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恋阳光-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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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贺飞不希望让蒋猛方沾上飞云，但终究这是能帮周一雄的一条道，所以他下意识地引诱了蒋猛方一下。蒋猛方这种狡滑的老混混儿，基本全有——赶着不走打着倒退的毛病——越对他低三下四，他越疑心四起。
　　　　蒋猛方边抽烟边咂么着贺飞的话。
　　　　过会儿，他摇头晃脑地说：“蒋哥我呀，是不年轻了，不比——喝酒不吃菜，光膀子打领带那时候了，但我对时髦的玩意儿，打小儿就情有独钟。那话怎么说来着——也算是抓住青春不撒手吧。像你们那种——高科技买卖，早就有心他妈尝试一把！”
　　　　“拆借也是一种尝试，利息也够你赚一笔的。”
　　　　“那点儿利息？还不够我溜缝儿呢！别忘了，蒋哥是干什么业务的？”
　　　　“嫌少，只能算了。”
　　　　“也不见得——”蒋猛方眯起眼瞧着贺飞，“蒋哥，倒有个变通的办法。”
　　　　
　　　　贺飞走出歌厅时，已是夜色阑珊。
　　　　蒋猛方所谓的变通办法，是贺飞给他弄一套完整的“明日人类”破解版，他就向飞云提供1500万的短期借款，利息按银行的2倍即可。
　　　　贺飞想，蒋猛方吃什么大力丸了，居然还以为能像五年前那样，使唤他去干偷鸡摸狗的营生！
　　　　去年年底，总部设在北欧，赫赫有名的ZTN生物公司，联合其它几大顶尖实验室，还有一家顶级的软件研发公司，共同推出了一个名叫“明日人类”的数据库。这个数据库，一经推出，便在全球范围内引起了轰动——它是第一个将最新的完整的人类基因图谱，和生物芯片设计技术实效结合起来，并达到了实际应用临界点的数据平台。据说，有了这个数据平台做基础，相关的克隆，转基因，癌症的预防与治疗等等实用技术的研发水平，将一步跨越十几年。
　　　　因此，“明日人类”里的数据，也卖出了天价。除了少量数据可以免费共享外，整套数据库的价格在三千万美元以上，随便买个模块，也要一两百万美元。而国内的生物技术研发公司，对应用软件和信息技术的价值，与生俱来不正眼看待，何况又是三千万美元的天价。于是，他们便打起了歪门主意。贺飞听说，因为国内买得起“明日人类”的公司凤毛麟角，而它的安防措施又做到了极致，据说，目前国内还没有一个像样的“明日人类”的破解版本，为此，网络上盛传，“招标”的价格已超过了500万人民币。
　　　　老混混儿真不傻，真知道哪肥拉哪！不说“明日人类”的官方售价3000多万美元，就说它在国内黑市上的要价，500万人民币，要是让蒋猛方捞着，也赚海了！1500万用三月，银行的同期利息差不多30万左右，而蒋猛方的开价，快赶上银行的20倍了！还不说得为它背上那么大一个雷，整个是卸了胳膊接断腿，自找残废！
　　　　话说回来，蒋猛方为什么要上赶着向飞云伸脑袋，贺飞也过了过脑子——除了想利用他挣黑钱，应该还有飞云的实力加上万福利的忽悠使然——嗜钱如命，偏好暴利的蒋猛方，也许确实做上了“春梦”——梦着搭上飞云上市的顺风车，舒舒坦坦地捞块肥的！
　　　　可是，蒋猛方脑子里的水，淤得也太多了！
　　　　贺飞再傻，也忘不了吃一堑长一智。抢劫的事，影儿都没有，蒋猛方还能陷害得有鼻子有眼，使人去诬告他。要是引狼入室，再有短儿让蒋猛方捏在手里，不出几天，飞云就得让蒋猛方给折腾趴下。
　　　　看来，周一雄的事，差的那1500万缺口，只能打那些机器的主意了。幸好，他已向当初卖给飞云整套水货设备的那家公司询过价了。那个老板说，只要机器没问题，1650万——也就是相当于行货价格的三折，20天之内随时“回收”。只要贺飞一句话，他就过来拉机器，货款当场结清。
　　　　身为圈儿里的一分子，贺飞清楚，那老板满应满许的背后，定是某个囊中羞涩的网站已向他下了订单。这个圈儿里，满怀远大志向，也具备相当能力，却苦于没钱买设备武装自己的人，多了！
　　　　飞云好不容易添置的家当，才使了两个多月又要得而复失，想起来，他心里酸溜溜的。一下少了几千万的设备，说不心疼，不影响运营，能不是瞎话吗？他能做的，只能是让影响尽量小罢了。
　　　　不过，对念云的牵肠挂肚，使那些身外之物得而复失的酸楚，很快成了过眼烟云，还没走到停车场，他就把那条字斟酌句的短信，发了过去。
　　　　念云：你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其实我早就猜出来了，是蒋猛方和赵森那帮家伙想算计我，你无意中上了他们的当。知道以后，我更担心了，也更想你了，别再躲着我了，赶快给我回个电话吧。

二十二、一线生机

　　　　贺飞被四仰八叉绑在一个破木板床上，打了多半天点滴，渐渐，他感觉自己从冰封寒冷的荒漠中飘回了现实世界，浑身上下也听使唤了。
　　　　太累了，他一觉睡去，直睡到第二天天亮。
　　　　王八蛋们也不跟他浪费感情了，贺飞醒了没一会儿，马仔就把那个长满铁锈的角铁架子又搬进来，挂上两个输液瓶子，接着给爹输液，还怕爹不乐意，仍是把针头扎在了爹脚上。
　　　　中午前后，壮汉溜达进来，晃到贺飞跟前，把嘴里的牙签啐到地上，他努着两个大黑窟窿说：“小赤佬，屎壳郎冒充金刚砖——老子还治不了你！”
　　　　贺飞冷笑。
　　　　壮汉说：“告诉你，花头——老子有的是，最好早点识相！”
　　　　“是嘛？”
　　　　“以为老子虎你——关塔那摩晓得吗？那里边关的，全是他妈阿拉伯的恐怖分子，上百号人一同不吃饭，找不自在。美军怎么样，照样有办法搞他们——把一管子从鼻子插进胃里往里灌糊糊，难受死你！还让你想死不能，生不如死！”
　　　　“呸！”贺飞骂：“你也有脸说‘恐怖份子’！”他心想，王八蛋——别让我活蹦乱跳地走出去
　　　　“小赤佬，又活过来了是不是？”
　　　　　贺飞下巴朝角铁架子一扬，“有种，拔啊！”
　　　　“他妈的！”壮汉转身，伸手——突然停了，他回身狞笑道：“我不拔——我给你留口气，留着给我的兄弟继续练手玩——你忘了吧，昨天他扎你脚，扎了十几针才找对地方，明天他往你鼻子里插管子，也少不了这个次数！”说完他阴毒地狂笑起来。
　　　　“你这——臭猪！”
　　　　　壮汉不屑地撇嘴一乐：“骂，随便骂好了！”他围着破木床转了几圈，“最后警告你，识点相！自己用嘴拱槽吃，免得我的兄弟再玩掉你一层皮！”
　　　　贺飞清楚，此时不是斗气的时候，他必须抓住这一小小的胜果，乘胜追击，“还是那句话，告诉我你们想要多少钱，我就吃东西！”
　　　　“我们想要多少？”
　　　　壮汉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眼号码，快步走了出去，贺飞听见他汇报情况似的说，哎哎，我在呢
　　　　听壮汉毕恭毕敬的口气，估计是他的老板，也惦记着爹呢！
　　　　半晌，壮汉回来了。
　　　　他咂么着嘴里的牙签，说：“我们想要多少？告诉了你，你也吃不消！识相点，别充茅房里的烂砖头了！”
　　　　　　　贺飞道：“绑都绑了，想要多少钱——你有什么不敢说的！”
　　　　壮汉转了转脖子，说：“要多少钞票，轮不到你操心。不过，你要实在想出点力，我也可以给你个机会——”说着，他往上推了下鼻子上的墨镜，“晓得‘明日人类’吧，你要能给老子搞到它，兴许老子会发发善心，早点放你活着出去。”
　　　　贺飞一愣，能不晓得吗？
　　　　壮汉问：“晓得不晓得？”
　　　　“听说过。”贺飞尽量不漏声色。会有这种好事？这帮王八蛋是不是撑糊涂了？想破解“明日人类”必须借助网络——难倒他们不知道，让贺飞上网，不说放虎归山，少说也是如鱼得水！他绝食了四五天，自己作孽自己脱了一身皮，就是为找机会往外传出一点自救信息。早知道让他上网破译数据库——趁机发个e…mail引来营救的人，或随便找个政府要害部门攻击一下招来警察，何必这么糟践自己！
　　　　壮汉问：“怎么样，有金刚钻吗？”
　　　　贺飞反问：“你们要它干嘛？”
　　　　“小赤佬，除了换钱花，还能干什么？”
　　　　“弄它，得有电脑，软件，还得上网。”
　　　　“你要有金刚钻，这些，会给你准备。”
　　　　“你们想什么时要？”
　　　　“三天。”
　　　　“三天？你以为Ctrl　c，ctrl　v呢？”
　　　　壮汉一愣，“你说几天？”
　　　　“十来天吧。”
　　　　“不行，至多给你，五六天。”
　　　　“弄到它，你们就放了我？”
　　　　“说过了，老子心情好了，兴许会发发善心，放了你。”
　　　　贺飞心想，就是他妈饿糊涂得管你叫爹，爷爷我也不信。嘴上问：“什么时候开始干？”
　　　　壮汉撇嘴乐了，“小赤佬，想家了？”
　　　　
　　　　前些天，贺飞就是打着“明日人类”的幌子，给蒋猛方变了一个戏法，把蒋猛方送来的猪头如数笑纳。
　　　　怎么，绑匪和蒋猛方那老流氓都好起这个口儿来了，是赶巧碰一块了，还是绑匪和老流氓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蒋猛方就是绑匪的幕后老大？靠，要是后者，蒋猛方卖的破绽也太大了，不明显表明贺飞就是他绑的吗？那老混混儿，有这么“艺高人胆大，反其道行之”的魄力？
　　　　也没准儿，是他自己想多了。没准儿绑匪的狮子大开口开得没边了，被飞云撅了，报警了。绑匪也怵了，逮不着肥的，只能乱夯，搂点是点吧！
　　　　去他大爷，不管它了，天赐良机，先自救再说吧！只要能有机会出去，何必管他幕后是蛇是蝎，是猪是狗！
　　　　想到有机会自救，自然，又想到了念云。也不知道念云怎么样了？警察找到她没有！
　　　　
　　　　中午，贺飞喝了半碗稀粥，绑匪随后把给他准备的家伙搬了进来。
　　　　开工了，贺飞也看出了想借网络自救，也他爷爷的没那么容易。
　　　　看来绑匪对他的技术层次早有耳闻，所以他们给贺飞配了个二传手，一个愣头愣脑的半大小子。贺飞根本没机会碰那个笔记本，手仍被铐在背后，只被允许坐在半大小子旁边动嘴指挥，每一个指令全要经半大小子输进去，输进去之前还要经半大小子煞有介事地“安检”一通。
　　　　而且，绑匪对半大小子也不那么放心，从他进来，两个马仔就一左一右坐在桌子两边，一声不吭地监视着他和贺飞的一举一动。
　　　　贺飞心里叹了口气，不容易也得干呀！
　　　　贺飞先把半大小子给他弄的一堆家伙——解密码的，扫描漏洞的，改写网页的，伪装压缩的等等软件，逐一试了试，又指挥半大小子在网上做了些“江洋大盗”的准备，接着又让半大小子下载了N多语言翻译软件，丹麦，挪威，瑞典，法国，德国，奥地利，希腊，捷克，俄罗斯欧洲四十几个国家的语言和英语的双向翻译软件，能找到的，全下。
　　　　半大小子吭哧吭哧地干到天黑，也没干完，憋不住嘟囔：“下这么多，有必要吗？”
　　　　贺飞呲噔道：“让你干嘛就干嘛，你懂我懂啊？”
　　　　收工前，半大小子被东一榔头西一杠子使唤晕了，他有多大能耐，贺飞也基本掂量了出来。半大小子windows用得挺溜，UNIX皮毛，网络安防算通，编程软件会用，英语水平二三级，计算机专业英语不错，其他外语一点不会。
　　　　看来，攻击要害部门这招用不上了，只能想辙给外面的众英雄发e…mail了。但随之，问题也来了。贺飞发现绑匪绝对把他当“老贼”防了，别看半大小子给他弄的那些攻击软件不咋地，但用来隐藏自身ip地址的软件，却是最厉害的——“太阳风”　！
　　　　“太阳风”　是一款最新的超级黑客工具，“随偷随擦脚印”是它的独门秘籍，用它伪装了ip地址的电脑，干点一般性的短时攻击很难被追踪到，像发个邮件这样正常的使用，更不用说了。即便外边想追踪这台笔记本无线上网地址的人，换成贺飞，也要赶上它长时间挂在网上，发邮件的邮箱还要处于登陆状态，才有一点机会。如此，就算他发出呼救邮件，外面的人也很难通过追踪ip地址，算出他被绑的真实、具体位置。
　　　　要说从笔记本的底层，倒是肯定能查出这黑窝所在的真实ip地址，可是，贺飞却没机会碰键盘。
　　　　同时，绑匪这手，反而提醒了贺飞，这个鬼地方到底是哪呀？
　　　　他原以为此地在杭州附近，现在可说不好了。他们连ip地址都这么精心隐藏，狡兔三窟的道理定也早研究透了。
　　　　壮汉说的是上海话，几个马仔说的是浙江话，而半大小子是江苏口音。会不会绑匪原没打算让他破译数据库，后来才变的主意，临时从附近抓了一丁当二传手——虽然半大小子也顶着帽子挡着墨镜，但他愣巴巴的那股劲儿，像是农村长大的孩子，人似乎挺老实，话也不多，不像其他马仔那样油腔滑调，明显是刚入伙的。
　　　　由此推断，这个鬼地方可能不在杭州附近，弄不好已出了浙江跑江苏来了。从小河边被打晕到他醒过来，有十来个小时，时间也足够转移
　　　　贺飞心里清楚，不知道自己在哪，瞎发e…mail呼救管不了什么用，别说一个省，就是在一个县里，让警察找到一个被绑的人，也得把警察累劈了算！
　　　　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子试试吧！
　　　　夜里收工前，贺飞对壮汉抱怨：“这傻了吧唧的小子是哪的呀？他跟哪个半吊子师傅学的？”
　　　　壮汉问：“干什么？”
　　　　贺飞道：“他弄来的，都是什么老掉牙的破玩意儿啊？”
　　　　“老掉牙？”
　　　　“你以为呢？涡轮发动的时代，他那堆破烂儿还是人力三轮的水平呢！”
　　　　壮汉皱眉问：“什么涡轮，三轮，你想搞什么？”
　　　　“我搞什么？”贺飞瞟了眼壮汉：“给你们搞那数据库啊！软件不行倒还可以下，这么烂的硬件，没法将就！”
　　　　“烂？”壮汉盯着他：“笔记本是一万多块才买的！”
　　　　“一万多块？”贺飞撇嘴一乐：“也就勉强能算条破鸟枪！我要攻的——可是钢筋混凝土的金库！”
　　　　“枪！”壮汉一愣：“你想弄什么枪？”
　　　　贺飞故意沉了沉，慢悠悠不屑道：“没卖的！”
　　　　“什么——”壮汉有点上套，歪着脑袋问：“枪？没卖的？”
　　　　“别紧张，打个比方！”贺飞心说有戏，泰然道：“我是说好使的机器——只能自己攒！给你普及一下，攻那种顶级安防的地方，白痴才用笔记本，何况又是无线上网这么慢！至少要用一块板子上码四个CPU那种，服务器级别的台式机！懂吗？”
　　　　“四个cpu？你说一个主板装四个CPU　？”
　　　　“对。”
　　　　壮汉盯着贺飞瞅了半天，突然，他咬牙道：“小赤佬，又想和老子玩玩，是吗？”
　　　　贺飞用一副撂挑子的口气说：“我玩儿你干什么呀？你不嫌慢，耗着呗。机器不攒？装台空调总行吧？”
　　　　“空调？刚四月初，你热呀？”
　　　　“热！”贺飞碾了壮汉一眼，“老牛破车，夏天见了！”
　　　　壮汉合计了一会儿，“小赤佬，你少他妈给我耍王蛋！告诉你，五六天交不出东西，你想吃，老子也活活饿死你！”
　　　　
　　　　天刚蒙蒙亮，半大小子把贺飞推醒：“哎——你要什么配置，跟我说一下。”
　　　　贺飞忍住窃喜，揉了揉眼睛，说：“你记不住！拿笔拿纸。”
　　　　半大小子出去拿来纸笔，贺飞唰唰写完，问：“去哪买呀？”
　　　　半大小子没吭声，旁边的马仔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