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踮脚张望的时光-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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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成就要离开成都了。王成说北京有个漫画公司对他的作品很有兴趣。但苏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一颤。她没想到自己担心的事情发生得这么快。
“我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说到成都养老也许不错。”苏妍有气无力。
“我问他会不会为我而留下,他看了我五秒钟,叹了口气,说,一开始我就告诉过你。不要对我抱什么期望。”
王成本来就不是成都人。他只是路过这里。就是因为一早就打算路过,所以会对将欠下的情债毫不介意,所以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苏妍的感情,然后也毫不犹豫地离去。
在王成的人生信条里有句《阿飞正传》里并不新鲜的话:
“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所以他从来不停留,除非他死的时候。”
王成才二十九岁,离死应该还有很远,所以在死之前他要飞去很多地方折腾很多姑娘留下很多幻想。
王成说所以我总是告诉女孩们,不要爱上我,会难过的。苏妍当时醉心在那种辛酸的浪漫里。忽略了这个“女孩们”的“们”字包含的信息。
王成说你们女孩子只知道花前月下什么的叫浪漫,但对男人来说,流浪跟创业才是浪漫,漂泊的生活才是浪漫。你们不会懂的。
苏妍说到这里看着林晓路说,其实我懂的。他不相信我能懂。
林晓路就见过王成两面,但在苏妍的熏陶下她觉得王成也是一个认识的人。但很多年后她才知道她认识的只不过是苏妍以为的那个王成而已。苏妍那时候还没有真的认识王成,她认识的只是自己的一场幻觉。一个爱情的面孔。
林晓路说,不要难过。人生总是会充满各种离别的。然后她又在心里给苏妍的这部美少女爱上流浪画家的唯美爱情故事画个句号——虽然寂寞,但也结束得还算美好。
“背影是真的人是假的本来没因果。”
全剧终
苏妍说,我不难过。
她把“全剧终”三个字改成了“待续”。
'2'
王成离开的那天,苏妍没有去上课。成都下起雨——当时她以为,在雨中挥手送别自己心爱的男人是最悲伤的事情,连天空也感觉到了这悲伤的气息,没有脚的鸟,要飞到遥远的城市去。
她忍住眼泪希望王成记得她在笑的样子,等列车消失在视线里的时候才让它们涌出眼眶。
很多年之后,苏妍都还记得那场雨,但那时候她才明白,那种离别——感觉到自己被喜欢过被拥抱过的离别,其实是一种苦涩的幸福。
像那些亲吻跟拥抱,它们都让人情绪扩张,都值得被怀念,其实那种感觉,可以算做开心。
那不是悲伤,根本就不算悲伤。
晚自习结束的时候雨更大了,谢思遥在教室里大声叫着我没有伞我没有伞,文卓你要送我回家哟!
她总是笑容甜美,任性撒娇的时候更让人疼爱——谢思遥不是最漂亮最性感的,但她懂得如何微笑和装做委屈,招人疼爱是她的天赋。
陆文卓完全被打败,晕乎乎地从课桌的深处翻出一把紫色的女式伞,在大家赞叹的目光中背着谢思遥冲进大雨里。谢思遥紧紧把头靠在他的背上,在大雨里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幸福感觉。
虽然头顶上的那把紫色女式雨伞有点碍眼,但不用想啦,明天买一把新的送他!谢思遥将陆文卓的脖子抱得更紧了。
“大小姐,你快勒死我啦!”
谢思遥没有松手,期待已久的温暖就在她的双臂里。幸福的片刻,原来这么容易实现。
没有护花使者的林哓路有更体贴的朋友——雨衣。
一百多块钱的二手自行车经常出问题,又脱链。空蹬了几下之后,只好跳下车,推着走。还好韩彻已经离开学校。不然这么狼狈的样子被看到可真糟糕。
啊,前面还有个比她样子更狼狈的人。穿着一样的校服,全身湿透的女孩像幽灵一样慢慢地在前面走着。像恐怖片里的镜头。
林晓路的好奇心促使她加快脚步,走到她的旁边,用眼角的余光悄悄地打量这个神秘的女孩。一个全新的唯美故事又要开始在林晓路的脑海肆意狂奔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是顾雪瑞,不是什么学校怪谈的怨灵。
“你怎么在雨里走啊。”林晓路问。
“……”顾雪瑞没有回答,表情跟怨灵没多大区别。
“你是不是没钱打车?”林晓路问,她自己是无论如何都得把这个自行车弄回家去,不然她明早也打车就花费太大了。她家楼下的修车铺是一直服务到深夜的。
“我想走路。”顾雪瑞冷冷地说。
“你快打车回去吧。”林晓路摸出她存了几天的二十几块钱,成都不大,这些钱应该够了。
“别烦我。”
“你这样一定会生病的。”林晓路说。
“不关你的事。”顾雪瑞说。迟钝的林晓路此刻还没有感觉到她的异样。
“别固执了,快去打车吧。”林晓路抓起顾雪瑞的手就要把钱给她。
“我说过别烦我!”顾雪瑞毫无预兆地手一甩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冲林晓路咆哮起来,“是谢思遥叫你这么做的吧!你们全是一伙的!告诉她不需要!少在这里装模作样!”
林晓路愣住了。
顾雪瑞爆发了。像是被恶灵附体般地冲着林晓路破口大骂,雨哗哗地下着,将投射在路面的车灯灯光揉搓成小片小片光的波纹。
这么近地看着顾雪瑞,才发现这一个月来她瘦得厉害,雨水顺着她的头发滴下来,贴着她颧骨耸起的脸。
林晓路心里一阵难受,她心里一直有些内疚——对树神许愿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顾雪瑞。她没想到得到的人高兴失去的人会疼痛。
顾雪瑞所承受的,一定比这个巴掌痛很多。
她甘心接受这一巴掌。站在那里静静地一言不发让她骂。假如自己可以让一个难受到极点的人发泄出痛苦,这点委屈根本不算什么。
林晓路甚至被骂得走神了,旁边的便利店里,女老板正惊讶地看着她们。但林晓路却看着店铺里的电视机,伊拉克的汽车炸弹袭击又死了几十个无辜的平民。
那些失去了亲人或者朋友的幸存者脸上写满对死亡的恐惧。
林晓路忽然很想停下来叫顾雪瑞看看新闻,看看在这个世界上每天都不断发生新的悲剧,我们不用生活在枪林弹雨里已经很幸运。
但此刻的顾雪瑞像头咆哮的狮子,林晓路不敢招惹,还是等她自己慢慢发泄完比较好。
说不定林晓路是全二十五中惟一一个看到顾雪瑞这份狼狈的女孩。她在大家的视线里扮演着一个让人羡慕的完美角色。总是平静而温和地面对所有事情,包括失恋。
她跟陆文卓之间没有太多惊天动地,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不见面的时候打打电话,牵牵手就低头脸红。
她一直以为这样单纯的日子会继续下去,然后他们一起考上某个大学,按部就班地去过一种平淡幸福的生活——好像她的父母。所有人都认为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就连那些暗恋着陆文卓的女孩,都一并喜欢着顾雪瑞。
那把紫色的雨伞是陆文卓跟顾雪瑞决定在一起的那一天在店里买的,回家路上他们默默地红着脸走着,忽然下起一场淅淅沥沥的雨。
陆文卓拉起顾雪瑞的手冲进一家超市——那天是他们第一次拉手。
“一人给一半的钱,这把伞归谁呢?”顾雪瑞故作迷糊地问。
“笨蛋!当然是归我们俩啦。”陆文卓说。
顾雪瑞低下头,心突突地跳。“我们”是个多么温暖的词呀,我们俩,我们俩,我们俩。
他们交往的两年多,顾雪瑞无数次淋着小雨来上学,不带雨伞,就可以跟陆文卓一起打。这把伞回去。每次一下雨,顾雪瑞就很开心。她是个很矜持的女孩,压抑住心里的快乐,默默地在位置上等着陆文卓走过来说:“走吧,一起回去。”
那一刻她总是心跳得厉害。
那把雨伞对顾雪瑞来说,像是他们恋爱的守护神。
但陆文卓是个男孩,对他来说雨伞就是雨伞而已,一种用来遮雨的工具。
顾雪瑞这一个多月来的忍耐终于因为这把雨伞到达临界点,痛苦需要爆发,她甚至希望林晓路因为气愤跟她打起来,她想承受一些疼痛,她需要伤害一个人来避免自己崩溃,什么人都好。
等她骂到筋疲力尽的时候,林晓路也想好怎么让她好受一些了。
“不是谢思遥。”林晓路说,“是陆文卓,他要我对你说,真的真的很对不起。他说他觉得很内疚,他配不上你。”
林晓路说谎了,也许她有这类谎言的天赋,也许因为这个谎言并不是为了她自己的利益而说,所以她脸不红心不跳,表情真诚得连她自己都相信了。
顾雪瑞愣住了,林晓路乘机挥手拦下一个出租车,把她推到车里,把钱塞给车司机,说:“她会告诉你去哪的。”
关上车门,林晓路独自站在雨里,失落地想着又有几本杂志不能买了。
“一起生活真的那么简单的话,我们就不会长出白头发。”
顾雪瑞终于在出租车里放声大哭。在班上不能哭,在父母面前不能哭,在朋友的面前也不想放下那份骄傲哭。
但这道歉支撑她度过了那个黑暗的深渊,她终于恢复了知觉,有了哭的力气。她对自己发誓说这是最后一次为这个男孩哭泣。
她现在很想回家,马上回到家,在温暖的床上蜷缩成一团。然后,明天,爬起来,一个人也朝着她的理想跑去。
毕业很久以后,她们在班级的QQ群里遇到,顾雪瑞用临时会话发来消息说,那天真的对不起。
林晓路回复:不用放在心上,我知道那时候你很难过。都过去了。
顾雪瑞回复:是啊,都过去了。
林晓路没告诉她真相,当过去已经过去,作为一种感动留存于记忆时,过去的真相就不再重要了。
'3'
人生四季没有轮回,抓住一季幸福一生。
高中的教室里经常贴着各种各样的标语来鼓励学生。
林晓路在这句话下面坐了一个学期,都没注意。直到陈老师拿着一叠纸走到教室说要把教室里所有的字都遮起来。这里将用做高考考场的时候她才看到这句话。
一半的桌子被搬到隔壁教室,剩下的二十五张稀稀拉拉地排开,气氛立刻紧张肃穆。
可惜韩彻不可能坐在这里,所有的考生都要去别的学校考试。
林晓路最后一次在学校见到韩彻,是高三合影的那一天。
下午第二节课结束后,艺术大楼的楼下,高三的同学正在合照留念。低年级的同学在周围围观,毫不掩饰地将羡慕的情绪发散到空气里。
林晓路小跑着冲下楼,在那些就要淹没在未知的将来的面孔里寻找着韩彻。穿着便服的他们忽然都显得那么陌生。
他们吵吵闹闹地拥挤在一起。阳光照耀着他们明亮的脸,他们的目光中带着青涩的成长的痕迹,以为自己已经破茧而出,抖动着翅膀,等待七月灿烂的烈日照耀,夏天来临,就要各奔东西。
按下快门的时候三年的时光在这一刻飞速重现,凝结在那张将被冲洗出来的照片里,夹在影集里,变成记忆。
韩彻,他果然也在这里。
他穿着一件灰色的T恤。独自低头走下为了拍照搭建起来的台子,环顾着教学楼,落寞地看着同班的好朋友拥抱在一起,为已经结束的那些宣泄着离别的伤感情绪。
你考上你想考的学校了吗?你的梦想会实现吗?你还记得你的画被L怪盗偷了吗?你以后会去巴塞罗那吗?你最喜欢高第的建筑的什么特色呢?
林晓路站在离他二十米之外的地方看着他。心里大声喊着这些问题。
她的目光集中在了韩彻的T恤上——上面印着一个Q版咸蛋超人,正摆出变身时的标准造型。
左臂握拳并抬起护于前胸,右臂呈九十度举手状。蛋黄状的目光中充满着爱与和平的正义。
第三堂课的铃声响起。
林晓路鼓起勇气,朝着韩彻的方向跑过去,然后两个人擦身而过。
她还是不会上前去问,永远不会上前去问这些问题。她住在属于自己的宇宙空间里,韩彻的空间与她平行。
她安心地这样与他错过,默默地将他留在心底,不想自己的任何情绪在他的意识里留下痕迹。
暗恋是件多么简单就能获得美丽心情的事情。
也留下一些无厘头的后遗症,那以后林晓路每次看到咸蛋超人,心里就有一种亲切感。
'4'
依然是萝卜排骨汤,林晓路边喝边看新闻,主持人说,高考来临,所有地方将进行噪音管制。妈妈转过头来拿起遥控器调大了声音。地方电视台采访一群考生。他们在说各自的心路历程,但那些面孔一个个都变成了韩彻。
“我相信自己,会轻松上考场的。”韩彻说。
“不管怎么样只要尽了自己的努力就够了。”另外一个韩彻说。
“我想跟高中的低年级的同学说,你们现在的每一分努力,都会变成未来成功的筹码。”韩彻说。
妈妈看到林晓路看得如此专心,心里有点高兴——这孩子关心起高考来了。
“明年这个时候就是你了哦。晓路,还是得努把力吧。”妈妈轻描淡写地说。
“呀,那不是蕊蕊吗?”妈妈指着屏幕。
也许是面对着镜头有点紧张,但蕊蕊依然笑着说:“我一定会考上我向往的大学,没有问题。”
电话响起了,妈妈说:“肯定是你姨妈。”
十秒钟后妈妈得意地朝晓路眨眨眼睛,笑着说:“看到了看到了!蕊蕊可真厉害呀。等她考试完来给咱们晓路指导一下吧……”
其实林晓路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蕊蕊,尽管她也在成都——姨妈为了让蕊蕊读好的学校,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初中时候就举家迁到成都了。
周末蕊蕊要补习,寒假暑假去各种英语集训,加上林晓路跟蕊蕊完全属于不同的型号,更不可能没事打电话聊些姐妹情长的话题。
高考对蕊蕊来说一定没问题的。林记忆里的蕊蕊总是那么冰雪聪明。小学时她曾经因为数学考九十九分而哭了很长时间——爸爸经常用这件事情来教训林晓路:“你考及格了有什么好高兴的,人家蕊蕊得了九十九分还哭呢!”
林晓路心里,是崇拜蕊蕊的。她们很小的时候曾经一起做作业。那时候林晓路曾经悄悄抬起头看着表姐那张认真的脸发呆,想,假如我的成绩也能像她那么好就好了。我的人生,就没有烦恼了。
这一年的高考之后不久就是林晓路的期末考试,也许是把自己的小宇宙都用来为韩彻祈祷了,所以她连班主任的政治课都没有考及格。
成绩下滑了十名。
'5'
“晓路!长途电话!”上午十点妈妈就把肆意遨游梦乡的林晓路摇了起来,她睡意朦胧地忽然以为是出国旅游的韩彻打给她的,心一阵狂跳。
“猜猜我在哪?”电话那头传来苏妍的声音。
“巴……巴塞罗那?”林晓路揉着眼睛。
“哪跟哪呀?我在北京!在王成这里!”苏妍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兴奋,“暑假我就不回来了!”
“哇……”林晓路太羡慕有路费到处乱跑的人了。
“你好了没有啊?”一个有些暴躁的男声传来,应该是王成。通过电话人的声音听起来原来这么不一样。
“好啦好啦,我先挂了啊,回头再联系。拜拜!”苏妍放低了声音乖巧地挂了电话。
林晓路说“拜”的时候,电话那头已经是断线的盲音。
“谁在巴塞罗那?”妈妈一脸的不解。
“高第呀,我的偶像高第。”林晓路笑着耸耸肩。
两个月来林晓路无数次去“公园旁边”,经过了成都的几场大雨,“休业”两个字已经融化成一片墨迹了。两星期前正认真对着那张破纸发呆的时候,林晓路忽然听到旁边一个秃头胖子也打量这个店面,然后问她是不是认识这里的老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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