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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浪子小说大合集-第3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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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南阳恰横掌一式“云屏天半”迎击。两股掌力猛接,轰的一声巨响,二人岸立如山,须发飞扬,足底下沉一寸,势均力敌。蒙面老叟冷笑道:“难怪尊驾如此狂妄,果然武功不同凡俗,再接老夫几招试试。”掌势斜击三招齐出。

聂南阳但觉来掌竟然奇诡难解,掌势所及,全身要害重穴无不均在对方掌指笼罩之下,不禁大感惊骇,倏地纵身飘後。蒙面老叟大喝一声,如影随形跟至,掌势宛如附骨之蛆般,抓打劈拿,奇诡辣毒。聂南阳因失去先机,处处受制,根本无还手之力,险象环生,目中怒焰暴射,大喝一声,身形一鹤冲天拔起,半空中撤出那柄奇形兵刃,带起一片悸耳破空狂啸。

要知聂南阳乃无极帮中寥寥可数之高手,一身武功卓绝,心机尤工,他居高下扑,雷厉万钧,竟朝五锦衣劲装人劈下。五锦衣劲装人怎料聂南阳出此奇袭,猝不及防,两人顿被杵形兵刃击实,双双发出凄厉惨嗥倒地。聂南阳身未落地一式“西风卷落叶”迅疾如风挥扫而出,只见杵形兵刃内闪光迸射,尚距三锦衣汉子尺许,三锦衣汉子惨呼出口,立即仰面倒了下去。

那蒙面老者不禁大惊,厉喝道:“尊驾如此心狠手辣,老夫若不杀人誓不为人。”

聂南阳冷笑道:“未必见得。”

另一蒙面老者仔细察视五锦衣人伤势,只见五人俱已气绝毙命,胸前肩头显露三角钉形暗器,暗中恍然大悟,必是杵形兵刃内暗藏辣毒暗器,鼻中不禁怒哼一声,疾掠在聂南阳身後。聂南阳暗道:“他们两人前後夹攻,自己恐难获胜,不如诱他们陷入重伏,再算计置於死地。”

胸中思念电转之间,蓦地只见一参天古柏之上疾逾飞鸟般泻落一条人影。人影一定,正是魏醉白。聂南阳不禁大感惊异,暗道:“他怎麽来了,万一有甚失闪,帮主降下罪来担当不起。”忙道:“魏贤弟请速回,此处有愚兄一人足够。”

魏醉白缓缓撤出长剑,亦不理会聂南阳,目光阴冷注视两蒙面老叟,冷笑道:“两位不要夜郎自大,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如不速离,在下必让两位葬生於此。”

“你就是魏醉白麽?”

“不错,正是在下。”魏醉白道:“风闻八位辅助白眉老怪,不但隐秘本来面目,而且韪言自身姓名来历,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排行,通字为名,不知二位可否见告。”

蒙面老叟哈哈大笑道:“魏老师得能不死,堪称奇迹,老朽地通。”手指另一老叟,接道:“此位是荒通。“说时身形缓缓向魏醉白身前走去。

聂南阳厉喝道:“站住。”

魏醉白微微一笑,道:“看来二位此来目的,不言而知志在在下了。”

地通道:“不错。”

魏醉白道:“既然志在在下,只怕二位未必稳操胜券。”右腕疾振,一招“龙腾九泽”虹飞电卷袭向二人而去。

一双蒙面老叟高喝道:“好剑法。”双双出掌。

那知二蒙面老叟掌势未出,魏醉白剑招疾变“百花朝佛”,化为流芒万点,剑剑不离二蒙面老叟胸腹要害重穴。这一式剑招神秘绝伦,但威力却不曾发挥至极限,显然病後之躯,真力尚未恢复,虽然如此,二蒙面老者暗暗震惧,无法拆解。

魏醉白剑势犹若长江大河般,滔滔不绝,只见一片剑雨袭衣,夹着悸耳锐啸,剑气如山,十数丈内草飞尘涌,弥漫若雾,威势骇人。聂南阳瞧得目迷神眩,忖道:“难怪帮主如此器重魏贤弟,看来魏贤弟今日欲雪伤他之仇。”他瞧出魏醉白病未痊愈,真力无法运用自如,以致不能发挥剑法威力。

那一双蒙面老者也是一派宗师,武功已臻化境,虽在困境之下,迭展奇招,欲抢回生机,但魏醉白却不容他们有缓手之机,剑剑进逼。约莫一顿饭功夫过去,魏醉白剑势疾变“乾坤倒转”虹飞电掣,一声裂帛破空锐啸,两蒙面老者鼻中突发出一声闷哼,双双冲霄腾起,穿空斜飞,去势如电,瞬眼无踪。魏醉白缓缓收剑,面色惨白,汗下如雨。

聂南阳一掠而至,道:“魏贤弟怎麽样?”

魏醉白苦笑一声道:“不妨事,他两人身受微创,只恐还要卷土重来。”

聂南阳道:“贤弟病体未愈,方才真力损耗大距,伤势若然恶化,帮主返回愚兄等定受严责。”

魏醉白淡淡一笑道:“小弟能不现身麽?白眉老怪似胸有成竹,方胆敢前来寻衅,看来其中大有蹊跷。”

聂南阳面色一变道:“什麽蹊骁?”

魏醉白略一沉忖,摇首道:“你我稍时再说吧,聂兄速传令严加戒备。”

聂南阳点点头,击掌三声,草丛内疾掠出一黑袍人,躬身施礼道:“有何吩咐?”

聂南阳道:“传令下去,本门弟兄应严加提防白眉老怪再次来袭。”黑袍人应命转身奔去。

聂南阳目注魏醉白道:“贤弟一人前来麽?”

魏醉白微微一笑,伸手向上一招,古木巨柏疾如鹰隼泻落两条人影。这是魏醉白小心处,不但掩饰得宜,更极力不让无极帮中人有丝毫起疑,这一双匪徒正是无极帮嘱咐看护魏醉白起居寸步不离之人。魏醉白突缓缓坐了下来,瞑目调息行功。

蓦地——远处现出一点人影,奔行神速无比,聂南阳道:“帮主回来了。”

人影渐近,果是蒙面黑衣的无极帮主,身形稳住,注视了魏醉白一眼,沉声道:“老朽回转途中,闻讯白眉老怪党羽来犯,为魏贤弟驱退,老朽不明是何缘故。”

聂南阳道:“属下也不知白眉老怪为何探悉本帮潜迹之处……”继叙说经过详情。

无极帮主诧道:“魏贤弟神智已渐恢复,老朽担忧的是真力损耗过钜,不知伤势有无变化。”言罢长叹一声又道:“魏贤弟万不能现身,他一人对本帮安危至钜,看来我等势必迁土为良。”

魏醉白忽睁眼望了无极帮主一眼,身形慢慢立起,摇首一笑道:“走不了。”

无极帮主诧道:“魏贤弟何出此言。”

魏醉白道:“我等潜迹明孝陵行动异常隐秘,白眉老怪为何探悉,恐本帮必藏有奸细,如属下所料不差,这明孝陵外白眉老怪党羽环伺,甚至尚有其他强敌隐伏着伺机而动,属下之见,反不如以不变应万变,予来犯者迎头痛击。”

无极帮主惊喜不胜道:“贤弟恢复得如此神速,此乃本帮之福,可喜可贺,但令老朽忧心的是若本帮真有奸细隐伏,应如何查明,不然後患无穷。”

魏醉白长叹一声道:“此刻属下脑中一片混沌,往事追忆只觉似是而非,帮主才智非凡,无庸属下饶舌。”说着伸臂呵欠,似不胜困倦。

无极帮主忙道:“贤弟速回房歇息吧,老朽稍时再来探望。”魏醉白告辞,一双匪徒紧随在後走去。

无极帮主目送魏醉白远去的身影,太息一声道:“魏贤弟委实福大命大,居然神智能逐渐恢复过来,老朽延医诊治,断言如欲其神智恢复,武功如常,不过十一之望耳。”

聂南阳道:“据属下观察,魏贤弟神智尚不甚宁清。”

无极帮主诧道:“如何见得?”

聂南阳答道:“方才魏贤弟对敌时,所施剑招似有多处破绽,但却又能弥缝过来,可见其仅能忆起片段,无法一贯。”

无极帮主叹息道:“如此已属难能可贵,无法苛求,倘假以时日,魏贤弟必重振威望,湔雪前仇。”说着与聂南阳奔去。

魏醉白返回居室,只见那黑衣汉子手捧着药碗走入,笑道:“香主,又该服药了。”说着将药碗放在榻前几上,望了魏醉白一眼,又道:“香主体力未复,不该与强敌拼搏,有伤真元。”

魏醉白谢了一声,微笑道:“目睹强敌行将屠戮本帮弟兄,我何能坐视无动於衷。”说着端起药碗将药汁饮下後,便拥被安睡。那黑衣汉子接过碗,退出房去。

魏醉白虽佯装睡去,但脑中思念纷涌,筹算如何进入无极总坛寻得藏图,此行艰钜凶险异常,万一失误,必堕万劫不复之地。

日正中天,无极帮主与聂南阳匆勿奔入魏醉白居室,见魏醉白仍在熟睡中,轻轻唤道:“魏贤弟。”

魏醉白睁开惺忪双眼,道:“帮主有何呀咐?”

无极帮主道:“不敢劳动贤弟,老朽方才派出数拨人手探访陵外敌踪,竟无一人全身而回,肢裂洞胸,惨死之状,不堪卒睹。”

魏醉白面色漠然如秋,冷冷说道:“如此说来,黑道凶邪竟在明孝陵外十面埋伏麽?他们志在什麽?”

无极帮主道:“志在骊龙谷藏珍图。”

魏醉白似神色一怔,身形坐了起来,道:“据属下所知,藏珍图秘藏在总坛内,另一幅藏珍图风闻在陆道玄手上,凶邪中均是武林高手,空穴来风之言,焉可凭信。”

无极帮主道:“贤弟有所不知,说来话长,非片言可竟,眼前我等应何去何从?”

“我等不是在返回总坛途中麽?”

“不错,但我等为敌党围住了。”

魏醉白淡淡一笑道:“目前之计,莫过於按兵不动,使对方有高深莫测之感,然我等须亟待查明潜藏本帮内奸细。”

无极帮主点点头道:“也只有此法可行了。”随命聂南阳前去查访。

俟聂南阳出去後,即微微一笑道:“自贤弟受伤後,情势变化得出人意料之外,非但师老无功,而且深恐夜长梦多,老朽之见不如施展金饵钓鳖之策,骗取陆道玄那幅藏图。”

“何谓金饵钓鳖之策?。”

“将本帮那幅藏图作饵。”

魏醉白淡淡一笑道:“真能成麽?”

无极帮主道:“老朽多日思虑,筹谋已熟,谅万无一失。”

魏醉白道:“既然帮主筹计已熟,属下万无反对之理。”

无极帮主微笑道:“应如何说服主人,只有全仗贤弟了。”

魏醉白摇首叹息道:“藏图所在,只有主人及小弟知情,但小弟脑中仍是一片模糊,前事已然记忆不清,主人刚愎自负,决难应允帮主之策。”

无极帮主道:“那只有尽量说服主人。”说着长叹一声,似无限伤感,道:“本帮损失惨重,半年来已伤亡过半,若再不改弦易辙,恐将一蹶不振。”

魏醉白微笑道:“帮主不必懊丧,天下事不如意者凡八九,只要锲而不舍,必底於成,在下受伤以来,情势变化如何,帮主可否见告?”

无极帮主道:“自然需相告贤弟了。”继将经过叙出,无疑其中真情均系杜撰。

魏醉白心中极为明白,暗暗冷笑不止,佯作慨叹一声,道:“属下蒙帮主再造之恩,结草衔环难报,帮主心情如此沉重,属下无法分忧,委实惭惶歉疚,如有驱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神色无比诚挚。

无极帮主忖道:“只要他感缴老夫救命之恩,在他恢复记忆之日,必将协助老朽取出那藏珍图。”遂颔首道:“自己弟兄,何须说此感恩图报之言?”

魏醉白离榻立起,道:“帮主可否领属下察视本帮弟兄布署情形?”

无极帮主道:“贤弟请随愚兄来。”

明孝陵占地极广,无极帮党徒不下五六百人,藏匿陵墓中无异河川纳石,丝毫不见踪影。魏醉白乃严晓星所扮,神态举止言语竟模仿得与真魏醉白一般无二,瞧不出丝毫破绽,但目中神光显得有些呆滞。这般做作,更使匪徒坚信魏醉白重伤未愈,神智并未全部恢复,即使有破绽亦不致起疑,认系必然之现象。

魏醉白感叹一声道:“帮主,他们姓名恕属下忘怀了,但甚是面善,想不到重伤後莫逆至友如陌路,毫不相识。”

无极帮主笑道:“此无关紧要,老朽坚信贤弟必将全部恢复记忆,眼前老朽何妨一一重新引见。”手指一虎目浓眉,貌像粗犷中年人道:“这位是齐腾辉舵主,贤弟与舵主共事甚久,尚能依稀记忆麽?”

魏醉白神色一呆,目注齐腾辉沉思有顷,忽面露愉快欣悦笑容道:“齐舵主,你我曾作苏州之游,旅邸寂寥,偶起冶念,长春院中小作勾留,齐兄竟与那长春院老三秀莲缘订三生……”

齐腾辉不禁面上一热,郝然笑道:“逢场作戏,别让香主见笑。”

魏醉白哈哈一笑道:“在下戏谑之词,齐舵主不可认真。”

齐腾辉道:“属下怎敢。”

一个时辰後,无极帮在孝陵布设魏醉白均已了若指掌,回返居室後,无极帮主端坐无语,心中混乱如麻。他忧心的严晓星偕同雅苹已返湖滨别业,务必在严晓星到达总坛之前,抢先一步将藏图取在手中,眼前竟困守在明孝陵,深恐夜长梦多,一番图谋付之流水,再严晓星谓与陆道玄在徐州云龙山相见,顿增顾此失彼之感。魏醉白心中明白无极帮主心情,故作不知。

突然无极帮主道:“贤弟你记忆中总坛尚有一名高手奉派留守在金陵,负责转讯……”

魏醉白道:“谁?”

无极帮主道:“萧婆婆。”

魏醉白愕然诧道:“属下记忆中并无萧婆婆其人。”

无极帮主诧道:“贤弟难道忘怀了柳无情麽?”

“柳无情。”魏醉白喃喃自语,思索有顷,点点头道:“帮主是说随行柳无情之萧婆婆麽?”

无极帮主道:“不错。”

“帮主提她则甚?”

无极帮主道:“老朽意欲与贤弟同往萧婆婆隐藏之处。”

魏醉白道:“属下遵命。”

无极帮主道:“贤弟请稍候,老朽须易容前往。”说着快步走向室外而去。

片刻之後,无极帮主已易容成一面色黧黑,乌须老者,匆匆走入,道:“贤弟你我去吧,老朽料测白眉老怪等凶邪已至深夜,决不敢轻举妄动。”

两人择偏僻幽径离开明孝陵进了金陵城,找着萧婆婆隐居之处,天色已是薄暮,只见一双汉子立在荒地上闲聊,目睹无极帮主与魏醉白走来,互示了一眼色,双双快步迎来,阻在门前。一人冷冷一笑道:“两位可是找人麽?”

无极帮主出示信符,沉声道:“老夫要与萧婆婆见面,速去通报。”

魏醉白接道:“此乃帮主,你等还不与帮主见礼。”

一双汉子面色大变,悚然躬身道:“属下参见帮主。”

无极帮主沉声道:“免了,速向萧婆婆禀报。”两人闻言转身向门内奔去。

无极帮主与魏醉白随着快步掠入,穿过一座小天井,便是一方广不过丈馀厅堂,上首供奉福禄寿三星,中置一张方桌条凳,并四张大师椅,布设简陋。厅堂左侧房门紧闭,一双汉子敲击良久,竟无动静,不禁面面相觑。无极帮主走上前去一掌震开木门,迈入房中,只见萧婆婆直挺挺躺在床上,不禁面色一变。

魏醉白枪步上前,抓起萧婆婆右臂,察视脉象,道:“她并未死去。”

无极帮主瞧出萧婆婆为人点了穴道,却又找不出解开穴道之法,鼻中冷哼一声道:“点穴手法显然是重伤贤弟那人同为一人。”转面目中怒光逼射向一双汉子喝道:“萧婆婆身罹暗算,你两人毫不知情麽?”

一双汉子面色惨白,左侧一人道:“清晨有一中年妇人手提一篮茉莉,篮中有本帮信符,称要见萧婆婆,属下因她为本帮中人,即未拦阻任她进入。”

无极帮主沉声道:“之後咧?”

那人惶恐答道:“片刻後那卖花妇离去,属下也曾入内,萧婆婆仍在濯衣,谓其系总坛信使,奉有密命而来,一无异状,饭後即入房不出,属下不疑有他,怎知受人暗算。”

无极帮主大喝道:“两个无用蠢材,还不滚了出去。”一双汉子惶悚趋出。

无极帮主长叹一声道:“卖花妇必是白眉老怪党羽,必有所为而来,贤弟,萧婆婆知总坛隐秘麽?”

魏醉白作思索状,须臾答道:“恕属下无法记忆,似所知不多,但萧婆婆武功甚高,决非一人所为,属下疑卖花妇来此只是探明虚实,下手者另有其人。”

无极帮主颔首道:“贤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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