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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浪子小说大合集-第3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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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何处?快来救我……”继之以哭泣哀呼。
十数丈外,皎洁月华之下黄影一闪,正是那黄衫人,面色惊恐愤怒,厉喝道:“何人胆敢挟持在下爱女?”
忽听一声朗笑道:“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有何不可?”矮树中飘然走出一蒙面少年。
黄衫人不禁一呆,道:“尊驾就是武林盛传之神木尊者传人麽?稚龄幼女何辜,尊驾行径不怕天下武林耻笑么?”
蒙面少年微微一笑道:“阁下行径是否光明磊落?区区为救武林群雄,问心无愧。”反手一招,林中快步闪出凛凛如天神般金刀四煞,一人臂挟着涕泪模糊六龄女童,一柄金刀横架在女童脖子上。
黄衫人目喷怒焰,心中忧急如焚,厉声道:“尊驾有何所求?”
蒙面少年道:“请赐解药。”
黄衫人眼珠微微一转,道:“好,在下取出解药,不过尊驾也要释放小女,在下携女转返舍下,从此不问武林中事。”
蒙面少年大笑道:“我如何信得过阁下?”
黄衫人怒道:“在下一言九鼎,决无反悔。”
蒙面少年道:“我焉知阁下取出的就是真正解药?”
黄衫人心中暗惊,冷笑道:“要如何尊驾才信得过?”
蒙面少年道:“阁下已身陷奇门禁制,插翅难飞,不过我也不为已甚,七日之後才撤去旗门,任阁下自动离去。”
黄衫人自知绝望,突一跃而起,迅如电射,扑向女童,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救出爱女。那知一式扑空,只觉人影一花,金刀四煞仍立在三丈开外,自己仍在原处不差分毫,暗道:“这就怪了,难道他还会邪法不成。”
蒙面少年声寒如冰道:“阁下认栽了吧。”
黄衫人面色一变,大喝道:“英儿,为父去了。”一鹤冲天拔起,竟舍弃爱女生死於不顾。
蓦地,黄衫人一声大叫,身形飞沉落地,似遇重阻,满脸惊诧之色,只见爱女被金刀人挟在肋下不声不响,大喝道:“小女怎么样了?”
蒙面少年微微一笑道:“诚如阁下所言,幼女何辜,受此惊呼,阁下既身困奇门,令媛已点了三处睡穴。”
黄衫客目光扫视了一眼,长叹道:“在下认栽就是。”伸手入怀,取出一细颈玉瓶,接道:“瓶内解药用无根水服下。”
蒙面少年伸手接过,微笑道:“委屈尊驾与令媛留此七天,区区按时命人送上食物,令媛明午自然醒转,请勿强行解穴。”说着回面朗声道:“严少侠。”
严晓星应声掠出,目注黄衫人太息一声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阁下一着错满盘皆输,岂谓天道无凭。”黄衫人怒容满面,冷笑一声,不答一言。
蒙面少年将玉瓶递与严晓星,道:“有劳少侠解救群雄,在下须赶赴泰山去了。”言毕人起,金刀四煞忙将女童放在地上,纷纷拔起,掠空如电瞬息疾杳。严晓星一闪隐去。黄衫人走前抱起女童,只见爱女沉睡甚香,目中不禁流露出无限慈爱之色,发出一声长长叹息。
瑶池宫主等人隐在近处见状低声道:“你们两人速赶回总坛。”
无极帮主诧道:“宫主意欲何往?”
瑶池宫主道:“我想观察这奇门,是否能悟出解开其中玄奥。”
无极帮主尚欲出言,萧婆婆忙用手一举,低声道:“走吧。”双双穿空斜飞而去。
只见黄衫人抱着女童慢慢行远,他身负奇学,精擅五行八卦星遁之术,但寻不出这奇门从何出去,步法愈走愈快,绕圈疾行,试图强出,却如冻蛇穿窝般到处碰壁,面色激动无比。片刻,黄衫人自知无望逃出,切齿冷笑一声,不作逃出之念,盘坐於地,用手抚摸女童秀发。
瑶池宫主凝神观察奇门玄奥,但又瞧不出丝毫迹象,暗暗叹息道:“神木尊者传人胸怀奇学,委实高深莫测……”
心念未了,忽感身後起了衣袂振风微声,迅快回首,只见厉炎如飞掠至,目光望了那黄衫人一眼,诧道:“宫主,这黄衫人并非因在奇门中,而是……”说时,突面色惨变,口中忽喷出一股鲜血,仆倒在地。
瑶池宫主不禁大惊,发现厉炎後心上插着一杷利刃,四外一无人影,拔出尸体上利刃端详,此刀仅一尺五寸缅钢铸打,锋利无比,知不可逗留在此,急急回身掠向荒寺而去。殿外坪上武林群雄已不知何往,尸体亦已搬去,古刹中又恢复了往常的荒凉阴沉。
瑶池宫主不禁一怔,道:“怎么这样快悉已离去。”忽闻草内传来一声呻吟,令人不寒而栗。她艺高胆大,一跃向前伸手一拨,只见草丛中仰躺着一人,满面血污,两眼圆睁,突跃身而起,双掌推向瑶池宫主而去。劲力如山,只听一声凄厉惨呼,一条身影疾如电射穿空飞起,捷如飞鸟,掠出寺外。
第三十二章睹亲人宛如隔世
原来草丛中躺着那人乃北邙阎尊四徒,北邙阎尊受严晓星赐药之德,虽然北邙门下凶残恶毒,但人性未泯,心中不禁一泛感恩戴德之心,对严晓星独具好感,这在北邙而言是从未曾有过之事。严晓星赐药後,谓此古刹并非善地,谅无极帮已前来窥探,因惧遭池鱼之殃未敢参与,现黄衫人被困,恐无极帮高手将再来窥探,劝说武林群雄速速离去,另泽隐处行功驱毒。
武林群雄纷纷离去,严晓星亦立即离寺,北邙门下心切郑鹊惨死之仇,闻得无极帮将至寺内,商议之下,留下四弟子隐在草丛内窥视无极匪徒来踪去迹。此人名地狱使者吴烈,他服下解药後便端坐在草丛内,调匀真气功行周天,却不料瑶池宫主来得这么快,忙身形矮了伏在草中。但吴烈功行未竟,药力已引发,突感内腑一阵痉挛,痛彻心脾,口角溢出一股毒血,忍不住呻吟出声。呻吟虽弱,瑶池宫主内功何等深厚,数十丈方圆内飞花落叶犹能分辨,怎能不察觉呻吟来自何处,故吴烈之死无法避免。
北邙门下均藏身古刹外不远处,只见一条身影捷逾飞鸟掠出寺外,去势迅快如风,北邙阎尊海金鳌最是眼尖,瞧出那极似瑶池宫主之身影,下意识暗道了声:“不好。”一鹤冲天而起,飞扑入寺,果然发现吴烈胸骨折裂,卧倒在血泊中。
吴烈尚未气绝,睁眼见是门主,惨笑了笑,呻吟道:“师父……你要为……徒……儿……复……仇……”言毕口中又溢出一股淤血,头一歪气绝死去。
北邙阎尊目皆欲裂,切齿怒骂道:“瑶池贱婢不杀你誓不为人。”草草掩埋了吴烈尸体,愤愤离去。
天尚未明。瑶池宫主回至茂昌隆客栈,瞥见厢房内尚有灯光露出,暗暗一怔,揭开门帘走入,只见魏醉白伏案醮墨在纸上涂抹著,聚精会神,对自己走入竟若无觉,不禁狐疑满腹,走至魏醉白肩後凝目望去。只见魏醉白在纸上满绘九官、八卦,河洛迷踪图形,却又似是而非,诧道:“醉白,你在做什麽?”
魏醉白方知瑶池宫主立在身後,哦了一声转面笑道:“属下方才已去过古刹荒寺,亲眼目睹黄衫人……”
瑶池宫主道:“原来你也去了。”
魏醉白点点头,道:“属下只觉神木尊者传人虽将黄衫人以奇门困住,但黄衫人必悟出奇门玄奥,终必脱困而出,此人心术阴险,比神木尊者传人尤为可怕。”
瑶池宫主望了魏醉白一眼,面泛笑意道:“所以你想悟出奇门玄奥,救出黄衫人示恩於他,收归为本门之用,不然杀之以除心腹大患。”
魏醉白道:“宫主睿智,料事如神,属下心意正是如此。”瑶池宫主忽幽幽发出一声叹息。
魏醉白怔得一怔,诧道:“宫主为何无端叹气,莫非又想起当年之事麽?属下迄至如今不明宫主当年往事,宫主不言,属下也不敢问。”
瑶池宫主凝眸望了他一眼,道:“你至今尚未知道一丝端倪麽?”
魏醉白苦笑了笑道:“属下自受伤,九死一生,神智受损极重,回忆往事,仅一鳞半爪,也许宫主向属下吐露过,只是属下想它不起。”
瑶池宫主皱了皱眉头,道:“此事别提了。”魏醉白默然不语,继续涂抹奇门遁甲。
瑶池宫主道:“他们两人已先回鹰愁谷,咱们也回去吧。”
魏醉白太息一声道:“宫主,黄衫人不管他了麽?”
瑶池宫主诧道:“管他何用。”
“此人系本门心腹大患。”魏醉白道:“如不出属下所料,奇门必困不住黄衫人,三日之内必脱困而出,属下之见不如移祸於神木尊者传人。”
“如何移祸江东?”
魏醉白淡淡一笑道:“将藏珍图送与神木尊者传人。”
瑶池宫主面色大变,叱道:“醉白你疯了麽?我对骊龙谷藏珍已耗费了十数载岁月,怎可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魏醉白长叹一声掷笔而起,道:“属下委实理解不透宫主为何醉心骊龙谷藏珍,即是习成秘笈上旷绝武学,也不过称尊武林而已,人生百年,弹指光阴,宛如黄粱一梦……”
瑶池宫主突眸泛怒光,冷喝道:“你说话越来越离题太远了,我虽志在藏珍,却不希罕绝世武功,而是为了救一个人。”
“救人?”魏醉白愕然瞪目道:“恕属下愚昧,无法理解。”
“你听说过藏珍中有一盒雪莲实麽?”
魏醉白颔首道:“听说过,雪莲实功能起死回生,脱胎换骨,不知宫主用来救谁?”
瑶池宫主不禁泛出凄然神伤之色,忍不住珠泪夺眶而出,道:“此人曾救我性命,如今竟为我含冤负屈,忍辱苟生,唉,造化弄人,何至於斯,此恩此德岂能不报。”
魏醉白悚然动容,道:“属下愿尽心竭力相助宫主,但愿皇天不负苦心人。”
瑶池宫主收泪道:“醉白,我等先回总坛共商大计吧。”
魏醉白略一沉吟,道:“属下尊命。”一前一後,出得店後而去。
朝阳初升,泛出万道霞光,郊野一碧,翠树笼烟,令人醒目神怡。黄衫人倚坐一株参天古干下,臂抱稚龄爱女仰目沉思,爱女雪白脸蛋,眉目似画,惊恐已平,在其怀抱中偎睡甚浓。
蓦地——一阵轻微步履声送入耳中,黄衫人猛然面色一变,欲待立起,女童惊醒,双臂倏地抱紧其父,叫道:“爹,不要丢开女儿,我怕。”
忽传来清朗语声道:“阁下请勿惊恐,兄弟送酒食来。”却不见来人影踪,只听飒然破空,之後复又寂然,知来人已去,黄衫人神情激动,目泛怒光。
女童仰面唤道:“爹,女儿饿了。”一脸冀求之色,她不知其父为何不离去,荒野无人,创痛犹在,禁不住露出惊恐之容。
黄衫人暗叹一声,抱着女童走了过去,只见一丛矮树下置有一壶酒,荷叶纸包,鼓囊囊的似有食物,并有一壶水。女童挣出其父手臂外,打开荷叶包,显出十数只微温肉包半只卤鸡,不禁嘻笑颜开,拿起包子就吃。黄衫人暗道:“吃饱了再说。”暂撇开忧烦,撕开鸡肉放入曰中,目光凝向远处沉思脱困之策。
女童玉灵可爱,天真无邪,一面吃一面问道:“卤鸡包子味道好极了,爹,这是何人送与咱们的?”
黄衫人漫不经意答道:“江湖朋友送的。”
女童想了一想道:“既然是朋友,何以他不与爹见面?”
黄衫人本想责她多问,但又见她一副天真无邪模样,不知世间尚有阴险诡谲之事,意有不忍,暗叹了声,默不置答,鲸饮壶酒,似难解胸中愤怒积郁,面色渐现激动。女童见其父不答,也不多问,只顾嚼食著包子,两只灵活眸子骨碌碌眺望四外景物。黄衫人壶酒用罄,似想起一事,道:“黛儿,你是如何来此找爹的?”
女童道:“女儿磨著菊大姑找爹来的。”
“菊大姑咧?”
女童面色一变,道:“被坏人擒走了。”
黄衫人不禁一呆,道:“那擒走菊大姑的是什么人?”
“长像十分凶恶,共是四人,都是手执金刀。”
黄衫人道:“那是金刀四煞。”继而面露笑容,道:“黛儿,咱们有救了。”话犹未了,正南方十数丈外冲起一道旗花,爆散出漫空五彩流霞,灿烂绚目。
黄衫人右手一带女童,低喝道:“走。”望正南方向拔起,如飞掠去。
掠至一处峡谷,只见一株虬柯飞翥古松下立着一个黑衣道姑。那道姑面目俱被黑绫布套罩蒙著,从眼孔中逼射出慑人寒芒,一言不发。黄衫人不禁机伶伶打一寒颤,面色大变,放开女童,欠身施礼道:“多谢主母相救之恩。”
蒙面道姑语声如冰道:“经过详情我已知悉,毋庸辩解,你平日自负才华,狂妄浮夸,气量狭仄,今日误了我的大事,可知罪麽?”
黄衫人面如死灰,悚栗躬身道:“属下该死。”
蒙面道姑鼻中冷哼一声道:“姑念用人之际,免汝一死,事尚有为,命汝迳往瑶池宫主处下书。”
黄衫人诧道:“下书何事?”
蒙面道姑道:“不用多问,一路途中,谅险危艰阻,凭汝机智武功,随机应变,自可与瑶池宫主相见。”取出两封书信,其中一封命黄衫人稍时拆阅。
黄衫人满腹惊疑,却又不敢启齿,只见道姑伸臂如电,挟起女童冲霄腾空而去。峡谷草木幽森处忽人影疾闪,一现即失,形似淡烟,黄衫人杳无所觉,暗暗长叹一声,将面交瑶池宫主书信收藏怀中,拆开另一封书信,看了两遍,略一沉思收起书信,展开身法奔向谷外。
泰山俗称东岳,又称岱宗,尔雅释山谓:“河东泰山为东岳。”
鲁颂谓:“泰山岩松,鲁邦所瞻。”即其名称之所由起也。
东岳名胜在在都是,不胜枚举,而其中之最者南天门、黄华洞、蔚然阁、绝顶峰、日观峰、缥缈於云雾之间,其间寿藤老人,络绎交扶,樵斧不闻,禽语自乐,坚冰积於壑底,白云卧於道旁,林木葱郁,幽险苍寒之状叹为观止。
南天门在玉皇顶下,自十八盘而上,山路险峻,石级鳞次,仰视红墙一片,高插云霄,登临俯瞰,尘寰茫茫,渺无际崖,徂徕为丘,黄河如带,天风劲疾,飘飘欲仙,门首有联:门辟九霄,仰步三天胜迹。崇阶万级,俯临千幢奇观。
日正中天,十八盘上一条黄衫纵跃如飞,拔登而上,身法疾快。道旁突传来一声大喝道:“来人止步。”
山石之後迅疾如风掠出一名黑衫人,目光炯炯如电,露出惊疑之色,上下打量个不停。黄衫人身形虽然停住,却神色傲冷,嘴噙一丝冷笑,沉声道:“在下奉命前来下书。”
“下书何人?”
“贵上瑶池宫主。”
黑衣人道:“尊驾莫非就是以毒为能,竟欲胁迫天下武林就范的黄衫客麽?”语音寒冷如冰。
黄衫人道:“不错,正是在下。”
“可惜尊驾为山九仞,竟功亏一篑折在神木尊者传人手上,陷囚奇门。”黑衣人冷冷一笑道:“如兄弟所料不差,尊驾必卖身投靠,受命於神木尊者传人。”
“住嘴。”黄衫人大喝如雷道:“在下奉主母之命将亲笔手书求见贵上。”
“尊驾主母是何来麽?”
“与贵上昔年有极深渊源。”
黑衫人冷笑一声道:“此去险阻重重,恐尊驾不能安然抵达。”
黄衫人怔得一怔,道:“此是贵门特客之道麽?”
黑衫人面色冷漠如冰道:“时地均非所宜,乃不得已之措施,并非针对尊驾一人,但愿尊驾一路平安。”身形疾闪而隐。
黄衫人不禁呆得一呆,心情立变为沉重,傲冷神色亦消敛不少,略一思索,疾跃循阶飞掠直登南天门。南天门庙貌宏伟,黄衫客迈入山门,只见大殿前广坪上静悄悄地无人,殿内炉香袅袅,除了檐角铁马叮当随风敲击外,一切都静得出奇。
忽闻一声阴恻恻的冷笑传来道:“施主,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还不束手就缚麽?”
黄衫人冷笑道:“在下奉命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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