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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浪子小说大合集-第2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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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鄯轻叹一声道:“姜老二,你道我真个欲得手这宗暗镖么?邓严晓星虽与我有过节,但君子绝不乘人于危,即使我俩不出手,这趟暗镖也不能保全,不如由你我先下手为强,将暗镖偷去,将风声放开,辽东三鸟可幸免杀身之祸。”

姜大年怔怔地望了吕鄯一眼,道:“原来你是想藉这宗暗镖,清偿多年的宿怨过节。”

吕鄯点点头道:“回忆前尘,愚兄与邓严晓星均是意气用事,说不上谁对谁不对,这些年来邓严晓星挣得金刀孟尝之名亦看着不易,我等如推井下石,废之一旦未免可惜。”

姜大年目中神光闪动,道:“就依你吧。”

吕鄯道:“你我得手后,分途而逃,在云龙山下草亭会面,不见不散。”

只见双鼠倏地潜龙升天拔起,落在天祥客栈内屋面上,风雪茫茫,月黑无光,只见两条身影闪得一闪,便自不见。严晓星想了一想,只觉无能为力,自己奉命投师,途中不能生事,但一股好奇之念猛然泛起,便向街头走去,遇上过往路人,问明云龙山方向路径后,身影渐渐消失。

四更将残,云龙山下风狂怒号,大雪纷飞,草亭外积雪没径,这天气又是深夜,别说人踪已无,就是鸟兽也是绝迹。蓦地,风雪浓密中只见一条飞鸟般身影疾掠入亭,隐隐可见正是地灵鼠姜大年,左臂残破一处,微微见血,又伸手探囊取出一粒丹药吞下,默默运功调匀真气,显然偷窃暗镖遇上拦阻负伤。约莫一盏热茶时分过去,姜大年长吁了一口气,目光炯炯似在等候吕鄯返回。

须臾,只听一个闷音唤声传来道:“姜老二。”

姜大年神情一振,道:“老大,得手了么?”

吕鄯身形奇快地跃入草亭内,挥拂身上积雪,笑道:“愚兄施展声东击西之计,甩开了追踪之人,并留下书信与孟逸雷及辽东三鸟,嘱他们天明之前赶来此处见面。”

姜大年神色一惊道:“老大,这不是画蛇添足么?”

吕鄯摇首笑道:“追踪黑道凶邪无不知你我偷天二鼠已将暗镖劫去,风声已是传开,此刻必送入皇甫炎耳中,辽东三鸟与孟逸雷必然无虞。”

突然双鼠只觉身上一痛,同时耳边传来阴冷声音道:“二位不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老夫亦赶来此地么?”

珠光一闪,只见一四方脸膛,浓眉虎眼,领下一绺浓须老者,气宇标悍英鸷,手执着一颗雀卵大小明珠在亭外树丛中走了出来,跨向亭中。偷天二鼠不禁色变,已知中了暗器,但不知何物,急忙中阻气闭住穴道,右臂蓄势待敌。

皇甫炎含笑道:“老朽此次劫镖,意在向邓严晓星讨回昔年一场过节,再则此物于老朽有莫大用处,二位既然得手,老朽绝不愿强行索取,此物譬如瓜果之生,摘者不适于口,于二位已有何取焉?”说着又是一笑道:“老朽以掌中明珠向二位换易,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吕鄯淡淡一笑道:“皇甫当家,此物吕某亦有大用,何不待吕某用过后交回邓严晓星,阁下再行出手劫取也还不迟。”

皇甫炎神色一冷,沉声道:“二位中了老朽的绝毒暗器天蜈针……”说着面色一变,脸朝亭外喝道:“让他们过来。”

珠光映照下,亭外不知何时多了七个手执兵刃皇甫炎手下高手,各守方位封住草亭,只见人影纷纷疾闪,风雪茫茫中掠出病金刚孟逸雷及辽东三鸟,怒容满面跨入草亭。孟逸雷冷笑道:“两位为何言行不一,将金鹰镖局暗镖窃去了?”

吕鄯面上一热,赧然笑道:“吕某有不得已苦衷,日后定然明白,即使我俩不出手,今晚暗镖必不能保全,待吕某与皇甫当家印证后再说如何?”

皇甫炎哈哈狂笑道:“二位绝动不了手,老朽那天蜈针厉害无比,二位虽然强行封闭穴道,但天蜈针在两个时辰后即化,慢慢渗入肌肤,使全身筋络逐渐麻木僵硬而死。”

吕鄯冷笑道:“暗算偷袭,岂能算得英雄行径,此物并不在吕某身上,皇甫当家岂非枉费心机心?”

皇甫炎冷冷一笑道:“有两位在还怕此物找不出么?看来两位敬酒不吃吃罚酒,莫怨老朽心辣手黑了。”

陡然偷天二鼠双掌一出,同施一招「推波助澜」劈向皇甫炎胸前。皇甫炎面色一变,单掌封接迎出。两股暗劲方接,轰然大响,皇甫炎双肩撼摇,偷天双鼠却倒出一步,喉头发甜,眼中金花乱涌。显然双方均施展了十二成真力,但二鼠却被「天蜈针」伤,妨碍了真力不能匀聚,威力与平时一比无疑相差悬殊。

皇甫炎哈哈大笑道:“两位孤注一掷,无异自速其死,奉劝二位,连领老朽去往藏处将此物取出,决以掌中明珠相赠。”

蓦地,亭外诸匪徒发出惨嚎,纷纷倒地气绝毙命。皇甫炎面色大变,暴喝道:“是哪位朋友,何不现身出见?”

只见树丛中走出蒙面少年,一步一步向草亭走来。病金刚孟逸雷及辽东三鸟均目露惊异之色,瞧出这少年虽以纱巾蒙面,但从看上去辨识出是同住天祥客栈的严晓星。皇甫炎亦瞧出严晓星年岁甚轻,目露骇然神光。只听严晓星用生硬水冷语声道:“皇甫当家何不高抬贵手,放开金鹰镖局这趟暗镖,如蒙赐允,在下不胜感激。”

皇甫炎不禁一怔,猛然哈哈宏笑道:“老朽生平吃软不吃硬,就凭朋友这两句话,本应放手卖个人情,无奈朋友伤了老朽两名手下,这笔债该如何清结?”

严晓星道:“暗算皇甫当家两手下之人并非在下,被在下惊退,但昏夜之间,恕在下无法辨识此人貌相来历。”

皇甫炎目中精芒一闪道:“这话老朽如何能信?”

严晓星淡笑了一下,探囊取出一物,道:“就凭此物,皇甫当家应该相信在下之言是实。”

皇甫炎凝目望去,只见严晓星手中是一只木球,面色骇惊,渐转肃然。这时偷天二鼠及病金刚孟逸雷、辽东三鸟倏地面色严肃无比。只见皇甫炎抱拳躬身道:“原来少侠是神木尊者传人,令师可好。”

严晓星正欲恭言,忽瞥见吕鄯目中泛出忧急神光,心中一动,微笑道:“皇甫当家请不必多问,就凭神木尊者当年信物,皇商当家不知可否卖个交情。”

皇甫炎心头一凛,道:“老朽怎敢不遵神木令。”当即取出两粒丹药递与偷天双鼠,道:“此乃天蜈针解药,望二位见谅。”

严晓星又道:“今晚之事,在场诸位不得泄露半点风声,在下希望在场诸位日后仍然健在武林。”在场诸人都是老江湖,哪还听不出严晓星弦外之音,均感凛然震惊。

皇甫炎抱拳一揖,道:“老朽尚要召集手下速返原处,以免风声外泄,少侠保重,日后容再相见。”身形穿出亭外,冲空腾起疾杳。

严晓星向偷天二鼠抱拳笑道:“望二位将暗镖璧还金鹰镖局,在下不胜心感。”说时身形疾闪出亭外,杳失在漫天风雪、沉沉夜色中。

吕鄯忙唤道:“少侠暂请留步。”

孟逸雷忙道:“这位少侠孟某已知,暗镖暂由二位保管,我等将计就计引开群邪注意……”说着低声向二鼠密语。

吕鄯道:“老朽遵命。”双双扑出亭外而去。

孟逸雷与辽东三鸟亦返回天祥客栈,佯装一脸懊丧之色,放开风声暗镖已为偷天二鼠窃去,除了传讯总镖头邓严晓星外,慢慢查访二鼠去向下落,再行设法索回暗镖别无良策。觊觎暗镖凶邪,今晚均参与天祥客栈劫镖,亲眼目睹二鼠抢出门外,并与群邪格斗并负伤遁去。

风雪载途,茫茫一片银白。严晓星控着一匹黄骐,正行在茫茫云野中,忽闻道旁发出一声呻吟,忙勒住丝缰,目光四巡,发现一具躯体倒在道侧一株秃树旁,半身已为雪掩埋,忙一跃而下,分开那人埋身厚雪扶起。只见那人是一干枯瘦小老叟,气息微弱,忙道:“老丈醒醒。”眺目四望,只见距道旁不远隐隐现出一幢茅屋,屋顶升起一缕炊烟,暗道:“送至人家先用热汤喂服,看这老丈似为冻饿交加倒在路旁,只需饱食后方可渐渐复元。”他略一沉吟,将老者伏在马鞍上,牵着马匹一步一步走向茅屋而去。

一扇破旧木门虚掩着,严晓星唤道:“有人在么?”

只听一个宏亮语声答道:“少侠请进。”

严晓星矍然一惊,只见屋内闪出病金刚孟逸雷,笑容满面,目露冀求之色。接着又纷纷闪出辽东三鸟,神态虔敬恭谨。伏在马鞍上老者霍地挺身而起,屹立于地。孟逸雷含笑道:“孟某绝无恶意,少侠请进一叙。”

严晓星道;“原来孟大侠在云龙山草亭中,已识破在下行藏。”说着人已往门内走去。

屋内立着偷天双鼠吕鄯姜大年,笑道:“少侠别来无恙?”

严晓星神态从容,微笑道:“两位前辈好?”

偷天二鼠忙同声答道:“不敢,少侠请上坐。”

一张方桌上已摆设鸡鸭鱼肉,并暖着一壶酒,严晓星知他们有意引自己上门,微微一笑,泰然往下首板凳上坐下,道:“在下年幼,请序齿而坐。”

须臾,那倒卧雪中老者走入,孟逸雷为严晓星引见道:“这位是淮上隐叟祝秋帆,隐居于此,是祝兄设计,不然无法引少侠上门。”

严晓星忙抱拳躬身道:“拜见祝老前辈。”

祝秋帆连声谦让,催诸人就座,吕鄯道:“咱们武林人物,不必执泥俗套,就依少侠之言吧。”

祝秋帆往厨下走去,端出一大海碗牛肉滚汤,热喷喷地香味四溢,笑道:“馒头就牛肉汤,白酒就红虾,其味无穷。”

酒过三巡,吕鄯道:“少侠昨晚此举无异救命大恩,不知少侠可否赐告来历姓名?”休看严晓星年岁甚轻,却极有知人之明,他瞧出吕鄯等人均是义薄云天的汉子,受人点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遂不隐瞒,将自身来历说出,毫不隐瞒。

祝秋帆大惊道:“原来少侠竟是威震西北道上紫霞庄主严大侠后人么?唉,看来老朽等应该重出江湖,为少侠查觅仇踪……”

严晓星道:“这个在下不敢。”

“少侠提及,尚未知令尊遭人暗害。”祝秋帆神色庄重道:“令尊是老朽多年旧交,皆因老朽隐居淮上,武林之事甚少耳闻。”

吕鄯诧道:“此事吕某亦未有耳闻,如不出所料,主谋者必心怀叵测,三两年后武林定有巨变。”

祝秋帆忽向严晓星正色道:“乾坤八掌伏建龙此次以退隐之身重出江湖,虽说是为代令尊复仇查觅主凶,但其神态暧昧,一切安排似有可疑……”

严晓星诧道:“什么可疑?烦请前辈赐教。”

祝秋帆长叹了一声道:“伏建龙改名许南兴隐居大名,以富绅自居,似未有妻儿家小,此可疑者一;倘说赵振藩在死前那秘笈已为人窃去,而赵振藩却死在他府内,此可疑者二;少侠投奔于他,接待冷淡,更末真心传艺,大年夜竟未赶回大名,此可疑者三。最令人起疑的是,那晚南天三魔、崆峒七煞郑、酆都双判投柬约在三更见面,索取那本秘笈,他竟末现面,令秦琪只身对敌,老朽心想秦琪死前才知受愚,但悔已莫及,伏建龙留在府内,而匪徒来报乾坤八掌伏建龙在千里之外正做震惊武林之举,若非预谋,岂能如此巧合?”

严晓星面色微变,道:“莫非伏建龙与先父之死有关?”

祝秋帆领首道:“老朽有此疑虑,”接着长叹一声道:“那隐居在伏府中之无名老叟,与少侠有传艺之德,无师徒之名,有师徒之实,他为何不收少侠为徒,恐另有隐情,谅无名老人已知少侠大仇是谁。”严晓星默然不语。

祝秋帆忽笑道:“我等何能引起少侠不快,此次少侠投师恐非一年半载。”说着在严晓星面前斟了满满一杯酒,擎杯相敬,接道:“祝少侠一路顺风,艺业有成,大仇得报。”

严晓星缓缓起立,一饮而尽,凄然笑道:“在下恭谢诸位前辈指点,感激犹来不及,怎敢以为忤,那无名老前辈待在下恩深如海,倘老人家纵有所知而隐忍不言,恐有不得已苦衷,在下以为忧者,却是那雁荡奇人邬先生,恐不得其门而入。”

诸人不禁动容,吕鄯太息一声道:“雁荡奇人邬先生我等均不知其名,其实少侠就凭这只神木令便可召合武林,歼灭大仇。”

严晓星摇首道:“在下要手刃大仇。”面现毅然之色。

病金刚孟逸雷一翘拇指,道:“少侠豪气,令人心折,那晚在云龙山草亭惊退百足天蜈皇甫炎,虽说仗神木令之助,但非少侠过人智慧焉能奏功,好,我等暂不提此事,只求少侠在此稍作羁延如何?”严晓星惊问其故。

祝秋帆笑道:“老朽等绝无恶意,只求少侠赐允。”严晓星略一沉吟,当即应允。

这晚辽东三鸟离开茅屋赶往江都,这趟暗镖算是到了地头。翌日清晨,偷天二鼠吕鄯姜大年提出愿以小巧之技相授,略以报德。淮上隐叟祝秋帆精擅点穴之技,亦愿传艺,严晓星大喜,一连三日,严晓星获益良多。就在第三日傍晚,辽东三鸟赶回,祝秋帆下厨烹治一席丰盛酒菜,与严晓星饯行。

食用既饱,严晓星突然感血行有异,四肢生出胀裂感觉,心中大惊,突然祝秋帆疾如电光石火,伸指点在严晓星将台穴上,严晓星眼中一黑,昏睡过去。

第二日清晨,严晓星睁目醒来,只觉神清气爽,空灵无比。淮上隐叟祝秋帆、偷天二鼠吕鄯、姜大年、病金刚孟逸雷、辽东三鸟郑上燕、梁镇北、徐化义等人均含笑立在榻前不远处。严晓星矍然坐起,惊道:“祝前辈,这是何故?”

祝秋帆飘然走前,道:“少侠,此次辽东三鸟所保的暗镖共是三件,其中两样价值连城珍宝,在我等武林人物眼中无异尘土,但有一副参王,功能起死回生,脱胎换骨,辽东三鸟将暗镖送至物主后,乞求相赠一截。”说着微微一笑道:“昨晚在少侠酒中掺合参浆,故少侠感觉血行有异,老朽点睡少侠后,助少侠打通任督二脉,生死玄关,日后习武,可事半功倍。”

严晓星闻言,不禁热泪夺眶而出,霍地拜倒在地,道:“诸位前辈宏恩,虽粉身碎骨亦难报于万一。”

祝秋帆忙扶起,道:“老朽等怎敢当此大礼,少侠有所不知,令尊生前曾有大恩于老朽,此亦不过聊表老朽寸衷。”

姜大年接道:“神木令重现江湖,皇甫炎必不甘心,必与黑道凶邪追踪少侠下落,我等决定暂行退隐,不以真面目现身江湖,望少侠艺成后再出相助。”严晓星闻言忽醒悟一只神木令,为他们引来杀身大祸,面现愧疚之色。

孟逸雷哈哈大笑道:“少侠不必如此,艺成后望先至此处,祝大侠必传讯我等赶来重聚。”严晓星领首应允,便要告辞。

祝秋帆已备酒食粗饯,饱食后严晓星含泪登骑辞别。彤云密布,大雪纷飞。只见严晓星一人一骑渐渐消失在风雪茫茫远处……

第二章西风簌簌

寒风怒涌,大地银白。一座破落衰败的山神庙前人影一闪,落下一个面目森冷的黑衣老者,嘴角咧了一咧,似笑非笑,更显得阴森狰狞,沉声道:“孔老儿在么?”

庙内应了一声道:“是古平兄么?”只见一个灰衣劲装、独目、古稀化子疾闪而出,抱拳笑道:“干什么事又找上了我老化子?”

古平阴阴一笑道:“古平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伸手入怀取出一小布袋,摇了一摇,发出索罗声响,接道:“袋中装的明珠,值万两白银,奉咱们当家之命,相赠你孔老化子。”

老化子独目神光闪烁,淡淡一笑,也不伸手来接,注视古平一眼道:“有道是无功不受禄,皇甫当家致赠重酬,必有所为,不妨明告,孔槐能办就办,无法办到的,恕老化子不能接受,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古平哈哈大笑道:“你这臭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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