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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觞-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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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假山的遮掩,太常渊看不到他,然而只要他稍微一靠近,以太常渊的功力马上就会被察觉,他不想打草惊蛇。
一旁的竺花陌猜到了他的想法,轻声道:“我把他们的话转给你听,我懂唇语。”
……
“小叶的不快乐在于,他所信仰的东西却被别人轻贱。”太常渊叹息道,“就像他对景丹屏,不管他们曾经有多少误会,也不管景丹屏的杀手身份,他始终放不下那份兄弟情。可景丹屏要现实得多,兄弟情哪有命重要。”
“现实一点谁又能说他错呢,景丹屏不过在争取生存。就像当初加入‘锦瑟坊’,他虽然说是为了他妻子衣食无忧,但相国的邀请他真的可以拒绝吗?拒绝了等着他的就是一个‘死’字,相国对待反抗的人从来如此。”罗可嫣道。
“虽然被蛊毒控制,但相国毕竟为他提供了优裕的生活,和一个实现音律梦想的机会,他对相国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感激。”太常渊长吁一声,“可惜啊可惜,他却不知,身上从此就无端背负起了一百多条人命的血债。”
“哪来的血债?”罗可嫣不禁问。
“那时相国刚刚开始筹备建立‘锦瑟坊’,在央国各地网罗‘锦瑟八音’的人选,景丹屏的箜篌技艺已经在朔北小有名气,被相国一眼看中。由于他要建立的是一个秘密的杀手组织,为了断绝所有成员与外界的牵连,以便从此以后再没人能够认出他们来,方便他们隐匿在人群中伺机行动。于是,他下令屠杀了朔北竺家上下一百多口,既除掉了后患,又把景丹屏逼得走投无路,一举两得。”
……
嘴里一字字念着,心却跟着一丝丝揪紧,直至太常渊完全说出了实情,竺花陌形神瞬间僵住。
望着她震惊而呆直的眼睛,清丽的脸庞已然完全失去血色,叶浅斟再也无法忍受,飞身跃出!
人影倏忽而至,太常渊脚尖点地,风一般向后移去,斗笠上的垂纱翩然荡起,却只露出一个微翘的嘴角。
叶浅斟全力追击,身法快如闪电。
罗可嫣想到太医祥的警告,叶浅斟不能再轻易动武,不禁急道:“小叶!快住手!”
然而只一眨眼的功夫,叶浅斟和太常渊已然消失在眼前。
……
飞檐走壁,两人追逐着来到山庄大门口,太常渊原想跳出门外,却被不知何时赶到面前的叶浅斟剑指点在心口。再向前一步,指尖的锋芒便会要了他的命。
“你到底是什么人?”叶浅斟愤然问道。
太常渊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无奈,不得不认输了。
“哈!真是好孩子啊,可见没有荒于练功,速度又快了几倍呢。”太常渊嬉笑道。
然而这个声音却宛如一记重锤敲在叶浅斟心头,让他瞬间呆住。这已完全不是他之前听到的那个苍老的声音。
太常渊缓缓摘下斗笠,露出一张英俊而神气活现的脸,三十岁出头的模样,眼睛清澈而明亮。
叶浅斟猛然飞来一拳,太常渊连忙闪身,拳头擦耳而过。
“我都认输了,怎么还打?”太常渊哭着脸叫道。
“你该打!”叶浅斟凝眉瞪着他。
“我最爱的小叶,别生气嘛!”太常渊满脸堆笑,“做师父的,也不容易啊,既要放手让你们去闯,又不忍心看你们出事,两面做人很累的。”
叶浅斟气得几乎咬牙切齿,“你给我把所有事情交代清楚,不然我要你好看!”
“其实事情很简单,”不管叶浅斟脸色有多难看,太常渊依旧笑容可掬,“我是你们的师父,也是小祥他们的师父,只不过你们彼此都不知道。太常渊这个职位是镇帝早前硬塞给我的,我本没想接,可奈何他盛意拳拳,我也不好意思拒绝。”
叶浅斟心绪起伏,面前是多年未见的师父,也是曾经抛下他决然离去的师父,如今却以这种方式和身份与他重逢。千百种情愫揉成一团,他闷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诶?怎么不说话啦,是不是见到师父激动得想哭啊?”太常渊眯起笑眼,伸出手做抚摸状,“乖啦乖啦,知道你对师父的感情深,师父真高兴啊!”
“别碰我的头!”叶浅斟大叫,剑指一横,把太常渊抚过来的手挡在了半空。
……
“丹屏,感谢你一直以来的关心照顾,想方设法让我开心来冲散一段痛苦的记忆。可是今晚,叶的话让我彻底醒悟,他说‘痛苦的事情没那么容易忘掉’,既然无法忘记为什么还要自欺欺人呢?而现在,我也再不能选择遗忘,因为当痛苦超越临界,它将化为愤怒……”
竺花陌搁笔,把信留在景丹屏桌上,悄然离去。
……
正文 心似双丝网
阴云聚拢,负压着整个都邑宣歌。
风雨前令人窒息的平静,散布在偌大的相府,万籁俱寂,宛如一座空宅。
因为相府所有人,都已倒在自己干涸的血液中,再不能发出一丝声响。
竺花陌踏进相府大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遍地的尸体触目惊心。那些尸体的位置,不知是被什么方式,排列成规整的三个部分,分别朝着三个不同方向延伸过去。
霍然神动,竺花陌飞奔进院子里,绕着一具具尸体焦急扫视,仿佛在寻找什么。
“一直都想逃离的地方,为何还要回来?”随着一个舒缓平静的声音,钧天相国现身在竺花陌面前。
望着那双修长而深邃的眉眼,竺花陌狠狠道:“是你逼我回来的,你用竺家上下一百多口人命逼我回来!”
“你终于还是知道了……”相国竟叹息道。
“你当然不希望我知道,”竺花陌蹙眉,“那样就不会有人来向你讨回血债,你就可以继续你的假仁假义,高枕无忧地过活。”
“你以为凭你可以给我带来怎样的威胁?知道了真相,我依旧是我,痛苦的是你。”相国淡淡道。
“就算报不了仇,我也不能再装聋作哑,”竺花陌眼中的悲哀一闪即逝,“那种日子我过够了……”
“你默默承受那个人带给你的耻辱,为的就是保住景丹屏的命吧。你知道如果你反抗了,他为了帮你必定一死。就算你不顾自己的安危,你也不能不替他着想。”相国忽而一笑,“而现在,他已经不再受我的控制,你可以一并发泄你的新仇旧恨了。”
“是!就在今天!”竺花陌走近一步,手里的银针已然捏紧。
“花陌。”叶浅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及时阻止了她的行动。
竺花陌回头道:“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无论结果如何,我一个人面对,不需要你插手!”
凌厉的眼眸中忽而现出一丝柔软,他平静道:“到我身边来。”
竺花陌颤抖了一下,为那样的语气和神情而迟疑,不知如何是好。
“来,”叶浅斟伸出手,“不要犹豫,这边才是你的方向。”
竺花陌望着他的眼睛,良久,终于一步步朝他走去。
漫长得如同亘古的距离,她不知是怎样走到他面前的。
“有我在,你不需要一个人面对。”叶浅斟目光落在她脸上,宛如无声的安抚。
“鸣皋终于要出鞘了么?”钧天相国眸中闪出一丝冷笑,缓缓道。
晶莹的剑身散发着清寒的光芒,鸣皋剑,正握于叶浅斟之手。
“你为什么要杀这里的人?”他问道。
“因为我将要离开这里,他们的使命到此结束。”相国漠然道。
“他们并非为你而生,你有何权利决定他们的生死?鸣皋剑遇到你这样的人,绝不会无动于衷。”
“延续鸣皋剑的使命吗?如你师父清都山人十年前那样,在南郡一人一剑横扫大小魔教二十六所。”相国挑起一侧的嘴角,“你也要背起这惩恶扬善的担子,光耀师门么?”
叶浅斟默而不语。
“可惜,即便强大至此,最终他也没能剿灭那些甘木密林中的人。你以为,你可以吗?”
“甘木密林……”
南郡的神秘树林,传说中树林深处有一群以甘木这种树为食而长生不死的人,他们的聚落便叫做“不死国”。史籍上只有简单的记载——“有不死之国,阿姓,甘木是食”。
师父十年前自南郡归来,身负重伤,足足修养了三个月才完全康复。然而弟子们询问他究竟怎样被伤,他却绝口不提一个字,仿佛那段记忆,奇Qīsūu。сom书已经永远被他留在了千里之遥的南郡。
“你是……”叶浅斟霍然抬眼,“不死国的人?”
钧天相国浅浅一笑,双脚忽然凭空离地,升至地面一尺处。这时,漫天洒下玫瑰色的花雨,飘荡在相府的每个角落,释放着迷人的甜香。
竺花陌伸手接住了一朵花,雪白的掌心中,紫红的花瓣静静安睡,是一朵三角梅。
叶浅斟忽而发现,地上尸体的分布正如这花瓣一样,呈三角状。
三角梅!竺花陌的心神剧烈震颤起来,瞳孔收缩。这个形状,这种花香,她怎能忘记!
花雨的掩映中,相国的身形陡然消失,顷刻间已然出现在叶浅斟身后,抬手一击。
那只手,仿佛一柄利刃,带着逼人的寒光,刺向叶浅斟背脊。
叶浅斟回身,鸣皋剑转瞬出鞘,孤清的锋芒一泻千里。
相国一击为中,袍袖一转,反手意欲再度发招,却被强大的剑气冲击着不由得向后退去。落地之时,袖口处霍然开裂。
“好一个‘恒剑回风’。”相国沉声赞道。
叶浅斟冷冷看着他,等待他的动静,然而他却在此时收回了攻势,悬浮着的身体也缓缓落地,眼中闪过一道莫测的笑意。
“妈妈!”欢快悦耳的童音打破冰冻般的空气。
那个曾经在相府拍皮球的小男孩,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张开双臂蹒跚地朝竺花陌拥来。
“丝竹!”竺花陌的心猛的揪了起来,目光焦急而怜爱,把孩子搂进怀里。
叶浅斟呆住了,那孩子居然叫她“妈妈”!
“很有趣是不是?”相国的声音传来,却已经不同原来,而是一个少年的声音!
叶浅斟、竺花陌同时看过去,相国抬起双手,两手指尖在胸前缓缓相对,神色肃寂。眨眼间相国脸上的容貌就变了样子,竟真的是一个少年!
少年的脸色显出一丝青白,眉心有一朵玫瑰色三角梅的印记,周身散发着三角梅的幽香,透着宁谧而凛冽的邪气。
望着他,竺花陌几乎已经不能呼吸,眼里的波光凝滞,仿佛失了神。
三角梅印记的色泽忽然变得晶亮,一种不知名的灵力自眉心涌出,少年盯着竺花陌露出一抹邪笑。
就在他额上印记闪亮的同时,竺花陌怀中的小男孩气息定格,眼前寒光一闪,微曲成拳的小手陡然伸直,宛如一把匕首插入竺花陌腹部!
任务完成,小男孩瞬间弹起身,低头看着瘫倒在地的竺花陌,嘴边仿佛闪过一丝冷笑。
“丝竹……”竺花陌捂住伤处,不可思议地望着孩子。
“花陌!”叶浅斟凝眉,带着燃烧的愤怒,鸣皋雪亮的剑尖直抵孩子咽喉。
“不要!”竺花陌却大喊着拦住他,艰难地过去扯住他的衣袖,央求,“不要杀他,不要……”
叶浅斟望着她柔弱如水的眼眸,再也无法淡定,俯身将她揽在怀里。
靠在他心口,竺花陌感受着那心上的温度,波动的神智终于缓缓平静下来。
那少年冷静地看着一切的发生,面无表情,忽而转向小男孩道:“丝竹,到爸爸这来。”
“嗯!”小男孩回复笑颜,欢快地奔过去。
震惊接连而来,叶浅斟已经不敢往下想象,望着少年,悲愤交加。
原来,这就是她一直难以启齿,极力要忘却的痛苦!
“如你所见,这个孩子的身份就是这样。”少年冷笑,“我想要的女人没有得不到的,而你怀里的这个女人很对我的胃口。”
“你给我闭嘴!”叶浅斟怒斥。转而垂头看着竺花陌,迟疑着,“他……他是什么人?”
“熹哲……相国的儿子……”竺花陌艰难地喘息,脸色已然憔悴不堪。
“他不配做我父亲,我也不配做他儿子,因为,我把他杀了。”熹哲缓缓道。
“你……”叶浅斟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早在几年前他就已经死在我手上,不要怀疑,我绝对下得去手,因为我恨他。恨,是世间最危险的感情,足以灭天绝地。”熹哲目色平静无波,“他在乎的只是他谋朝篡位的大业,从未把我当做儿子看待。他把我送去南郡学艺,让我从小在蛊虫堆里长大,看着那些恶心的虫子相互撕咬致死。他要我钻研蛊毒,长大以后帮他控制人心,结果我改良了九幽蛊,他很满意。不要以为太常渊能做出那样厉害的蛊虫,那是我的心血。一个把儿子当成杀人工具的父亲,难道不该死吗?”
“你自己难道不是这样一个父亲?”叶浅斟愤然,搀着竺花陌缓缓站了起来。
熹哲目光一颤,愣住了。
“你对丝竹做了什么……”竺花陌翕动惨白的嘴唇。
熹哲邪笑,“我用最强的蛊,赋予他最强的力量。”
竺花陌摇着头,痛苦道:“你怎么可以把他做成傀儡,他是你儿子呀!”
熹哲神色顿了一下,拉起小男孩的手,垂头道:“丝竹,这些人太啰嗦,我们离开这里。”
“好!”孩子笑脸相迎,欢喜叫道。
叶浅斟却在这时把鸣皋剑举了起来,指着熹哲,“胜负未分,就想逃了吗?”
“心情不好时,我从不与人动手,你要想杀我就到‘不死国’去,我在那里等着你。”说着,熹哲身前的三角梅花雨骤然密集了。
叶浅斟飞剑刺出,扫落了花雨的屏障,然而后面的人已经不知在何时消失不见了。
“丝竹!丝竹!”竺花陌拼尽全力朝虚空中大喊,然而没有一丝声响回应。
满天飘落的三角梅忽然定格在空中不动,片刻,同时发出细微的“噗”声,竟如水滴迸裂一般,四散在凝滞的空气中。
叶浅斟张手接住一朵绽开的花瓣,掌心鲜红的一点,竟然是血珠!
“这幻术……”他不禁动容,“他用了多少人的鲜血做代价!”
“他怎会在乎……他是……魔鬼啊……”竺花陌喃喃,终于无力地倒在他肩头,昏睡过去。
……
几天后,叶浅斟接到了来自遥国的加急文书。内容是,东海海盗劫走了“靖幻”等负责出征幻海的船只,并集结大队人马在遥国大肆劫掠,百姓苦不堪言,希望叶浅斟尽快带桴浮军返回平乱。
叶浅斟看完信函,一脸苦笑,“没了我就活不下去,这算什么一国之主?”
一旁的季寻芳却不禁为难,“遥王还不知道馆主在这边发生的事,你的身体可不宜再战斗了……”
“寻芳,”叶浅斟郑重了语气,“回去什么都不许说,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没事。”
“馆主……”
“我跟他非亲非故,不需要每件事都向他汇报。”叶浅斟淡淡说着。
“那好吧……”季寻芳只得答应,转口,“我去下令拔营,明日一早启程。”
开门时,季寻芳发现竺花陌正站在门口,忙施了一礼,“竺姑娘请进,馆主就在里面。”
……
荒原策马,竺花陌依旧骑术不精,被叶浅斟落下好远。
然而这次,她没有呼唤他停下来。一步一步,她努力追赶,无论多么艰难,缰绳都牢牢握在手中。
没跑多久,叶浅斟便勒马转头,看着竺花陌奔来,忽而微微含笑。
两马终于并肩而行,竺花陌扭头问道:“你怎么不跑了?还有,你笑什么?”
“我笑你从来都逞强好胜不顾后果,明知不可为而为。”
“你说我的伤吗?已经没事了,罗姑姑的‘暝花凤羽金赤丹’比仙丹还厉害呢,骑马这点运动根本不在话下。”
叶浅斟却摇摇头。
“你不是这个意思?那……”竺花陌目光左右一闪,“哦!你在说我不自量力,明知骑不快还逞能是不是?”
叶浅斟笑而不语。
竺花陌努嘴瞪了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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