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城影-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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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顿好已经醉到不省人事的如云，古怀远，尹健，韩玥还有紫枫之后，自感不胜酒力的我在服下了解酒药后也躺在床上昏昏睡去。



但是，强行代谢掉酒精带来的强烈的不适感让我睡意全消。坐起身之后，突然发现冰璃并没有在我的身边。



感到口干舌燥的我准备下床去喝口水，但刚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冰璃的声音。



“……我知道，你们也是为了我……”



“但是，你真的就要这样下去么？”这是霍云的声音。



“……”



“尊神的命令，你真的要违抗么？”如此沉稳的语调，只可能是凤仪。



听到此处，我心下一凛，连忙屏气凝神，倾听他们三个人的对话。



“……我……我的确没有办法执行……”



“但是，你想过么？如果你背叛尊神，你会怎么样？你腹中的孩子又会怎么样？”凤仪的语调依然没有变化。



（孩子？我和冰璃的孩子？）一时之间，我是又惊又喜。



“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那样做……”



“尊神的忍耐和等待，可是有限度的。”霍云的话语中多了几分威慑的味道。



“我知道……但是，这个任务为什么你们不去完成呢？”



“这是你的任务，可不是我们的任务。我们可不想做薪水以外的事情。”霍云的语调中表明了她傲然的态度。



“那我……就更不可能做到……”



“你也喜欢上霍雍了么？”凤仪继续问道。



“不……”



“那么，为什么……”



“在这里。”说着，传来了水晶相互撞击的声音，想必是冰璃握紧了她佩戴着的冥华紫晶。



“这里有着我们两个人的全部的记忆。的确，我喜欢着他，从很久很久以前。不管他是霍雍，是夏侯仪还是周冥华，对于我来说都没有两样。”



“可是，你毕竟也不是曾经的冰璃了。”



“我有着冰璃的灵魂，有着冰璃的记忆。所以，我就是冰璃。”



（啊！）听了这句话，我的不觉一惊。



“是啊，即使身体是伪造的，灵魂和记忆也是真实的。”



“那么，你的选择，就和当年的冰璃一样了？”我甚至能够感觉到霍云的话语中那股隐隐的杀气。



“是的。身为剑使，我必须保护他。即使要与你们一战，我也心甘情愿。”冰璃也毫不相让。



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我甚至能够该受到三个人身上所发出的杀气刺透皮肤所带来的痛楚了。



“好了，你的意志，我们已经很清楚了。”突然之间收敛了杀气的凤仪和霍云话语中也多了几分的柔和。



“啊？”



“和他幸福的在一起吧！”霍云说道，“尊神那边我们自然会处理。反正我们欺上瞒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了。”



“而且，就算你完成了任务，尊神也未必会放过你。毕竟尊神想要得到的，只有霍雍而已。”



“这一点，我早已经料到了……”



“那么，你就作为冰璃和他好好的生活吧。还有”凤仪说完，突然传出了类似于玻璃碎裂的声音。



“这……你怎么把你的幻剑毁掉了？”



“这把剑不过是一个拘束具罢了。在这其中的，是即使尊神也无法驾驭的一个桀骜的灵魂。我拿着这把剑非但不能够发挥自己的实力，反倒会给自身带来痛苦。”



“啊……是你？煌熇？”



“不错，剑使冰璃。好久不见了。”



“它也终于物归原主了。”



“谢谢你，凤仪。”



“哪里。保护妹妹是哥哥的天职。无论对于你还是对于霍云，都是一样。”



“那么，我们先走了。今天要好好的和他共度春宵啊。”



“你就不要再取笑我了，霍云……”



听到这份上，我马上回到床上装睡。



随着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的声响和从门缝中洒露出来的光的微粒子，冰璃回到了卧室。她用轻而快的脚步走到我的身边。



很轻柔的，她的手指抚摸上了我的头发。同样轻柔的还有她的声音：



“你知道么？其实，我并不是当年和霍雍在一起的那个冰璃，我是罗侯尊神重新塑造的一个人偶，植入了冰璃的魂晶的碎片和幻剑煌熇之形。我被制造出来的目的，就是接近你，杀死你，夺取你体内残存的霍雍的魂晶。但是，我现在真的做不到这件事了。因为，我真的喜欢你。不仅仅是因为你是霍雍或者夏侯仪，也不是简简单单的因为我体内有着冰璃的魂魄。事实上，就算我不再是冰璃，我也依然会喜欢着你的。”



“但是，如果我不再是冰璃，你又会怎么样？的确，我一直在欺骗你，但是我对你的感情却不是虚假的。你会生气么？你一定会生气的吧，毕竟我只不过是一个虚假的替代品罢了。”



“可是，无论怎么说，我都不会后悔我的选择。即使你在哪一天发现了真相，即使你在发现了真相之后想要杀死我……我们，我也……”



“无论如何，现在的我都是你的剑使，会永远立在你的身前，将与你为敌之人屠灭于剑下。即使要面对的是罗侯尊神，是真正的冰璃，即使要我在你重新夺回真正的冰璃的躯体之后献出自己的魂魄，我也会照办的。因为你的命令就是我的一切，无论斯作为剑使，还是作为一个喜欢着你的女人。”



悄然之间，冰璃的泪水又一次滴到了我的脸上。



“很晚了，我也要睡了。我知道，我的这些话你是不会听到的。所以，等到太阳重新升起的时候，我又将是为大家所熟悉的那个冰璃……”



冰璃伏下身，在我的头上轻吻了一下，然后上床睡下。



可是，我却怎么能够睡得着呢？



（恋爱中的女人会变得美丽，也会变傻。你也一样啊，冰璃。因为不管怎么说，我所喜欢的并不是作为一具空壳，一个人偶的冰璃，而是你，一个实实在在的冰璃，一个有着冰璃的魂魄，冰璃的记忆的女孩。）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假作真时真亦假啊……



第十八章　天之殇



第二天早上，一切看上去又都回到了平常一样。但是，我知道从此刻开始，我和冰璃之间已经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冰璃，早餐想吃什么？”我尽量做出一副和往日一样的平静的微笑来面对她。我不希望被她看出我已经知道了一切。



她说她在骗我，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在骗她呢？



“我的话，什么都可以。”



“连长……”因为宿醉所以小脑依然处于协调不良的状态之中的古怀远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昨晚战况如何？”



“反正我知道你肯定要成为阵亡者了。”我没好气地回答，“赶快洗把脸清醒清醒，该吃早饭了。”



“哎，我知道了。”



“老哥……”从客房的门缝里探出来的如云的面孔吓了我一跳。如果不是早有准备我肯定第一反应就会把手中的菜刀飞过去。那脸色，简直和尸鬼没区别。



“好想吐……”



“要吐茅房吐去！”我也把她轰到了卫生间里。



“咚！”此时传来的巨响是由于睡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韩玥将睡在她身旁的尹健一脚踹下床而发出的。



大概最正常的就是早早就起来，正坐在客厅看日报的紫枫了。



“霍云和凤仪他们呢？”这时，紫枫问我道。



“没看见，大概昨晚就已经走了吧？”我将视线固定在手中的菜刀上。因为声音比表情更容易作伪，我不想让紫枫有所疑心。



“那两个人，还真是难以琢磨呢。”



“是啊。明明在立场上是对立的我和他们，却又因为是兄弟姐妹的缘故而在同一阵线战斗。他们心中到底在想什么，大概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因为他们心中，也有着自己的抉择。”



“难道说，他们也像想我和冰璃一样么？”



“那也说不定呢。”



“哎呦……”尹健捂着腰眼走了出来，“韩玥这一脚还真不含糊……”



“怎么搞得，居然被月月踹下了床，看来你功夫还不够啊。”就算是这个时候古怀远还不忘记挖苦尹健一番。



“我昨天被你灌得都快吐沫子了……”



“没关系，你昨天晚上干了什么我们都没看见。对吧，连长？”



“爱干嘛干嘛，跟我没关系。”



“说什么呢？”韩玥揉着朦胧的睡眼走过来。



“啊！”紫枫和如云同时发出惊呼。



“怎么了？”韩玥显得有些不明就里。



“韩玥，你的头发翘得好夸张！”紫枫用左手轻轻掩住嘴说道。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爆炸头’？”如云拉起韩玥进了卫生间。然后就是气势惊人的水龙头冲水与梳子和发丝摩擦的声音。



五分钟后，梳洗整齐的韩玥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之中。虽然刚刚经历了这次蹂躏的她此刻还是显得有些失神。



“这样就可以了。”如云拍了拍手，“老哥，饭好了么？我肚子块饿扁了。”



结果，在用昨天剩下的残羹剩饭作出了一锅杂烩饭之后填饱了大家的肚子后，众人才离开。



然后，就是对于我来说与平日并没有两样的生活。



但是，总有一些是不一样的。



“你怎么了？”在我和冰璃坐在一起看电视的时候，她突然问看起来心不在焉的我。



“啊，没什么……”我故作轻松的答道。我知道，虽然我已经下定了决心，但自己的心中其实还是在动摇。



“对了，冰璃。反正我的假期还有几天，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想去的地方？”



“是啊。我刚才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只要和你在一起，哪里都一样。”



“果然像是你的回答啊！但是，冰璃。一直以来，你很少向我要求什么，只是默默的伴在我身边，所以只要是你的要求，无论如何我都会为你办到的。”不经意的，我的手指又缠上了冰璃的长发。这也算是我不大不小的一个坏毛病。



“可是……”



“你我之间还用客气什么？我现在是你的丈夫，实现你的心愿是我最基本的职责。”



“嗯。”冰璃在答应之后，便低下了头。不知道是因为听到了我刚才的话而有些不好意思还是在思考自己到底要向我提出什么。



“冰璃？”



“我……想看星星。想看到真正的，满天的星曜。”



“啊……”我突然想到了，由于地上的光之海，天空中已经很难看到星辰了。



“这有何难。”我握住了冰璃的手，“跟我来吧！”



我们两个携手登上楼顶。但即使是这附近最高的建筑物的楼顶，但天空中依然是一片混沌的天幕。



“……暗影噬光，吞天换日！”



我运起全身的真力，集合四周的魔天黑煞，在四周编织了一片黑幕，阻断了地面的光源。这样，天空中才出现了璀璨如宝石般的时辰。为了冰璃高兴，我将汽海大开，让这黑幕能够保持更长的时间。



“……”冰璃坐在楼顶的边缘——就仿佛当年她坐在楼兰城观星台顶上一般——仰望着这美丽的星空。



“这可是现在只属于你一个人的演出，这里就是你的特等席。”我也在她的身边坐下。



“啊，流星！”突然从天上划过的闪亮光芒霎那间吸引了我们的视线。



而且，那是接二连三不断从天空中划过的流星。



“流星雨？真的好美呢！”就在我感叹之时，突然传来的一阵气滞憋闷的感觉让我不由得按住胸口。



“你怎么了？”冰璃连忙扶住我。



“我没事……只是突然感觉到一股逆元之力的存在……”虽然对于普通人微不足道，但对于此时汽海大开的我来说，Qī。shū。ωǎng。这突然涌入的逆元之力却是凶险异常。



“你也感觉到了么，霍雍。”此时从我背后传来一个我十分熟悉的声音。



“啊！”冰璃连忙转过头。“是你！”



“是啊，好久不见了……”所然背对着他，但我已经猜出来人是谁。



“武英殿左侍殿逐鄠将军相胤阁下！只是不知，这么多年不见，阁下的官职是否早已经高升了。”



“在下不才，官职一直没有升过。到是你知道现在天界与人间正面临着怎样的危难么？”



“愿闻其详。冰璃，扶我起来。”



“是。”



在冰璃的搀扶下我站了起来。转过身，是我又一次与相胤的直面相对。



第十九章　转生



“不知天幕时轮又出了什么差池，竟会产生如此强烈的逆元之力？”重新调整好气息的我，问相胤道。



“你们可知道，你们为了击破蚩尤，闯下了多大的祸端么？”相胤的神色依然平静。



“哦？”



“你们妄动圣枪之力，以其莫大的神力脱困，本也无可厚非。但那疾射而出的圣枪却又使得天界与幽垠之间的天幕撕裂开了一个口子！”



“啊，怎么可能……明明人界这边没有异常……”



“蚩尤那‘束魂缚魄之咒’实则是一种极阴毒的移行换位之法。而圣枪的实体在突破了蔽障的同时，其自身之力却被引导至天界，以至于击穿了天界与幽垠的蔽障！”



“这！……”听了他的话后，一时间头晕目眩的我险些跌倒。



“那么，现在天界那边如何？”



“阳寰和阴歙已经率领幽界大军自那破洞涌入天界，现在武英殿正在率三万天兵天将迎敌。”



“见鬼！”我不禁嘟囔道。



“那么阁下此次前来，又有何贵干？”叹了口气，我又问道。



“在下此次前来，所谓两事。一者，奉天帝之命，请祭剑双使赴天庭商议此事解决之道。”



“那二来呢？”



“……奉王母之命，捉拿思凡下界，导致事态至此不可收拾之地步的罪魁，紫枫。”



“天界要捉拿我回去，何必出动三品天官？”



随着飞遁之术一起出现在我们身边的，是紫枫，如云还有尹健和韩玥。



“紫枫，你……”相胤一时也由于大出自己的意料而有些无措。



“将灵魂封铸在圣枪之内的是我！”尹健凛然说道，“作为圣枪的主人，如果说因为圣枪的缘故使得天地异变，那么要接受惩罚的也是我而不应该是紫枫！”



“你们……都听到了？”我惊讶地问道。



“在相胤出现之时我便感觉到了，”如云平静的答道，“所以我一边召集大家，一边监视着这里的动向。”



“娘娘陛下？”相胤也察觉到了如云的真实身份。



“你知道就好。现在天庭之中那些西方牛党恐怕又是要蠢蠢欲动了吧？”



“不错。牛党不断提议趁此机会与罗侯决战，彻底根除幽界之患。”



“他们知道什么！”我听闻后不禁大怒，“幽垠明霭本是相辅相生，若要强行攻入幽界，那么非但定土要化为焦野，就算明霭也不可能保证无恙！”



“我知道。但是，对于天界众神来说，相对于人界，天界更为重要。如今天界与幽界虽然只是对峙与小规模的冲突，但早晚要演变为双方顷尽全力的大决战。”



“所以你们就根本不顾生活在定土的人们的死活了么！”



“……”相胤没有回答。



“紫枫她是为了定土的芸芸众生才私自下凡，难道这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