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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徒-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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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真是好东西,麻痹神经,让人恍惚,暂且让这该死的真实的污秽的世界淡薄。



“…朱利尔斯,你必须振作,金雀花家族和长老议院的大贵族们正想着放帝国的血!”



“……你应当颁布御令,将莱因施曼贬为乱臣贼子,有叔叔的军队做后盾,再加上大义的名分,胜利必将属于皇室地双头狮鸷旗。”



“……天,瞧你这颓废模样,配得上至高无上的御座么?”



有缥缈的声音从陌生的国度传来,他勉强让瞳仁对准焦距,朱利尔斯似乎瞧见特维尔亲王,他那亢奋的血亲叔叔,满脸失望的表情,嘴里嗫喏着什么,推门走了出去。



朱利尔斯支撑起身体,用发红的眼睛寻找着能解脱痛苦的良药,他的脚边满是空荡荡的酒瓶,一片狼籍。



“我该怎么办?”皇太子用颤抖地手,将残酒一饮而净。他呢喃着问道。



“你需要力量。”石头里的幽灵回答,“瞧瞧那位亲王,内心里正燃着野心勃勃的火,将你视为棋子;想想你变成废人,苟延残喘地父亲,拜伦的国局此刻相当不妙,像个一触即发的火药桶,我能预料到内乱的来临。皇室军对大贵族联合军。”



“帝国不需要内战,我不会签署御令的。”朱利尔斯始终是帝国的储君,受到过优秀的精英教育,他明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到时由不得你。”幽灵呐喊着,“你永远是个傀儡,以前被妻子玩弄,被恶徒绑架勒索,现在,也只能在亲王的掌心里跳舞。人人都视你为踏脚地基石。你没有掌控自个命运的力量。”



“所以请你告诉我。该如何得到力量。”



幽灵沉默了,仿佛在思考,终于。它如同下了个痛苦的决定,“永恒之柜,那件圣器的残骸虽然只遗留了微许的神力,但对凡夫俗子而言,足够让人脱胎换骨,拥有神秘莫测的伟力,作为守护精灵的我,清楚如何将它与你融合为一体。”



储君似乎听出了看不见的朋友,话语中浓浓的悲伤,“那你呢?你还会出现么?”



“我的孩子。凡人终有一死,我也不会永存于世,当圣器改造你身体地那一刻起,我便会消失。”幽灵像个杞人忧天地圣者,“但没什么,我会在天国微笑的看顾着你。”



“所有人都背弃了我,唯有你忠诚不喻。”朱利尔斯捂着脸,表情凄惨,“不。我绝不会为了自己,让你消亡。”



你他妈的还真善良,幽灵愤怒地想,它循循善诱,决定放出味猛药,“你可知那个恶棍,造成你悲剧地男人是谁么?”



“那个卑鄙的绑匪?”



“它并非人类,只是一具活尸。”幽灵恨恨地说,在洞窑里,当那人运用圣力,拯救朱利尔斯时,他便认出来了,这人就是昔日下水道中,毁灭了他封神大计的那只缝合怪。



模样虽不同,但属于永恒之柜的圣力货真价实,缝合怪能瞒过凡人的眼睛,却瞒不过他超自然的感知。



“活尸?”皇太子迷惑不解。



“你还记得,拜伦是如何得到圣器的?”幽灵解释,“渎神者里奥安格特斯从安诺盗窃了永恒之柜,躲藏于费都的地下水道,最终还是没逃脱圣武士的追寻,双方在水道发生激战,同归于尽。”



朱利尔斯点点头,他清楚这个故事。



“在渎神者研究圣物期间,曾经用尸体创造出一只拥有独立思想的怪物,高大地个子,浑身伤疤,丑陋不堪。”幽灵非常郁闷,为了掩埋真相,它必须用鄙夷的口吻来称呼自己,“怪物最后不但逃离了水道,还拥有了能使人起死回生的能力。”



“你是说……那个绑匪头子,就是缝合怪?”朱利尔斯回忆着当时的场景,在他觉得意识逐渐模糊时,看到了圣洁的光,那男人用不可思议的本领,将即将死去的他救活了过来。



“可他的相貌,和你所说的不符。”



“转变形体地魔法,在神秘学的范畴里,虽然罕见但并非不存在。”幽灵说道,“魔药学、炼金术和变形术,都能让一只怪物,变成人类。”



魔药?朱利尔斯心有所动,“……卡西莫多·伯骑士宫廷伯爵,他体格高大,疤痕累累,精通魔药,而且,曾让佩姬那连教廷也束手无策的伤势康复。”



“再想想,费都、法律、死人、你那歹毒妻子的前任情人。”



“福兰,弗莱尔?”



幽灵继续暗示着,“伯骑士宫廷伯爵容貌丑怪,号称通晓律法,并且是一位炼金大师的弟子,他自称是出身于英格玛,曾周游世界的探险家,但谁又能证实呢?



你曾阅读过费都巡警厅的案宗,弗莱尔检控官因审讯伊戈·安德希时,有读职嫌疑被第一庭检控,事后死于谋杀,尸首下落不明,时间恰好和渎神者潜伏水道,亵渎圣物的日期吻合。”



“的确有过传言,伊戈·安德希是金雀花家族于地下世界的代言人。”朱利尔斯的思路越来越清晰,“而曾出现在坦丁的炼金法师威廉,昔日供职于费都贵族法庭。”



“对,一切都联系起来了!”幽灵大声嚷道,“福兰·弗莱尔便是卡西莫多·伯骑士,我有理由相信,他的身故,是金雀花的暗中所为,这个,亡灵阴差阳错,重新行走于世间,他巧妙地变幻形体,运用两种截然不同的身份来伪装,他发誓要报复所有仇家,甚至要毁灭拜伦,来平息心中仇恨的火。”



这消息如雷霆震顶般,让储君惊呆了,“如果真如你所说,他恨的应该是莱因施曼,而不是我……”



“因为你娶了佩姬!好好想想,从婚礼到现在,你碰过她么?证明过她的清白无暇么?那女人早就把身体和心给了自己的情人,不惜抛弃丈夫,出卖家族,你只是个被蒙在鼓里的可怜虫,这对奸夫淫妇早就芶合在一起了!”



“但他最后还是救了我。”



“一切都是演戏,如果你死了,得势的金雀花也不会放过和野男人私奔,让家族蒙羞的女儿。你活着,因为愤怒和莱因施曼彼此争斗,让拜伦内乱,就能一举两得,不但复了仇,还没人能抽手对付他们这对狗男女,啧啧,多么歹毒的阴谋。”



朱利尔斯感到全身血都快冲上脸颊,幽灵的话不断在耳边萦绕,终于,他下了决定,“我们马上启程,前往研究所拿回圣器。”



里奥安格特斯的亡魂无声地大笑,它终于成功诓骗了对方,其实除了绑匪既是缝合怪这一事实,其它的话它自己都不信,哪会这么巧呢?



但充满嫉恨和愤怒的人,没有理智仔细分析它的谎言。



“一切即将属于我了,一具还算不错的躯体,一个王位,一座帝国。”幽灵得意地想。



……………………………………………………………………………………



第六十一章 活死人的秘密(二)



佩姬和黛丽安夹紧双膝,竭力将身子缩成一团,半靠在与驭座只有一墙之隔的车厢壁上,身旁和头顶全是一张张切割好的盐湿皮,粗盐和硫酸的处理让这些呈青蓝色的半制成品皮革,散发着令人窒闷的呛鼻气味,让逃难的姑娘们觉得头昏胸闷。



如果不是用钻子在隐蔽处打了几个小洞,佩姬真怀疑她们会不会闷死在车厢里。



镇上的街道并不平坦,马车不停颠簸摇晃,大小姐借助着通气孔微弱的光线,瞧到黛丽安强忍着痛苦,不发出一丝声音,牙把嘴唇都咬破。



“坚持,只需要半小时,就能出镇。”佩姬紧握着小女佣的手,以极低的声音说道,想用谈话来转移她的注意力,减轻疼痛。



“下一步呢?”姑娘精神萎靡地咕嚷,“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暴露行踪只是迟早的问题,我们快不过当局的搜索网。”



“还有个隐藏的助力。”佩姬决定说出她倚仗的最后援兵,“卡西莫多·伯骑士在前往葡荷筹款前,我和他曾商议过,如遇到危急的突发情况,他便不返回黑天鹅堡,而是直接去约定的地点等候我。”



“伯骑士阁下……老实说,我觉得不能相信他。”黛丽安警告道,“我一直在思索,到底哪里出了砒漏,如果不是内奸,亲王的军队不可能如此巧合的截住我们。“马车大概碾到碎石了,一阵猛烈的颠簸,让黛丽安痛得址牙咧嘴,她深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仔细想想,他清楚您谋算的所有计划,又恰到时机的抽身于事外,越想我便越感到他可疑。”



“你是说卡西莫多投靠了敌人?”佩姬摸着精致的下顾。眼眸炯炯有神,“亲王能给他的,我一样能给,甚至更慷慨,他又为何会背叛呢。”



“如果他就是敌人本身呢?”黛丽安回答,“有件事您注意到没?



当您第一次和绰号乌鸦的匪徒头目会面后,伯骑士随后就出现在您面前,而第二次于洞窑交易时。本应随驾于左右的他,却提前离去”,姑娘的声音有些发颤,“而且,您将影王组织地一部分指挥权交付给他后,乔·考利昂的龙脉者们,便接二连三地遭遇到围剩歼灭。”



“你的意思是,卡西莫多就是策划一切的幕后黑手?那个绑匪头子,只是被推上台前的假相。”佩姬沉思,“假设是真的。但我想不出他敌视我的理由。“大小姐展颜一笑。“你也许想太多了,我相信他。”



“伯骑士阁下很像福兰·弗莱尔,当然。我并非指容貌。”黛丽安不依不饶地说道,作为女主人的私人情报头子,她清楚昔日在费都发生过地故事,“你总是被这种狡猾的男人吸引。”



佩姬脸沉了下来,“对我而言,那个死鬼只是个不知好歹,导致了悲惨下场的猴子,这和我信任卡西莫多没有任何关系。”



小女佣无视女主人愤怒的表情,“我只想提醒你,别被廉价的爱情。蒙蔽住眼睛,放松了警觉之心。”



“我没爱上……”



驭座处传来靴跟撞击厢壁的声响,打断了佩姬的辩解,驾车的肖治在提示逃亡者们,接近镇口的警察临检站了。



主仆俩屏住呼吸,保持安静。



“请出示证件,你要去哪?”巡警的询问从皮革地空隙间透过来。



“我是莱科货运公司地职员,受到委托将这批货送往临镇。”



“好的先生,下车。接受检查。”



临检站草草查看了下马车,货物的托运证明真实无误,驾车地人也是镇上的熟面孔,要检查的车子在街道上排成一条长龙,没必要耽搁时间。



“你可以走了。”镇警挥挥手,朝同僚们喊道,“移开路障,放行。 ”



肖治松了口气,掩饰不住宽慰的神色,刚才他怕得要命,腋下的衣服都被汗渗得透湿。



一名公路骑警队的队长瞅向这边,表情狐疑,目光追随着逐渐开始加速,沿着道路朝镇外飞飙而去的货车,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走了过来,问道,“刚才是谁的马车?”



“莱科货运公司,没有可疑情况。”



“那彻底搜查过车厢么?”



“我觉得没必要。”镇警心虚地回答,那满车发臭的皮革,实在太难闻了,他巴不得对方赶紧把车驾走。



“这群靠不住的地区小警察。”骑警队队长暗骂,他终于明白过来不对劲地原因了。



没有托着重重物什的货车会在乡镇小路上疾驶,不平坦的路会簸坏车轴,每个稍有常识的车夫,都会尽量放缓速度,对方表现得太慌张了,仿佛想立即离开警方的视线。



他命令,“骑警队出发,追上前面的马车。”



如映衬着姑娘心境似地,这一晚无风,海面波澜不惊,空气里有股令人窒闷的味道。



劳薇塔·怀特迈恩的双臂紧紧交叠在酥胸下,披着粉色的蕾丝披肩,伫在主卧掩典雅地阳台上,灰眸瞥向阴厌厌的夜空,似乎在慵懒地打发空闲时光。



姑娘远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悠闲,内心正有无数急促的暗流涌动,“勾引我男人的贱货!”她酸气冲天地啐道,为了那婊子,劳薇塔刚和久别重逢的头儿吵了一架。



几小时前,她正和风尘仆仆赶回黑王号的头儿共享晚餐,姑娘亲自下厨,煎得恰到好处的嫩牛肉配柠檬汁,饮料里她特意添了此羊藿草磨成的粉,姑娘学东西一向很机灵,耳熏目染下,她也懂得些草药学,羊藿草据说能让男人更加威猛善战。



“已查到塞西莉亚的踪迹,小姑娘就是靠不住,不知怎么和马蒂达碰到了一起,”劳薇塔皱眉蹙额地说,“反正兽人姑娘已经派不上多大用场了,我不认为应该和她们再多接触,已经取消了事前约定的联络方式。”



她巴不得头儿身边除了自个,剩下的都是雄性,连马都应该是公的。



能拥有头儿是她三生有幸。这幸福绝不该和旁人分享。



“别把人说得像工具。”福兰回答,“我得代替芭芯照顾好她,保证她能健康的成长,接受妥善的教育,寻找属于自己的人生,等抽出手,我会去和圣武士姑娘做个了断,要回塞西莉亚。”



“了断?要除掉马蒂达么?”劳薇塔问。



“不。”福兰想着储君疯狂的脸。他制造地仇恨已经够多了。



他感到刻骨的疲惫,安玫的话在脑海回响。



你不停地在否定我的现在……我没意愿让自己改变……



他更感到害怕,仇与恨就如传染力极强的瘟疫,播散开来,无人能够幸免。福兰从朱利尔斯身上,望到了自己此前的影子,那昔日流着血泪的自己,让他一瞬间从黑色的愤怒地噩梦中惊醒。



万一拜伦内战,整个帝国会变成血与死的地狱,他的悲剧。会在多少无辜的人身上重演呢?



诈骗、走私、谋杀、制造战乱、反人类……曾犯下的罪恶足够让他堕入无底的地狱。但他岂能为了发泄自己的私愤,将世间也带入地狱。



“也许……我真的做过了。”福兰捂着额头想。



劳薇塔担忧地凝视着心爱的男人,她敏锐地察觉。头儿现在意气消沉。



“都快结束了。”福兰努力振作精神,“佩姬·唐·莱因施曼目前躲藏了起来,但我用卡西莫多的身份,曾和她约好在某处地方会合,到时我会借助她地名义,将影王地余孽引出来。”



“乔·考利昂和他的同伴交给我了,”劳薇塔请求,“亲王的军队经过几次围剿,已经让影王组织元气大伤,有安玫地协助。对付他们很容易。”



福兰点点头,他分身乏术,的确需要姑娘的协力,“但你要注意自个的安全。”



这点小小的关爱让劳薇塔容光焕发,灰眼姑娘犹豫片刻,字斟句酌地继续说,“还有个问题,事成后,如果解决掉卓尔法·隆奇和安玫?”



“我并没有做这种打算。”男人诧异地回答。



“难道头儿是个恪守盟约的烂好人么?”劳薇塔说道。“等乔·考利昂归西,这同盟便毫无价值,卓尔法·隆奇对您深怀仇视,而安玫在他的煽动下,我怕会……”



“那只老狗虽诡计多端,但我并不放在眼里。而且”,福兰灌了一口酒,“安玫绝不会对我不利。”



“直截了当地说,那女人是个残忍的婊子!”劳薇塔刻薄地嚷道,她清楚不该这么说,但嫉妒让姑娘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头儿,理智点,她不再是那个惹人怜爱的姑娘,她和你已经是过去式了,你……”



劳薇塔猛然住了口,她说露了嘴。



“你知道安玫是谁?也知道我是谁?”福兰眼眸里燃烧着震惊和怒气交织地火苗,“你一直在私下调查我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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