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一荼靡by 清歌远遥-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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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心脏的悸动
　　“不要。”
　　他挑眉，看他死命抓着同伴，僵硬得想尊石膏像，他眼中闪过一死光彩。
　　“我是说……不用了，小丽不是外人，我们就在这谈好了。”
　　知道自己失态，念非暗自咬舌，谁叫他只要一进入这间房子就浑身不自在，那天晚上的种种不由自主的跑进脑袋，他不要和他单独相处，不要啊！缓缓勾起一死笑容，凌云转而看向一头雾水的童小丽。
　　“听说童小姐的男朋友是玩乐团的，我楼上有近千张黑胶唱片，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一听这话，童小丽顿时两眼发光。上千张黑胶唱片耶！如果她能A到几张，那宋波还不哈死，呵呵！顾不得念非阻止，她连连点头，“那我不客气了！”说完，人已经跟着佣人冲上楼去了。
　　念非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她消失，偌大的客厅里就只剩他和他，念非屏瞪着他，“你耍诈！”
　　凌云勾起唇，“如果你不费尽心机带电灯泡来，我又何必？”要知道那些黑胶唱片可是他珍藏很久的，不过能换来他和他重新开始的可能，值得。
　　凌云的那抹笑容是念非从来没见过的，有些顽皮、有些可恶，却有是那么迷人，念非看得失了神，连被拉着走向书房也不自知。
　　直到掌心传来久久不散的温暖，他低头，发现手被握住，心顿时失了频率。
　　他拉他？这是以前很少有过的，除了在正式场合礼貌性的握手，平时他们的相处模式总是一前一后的啊。
　　拉他走进书房，转身关好门，就见他怔怔的视线只是落在他们交握的手，凌云心头一暖，无声笑着拉他坐下，坐在他对面，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缓缓道：“你剪了头发。”
　　他的目光让他无法正视，心虚的别开眼睛，念非胡乱点了点头。
　　“留太久了，想换个心情。”
　　这句话在凌云听来是一语双关，凌云微微眯眼，借着窗外午后的阳光细细打量他。
　　他从来不知道他的皮肤这么白皙，在阳光下几乎透明，他的眉很浓，弯弯两叶镶在精致的小脸上，衬着大而明亮的眼睛，有如琉璃般夺目。
　　沉默让念非益发尴尬，偏偏回头又发觉他的目光全然落在自己脸上，瞬间觉的前身的血液顿时冲上脑门。
　　他低下头，绞扭着手指，“有什么话，说吧，小丽还在外面等我。”
　　望着他乌黑柔顺的刘海下低垂的眼，他微微牵起唇角，眼中闪过一丝精亮。
　　“听说，你很爱，很爱我。”
　　顿时那双大眼犹如受惊的小鹿般，瞪着他，流光尽失！
　　打死念非他也不会想到，凌云居然对他这样说。
　　听说，你很爱，很爱我。
　　是的。
　　可是——
　　“这几天我仔细想过了，我们的感情或许存在着许多问题，以前是我疏忽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以后我会注意。”
　　什么叫如果可以的话？什么叫以后会注意？他们已经分手了，难道他脑子进水忘记了吗？瞪着那双好看的眼睛，念非开始怀疑眼前这一幕是否是自己在做梦。
　　看他用力揉揉眼睛摇晃脑袋，似乎想证明所听所见的真实性，凌云差点笑了出来，现在才发现，原来他的小情人还有点小迷糊。
　　见他笑，念非蓦地愣了一下，好久不曾见过他笑得这么自然，上一次看到他笑是什么时候，云霄股票在海外上市的时候？还是他成功进入南美市场？
　　“我想——我们可以重新来过。”视线锁住他失神的眼睛，凌云一双幽眸中含着一点温柔，和一点坚定。
　　念非呆了，重新来过？来过什么？他被他搞糊涂了，张张嘴巴，听到自己几乎干涩的声音。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凌云失笑，再度拉近两人距离，忘着他漆黑的瞳开口。
　　“我后悔了。”
　　“后悔什么？”心一路从胸口提到嗓子眼，他想逃开那双眼睛，却发现根本一动都不能动，他的视线如千丝万缕也数不尽的温柔，将他层层缠住。
　　“后悔和你分手。”
　　蓦地一惊，念非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张大的嘴巴久久阖不上，半天才结结巴巴的吐出几个字。
　　“为、为什么？”凌云微笑退后，给他足够的喘息空间，盯着他无措的眼睛。
　　“因为我发现，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他有多爱他，不知道三年来他的付出如此令人心疼，也不知道在纤细柔弱的包装下，他的性格这么可爱！不知道他决定分手时伤心多还是不甘多，不知道分手后他是否也像他一样——后悔了。
　　而这些他全部想知道，生平第一次有比工作更让他感兴趣的事，他想知道他的小情人到底想要什么。
　　但是看着他像受惊吓的小兔子一样，神经紧绷的瞪着自己，他想不透自己哪里又做错了，他很爱他、他也想疼惜他，两个人重新开始不该是他想要的结果吗？他伸手探向他，却在几乎触到他发丝时，被躲开。
　　念非如同被电流击中般，蓦地从椅子上跳起来，避开他的手，苍白着脸，小声说：“我不知道你想知道什么，但字也签了，法律上来讲，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不知道他的“听说”哪里来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在分手后才对他温柔，对他说这些，但听那句——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他就知道他根本不懂他为什么要分手！他觉的自己很可悲，三年里做了那么多，但他都不知道，其实分手不是不爱，是三年的感情生活让他彻底认清楚现实——失去他的世界太空乏，这是不对的。他该关心的不只是他，更多的应该是自己啊！他想要成长，试着为自己而活。
　　看着他低垂的目光，凌云微微收紧眉心，站起身走到他身旁。
　　他的靠近让他更紧张，念非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一步。
　　“不要。”
　　他挑眉，看他死命抓着同伴，僵硬得想尊石膏像，他眼中闪过一死光彩。
　　“我是说……不用了，小丽不是外人，我们就在这谈好了。”
　　
　　
　　第十章　狠心的拒绝
　　他退后的动作让他生气，索性伸手抓住他。
　　“吓！”手被他突然抓住，念非惊得几乎叫出声，可对上那双黑光窜动的眼睛，他的呼吸停住了。
　　“就那么讨厌我吗？迫不及待的想和我立刻撇清关系是为什么？你不是很爱我吗？”瞪着他瞬间苍白的脸，甚至连他的碰触都让他难受？想到他轻易的说出他们毫无关系，凌云的心被一股无明火烧的窒息，握住他的手不由得更紧。
　　手被握痛，明显的感受到来自他的怒火，但念非压根猜不透他这突然的怒火是为了什么，他挣扎着叫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们已经分手了！”分手这两字他是说给自己听的，分手了，所以他不能心软，不要因为他施舍一点点可能，就以为重新开始会跟以前不一样，他花了三年的时间解决不是吗？现在他要镇定才行。
　　凌云眼神一凛，瞪着他憋红的脸，眼里缓缓露出一丝沉痛，霍的松手，转身背对他。
　　“给我个理由，让我心服口服放你走。”
　　理由？心服口服的放你走？他是不甘心失去念非，或只是不甘心失去“情人”？当他开口跟他要理由，就代表两人没有共识，如果不能改变以前的生活模式，多说什么都是彼此的痛苦。
　　不要！回想那些为爱他而痛苦的日日夜夜，他再也不想要！他挫败的喃喃道：“你忘了吗？我们已经——”
　　“我要听理由！”一声大吼打断他，他惊愕的抬头，对上他一上深沉而迫切的目光，如同被困在笼里的野兽，他的目光让他心疼，颤抖着咬紧嘴唇，他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你说你想要新的生活，是什么样的新生活？去夜店喝酒宿醉？”
　　“不！”念非惊恐的打断他。
　　他就知道，如果他记起那夜的事，他会误会，如果知道他还爱他，知道他分手后去买醉，他会怎么看他？同情他、怜悯他，再顺理成章的把他摆回“情人”的位置上，就当这次只是小小的闹情绪，一切又都回到原点，那他当初提出勇气说分手，是为了什么？他不会回头的，瞪着他的眼睛，念非悲愤交加的就要夺门而出。
　　“嘭！“凌云早他一步一手抵在门板上，将他整个人锁在自己和门板之间。
　　“让我走！”无法面对他，他背对着他面朝门板，死死盯着把手，眼泪就这么一滴一滴掉下来。
　　望着他纤细的脖子，望着他强忍却依旧不由自主颤抖的肩，他的心瞬时软了。
　　到底谁能告诉他问题出在哪里？这个明明爱他的小情人究竟为什么不愿意重新考虑两人的关系？心中无奈的感觉万分沉重，他轻声叹一口气，没有放开他，反而贴的更近，额头压在他纤细的脖颈。
　　“我以为你真的很爱我，我以为分手不是你想要的，何况我认为那种歌舞升平的生活并不适合你，我没有别的意思。”
　　凑近他的耳朵他低语，“我只问你一句，我们还有可能吗？”念非心头一怔。可能？如果有可能也在等他的三年里磨光了，就算不去想他为了什么挽回他们俩的关系，他也知道如果再跌倒，他就爬不起来了，提分手已经用光了他所有的勇气。
　　“告诉我问题在哪？我可以改。”
　　他可以为了留住他而改变自己，只要他别当真从他的生活中消失，这几天那种少了点什么的差劲感觉，他受够了。
　　如果说之前他的心还在动摇的话，那么他的话彻底敲醒了他！念非淡淡扯起一丝笑容，苦涩而又无奈的小声道；“你知道，我最喜欢看什么时候的你吗？”凌云拧眉摇头，他话语间散不去的忧愁让他心疼。
　　“你办公时的专注是我最喜欢的，每当你在书房工作到深夜，我都会忍不住趴在门缝里偷看。”
　　念非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红了脸，抿抿嘴，他微微眯起眼睛。
　　“你左边脸的轮廓比右边好看，灯光下总是显得那么温柔，望着文件的目光专注而果断，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哪怕一眼，哪怕那时候你转过头来看我一眼，我也知足了。你用左手楔子，右手总是习惯性握紧，然后我会想，如果你握住的是我的手，那该有多好……”他回头看他，小脸红了一片，眼睛里亮着星辰不及的晶莹，轻声问：“我是不是很傻？”凌云觉的胸口有什么在涌动，酸的涩的甜的苦的，他一把将他揽进怀里，紧紧抱住，下巴抵着他的头顶。
　　“是很傻！傻得——让人心疼！”他知道自己有多专注工作，却没想到忽略他至此，想到他总是杂书房工作到凌晨三、四点，而他就那样呆呆趴在门边，他的心都碎了。
　　被他揽在胸口的念非接着他的话说：“我是很傻，所以现在我想学聪明。”
　　他浑身一震，迟疑的放开他，对上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里面闪着全部是坚定。
　　“你知道我错在哪里吗？”退出他的怀抱，他觉的从心底凉到头皮，紧紧握手成拳，望着他，一字一句的坦白。
　　“我错在为了爱你，改变了自己，自以为做个什么都不争的人是你所喜爱的，不争不闹，学习做家务，试着让自己很忙碌，好没时间去想你，即使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宁愿趴在门外偷偷看你工作，也强忍着不去打扰你，从早到晚一个人等在偌大的房子里，我讨厌那种感觉，仿佛只能在这里等你，等你回来、等你下班、等你吃饭、等你睡觉、等你和我说就话——似乎你对我，是永无止境的等待。”
　　“我——”
　　“可你知道，最痛苦的其实不是等待，而是，明明我就在你身边最亲近的位置，却觉的仿佛永远只能远远看着你。”
　　“念非……”他的话让他心疼不已，从来没有一刻他如此痛恨自己，恨自己这样忽略他，伤害了他的自己。
　　念非摇摇头，笑着打断他。
　　
　　
　　第十一章　凌云的放手
　　“念非……”他的话让他心疼不已，从来没有一刻他如此痛恨自己，恨自己这样忽略他，伤害了他的自己。
　　念非摇摇头，笑着打断他。
　　“说这些不是为了要你改变，因为我知道，事业是你的理想，云霄是你的最爱，我不想你因为我而割爱，那就不是你了，所以我们不要在犯相同的错误，比起当最遥远的情人，不如做朋友好吗？”
　　朋友！他的一句朋友让凌云怔在原地，在经过这么多，听他说了这么多，看到他内心最脆弱的地方后，他又怎么能只是做他的朋友？
　　“不！”
　　“凌云。”
　　念非退后一步，后背僵硬的抵在门板上，他望着他，被泪水反复冲刷的眼睛亮得刺人。
　　“三年来我从没有要求过你什么，现在，我请求你，让我走。”
　　“不要！”他不让他走，不甘心也不愿意让他带着满心伤痛离开他的世界，他不要！“念非，你听好了！”他上前再度将他圈在身前，额抵上他的，眼对上他的，压抑又用力的道：“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你来吗？因为我发现我错了！我错的离谱！我以为三年来你的存在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可现在不用，没有你，我会觉得少了什么！”
　　“你只是不习惯。”
　　“不是！”他大声吼，然后望着他的眼睛，“如果心痛呢？”
　　念非蓦地一怔。凌云的眼睛益发的深沉。
　　“听你说我们已无瓜葛，听你细数委屈觉得痛，看你伤心更觉的自己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人，如果是这样，也是不习惯吗？”尤其当他说要他放他走时，心如同被人硬生生从身体撕离，他痛得喘不过气来，不想放手，如果是这样呢？到这一刻他才发现，三年来他不是不在乎他、不是不爱他，而是因为已经拥有，所以从来没有用心去体会。
　　看着他，念非眼睛里渐渐渗出豆大的泪珠，他缓缓开口——“那又能怎么样呢？就算我们彼此相爱，就算我们重新来过，你依旧是云霄的总裁，依旧有数不清的事情等着你去处理，有数不清的人等着你去接见，凌云——”他望着他的眼睛，狠了心说出让他死心的话。
　　“我受够了这种日子，受够了想见你的时候见不到，受够了一个人吃饭睡觉逛街，受够了以为你要回来，满心欢喜做一大桌菜，最后却只能一个人全部倒进垃圾桶！”他继续说着，不让自己停下来喘一口气，不看凌云因此而受伤的眼神。“也不想再听别人说离开你我要怎么样活下去的话！我想证明，证明给别人也证明给自己看，离开你，我能过得更好！即使爱你，也能放手让自己去更远的天空！否则我怕终有一天，我会窒息而死！”
　　窒息而死！这四个字有如闪电劈中了他，凌云望着他的眼睛，望着那堆积却又固执不掉下来的泪水，握住他肩头的掌心疼的发麻。
　　握了又握，最终，他选择放手。
　　转身，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成拳，“你走吧！”望着他的背影，念非知道这次他是真的要离开他了，泪水最终忍不住的断线，打湿了胸前衣衫，也凉透了他的心，缓缓摊开掌心，他将那串已经不属于他的钥匙放在桌角，转身离开。
　　喀的一声，书房门在身后重重关上，凌云知道他走了，是真的走了。
　　如今，字已签，已分手，他是真的再也没有任何可以牵绊他的理由。
　　缓缓抬起右手，扣紧的指间幽幽发白，他僵硬的摊开掌心，想起他说——如果你握住的是我的手，那该有多好——蓦地收紧掌心，一拳砸在桌角，厚重的楠木桌发出闷响声，接着一串钥匙被震落脚下。
　　视线一震，他缓缓弯腰捡起，钥匙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