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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的博穆博果尔-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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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那时他已经成了一抹游魂,被迫看着福临和乌云珠恩爱无比,心意相通,甚至喜得贵子,那种憋屈的感觉他永世难忘。他唯一的一点快乐来自于他们良心不安时的午夜噩梦,还有明明他们的儿子是死于后宫女人的算计之时,他们却以为那是天谴,那是报应。当日的奉先殿里,不仅有为良心折磨即将崩溃的福临,有一个悲痛欲绝的失子的母亲,还有一个在半空里疯狂大笑的他。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轻易让他们在一起。就算最后他们依然走在了一起,也要让他们顶着同样的原罪。

那么,究竟要怎样才能既让福临知道有乌云珠这么一个才情过人志趣相投的女人,又不让她进宫而落选嫁入安郡王府?

两段要求分开都不难,结合起来就困难重重。

还有一点要考虑进去:安郡王岳乐是绝对不会象以前的博果尔那样主动开口要一个秀女的。

怎么办?

、十五

十五

八旗选秀是大清入关后才开始实行的,现行的规矩是:凡满、蒙、汉军八旗官员、另户军士、闲散壮丁家中年满十四岁至十六岁的女子,都必须参加三年一度的备选秀女,十七岁以上的女子不再参加。

与博果尔在三百年游荡生活中看过的无数次选秀不同的是,顺治十年春的选秀还是由内务府主持,由于顺治对内务府总管索尼很是不满,所以此届选秀竟交由了都太监吴良辅主持。

不同于前几次的选秀那么宽松,此次选秀皇太后看得极重,原因明眼人一看就知。

如今顺治的后宫中除了一个极不受宠的皇后外,一个逐渐被淡忘的宫女出身的谨贵人,也有几个难得见天颜的蒙古嫔妃,其他的都是无名份的庶妃,而皇上经常与之厮混的竟然都是宫女。

更让人着急的是,皇上至今没有一个存活的儿子,虽说宫中也有人怀了孕,可那有孕在身的依然是个宫女。

皇太后急于在此次选秀时找一批家世好品貌佳的秀女进宫,至少也要为大清朝诞上一个血统纯正的子嗣吧。

在这样的大前提下,如何才能把才貌超群的董鄂氏乌云珠阻在宫门之外,这一点确实要大费周张。

博果尔最后选定的招数是:借刀杀人。

佟腊月与乌云珠各有千秋,可以并称为此次备选秀女中的翘楚。

佟腊月艳丽绝伦,身姿窈窕,相貌上乌云珠虽稍逊一筹,其人淡如菊的气质却也十分吸引人。

家世上,佟腊月出身汉军,父亲为正蓝旗都统,正一品武官,如今正在西南为国征战。佟腊月最重要的支持还在于表外公和硕郑亲王和表舅简郡王身上。而乌云珠虽出身满洲正白旗,但其生母却是汉人,加之其父鄂硕如今被降为佐领,实在不能匹敌。

在迎合君意上,双方本各有千秋。当今顺治皇帝喜欢琴棋书画,喜欢骑射。在文才上,乌云珠足可甩佟腊月一大截,但佟腊月却另劈蹊径,苦练箭术。

综合考量起来,佟夫人虽把董鄂氏乌云珠视为她女儿入宫的劲敌,却也并不觉得很难解决。

可当有一日,隔壁贝勒府传过话来,说是如今乌云珠通过安郡王递了副画进宫,深得皇上喜欢之时,佟夫人才开始惊慌起来。

初时,她并不相信贝勒府是真心相帮,直到简郡王从宫中回来,证实了皇帝书房内确实新挂上了一幅耕牛图,落款确系乌云珠,再塞上些银子,太监们就麻溜地证实了画的来源,佟夫人才咬牙切齿起来。

没想到,董鄂氏乌云珠居然也找到了一个强硬的靠山,如今朝中上下无人不知,安郡王就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其简在帝心的程度是众人艳羡的。再加上如今那乌云珠已先入为主,给皇帝留下一个极佳的印象,以前打算好的计划就必须进行修改。

关于这一点,巽亲王也亲自过来相商。

佟夫人也曾找机会与都太监吴良辅相唔,可惜却被冷淡地拒绝了。好在吴良辅这人,嗜好赌钱,经常假公济私,借给宫中办事的机会出宫赌钱。巽王爷常阿岱也是一声色犬马无所不精之人,轻易设了个局,再出面为其还钱解围,再趁机提出要求。其他的要求倒没什么难的,吴良辅也答应为佟腊月选秀入宫提供便利,只是最后一项:让乌云珠落选,却着实让吴良辅犯了难。

吴良辅常年呆在皇上身边,又岂会不知顺治爷如今对着一幅画啧啧称赞,一心期盼着作画者进宫傍驾。对于这种已经在御前挂了号的秀女,吴良辅就算胆子再大,也得仔细惦量惦量,到底是眼前这笔银子重要,还是失了圣心没了小命要紧,答案不用说,是个人都会选择。

常阿岱也不是省油的灯,你吴良辅若不答应,他现在立马把你姓吴的赌账捅到御前去,只怕你的小命此刻就要完蛋。

吴良辅吃逼不过,才勉强答应不给乌云珠选秀入宫提供便利,但这使绊子可得宫外你们自己来。这才貌超群的秀女,才是已经板上钉钉了,至于那一天这貌上出了什么纰漏,吴良辅刷起人来也就有了理由,就算皇上亲自到场相看,才女貌陋,是个男人就会兴致缺缺。

佟夫人彻底没了主意,鄂硕虽降了职,但他府上也不是任人自由来去的大街,他家小姐以前还出来学学画,现在压根就呆在府里静候选秀再不出门,乌云珠这姑娘她也曾见过,长得确实标致,如今到哪儿找个法子把这标致给破了?

不同于佟夫人的抓耳挠腮,郑亲王简郡王毕竟是大男人,觉得事情或许并没到那地步,后宫里有才有貌的历朝历代都不少,可真正能出头的又有几个?与其花心思去琢磨别人,还不如自己多练练。真让他们出马去对付一个小姑娘,他们还真拉不下这个脸面。

佟夫人毕竟是后宅妇人,对男人的小心思可比他们清楚多了。她之所以一开始就想把乌云珠弄出来,就是知道乌云珠的威胁性。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长得美是大家都看得到的,但从小受宠,心机却着实不深,皇上后宫可是斗心眼的地方。那乌云珠当日在绸布店匆匆见过一面,就可以看出她极会看人眼色,说话也中听,而且还会打扮,那一身的江南风情确实让人心喜,如今更是已经占尽先机,日后进了宫必会把她家腊月的光彩遮个严严实实。

病急乱投医。佟夫人左思右想下,终于厚着脸皮登了贝勒府的门。

这回可不同于上次贵太妃迎到大门口来,门是让她进了,可佟夫了已经在花厅里等了快一个时辰了,贵太妃才姗姗来迟。

“哟,真是稀客,请都请不来。你们也太懒散了些,佟夫人都来了多久,还不告诉我,下回再这样仔细你们的皮。”

“贵太妃,是奴才太过唐突了,扰了您的清静,请您见谅。”佟夫人深深施了一礼。

“别介,我这儿可不是皇宫大内,用不着这么拘礼,况且我们这儿只是一个小小的贝勒府,那正在为国效力的佟图赖将军可是一品,你可别折杀了我们。”

“不敢。都是奴才前次太过无礼,贵太妃就大人大量,饶了奴才吧。”

“好了,有话直说,你应该是无事不登门吧?坐吧!”

“谢贵太妃。奴才这次来专程感谢贵府的恩德的。”

“这话说得奇怪,贝勒府什么时候与你佟家扯上关系呢?”

“贵太妃,多谢您告知奴才选秀的危机所在。”

“这话打住,你闺女能有机会被选入宫中,那是皇太后皇上恩典,哪来什么危机?”

“贵太妃,若不是您告诉我们如今皇上书房的那副画,我们至今还蒙在鼓里呢?”

“画?什么画?哦,你是说那个。那是我们博果尔手拙,又眼红别人画得好,见了他皇帝哥哥都心服的画,就免不了嚷嚷一番,实在是我们博果尔口不严,等他回了,我必要好好说说他,皇上的事情居然也敢往外传,胆子也太大了。”

“贵太妃,你就再帮帮我们腊月吧。你不是向来喜欢腊月这孩子吗?”

“以前是喜欢,现在嘛,不敢喜欢了。”

佟夫人起身跪了下来,“贵太妃,都是我脑子发昏,得罪了您,可我们腊月儿毕竟是郑亲王的亲侄孙女,简郡王的亲外甥女,你就帮帮她吧!”

“这是怎么啦!怎么跪上了!我也没说什么呀。乌其格,赶紧的,把佟夫人搀起来。这都怎么回事啊?”

“都是奴才莽撞了。贵太妃看在我表叔的面上,就拉我们一把啊。”

“看在郑亲王的面子上,我倒是可以帮上一帮,不过,你得先说说事,我也要看看能不能帮?”

“多谢贵太妃。奴才也不遮着掩着了,请贵太妃帮把手,别让一个秀女进宫。”

“这事怕难,内务府那边的路子不是堵上了吗?要不,你们家小姐现在可进了我家的门。瞧我,还说这事干吗?佟夫人继续。”

佟夫人尴尬一笑,“内务府那边倒是不用太担心,只是……只是奴才现在缺了人手,有些事不好做。”

“人手?笑话,郑亲王府会少了人手?天大的笑话。”

“有些事男人们不好出手。”

“哟,这事开始有点意思了。具体说来听听。”

“奴才也不怕您笑话,我家腊月在这届秀女里算得上顶尖的,只是鄂硕家也有一位小姐,也很是不错,皇上称赞的那幅画就是董鄂家的小姐画的。”

“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不过,佟夫人,你也别怪我多嘴,这后宫佳丽三千,你拦了这个,难得还拦得了以后的十个百个,我看啊这事你还是算了吧。”

“贵太妃,您就看在奴才一片慈母心肠的份上,帮帮忙吧。奴才虽然也知道后宫里不缺美女,可如果能让孩子的路走得顺畅一些,奴才是什么都愿意做的。”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说说看吧,你让我如何帮你?先说在头前,伤天害理的事我可不干,我也有儿女,怕遭报应。”

“没有没有,奴才从来没想过要害了哪个人的命,想都不敢想。奴才只是想,如果选秀那天,董鄂家的小姐脸上突然长了些东西,那么她就肯定进不了宫了。”

“容貌对于一个未成亲的姑娘的重要性不下于性命,你还说你不敢,居然下手这么狠,要毁了她的容。这事我绝不能做。”

“不是,不是,贵太妃,您听我说,那药粉只能让人的脸上长上最多十天的红疙瘩,十天后自然就没了,脸上还不会留下一点印迹。您若不信,奴才可以先在自己脸上试用。”

“这倒不用。只是,那董鄂家小姐不出门,你这药粉就算再好,也没处使去,岂不枉然?”

“奴才也是没了法子,才求到您这儿来了。”

“我再问你一句:郑亲王真的知道此事?说实话,有半句虚言我就送客,我这府里你再也别来了。”

“表叔……表叔不知道。”

“这话才是真的。这样吧,你放一份药粉放在这里,我尽力试试,可这突然间挤出来的活,我这底下人只怕也不会很凑手,看吧,试试看吧。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可不打包票,只看你家闺女的运气如何。”

“不管成与不成,奴才全家都记着贵太妃您的这一份大人情。”

“这话就到这儿吧。我也不留你了,来人,送客。”

“谢贵太妃。”

贵太妃冷哼一声,“乌其格,让人去查查这药粉,我可不信那女人。”

“是,主子。”

果不出贵太妃的所料,那药粉确实是让皮肤起红疙瘩的,药效也最多十天,只是脸上的印迹却再去不掉。

“果然,乌其格,我现在倒庆幸她那女儿没进我家的门啦。有这样一个狠毒的母亲,那女儿只怕也不是什么好货。”

“还是主子英明。”

“让人按商量好的办吧。用我们自己的药,我们也不能造那样的孽,总得给人留条后路,没了皇上,不是还有个岳乐嘛。”

“是!”

次日,“吕记裱面店”里的一个伙计向吕老板辞工,说是他家大哥前几年出海跑船,音信全无,本以为早就客死他乡了,不想前几天回来了,赚了盆满钵满,给家里一气置了房子田地,又给弟弟准备好了娶亲的银两,让他回家成家侍候父母田地,想读书的话也愿意供他再读上几年书。

吕师傅对这个小伙计印象极佳,勤快老实不多话,还肯上进,初来时大字不识一个,现在也识了有两三百字了,见他如此,也为他高兴,还多给他结了一月工钱。

这小伙计也是知恩识趣之人,下午又赶着送了两大包海货来,说是大哥带了好些回来,一包给吕老板,感谢他这两年的照顾,一包给常来学画的董鄂小姐。小伙计扭扭捏捏憋得脸通红。

吕老板开怀大笑,乌云珠这样的女孩子,谁见了不喜欢,这也是人之常情。

吕老板也不推辞,收了下来,又交待那小伙计如果碰到什么难事可来找他,他会尽力相助的。

当天晚上,吕老板就试了试海货味道,确实回味无穷。

很快,吕老板就亲自送了海货上鄂硕将军府,顺便去看一看他的小弟子,也不知她准备得如何。

鄂硕见吕老板登门,自然大喜,又赶紧把乌云珠叫出来,共聚一堂,喜气洋洋。

后院的董鄂夫人可不怎么高兴,“一个姑娘家,居然出去接待客人,这老爷八成是脑袋糊涂了吧。”

旁边有人劝道:“夫人,就算看在两个少爷份上,你也不能继续与老爷僵下去了。这大小姐没几天就要进宫候选,您还是委屈一下,给个笑脸。”

“唉,我这命怎么这么苦。交待厨房,整治一桌酒席给前面送过去吧。那包海货,拿到我房里来,等哪天我送回娘家去。”

“夫人,这东西过了老爷的眼,你若是全部都拿了,那老爷肯定又会跳起来。依奴才看,你何不如就做上一两回,其余的自然就任夫人处置了。”

“嗯。你选两样便宜的,送到厨房去,做了一并给前头送去。”

“是,夫人。”

陪着父亲师傅吃过丰盛的晚餐后,乌云珠先行回房,留下那两位继续把酒吟欢。

翻了翻书,也该睡了。

蓉妞叫了粗使丫头把热水打进来,伺候乌云珠洗漱后,睡下不提。

次日一大早,鄂硕府上就乱了起来,三日后就要进宫候选的小姐居然长出了满脸满身的红疙瘩,看人就让人恶心。

进宫选秀毕竟是关系家族的大事,董鄂夫人也没了争斗的心思,赶紧让人去请了大夫。

大夫来了把过脉,又细细询问了饮食起居后,得出结论:食物过敏。

鄂硕气昏了头,冲着夫人就发起火来:“你存得什么心,居然做海货来吃?”

鄂硕夫人气急:“鄂硕你疯了吧?那东西是那姓吕的送过来的,你吃了我吃了儿子吃了姓吕的也吃了,都没事,只怕是你这女儿命贱,受不了这么大的福分吧。”

鄂硕更加火上加油,两人又吵作一团。

床上的乌云珠挣扎着开口:“阿玛,这不怪额娘,您别说了。”

鄂硕夫人房里的丫头也在一旁开口说道:“将军,请恕奴才多嘴。夫人可全是一番好意,想着海货难得,自然要拿出来待客。出了这事夫人还着急着请大夫,将军可不要错怪了夫人啊。”

鄂硕夫人欣慰地冲着丫头点点头,总算有一个说公道话的。

鄂硕听了也无语,能怪谁啊?

请了多位名医来看诊,都证明是食物过敏,也只能开一剂清热解毒的方子先吃着,有看过类似情况的大夫安慰说,不要抓挠,十天半个月后就会自消,不会留下痕迹的。不过特效药是没有的。

三天后的选秀已经彻底没了希望,如今的乌云珠连说话都困难,难道到时抬着去?

再无办法可想,鄂硕只能向上申报因病免选,总不能把丑丢到宫里去吧。

安郡王得了消息,也上门来瞧,甚至还带了一个太医来。可惜太医也没有带来好消息,确实十天半月后才会好起来。

吕老板很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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