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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飞雪雨含烟-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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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是不是跟凌夕的距离拉近了一些?凌夕也用不着远远地看着我。”

啊?这还理直气壮了,你这算什么意思?我慕容凌夕的名声是很不堪,但也轮不到你萧初过来羞辱我。

我咬了咬嘴唇,愤然离去。走到屋外,头发被秋风吹起,脑袋也恢复了点清明。我将刚才的事大概理了一遍,刚才那个悄无声息进来又悄无声息地离开的人,我没有看清面容,只觉得跟素素一般高,身体纤瘦,穿的是男装,头发被束起。

我笑了,原来萧初过不仅讨女人喜欢,还受男人青睐。他刚才虽然是利用了我,不过也只是想在那个男人面前证明,自己喜欢的是女人。想到这,我刚才的怒气都已经烟消云散了,萧初过肯定是极少碰美色的,吻技那么差劲。

接下来的日子,我都忙于基金的募集,把这件事也逐渐淡忘了。快入冬的时候,萧初过来找我。

“飞雪公子是来向我道歉的?”这是个下马威,我是那么好欺负的么。

“凌夕还在记挂上次的事么?”

“是啊,公子不知道我慕容凌夕向来是心胸狭隘么?”明明是你不对,还不让我记恨了。

“好,就算是初过的不是,初过在这里向凌夕赔个不是。”

“什么叫‘就算’,本来就是。”我嚷道。

萧初过本来一直是嘴角上扬的,听到我这么说,嘴上的笑意更浓。我脸红了红,我这是冲谁撒娇呢?

萧初过柔声道:“不生气了?”我抬头,对上他的注视的目光,这是我从来没见过的萧初过,那么专注浓烈,眼睛里都能漾出水来。

“你来找我,有事?”我轻声开口,想转开话题。

萧初过笑。咳,这还不会说话了,人家没事就不能过来了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的话没说完,萧初过接口道:“我只是很想来看看你。”

“噢,我很好啊。”我顺着往下说。

“永远是这么没心没肝的,不过你这样我就放心了。”

我冲萧初过扯了个招牌式的笑容,“你是在为表妹担心吗?”萧初过楞了一下,随即明白我的意思,笑道:“我可没有你这样的表妹。”

“做我表哥很丢人吗?放心,我出去不会说我是你表妹的。”

“那是最好不过的了。”我一个拂尘扔过去,原来和苏捷一样欠揍。

“阿姐。”门外响起江乘的声音。

“进来。”

江乘进来看了一眼萧初过,不过我咋觉着目光不太友善呢。

“周冲去当兵了,我也要去。”江乘今年十五岁了,但说话还跟个孩子似的,完全是被我惯出来的。

“你走了,王府就没有男人了。”“想当兵的话就跟我走。”

我转头,这怎么还跟我唱反调呢。

“不了,我还是留下来保护王妃,我说过要照顾王妃的。”

“王妃的安全你放心,我会派人来的。”

江乘和萧初过都看向我,我点点头:“你还是和周冲一起走吧,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我这边你不用担心,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

“你为什么非要让他去参军,他并不适合当兵。”江乘走后,我埋怨萧初过。

“你不是也同意了么?”

“我……。”

“他已经是个男人了,是男人就有男人该做的事。”

其实这个道理我何尝不知道,只是我总觉得他们还是个需要照顾的孩子,特别是江乘。我让周冲去参军,是因为我觉得周冲是个将才,现在正是国家存亡之际,应当为自己的国家出份利,所以我虽然担心,但也忍心放手。而江乘,我总觉得他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战场上从来就没有勇士,只有疯子和死人,我怕他去是送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都有自己的生命轨迹,别人不能替代。不管是钟歆,还是江乘,他们既然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应该有自己的声音。我应该感到高兴,江乘终于有除了保护我之外的想去做的事情,虽然他还是有点放心不下我,但是他毕竟已经成长为一个独立的个体。

“你是不是什么地方的罪过他?”想起刚才江乘对萧初过的不待见,我有点失笑。

“得罪他的不是我,是所有与你貌似亲近的人。”萧初过浅笑吟吟,我愣怔。



纯粹是炒作

江乘和周冲去军营后,王府里常住的就剩下我和素素,晓莺晓黛,几个老妈子,还有就是看门的和做饭的。我逐渐把京城的流民安置下来,外省的我都交给欷侃负责。萧初过和苏捷在这件事上帮了我很大的忙,他们动用了朝廷的力量。本来这就应该是政府行为,这件事一旦交还给政府来做,我一下子轻松不少。

这段时间,我和萧初过走得比较近,开始是商讨流民安置的事情,后来也一起喝喝茶,聊聊天,像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

“听苏捷说,你曾经用‘不食人间烟火’来形容我。”他啜了口茶,浅笑吟吟道。

我点头:“不过我现在不这样认为了。”

那天那个老太太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拉着他,眼泪和鼻涕全抹在他的白袍上面。我有点担忧地看着萧初过,他那么爱干净的人,没想到他的面容依旧和蔼亲切,丝毫没有恼怒的样子,连皱眉都没有。我当时想的是,能成大事的人,都很会作秀。

我一直精神恍惚,走在大街上的时候,差点被急速奔驰的马车给撞了,他一把将我拉在怀里。我惊魂未定,不过我首先想到的竟然是,我好像蹭到了他身上的鼻涕。我微一皱眉,慌忙推开他。他愣了一下,随即轻轻笑道:“怪我不好,应该先去换衣服的。”

“我…我…不是的…”我嗫喏着开口,但却不知道怎么说。

其实我也不是有洁癖,我对灰尘这些东西都不是太在意,只是作为现代人,我很怕病菌的传播。这也是我在东都的时候,那么坚决地要装卫生间的原因,因为晚上起夜完不洗手,我会睡不着。

他和煦地笑道:“我明白的。”

一时间,倒让我有些无地自容。

我看着他山明水秀的面容,竟看得有些痴了,他这样的人无疑是很吸引人的,长相俊秀,对人还很和蔼,怪不得每次他来这里,晓莺的目光从来就是痴痴迷迷地围着他转。

有一次,晓黛还打趣道:“主子,你要是嫁给萧公子就好了,那样,晓莺就可以天天见着他的梦中人了。”

我后来一直在琢磨着晓黛的话,这倒也能成为我嫁给萧初过的理由,解了晓莺的相思之苦,也算功德一件。

只是那样,还不若直接将晓莺送给萧初过呢。我还真把这事跟晓莺提了,我以为晓莺会感动得涕泪横流,然后抱着我的腿千恩万谢道:王妃对晓莺的恩德,晓莺这辈子都无以为报,下辈子我一定为您当牛做马衔草以报……如此云云。

晓莺还真哭了,哭得惊天地泣鬼神,但不是感动得,是吓得,她以为自己做错什么了,不要她了。我万般解释,她还是不同意,死活都不愿意到萧初过那里去。

这件关乎功德的大事就这样流产了,其实在跟晓莺提过之后,我曾半开玩笑地征求过萧初过的意见,他愣了一下,有些微恼,神色冷淡,半天冷冷道:“晓莺是不会跟我走的。”

这是萧初过第一次表现有失风度,我怔在那很久。他完全可以顺着说:“好啊,就怕晓莺姑娘舍不得你这个主子,不愿意跟着我。”

这个人还真是怪。

“我听初娴说,你以前一直在边关。”我侧着脸悠悠地问道。

他的脸色暗了一下,点头道:“以前在京城的时候不多。”

我颔首,他深深看了我一眼后,接着说道:“朝廷攻打西岳的时候,我第一次到前线去。西岳本来唾手可得的,后来由于你父王求援玉真,玉真没有直接派兵救援,而是偷袭我军在乌兰布统的粮草,我军不得已回援乌兰布统,就这样,西岳之围得解,我军撤回边塞。”

原来西岳和靖朝还有这么一段,不过国家之间本来就时战时和,所以我也没往心上放,他看我没反应,接着说道:“你父王去玉真的时候,还带了两个人,一个是你哥哥慕容非。”

“还有一个是我?”我顺口接到,说完自己首先是一惊,萧初过的脸色淡淡的,只是看我的眼光讳莫如深,带着玩味和探究。

我心一沉,糟了,还是在他面前露出马脚了。就在我心思百转的时候,他浅笑道:“是啊,当时我在军营探到这个情况的时候,有点搞不明白,素来听说南王对玉霞郡主宠爱有加,战争岂同儿戏,怎么能带着姑娘家一起去呢?后来听到郡主的才名,才恍然,原来是带了个军师过去。乌兰布统一役,溶月公子声名鹊起,没想到,他妹妹的谋略才华竟也不逊于他。南王真的是生了两个好儿女,只是不知道,围魏救赵是出于谁的计策。”

他说到最后的时候,嘴角虽然还在上扬,但眼中已经没有一丝笑意,冷峻地打量着我。

我的心彻底跌进冰窖里,我竟然忘记,我对面坐的是一个绝世神童,轻柔的声音,低缓的语调,让我一步步走进他设的圈套里面,而我竟然还在这和他谈笑风生。

我有点恼怒,但我要是此刻跟他摊牌,我就没有翻身的余地了。我心念电转,柔声笑道:“公子过誉了,我的才华不及非哥哥之万一,那些不过是三人成虎、以讹传讹,以公子这等聪明的人,怎么也该看出来了,坐在你面前的根本不是什么锦心绣肠的人。”

我没有说那到底是不是慕容凌夕的计策,而是春风化雨般地把这问题给回避了。

他微怔了一下,随即淡淡地笑了,没有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我心里深呼出一口气。我大致了解,萧家的情报系统是很发达的,他对慕容家是极熟悉的,他不认识慕容凌夕,但了解慕容凌夕的一切。有一刻,我甚至在想,他是不是对慕容非和慕容凌夕之间的恩怨也有所了解呢?我刚才是不是已经在他的眼里无所遁形了呢?

我得出一个结论:跟他喝喝茶,顺带聊些风花雪月可以,千万不能往深处说。他轻轻柔柔的目光总是让我有一种莫名的惶恐,我怕被他看得太透,在他面前,我总觉得自己没穿衣服。这种感觉真的很狼狈,很不爽!

所以,除非他来找我,我是绝对不会去招惹他的。有时候,我会想,我这样避着他,不是更表示我心虚么,我有什么好心虚的呢?

可世间的事总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我越不想招惹他,我跟他就越扯不清,终于有什么要发生,不可逃避。

他约我在再来茶馆喝茶,我去了,我总是没有办法拒绝别人,更不忍心拒人于千里之外。

到茶馆的时候,他已经到了,坐在临近大街的位置,淡淡地看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咳,初过。”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他转头,凤目凝视了我很久,目光闪烁。

萧初过后来有很多次想起这个场景,东方缓缓升起的朝阳照在她的笑靥上,竟然比盛开的桃花还要娇艳。

他小时候,很多人看到他,觉得他太孱弱,心中对他充满了同情;后来,他声名大噪,别人看他都觉得他非同凡人。而在她眼中,他看不到悲天悯人,也看不到崇拜景仰,不管自己有着多么显赫的家世,也不管自己有着多么盖世的才华,他在她面前不过是她所认识的一个朋友。

我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在他的对面坐下,拉家常似的开口道:“公子今天很闲么,竟然有心情约我出来喝茶。”

他满面含笑道:“怎么瞬间就改了称呼了?”

我讶然,原来我刚才叫的是“初过”,我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干干地说道:“公子喜欢人家唤你什么?”

他怔住,随即自如地笑道:“别人我倒不甚在意,但是凌夕叫我名字,我倒是很喜欢的。”

我呆了一瞬,已经听到他轻笑出声:“我一直在疑惑,你是不是往别人怀里撞多了,才弄成现在这样,原来是手惹得祸。”

他竟然敢嘲笑我的鼻子塌,而且还这么□裸的嘲笑。我是没有他这样风华绝代,没有他那高挺的鼻梁,但我怎么着也是个女孩子,也是要面子的。我有点气恼,抿着嘴不去理他。

“生气了,我刚才逗你呢。”他过来拉我的手,我甩开他的手。他有些心慌道:“是初过的不是,姑娘只要不气恼,什么条件,初过莫敢不从。”

我一听,刚才的懊恼和沮丧瞬间烟消云散,萧初过的金口可是很难开的,现在我可以狠狠地敲他一笔,过期不候。

我心里暗喜,嘻嘻笑道:“你也知道,现在大家都生计艰难,我这里的生意是每况日下,要不你送幅字给我,我们也两清。”

“两清?”他张开结舌,仿佛石化一般。

我有点好笑,不就是幅字么,我知道你的字很值钱,但也不用这般抠门吧,刚才还说什么“莫敢不从”,原来只是个空头支票。

他愣了半响,朗声笑道:“一幅字,我们两清,是这样吧?”

我点头如小鸡吃食。

他让人拿笔过来,然后在他身后的墙壁上挥毫写道:“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这次轮到我张口结舌了,他的笔已经搁下了,我的嘴还没合拢,他调笑道:“这样,我们两清了?”

我竟有些不知死活地点头,“嗯。”

他哭笑不得。

我要让他知道,我是不能轻易得罪地!

后来我做了件很缺德的事,就是高价拍卖萧初过坐的这个位置,这个位置每天只给一个人坐,就是价高者得。

我这纯粹是炒作,炒萧初过同学的赫赫声名。

可是,就是有人吃这一套,而且人还很多,每天来这里预订座位的人络绎不绝,本来已经很冷清的茶馆竟然开始门庭若市。

这当然极大地伤害了萧初过同学,他本来清雅的名声开始与铜臭联系在一起。

可是,让我始料不及的是,最后真正受到伤害的其实是我这个始作俑者。像萧初过这样干净而透明的人,就算有什么不好,人们的潜意识就是替他开脱,一定是搞错了吧,或者,他是不得已的吧。

所以,舆论的矛头指向了我这个本来就声名狼藉的雍和王妃。江州城开始风传:慕容凌夕不甘寂寞,勾引飞雪公子不说,还利用他来赚钱,简直是恬不知耻。

我就纳了闷了,我曾经帮助那么多难民,怎么就没人记得呢?萧初过这个位置之所以能炒,还不是因为有人捧场!

后来萧初过不知道是不是避讳的原因,跟我几乎处于断交状态,不过我也乐在其中。

花铸看着对面墙上的诗,失笑道,“没想到你也会被人算计。”

萧初过转头看了一眼墙壁,浅笑,“是啊,我也没想到。”

刚才那幅画面浮现在花铸的头脑里:慕容凌夕从对面走来,萧初过突然停下脚步,转向这个茶楼。花铸轻笑了声,做出总结:“所以,这种女人是碰都不能碰的。”

萧初过的目光转向楼下,悠然道:“我倒不是特地避着她,只是没想好。”

“你不会真想娶她吧?”

“有何不可呢?”

“嗯,长得,还成,这个品行嘛,也还成……”花铸还没有说完,萧初过已经朗笑出声,“你就不怕我真娶了她,将你这番话告诉她?”

花铸也笑了起来,“她要真记恨,这就说明这种女人娶不得。你看这大街上,莫说说这条大街,也莫说整个江州城,就是整个靖朝的女人,你飞雪公子说要娶谁家姑娘,连聘礼都不用下,就直接将人给你抬过来了。你何苦要去碰这个……”

花铸止住了话头,一来他不知道怎么往下说,二来,萧初过嘴角的笑意已经散去,脸上显出一丝忧郁之色。

“她没有那么不堪,以后这种话莫要再提。”萧初过冷声道。

花铸愣了一下,萧初过很少跟人红脸,这样说已经很重了,他对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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