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城影-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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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呢？”



我转头凝望着冰璃的眼睛：“即使与众神为敌，我也要保护你！”



听了我的话后，冰璃先是吃惊得睁大了双眼，随后却又换上了淡淡的笑容。



“这一点，你已经做到了。”



我们这样默默地相互依偎了很久。但我心中的话，却还是必须要说出来。



“不过，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会爆发战争。”



“嗯。”冰璃的脸上也再一次变得肃然。“凤仪与霍云的出现，并非吉兆。”



“我有义务消除战争。但这是人界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卷入此事。因为我已经不是祭使，你已经没有必要再和我一起行动了。”



“但我永远是你的剑使。在你奋战的时候让我置身事外，我做不到。”



“现在不比千年以前，你置身战场实在太过凶险。”



“作为剑使，也许战场才是我真正的归宿。而且，我也想一直陪在你身边，来补偿在这两千年中我们未能在一起的时光。”



“你真的太傻了……”



我将冰璃抱得更紧了一些。



“不过，答应我，无论如何不能再做出危险的事。我已经失去了你两次，如果这种事情再发生，我真的会活不下去……”



“嗯……我答应你……”



“冰璃，你曾经说过你是我的剑。那样的话，我就是你的剑鞘。剑总有一天是要收入剑鞘之中的，总有一天是要被剑鞘保护的。一直以来都是你在保护我，现在应该轮到我保护你了。”



第五章　阴谋之涡



第二天，唤醒我的是从窗帘缝隙中射进来的阳光。转过头，在我身边的冰璃依然在甜美的睡梦中。



轻轻的起身，唯恐惊醒安睡的她。在拉好窗帘后，我穿衣洗漱，准备早餐。



拉开壁橱，里面只有小山一样的05式压缩干粮与浅盘口粮（这是我的战略储备）。幸好冰箱里还有鸡蛋牛奶和土司，一顿早餐还没有问题。



煎上鸡蛋热好牛奶，烤到恰到好处的土司也从烤面包机中弹出。就在这时，我的身后传来了冰璃的脚步声。



“起来了，小懒猫？早餐马上就好，坐在那里等一下哦！”



“嗯。”



将煎锅中的煎鸡蛋盛到盘子里，再端到餐桌上。虽然很简单，却也是温馨十足的早餐。



只是这样的平静并没有持续多久。急促的门铃声在不停的敲打着我的耳膜。



“是是，这就来。”我一边擦着手，一边开门。几乎就是在我开门的同时，韩玥就急匆匆地进来了，险些与我撞个正着，在她身后照例是尹健。



“有什么事那么着急，韩玥？”



“是这个！”韩玥说着，从尹健手中拿过一个布包。



“这是……”



“这可是非常重要的东西！”韩玥将布包打开，里面是一个紫金色的小巧精致的鼎。



“紫金王鼎！”我一眼就认出了这件宝物，“你怎么会得到它的，难道这也和我那冥华紫晶一样，在千年的轮回中一直在你的身边么？”



“不可能。因为这是天玄门的镇门之宝。”尹健回答。韩玥马上接过话头，“其实，这是在我小的时候，有一次去泰山脚下游玩，偶然之间挖到的。”



“在这千年间，人世屡遭兵革之灾。建国以后，历次政治运动，特别是那十年的浩劫中，亦有不少道观庙宇遭到毁灭性的破坏。现在已经听不到还有‘天玄门’这一门派了，大概也已经遭遇不测，但这鼎最终还是物归原主，那也真算是奇缘了……”我说着打开鼎盖，一股檀香的味道扑鼻而来。



“因为以前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所以就拿它来烧香和盛瓜子了。”韩玥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



一时之间，我们三个人无语。



在一片尴尬的沉默中，冰璃小心的拿起紫金王鼎，细细的端详。突然，她伸手打开鼎底的一个暗格，从里面取出一张折好的宣纸。



“哎，我怎么一直没有发现这个？”韩玥看着这张已经泛黄的宣纸，奇道。



我接过宣纸。透过纸被，是一片暗暗的红褐色。一眼便可看出那是血迹，只是这血迹颇为奇怪，似乎隐隐呈现文字的形态。



展开宣纸，一封血书展示在我们面前。



“本人殷破军，为泰山天玄门之掌门。天玄门千年基业，至我一代却已然凋敝。但我本人却无所求，只愿能在这深山古观中了却残生，不再过问世事。



“但天不遂人愿。在这七、八年间，人间纷争不断，我国神州亦陷于水深火热之中。一些无耻之徒更趁机来我天玄门中，毁我器物，掳我财产，行为之野蛮足以让当年之日寇、国民党自愧弗如。



“前日除夕之夜，一伙自称红卫兵之无耻匪徒闯入我天玄门，不但烧毁了门中建筑，更将千年以来我天玄门世代相传的武功秘诀付之一炬。我虽竭力抵抗，怎奈对方人多势众，被打成重伤。只可怜我那身怀六甲的妻子，经历此变导致流产血崩，虽经我全力救治，却终因油尽灯枯，无力回天！



“我受伤甚重，加之为我妻子治疗而大伤元气，只怕是大限将近。我一死，殷家自此要绝后了。皇天后土明鉴，即使堕入魔道，打入万劫不复之境，我也定要报此血海深仇！即使化为厉鬼，我也要将这个国家送入幽垠之境！



“此‘紫金王鼎’乃我天玄门镇门之宝，虽经八年抗战与近年的动乱，始终被我们殷家妥善保存。但此刻我只能将其埋入黄土，以免其被那些匪徒所毁。有缘获得此鼎者，请以此物为我报仇！



“乙卯年正月初三殷破军绝笔”



读着血书，我们似乎都可以感到那种凄凉惨烈的景象。而血书上的字迹不少已经十分模糊，可见殷破军当时的愤恨与悲戚。到了后面血行已经不足，字也几乎不可辨识。



“难道是宿命么？殷家的后人却又重蹈了先祖殷千炀的覆辙。”



我的声音略有些嘶哑。



“这个国家的确对我们殷家不起，但已经过去四十年了，共和国也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混乱国家，所以一切就让它过去吧……”



尹健如同倒吸气般地说。虽然每个人都能看出他心中的痛苦。



“是啊。不管怎么说，王鼎总算回到了我们的手中。”韩玥为了缓和气氛，用开朗的语气说道。



“嗯。”众人皆点头。



“那么，南清彦现在怎么样了？”我问韩玥。



“他独自一个人去寻找那些右翼极端分子的踪迹了。按他的说法，那些家伙很可能已经来到了国内。”



“不会太危险了么？”尹健问道。



“不会。毕竟这里是中国，那些日本的极端分子还不至于太猖狂。而且南清彦那个人也绝非寻常之辈，赤手空拳从那群刀凛鬼中突围，一般人可做不到。”



“但也不能太过大意，毕竟这很可能与罗侯降世有着重大的关联。”



“我知道。”



在送尹健与韩玥离开后，我的视线不经意的又转回到那封血书上。透过字迹，我似乎能够看见殷破军那冲天的怨气久久的凝结不散。



（对这个世界复仇么？说实话，夏侯仪的记忆中那要对世界复仇的毒誓仍在不时地在我耳边回响，这个世界何尝又不是对我不起？如此的怨气真是可怜、可叹！）



我重新将血书放到暗格之中，对于此事，就让事件漫漫的冲淡它吧。



只是此时的我并不知道，我面前的道路上，将要遇到什么艰难险阻……



这几天来，尹健和韩玥已经记起了不少的剑法和术法，他们两个也已经渐渐找回了千年以前作为殷剑平和封寒月时的感觉。只有我还依然是平常人一个，连最简单的离火神诀都无法使用出来——尽管我很清楚地记得咒语，但就是用不出来。



“不要灰心嘛，连长。”尹健拍着我的肩，“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



“我知道。”点了点头，“也许，这付身体真的无法使用术法了也说不定。我早已经不是什么罗侯祭使了。”



“但是你的体力与反应速度依然比一般人好太多了，连长。”



“是的。能够和霍云交手还处于上风，你已经超越了人类能力的限界了。”说话的是冰璃。



“算啦，反正一般情况下也用不着术法。”我给自己解嘲。



就在这时，韩玥戴着的手表发出了闪光。



“怎么了？”我问道。



“啊，应该是南清彦发来的信息。我给了他一个微型莫尔斯电码发信机。”韩玥一般说着，一边解读电码。



“他发现了那些右翼分子的踪迹……他们正在向西宁的方向前进。”



“这样……”我正在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不好，南清彦准备继续跟踪他们。”



“什么？”我们都是一惊。



“那样太危险了！”尹健摇着头说道。



“我们要马上跟上去帮助他！”我如此决定。



“可是，要怎么才能找到他呢？”提出这个要命的问题的是冰璃。



“放心吧！”韩玥倒是自信满满。“那个莫尔斯电码发信机同时也是个GPS信标，而且，正好可以让我复习一下术法。”



我们驱车来到郊外。根据GPS航迹，我们一路前行。“不会搞错了么？已经快天黑了！”我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说道。



“放心吧！”韩玥一边狂飚着，一边应答。



“那里有辆车！”尹健指着左侧说道。



“好，去看一看！”韩玥说着，掉头前往那个方向，“反正信标的反应就在那附近。”



下了车，我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车窗玻璃上的弹孔。在车的后座上，还有着一支85式狙击步枪。



“这该不会是南清彦的车吧？”尹健问道。



“是的，车上还有他的东西。应该是遭到了攻击，但没有血迹，他本人应该没事。”



我拿起了狙击步枪，然后根据弹孔的位置大致估算着射击者的方位。这时，从旁边的一块巨石后面露出了南清彦的脸，“快离开，有狙击手！”他高喊着。



几乎就在同时，枪声响了！



“啊！”子弹循着弹道，一边撕裂着空气一边前行。就如同慢动作一般，我清楚地看见被击中的冰璃的左腿上溅起的血花，看见冰璃缓缓地躺倒在地上。



“冰璃！”我撕心裂肺的呼喊着。太大意了，我真的是太大意了！我早就应该考虑到对方有狙击手，早就应该提醒对现代战争没有经验的冰璃应该如何避免被狙击！



“连长！快隐蔽！”尹健和韩玥连拖带拽将我弄到巨石的后面。



“不行！冰璃还在那里！她还在危险之中啊！”我的眼睛早已经血红，根本就听不进他们的话。



“连长，相信你也清楚吧！这是最简单的狙击战术，先击伤一个，再击毙救治伤员的人。就算你上去了也是送死啊！”尹健和我脸对脸的吼着。



我此时总算稍稍冷静了一些。但看到还倒在地上的冰璃，看到在她身下不断被鲜血染红的沙粒，我的心还是痛如刀绞。



端起狙击步枪，我准备和对方一决生死。但在方寸已乱的此刻，我怎么能准确的命中对方呢？



“把枪给我。”唯一保持冷静的就只有南清彦了。



“你行么？”



“精确射击可是每一个日本士兵的必修课。在这个距离，我从来没有失手过。”



“可是，对方一定还是在盯着这里，连长一旦出去就一定会遭到狙击！”韩玥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不要紧，”我说着拿出了一个很粗糙的铁球，“这是我自制的闪光弹，尹健你扔出去之后，韩玥立刻用凛仪制造一道冰壁。然后，”我将视线转到南清彦身上，“射击就交给你了。我和冰璃的生命就拜托你们了。”



“放心吧，连长！”



“嗯。预备，三，二，一，开始！”



尹健扔出闪光弹后，我的身影和韩玥的冰化之阵同时出击。在感到将视线夺去的强光的同时，我抱起了冰璃。



“坚持一下，冰璃！”



我相信他们，我也相信冰璃和我都不会有事。但如果真的有个万一，那么我们能够共赴黄泉，我也是心满意足了。



就在还有两步就可以回到巨石之后的时候，枪声响了。



虽然间隔很短，但我还是能够听出这是两声枪响。无所谓了，我全力一个鱼跃，蹦到了巨石后面。



“连长！”尹健和韩玥接住了我们。



“那个人我已经打死了。”南清彦重新低下身，说道。



“嗯。”我还能感到背后冰璃的体温，除了最后落地时那微不足道的擦伤外，也没有别的什么伤痛。看来我们活着回来了。



“他的那一枪打在冰壁上，没有打透。真的好悬！”韩玥说道，她似乎还有些惊魂未定。



“那，先来看一下冰璃的伤势吧。”我将冰璃放下，对韩玥说道。



“还好，子弹没有留在体内，除了肌肉之外也没有别的什么损伤，比连长上次的伤要轻得多。”韩玥一边说着，一边用治疗喷剂为冰璃疗伤。



“冰璃，要不要紧？”



“没事的。”



“对不起，全是因为我的大意……”



“不……就算是为你挡下那一击，我也心甘情愿。”



“好啦，连长你就不要和嫂子在这里打情骂俏了，让人怪不好意思的。”韩玥简直就是个一千瓦的超级灯泡。



但不管怎么说，冰璃的伤并无大碍。我们也就听南清彦讲述这几天来的经历。



“也就是说，那些右翼分子已经和当地的犯罪组织联手了么？”



“是的。因为倒卖文物也是那些人的生财之道。”



“情况还真是麻烦了。”尹健嘟囔道。



“另外，他们还提到了一个叫做什么……龙什么岛……”



“龙驹岛！”我和冰璃一时面面相觑。



“他们去哪里，一定是为了天下至不祥之物。”我断定道。



“至不祥之物？难道是……”尹健似乎想起了什么。



“没错，就是黑心鬼岩！”



第六章　磐沙古堡



从那个被击毙的狙击手的身上，我们找到了一份地图与数份文件。根据比对，我们确定了对方一个据点的位置。



不过，那里却是能够勾起我无限的回忆的地方。



磐沙堡。



“如果我们速度快的话，说不定还可以截住他们。”尹健计算了距离后，说道。



“可已经过了快两天，而且天也已经黑了，我们这里又有伤患，并不适合强行军。”南清彦对我说道，同时指了指腿上还裹着绷带的冰璃。



“可是……”我颇为犹豫，“没时间耽搁了，万一让那些人拿到黑心鬼岩，后果真的不堪设想。但情况却也真的不允许马上行动。”我亦将视线指向冰璃。



“谨遵你的命令。”冰璃的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



“不行。”那个狙击手击中冰璃的子弹是威力可观的。303步枪弹，被那种子弹击中腿部，就算站立也是很勉强。如果分派人手送冰璃回去，那么这一边的战力就会受到影响，我也更不可能将冰璃抛弃在这里。如果让我选择，其实唯一的出路就是放弃追击。



“小女子倒是可以助各位一臂之力。”毫无征兆的，一个女子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



“是谁！”我马上转过身，同时暗暗拔出了格斗刀。虽然我很清楚，如果对方有心的话，我早已经命丧黄泉了。



“阁下真是贵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