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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满京华-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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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顿时一脸气恼,“那个混蛋小子,不就是长了副国字脸,然敢跟我抢小翠。你昨儿怎么不叫我去给他看病,不然,我就给他下点儿药,保管让他老老实实的,再不敢和你作对。”

宝钦笑得得意,“他而今也不敢与我作对。”

“那还不都是看在老三的份儿上。”司徒一脸鄙夷地道:“以七条儿的性子,若不是老三在里头镇着,就算被打了板子,照样能冲进去跟你大闹一场。你可别不信。”

宝钦摇头晃脑地使劲儿笑,“管他看谁的面子,只要他这些天不闹事就好。再说,既然有三爷可以依仗,我便借他的东风又如何?我又不蠢,何必要费尽心思去折服他们,又不是我手底下的兵。”

她这样的理所当然,让司徒满肚子的话都没处说了,罢了只是使劲儿地摇头,“你这泼皮无赖劲儿,倒像足了老三。他面上总是一本正经的样儿,私底下什么坏心眼儿的事儿都干得出来。你们俩,真真地天生一对儿!”

宝钦还没觉得有什么,清雅的眼刀子就朝司徒飞过来了。

司徒在她院子里说了一阵话,也没给看病,罢了就背着药匣子准备走。才起身,忽又想到什么,神神秘秘地朝宝钦挑了挑眉毛,小声地道:“公主可晓得陛下出了什么题?”

宝钦闻言,也学着他挑眉,“司徒大人的意思是,你知道?”

司徒顿时“嘿嘿”地笑起来,摸着下巴,好似在想要提个什么条件才好。

“司徒大人不愿说就罢了,反正,妾身总是能问得到的。”

宝钦就不信他的消息能比秦烈秦修还要灵通。司徒闻言立刻就转过弯来了,不再拐弯抹角,笑嘻嘻地卖了她一个人情,“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听说地点就在西山的落谷河边。”

宝钦眼睛一亮,“可曾有地图?”

司徒连连摇头,“这里可是皇家猎场,地图可不能外传。不过——”他顿了顿,眼睛里有亮亮的光,“我倒是可以领公主去瞧瞧,那地方,我熟得很。”

…………

未几,宝钦一行三人便骑着马出了院子。

自从上回被秦烈撇下后,清雅痛定思痛,本着不怕死的精神很快学会了骑马。马术虽不精通,但好歹还能策马慢跑。正好宝钦身体也尚未痊愈,受不得颠簸,于是三人慢悠悠地朝西山行进。

司徒果然对这猎场了如指掌,一路上将山川地形都介绍得仔细,甚至连哪里有个土包都清清楚楚,宝钦听了一阵,对他这个素来毫无正行的怪大夫另眼相看。

走了有小半个时辰,这才总算到了西山。这里的地势十分奇特,山中有峡谷,两侧则是陡峭的悬崖,附近的林子却极是茂盛,郁郁葱葱,好不喜人。

宝钦是行家,一眼就瞧出了这里的关键,心里顿时有了思量。她并不急着四周探看,而是下了马,仰首仔细观察四周的地势。一会儿又弯下腰,左看看,右看看,一会儿,又径直朝林子里走去。

“公主——”清雅生怕上回被追杀的事情再重演,赶紧追上去,一边跑还一边招呼司徒赶紧跟上。

那边的宝钦才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来,皱起眉头,冲着林子里高声唤了一句,“五爷——”

林子里静了一下,尔后便传来“哗哗——”的声响,一会儿,就瞧见秦修骑着匹黑马“得儿得儿——”地钻了出来。

“您怎么在这儿?”宝钦疑惑地问。

秦修的眼眶顿时就红了,闷闷地回道:“我逃婚!”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赶完了,吼吼。

表要求俺三更了,现在日更我都快接不上气啦。明天省里来检查,全校都人仰马翻的。俺周日又要加班给学生测普通话,崩溃吧。

第三十九回

三十九

才几天不见秦修,他看起来居然黑瘦了许多,头发乱糟糟的,身上还蹭着不少泥尘和杂草,看起来十分狼狈。瞧见宝钦,他的眼睛顿时就红了,吸了吸鼻子,草草地抹了把脸,可怜兮兮地问:“有吃的吗?”

宝钦赶紧让清雅把随身带着的糕点掏出来递给他,秦修连谢都忘了说就往嘴里说,三两口就把一包桃片吞下了肚,罢了还意犹未尽地拍了拍肚子,小声地问:“我走了好几天,父皇可曾松了口?”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不说话。

秦修的神色愈加地沮丧。宝钦见他那样子都快要哭了,赶紧转移话题,疑惑地问:“五爷你怎么弄成这样了。”照理说,秦修常年在军中生活,早该习惯了在野外的生活,不至于弄成现在这般狼狈模样。

秦修扁扁嘴,一副又气又恼的样子,“火折子忘了带。打了好几只兔子都没法吃!”

司徒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抱着肚子笑起来。秦修气得朝他使劲儿瞪眼,司徒反而愈发地笑得厉害,笑着逗他,“那个吴家小姐我也见过,生得珠圆玉润的,模样也好,五爷何必这般抵触,还躲这么远,不是自己找罪受么。”

秦修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在地上,白了他一眼,一副完全无法与他沟通的神情,“那个吴家小娘皮哪里好看了,白花花圆鼓鼓,跟个包子似的。偏偏还凶得很,嗓门高,力气大。我若是果真娶了她,下半辈子就永无翻身之日了。”

说着,他的眼睛又朝宝钦瞟过来,眨巴眨巴的,脸上有些微微地红,小声继续补充,“我……我就喜欢又聪明又白净,温柔又斯文的女……”

宝钦狐疑地盯着他看,有些不大明白他的意思。司徒笑得都颠儿起来了,一旁的清雅凉凉地提醒他,“我们公主昨儿还把三殿□边的副将给打了,足足三十军棍,血肉模糊,好不凄惨。”

宝钦总算琢磨出一点意思来了,敢情秦修嘴里的“又聪明又白净,温柔又斯文”的女人似乎是她。一时间,竟不知是哭还是笑。这还是头一回有人夸赞她“温柔又斯文”,真不知秦修的脑子到底怎么长的。

“公主要打人,自然是那人该打。”秦修居然毫不在意,还一个劲儿地替宝钦开脱,“公主可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对吧。”说罢了,还睁大眼瞧她,眼睛又黑又亮,目光坦率而真诚,看得宝钦心里都有愧疚感了。

以前把他围着打的时候,宝钦可连半点内疚感都没有,而今不过是被他拉着巴巴地说了几句好话,怎么就心软了——可见,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都是吃这一套的。

可宝钦并没有心软很久,想了想,小声道:“人不可貌相,五爷想必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看起来温柔贤淑的女人,说不定又坏又狠,相反的,咋咋呼呼凶巴巴的姑娘,指不定单纯又善良。殿下与吴小姐不过才见了一面,对她全然不了解,怎么能就此断定她不是良配。陛下素来宠爱五爷,怎会千挑万选地给你找个恶婆娘。”

秦修不说话,连宝钦都不看了,低着脑袋赌气。

宝钦也拿他没办法,使劲儿地朝司徒使眼色,让他帮着劝劝。司徒先笑了一阵,终究没有袖手旁观,拉着秦修去了一旁,小声地不知跟他嘀咕了些什么,不一会儿,秦修的脸色就渐渐好转起来。

秦修的婚事宝钦一来插不上手,二来也没有这个闲心思来管,见司徒跟他说得热闹,自己便跟清雅走开了,仔仔细细地查看山谷附近的地势。看了约一顿饭的功夫,回到远处,秦修正跟司徒说说笑笑,方才的早已沮丧一扫而光。

“这就瞧完了?”司徒问。

宝钦笑,“随便看了看,怕五爷饿得急了,便先回来。左右我也不急,下回来看也是一样。”

秦修闻言一点也不尴尬,拍着肚子笑嘻嘻地道:“你可别说,我还真饿了。这两天就吃了些野果子,半点油星都没有,嘴里淡出鸟来。现在给我一只羊,我也能全吃了。”他说起自己逃婚的事儿半点尴尬都没有,想来类似丢脸的事儿也不是头一回干了,难怪他走了两天,营地里半点风声都没有,敢情秦帝早知道他的德行,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儿。

出门的时候是三个,回去的时候倒多了个人。还未到营地,秦修就甩着马鞭高声开始嚷嚷,“九斤——九斤——”

“哎哟,我的五爷——”九斤不知从哪个疙瘩里钻了出来,一把抱住秦修的马腿,眼巴巴地作哭诉状,“您这都是去哪儿了,可让小的一通好找。陛下派人问了好几回,小的都快扛不住了。”

“离我远些——”秦修嫌恶地想推开他,撇着嘴小声骂道:“你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成什么体统,丢死人了。”他却是全忘了方才是自己一瞧见宝钦就红了眼的事儿了。

“爷——”

“喊什么喊,快给我弄东西吃,爷肚子都快饿扁了。”

“都备着呢。”九斤抹了把脸,立刻嬉皮笑脸起来,“屋里全都有,早备好了,就等您回来。”

秦修显然是饿极了,连招呼都没跟宝钦她们打一声,急急忙忙地就跑了。宝钦跟司徒道了别,骑着马,和清雅一前一后慢悠悠地回了自己院子。

一进门就瞧见秦烈在院子外头的石凳上坐着,神态悠闲地端着杯茶慢慢地呷,脚边有个大笼子,里头不知装着个什么东西,发出“噗噗——”的声响,平日里最喜欢往他跟前凑的那些丫鬟们却一个都没瞧见。

瞧见宝钦到了,秦烈也不起身,远远地朝她招手,态度极是随意。

宝钦本就不是什么讲究规矩的人,想也没想就过去了,笑着问:“三爷找我有事?”

秦烈不说话,指了指笼子,面上不复平日里紧绷的神色,看起来要温和许多,眼睛里甚至还有淡淡的得意——这和平时的他十分不同。

宝钦疑惑地蹲□子,打开了笼盖,眨巴眼,顿时发出又惊又喜的“哇——”声。一伸手,就把笼子的小家伙地抱了出来。清雅原本紧紧跟着她,待看清她怀里的小动物,顿时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公主——”她又惊又怕地高声提醒道:“这可是只熊!”

可不就是只熊!可这只熊怕不是还不到一个月,大约只有一岁幼儿那般大,脑袋圆,身子小,衬着四肢倒显得长了,身上的黑毛短短的,眼睛又黑又亮,小鼻子还湿湿的,却是可爱得紧。

秦三爷可算是猎到熊了!

宝钦抱着幼熊坐下,一点也不在乎清雅一脸惊恐,反而招呼她去拿吃的,“弄几个鸡蛋,唔,早上不是还新送了些蜜水梨,也拿一个过来。”

清雅迟疑了半晌,想开口劝说几句,见宝钦那一脸的兴奋,只得咬咬牙,哭笑不得地退了下去。

“从哪里猎到的?”宝钦轻轻抚了抚幼熊的脑袋瓜子,小家伙不耐烦地想躲开,才把脑袋偏了偏,就被宝钦又掰了过来。如此弄了好几回,这小东西便不再乱动了。

“就在南山。”秦烈低头看她,眼睛里又温柔的神色,“也不算是猎到的。在河边喝水的时候正巧碰到它,许是跟大熊失散了,没处去,饿得嗷嗷叫。我扔了只梨给它,它就一路跟着我不肯走了。”

这是不是就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宝钦闻言立刻笑起来,“敢情把你当它娘亲了,要不怎么说有奶就是娘呢?唔——”她话说出口又觉得不大对劲,偷偷抬头看,果见秦烈的脸上都快抽搐了,赶紧又改口,“我是说,你喂它东西,它就和你亲……”

“你喜欢它就养着。”秦烈暗自叹了口气,只当没听见方才的话,“左右它还小,多养几日就亲了。”

“那便多谢你了。”

说话时,清雅已经端着吃食过来了,却不敢靠近,把托盘往桌上一放,赶紧就躲远了。宝钦总算是明白下人们不敢靠近的原因了。

“它还小,不会咬人呢。”宝钦一边说话,一边拿起一只梨在幼熊嘴巴边上晃了晃,小家伙一张嘴,“嘎巴——”一声,那只梨便去了大半。

清雅顿时躲得更远了……

秦烈也生怕宝钦太粗心,若是不留神被这头幼熊伤到,他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还要赔上一个媳妇儿。于是赶紧叮嘱道:“你也小心些,它下嘴没轻没重的,切莫被它伤到。”

宝钦不理他,又从盘子里拿了个鸡蛋,飞快地塞进幼熊的嘴里。小家伙“嘎嘎——”几声,就吞了下去,罢了又眼巴巴地盯着宝钦看,脑袋一偏一偏,分明还想要。

宝钦还欲再拿一只鸡蛋,手刚伸到盘子上方,就被秦烈给拦住了,“这只熊又小又傻,自己不知道饱,来之前我就喂了不少,可别吃撑了。”

嘴里这么说,心里头却是有些后悔,早晓得宝钦一门心思会全放在这个小畜生身上,他宁可赶它走,也不巴巴地送过来了。

…………

三爷很郁闷,晚上找司徒一起喝酒。

司徒听罢就一直笑话他,“我说你在外头那么威风,怎么对着个女人就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女人么,既要哄,也要逼。你对她好是好,可半句话都不说,以七公主那脑子,能明白才是怪事。好歹人家秦修——”

他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嘿嘿地笑两声,吊足了秦烈的胃口,偏偏就不再往下说。

秦烈冷冷地看他,眼刀子嗖嗖的。

是夜,司徒是被人抬回去的……

四十

自从院子里来了只熊,宝钦就找到了事做,每天都要拉着小家伙在院子里遛几圈,还给它起了个名字叫笨笨。下人们都不敢靠近,就连清雅每回都躲得远远的,还苦口婆心地劝宝钦莫要养熊为患。

“到底是畜生,而今只是还小,再过些日子长大了,怕不是要是伤人,到时候定要惹出大乱子来。”这世上只见有人养猫养狗,哪里见过养只熊的。这种伤人的猛兽日日跟在身边,难保那日不会反噬其主。

宝钦哪里听得进她的劝,挥挥手打断道:“人家南边不止有养熊的,养老虎的都有。笨笨这么小,我若不养着它,回到林子里怕不是要饿死。再说它乖得很,哪里就会咬人了。”说着,又伸手摸了摸笨笨的脑袋。小家伙立刻配合地往她的手里的蹭,十分乖巧的样子。

清雅见状,就只剩下叹气了。

宝钦除了陪着笨笨玩儿之外,剩下的时间都在制图。虽说宝钦平日里大大咧咧,但一旦关系到战事,便变得十分谨慎和认真。即使这次不过是与王雁如的一场戏争,但她也容不得有任何闪失。

只是她到底不善制图,在书桌上趴了两天,画出来的东西依旧不堪入目,一时间不由得怀念起西北军中的旧部来。那会儿军中就有个善于制图的小伙子,个子矮矮的不起眼,却有旁人都远远不及的本事,颇得师兄的重用。

画了两日不见成效,宝钦便有些泄气,把笔一扔,趴在桌上使劲儿地拍桌子,小声哼哼着发泄心底的怨气。哼了一阵,忽觉得不大屋里的气氛不大对劲,抬起头来,才瞧见秦烈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正坐在对面的太师椅上,神态自然得就好像这是他的书房。

也不知被他瞧见了多少!宝钦的脸上微微有些发红,心里一面抱怨着清雅怎么不打声招呼,一面又难免对秦烈这般不告而入的行径觉得不满,忍不住小声埋怨道:“三爷进来怎么也不招呼一声。”

秦烈看着她,眼睛里有揶揄的神色,“不然如何见得着公主如此率性的举动。”

宝钦闻言顿时一窒,面上闪过羞恼的神色。秦烈生怕惹恼了她,赶紧揭过此事,转而问道:“公主这是在制图?让我瞧瞧?”虽是询问的语气,人却已经走近了,眼神自自然然地瞟到了宝钦面前的地图上。待看清上头弯弯曲曲的线条,眼睛就直了。

宝钦心知他是个行家,也顾不上丢脸不丢脸了,厚着脸皮把图纸放到他面前,小声地道:“我画得不好,你给仔细瞧瞧,西山那边是不是就是这样?”

侍卫营里就有善于制图的士兵,秦烈刚想推荐此人,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下去,轻咳一声,回道:“让我看看。”说话时,人已靠了过来。他个子高,就站在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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