗风味羊排。”

　　“也就是说我能坐在同一把椅子上、同一时间享受到西部荒野和丹莫罗的双重风情？好的，那么我先表示感谢！”

　　矮人大厨没有让带着期待前来的兰纳失望，矮人钟爱的九分熟羊排油汁浓郁，香气四溢，酱料虽然采自本地，却也一丝不苟，不但没有破坏矮人风情，反而为美食增添了几分特殊的味道。

　　虽然这份午餐不具备暴风城美食的贵族气息，但也可以算得上完美。噢，不，并不完美，唯一的瑕疵来自一个享用相同午餐的人——达西奥中尉。旅馆里的人已经没人愿和他说话，因此他揪准了礼貌的克洛斯和来自暴风城的兰纳队长。

　　好在中尉今天的谈话对象一直以兰纳为主，不需要克洛斯应付似的点头，在每一个断句处很不情愿地说：“是的。哦。是吗？太好了。”

　　而兰纳对达西奥嘴里各种毫无根据的指控和流言礼貌地表现出不算太少的兴趣，使得达西奥讲得神采飞扬，羊排最美妙的食用时段很快就在唾沫飞溅之中流逝了。

　　达西奥高声说：“兰纳队长，我敢肯定那把剑——杀死斯洛里的那把剑来自某个邪教！正常人绝对不会把幽灵雕刻在剑上！我想一场新的危机将在这片土地诞生。天啊，西部荒野就像遭到了某种诅咒一样诅咒，我说了这个词吗？我想到邪恶的诅咒神教，天灾，亡灵”

　　克洛斯苦笑着说：“达西奥先生，您的洞察能力太敏锐了。”

　　“难道我说错了？”达西奥很不服气。

　　“我没有这样说。还好法拉女士不在，她一定会阻止您继续讨论天灾。重要的是，您的羊排已经凉了。”

　　说到法拉女士，达西奥马上又露出满脸鄙夷，“杰奎琳·法拉，那个无知的老处女！”

　　克洛斯擦掉嘴角的油剂，午餐时间结束，逃亡时间开始。克洛斯刚起身，不堪继续忍受的兰纳也赶忙起身逃跑。

　　楼道里，兰纳难堪地说：“那位老军人差点左右我的思想，让我也怀疑这里的每一个‘怪异’的人。”

　　“最怪异的则是他自己。”克洛斯的语气里有几分认真，“达西奥先生对于斯洛里谋杀案关心得太多了，昨夜我与丹努文先生在旅馆楼前有过简单的交流，但没有想到的是达西奥先生看到了。午夜时分黑暗的房间中一个人悄悄站在窗帘后观察着你——你一定能会感到毛骨悚然。”

　　“的确毛骨悚然。”兰纳变得严肃了许多。

　　克洛斯想起什么，又回到楼下，很快带上一份午餐来到迪安纳的房门外。敲门之后久久没有回应，克洛斯大声说：“迪安纳先生，是我，克洛斯。我为您送来午餐。”

　　又过了一会儿门才打开，迪安纳站在门里，精神比昨天更差，眼神里带着仇恨。但他没有拒绝食物，接过餐盘的时候低声说了一句：“你们最好是在食物里放上毒药让我死掉！一切都清静了！”

　　门重重关上，克洛斯向兰纳耸耸肩膀，玩笑说：“我自找没趣。”

　　在房间里坐下，兰纳对达西奥的兴趣还没有减淡，要求克洛斯告诉他更多与达西奥有关的信息。

　　克洛斯对达西奥的了解并不多，只是知道他曾在军队，退役后爱上旅行。

　　最后，兰纳点点头，低声说：“听你这么说，达西奥的确对凶杀案管得太多了，不知道是热心还是另有原因。”

　　“但愿只是热心过度，我可不希望凶案调查到最后所有证据都指明那位曾为联盟军队效力的老人会是凶手。”克洛斯为兰纳倒了一杯酒，科曼先生赠送的小桶装铁炉堡烈酒就这样在赠送中消耗光了。

　　兰纳喝了一口酒，微微摇头，“不对，从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达西奥很符合凶手的条件。专业的杀人手法——军人都很专业。斯诺里自高自大，对希瑟尔小姐动手动脚，一定会触怒达西奥先生。”

　　“达西奥先生的确气愤，不过对斯诺里实行语言制裁的却是严肃的法拉女士。”

　　“嗯，或许达西奥先生故意隐藏了愤怒，然后杀死斯诺里作为审判。军人的正义感会让他那样做还是不对，斯诺里和达西奥并不熟悉，不会毫无防备呢？甚至不会半夜时分去小土丘。”兰纳的推理陷入死角。

　　兰纳在苦思冥想中度过了几个小时，最后不得不选择暂时的妥协，“好吧克洛斯，我输了。你在向加里安和詹姆斯提问的时候都说到天气，跟案件有什么关联？”

　　“很大的关联。”克洛斯马上回答。兰纳因此而站起来，等着他说下去，然而接下来一句却是他的自言自语：“今天天气不错。”

　　兰纳走到阳台上，抬起头望向天空。碧空如洗，万里无云。荒野由高高低低的土丘与不太合格的小片平原拼凑而成，但这样的地形对欣赏辽阔的天空并不会造成太大影响。今天的天气的确很好——但与案情有什么关系？！

　　但兰纳很快就找到谜底，他看看远处的哨塔，再看看案发的小土丘。他恍然大悟，欣喜地说：“我知道了，你想在今晚做一场实验，对吗？”

　　“那么我们就期待夜晚降临吧。”

　　夜晚非常迟缓地到来，当所有人都休息以后，克洛斯和兰纳悄悄来到哨塔。他们登上哨塔，连紧张的哨兵也被他们带动情绪，跟着他们身边寻找调查者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