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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遗恨-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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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筝,怡康还好吧?”见我来了后,康熙暂时自繁忙的公务之中抬起头询问我女儿的近况。他近来政事繁忙已经许久都不曾有时间去看女儿了,但对她的关心却从不曾停止过。
我心中暗自感到一阵宽慰,他倒也不是那么的重男轻女。
“回皇上,怡康很好,最近她都没有生病,臣妾一直都有很小心地照顾着。”
“那就好,这样朕也就放心了。”他笑着拉过我坐在身边,沉默着细细打量着我,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说道:“这一阵子你又要忙后宫的事务,又要忙着照顾怡康,你也憔悴了许多。这样吧,下个月朕照例要到古北口外去巡视,你也跟去放松一下吧!”
“臣妾……”原本我想说我不想去的,但在见到他眼下淡淡的黑眼圈时我那一个不字却怎样也说不出口。
古北口位于北京东北部密云县古北口镇,是北京与河北省的交界地,也是康熙每次去木兰围场的必经之地,更是中原地区通向辽东平原和内蒙古的咽喉要地,有北京东北门户之称。但因为地理位置的特殊,也使得古北口成为一个多民族聚居、多文化汇聚和风格独特的古镇。上次来时只是匆匆经过,为的是去木兰打猎,这次康熙似乎是专门来古北口考察的,所以我们一行人也就暂时在这里扎营了。原本康熙承诺带我去镇上逛逛,见识一下多民族混居的风情,但京中却突然来了关于雅克萨前线的军报,康熙不得不立刻汇同随驾的大臣商议国事,因此原本答应过我的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没关系的皇上,一切以国事为重嘛。”我笑着不在意地摇了摇头,我本就对此没什么兴趣,现在不能去对我来说真的是无所谓。
“不行,君无戏言,朕答应过你的事就一定要做到。”他倒像是铁了心似的,一门心思要履行他的承诺,“这样吧,朕让裕亲王陪你去吧,有他在你身边照料朕也比较放心。”
他是语带轻松地说着,可我听在耳中却不禁起了寒战。虽说除了我和福全之外还有侍卫跟着,可是让自己的妃嫔和自己的兄长一块儿出去逛街他自己却留在这里,这件事怎么想怎么透着古怪。难不成他知道了?我心中一惊,为自己的想法起了一身冷汗可随即转念一想却觉得是自己多虑了,我和世杰的事连福全都不知道更妄论是康熙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康熙今日的神色让我越看越觉得可疑。但我知道若是他真的起了疑心那么我的拒绝也就代表着心虚,这只能进一步肯定他的猜测。因此我只能装做若无其事地笑着说道:“臣妾谢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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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祁筝就暂时交给你照顾了。”营地中,康熙扶着我上了马车,并嘱咐着一旁的福全。
福全听他这么说倒是一脸的诚惶诚恐。“微臣不才,定当平安护送娘娘回来。”
康熙满意地点了点头,最后握了握我的手。
“你去吧,玩得高兴一点。”
我越想越觉得不安,可是却始终都不敢开口拒绝,只能在他的目光下点点头,然后就随着车轮的滚动离开驻地往镇上进发。
到了镇上我就下了马车,我、福全还有康熙派来的侍卫一行三人就在街上步行。小镇的规模自是远远不能和京城相比,也比不上昔日随同康熙南下所到过的江宁和庆元,但因为地处华北、辽东、蒙古交界地,各个少数民族混居于此,所以处处可见服饰打扮各异的人,倒也别有一番景致。不过最让我欣赏的是好歹这里有许多不剃头的关外人来来往往,让自打来到清朝后就每日对着半月头的我感动万分。
虽说康熙让我“好好玩”,但是有他派的这个侍卫跟着,我们三人间的气氛变得十分的古怪,我连半点儿兴致都提不起来,只是随意地沿着街走着希望时间能够过得快一点好尽早结束这种变相的折磨。
突然,从街尾处传来一阵骚动,接着就看到前方的人群顿时混乱了起来,人们在慌忙中私下里乱窜。我抬眼看去,却见原来是两个人骑着马在集市之中如入无人之境般的疾驰,随着马蹄而过的是一阵阵飞扬的尘土和鸡飞蛋打的混乱。我们三人也立时退到一边的人群中避让。
“娘,娘……呜呜……”
突然我看见一个小女孩扎着两条小辫子呆呆地站在街的中央哭着,看样子好像是和父母走散了。她只顾着四处张望着寻找娘亲,却没有注意到疾驰而来的死神。
我见此情形想也没有想就立刻冲了出去一把抱住了那个小女孩。我正想带着她跑到一边去,却发现刚才自己冲出来时用力过猛,竟然把脚给扭到了,现下左脚直抽痉而我就这么僵在原地动不了了。好人难做啊!我在心中呻吟了一声,眼看着那两匹马朝我越跑越近我的脑中却胡思乱想了起来,根据牛顿运动定理要是这么着被撞一下我到底是会成平抛运动飞出去呢?还是会先作上抛运动然后再作自由落体式下落呢?
答案都不是。就在我闪神的当口上,福全冲了过来抱着我和孩子,借着与地的反作用力,将我们俩人一起带向一旁。因为冲力过大,我们三人先是撞在了路边的小铺上,接着由于承受不了三个人的重量,那个小铺应声倒地,而我们就像三明治般互相叠着摔在了地上。而更为不幸的是,我被压在了最下面。一个大男人加一个小孩的重量,再加上落地时剩余的能量,那巨大的冲劲差点把我压得昏过去。
“好痛!”我用手推了推福全,示意他快一点起来,不只是因为自个儿受不了,我担心怀中的小女孩被我们这两片面包给夹昏。
“筝儿,你有没有怎么样?”他迅速爬了起来,将小女孩从我怀中抱起担忧地问着我。
两座大山移除后我顿时感到轻松不少,只是头还有点晕乎,但我却依然向他摇摇头示意自个儿没事。
“二爷,夫人,您二位没事吧?”
那个号称大内高手的侍卫这时才赶了过来,不紧不慢地问了句。我瞪了他一眼想着刚才你这武林高手在哪里呢?不过此刻我也没时间和他计较,我替小女孩做了简单的检查,发现她没什么大碍,只是被吓得有点愣住了。确认她无误后我四处打量寻找肇事者,发现那两匹马已经停了下来,而两个罪魁祸首依然坐在马背上俯视着我们。由于背着光,我看不清他们的长相,但是他们见他们如此没有悔过之心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我对着他们就喊道:“你们俩给我下来!”
他们却如同没听见一般依然纹丝不动地端坐在马上。我气愤地正要上前亲自把他们给揪下来,却见福全和那个侍卫已经快我一步地上前准备把那两人从马背上扯下来。可那两人的马上功夫十分了得,竟然躲过了攻击。可满人必竟是在马上夺天下的,几个回合下来,他们终究还是被福全和侍卫逼下了马。这时我才看清他们两的长相,他们一个四十多岁另一个三十多岁,但都长着一张国字脸,外加宽阔的额头,细长的眼睛,和厚实的嘴唇,那粗狂的长相让人一看就知道是蒙古人种,外加他们那一身游牧民族的打扮更是肯定了我的猜测。哼,大清朝可没有少数民族保护法。
“你们是神仙吗?”我对着他们俩高声地问道。我的问题也许很可笑可是我的神情及语调中所透出的严肃却让人笑不出来。那个中年人依然是面无表情,可他身边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却像是被我的气势所压,愣愣地摇了摇头。
“那你们是身负急件的传令兵吗?”
那人又摇了摇头。
“那你们是人吗?”
那人条件反射般地又摇了摇头。
周围围观的人先是没有反应过来,随即爆发出一阵狂笑。那人这才意识到上了我的当气急败坏地说道:“我们当然是人。”
“很好。”我冷笑着看着他,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你即非天神却做出如此藐视人命的事来那就是违背了天道,你又非传令史却在集市之中横行霸道,是触犯了律历,我本以为你们非人而是畜牲因而才有此等禽兽之举,但你自认是人,那更是违背了道理伦常。你们逆天、逆国又逆人,又怎么能让我们把你们视作人,归根结底你们还是两只畜牲罢了!”
“好,说得好!”
周围围观的人们爆发出了一阵阵掌声为我助威,而那个年轻一点的则涨红了一张脸,在那里“你你你你”的半天都说不出第二个字来。而那个中年人则冷冷地看着我依然不发一语。突然,他开口对旁边那个年青一点的说了句话,我却完全听不懂。
“他说:‘给他们银子。’”
福全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我惊了一下转头看向他,却见他朝我点点头,示意是在解释那个男人说的话。我猛然间记起康熙和福全都精通蒙、满、汉三种语言。看来即使是在古代,小语种的优势还是一样不能小窥啊!
果然如福全所说,那个年轻一点的从马背上拿出一包银子朝我扔了过来,我掂了掂约摸有一百多两,够一家三口一、两年的开销了。
“娘……娘……我要娘。”
福全怀中的小女孩这时却突然哭了起来,我掏出手帕替她擦去眼泪,柔声对她说:“好孩子不哭,待会儿就带你去找娘好不好?”
她点了点头,这才止住了哭声。我替她理了理衣服,也趁此机会将银子放入她的怀中。周围围观的人见我收下了银子都发出了一阵嘘声,而那个中年人的眼中甚至露出了些许的鄙夷。我在心中冷哼了一声,露出最天真无伪的笑容慢慢走向他。然后趁他发愣的空档抬起左手就往他脸上扇去。他的反应极快,立时就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我见他中计,立刻按预谋地也将右手甩了过去。他没有想到我会来一招虚晃,这下是被我打了个结结实实,“啪”地发出了好大一声响。他一愣之下放开了我的手,而他身边的人却已经叫嚣着冲过来要打我,福全这时也拦到了我的前头保护着我,可我却示意他不用担心,因为那个被我打的中年人已经拦住了那个人。
“收下你的银子是因为你伤害了小孩子幼小的心灵,理应赔偿精神损失费,这是你欠的。打你是要你牢牢记住今日你做错了,顺便给你一个教训不要总以为钱能解决一切。”哼,真是笑死我了,和我摆阔气,放眼全中国谁会比康熙更有钱?那位仁兄光是去江南玩了一次就花了几十万两白银,那钱还不多到淹死你。
那个中年人先是神色复杂地看着我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我没工夫理会他在那里发神经病,抱起那个小女孩就走,福全和那个侍卫也立刻跟了上来。我想着总抱着孩子到处乱转也不是办法,总得把她送回家呀。于是我们就找了间茶馆坐下歇歇脚,顺便问了问这孩子住在那里。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大概地说出了一个方向。我们打听了一下住在那个角的少说也有五、六十户人家。
皇室身份的唯一好处就是自个儿可以坐着不动专管发号施令,跑腿的工作自由下面的人去做。于是那位“大内高手”便非常不幸的成为了负责送孩子回家的临时奶爸,我们约好了在这里等他一块儿回去。
那个侍卫走后就只剩下我和福全俩人,我们分坐在桌子的两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也不曾开口,我们就这么沉默地傻坐着。过了一会儿,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嘴角边带着一抹微笑看着我道:“刚才那一下……可够那人受得。”
我脸一热,猛然间激起那次在木兰围场时我就曾经打过他一巴掌,顿时觉得尴尬异常,低着头自我反省了起来。我们之间不觉陷入了沉默,无论是他还是我久久都没有说话。我想着我们不能就这么一直傻坐着,总得说些什么吧。于是那话未经我的大脑处理就这么蹦出了口。
“二爷,您怎么没留下来和爷一同商议京中来的事务呢?”
他有些吃惊地看着我,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似乎是说错什么了。
“你不记得了吗,自打康熙十一年起,我就不再管事了。”
他的话却反而让我愣了一下,怪不得我不常在宫中见到他,原来康熙早就免了他的议政大臣职了。想来康熙也是担心福全会夺权吧!毕竟史书上曾记载原本这个皇位应该是福全的,但由于太皇太后认为顺治的三子玄烨出过痘更为合适所以才有了今日的康熙。看来康熙的心中始终都对这位兄长存有防备之心的,这,就是所谓的天家吗?
话说到这里气氛较之刚才更融入了一份伤感,我真是恨自己干嘛没事找事提这些事呢!我们又恢复到了刚才那相对无言的状态
“祁筝,其实我一直都想……”
过了好久,才听到福全喃喃地好像想要和我说什么,但是我却没有留心,因为我的注意力已经全被对街店铺中一道一闪而过的光芒吸引住了。我站起身不由自主地越过了街,走进那家店。这是一家珠宝玉器店,满店都是珠光宝气的饰品,我看了一圈都没有发现是哪一样引起了我的注意。
“祁筝,你在找什么?”
福全跟着我走进了店,见我四处打量着不免有些好奇。也难怪他心存疑惑,宫中的宝贝何止千万,这家店中的东西无论从数量还是质量上都差远了。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依旧浏览着店中的饰品。无意间我的眼睛掠过掌柜的柜台,却发现自己的视线被牢牢锁住再也没有办法移动分毫。眼前所见简直让我不敢置信。
“你是在看这个吗?”福全拿起柜台上的那件吊坠问我。
“琉璃,你喜欢这个吗?”
可我的眼前闪过的却是世杰拿着一件一模一样的吊坠笑着问我。恍恍惚惚之间,我分不清眼前的人是来生的那个世杰,还是今生的这个福全。
“夫人,您可真有眼光啊,这件东西可难得了。”掌柜的一脸谄媚地靠了过来,也将我自回忆中拉回。我急急地从福全手中接过那件吊坠仔细打量了起来。琉璃质地的珠子,没错,鹅黄偏淡的成色,没错。我一样一样地将它与记忆中的那件吊坠相比却一次次地发现两者之间惊人的一致。最后我怀着又期待又不安的心仔细往珠子中间看去,果然在其中看见了一滴红色的水珠。
“祁筝,你怎么了,要是喜欢的话就买下来吧。”
福全一脸担忧地看着我,我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竟然哭了。这件琉璃吊坠带给了我太多太多的回忆。没有错,我可以肯定这就是我曾经带过十年之久的那件琉璃饰品。
我还记得那时为了祝贺我考上了高中,世杰说要买一件东西送给我当作庆祝。可是当时的我们没有钱,只能到旧货市场上去淘“金”。而那天恰逢一家当铺将一部分已经过了当期的货物拿出来拍卖。因为我的名字就叫作琉璃,所以一直以来我对琉璃有所偏爱,当它最后一个出现在那场小型拍卖会时我立刻就被它吸引住了。因为琉璃在二十世纪不是什么稀罕的玩意儿而且当初抵押的人是将它和其它更贵重的首饰一起抵押的,因此并没有获得别人太多的关注,我和世杰也非常幸运地以极低的价格把它买了下来。但我们出了会场后,却有一个老头一直跟着我们,我们觉得奇怪,问了他之后才知道他就是那个当初不得已当了祖上传下的家当的人。我们不解他为何要一直跟着我们,他感慨地说其实所有的抵挡物品中只有这件是最珍贵的,据说这是清末时的盗墓者从一个满清贵族的墓穴中盗出的,接着辗转颠簸,几度易手,最后才来到了他的家中。因此他当时故意贬低了它的价值以期将来有一天能赎回来。我们见状觉得奇怪既然他这么难以割舍为何刚才不拍下来呢,这件东西的成交价还不到百元。但那个老头却说他感觉这件饰品和我更有缘希望我好好珍惜,然后就这么走了。
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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