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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殇-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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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平的身体不着痕迹的移动,挡住飞音的视线:“承蒙音少还记得,实乃他的荣幸。”

“看样子,现在跟随着丁管事了吧?”娇艳的笑容埋藏着隐约的危险,丁平将方晓来护在身后,提起高八度的警觉。

“是的。”

“那不介意让他捧给我一盏水晶玫瑰吧?”

“音少知道水晶玫瑰不是随便一个侍应生就可以取的。”丁平瞥了一眼吧台上正燃着的五盏水晶玫瑰,心中暗自的想着音少果然越来越贪心了。

“能跟着你的侍应生也可以是随便的一个吗?”飞音犀利的眼神将丁平的恭敬利落的斩成无数段。

“这自然不可以。但音少明白,一旦赋予了可以取用水晶玫瑰的权利,那就意味着”

“是的,我比你清楚这里的规矩。”

“那请音少不要为难丁平了吧!”

“丁管事,我可不是在为难你!”飞音擎起桌上的水晶酒杯:“我坚持,请让他为我擎一盏水晶玫瑰来吧。”

“音少”丁平双手递给飞音那张小小的卡片:“丁平做不了主。”

“那就让我作主吧。”飞音不悦的攒起眉头:“何况,既然是要跟着丁管事,就应该于你之下,众人之上——连一盏水晶玫瑰都无权去碰,与一般的侍应生有什么分别呢?一般的侍应生又怎么能够一点不回避的跟着您工作呢?您的上头人也不会允许如此不合理的事情发生吧?那他们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呢”

固有的冷傲和狡黠在那狭长的眼眸里点染成墨黑的颜色。

“听凭音少的意思。去为音少捧一朵水晶玫瑰来吧!”

方晓来闻言,立即转身离开,而翎未则一声不吭的领着方晓来去放置水晶玫瑰的地方,教导他必要的礼仪。

“丁管事你帮我解决了问题,我也帮您。”飞音娇俏的媚眼抛给丁平:“既然您有此打算,就容我助您一臂之力吧。在您上头人眼里,我的任性已经达到了没有人收拾得了的地步了。”

“谢谢您。”真诚的道谢,丁平恭敬如斯。

“难得这么多年来,首次听到如此真诚悦耳的丁管事的声音。”

姗姗的,一朵水晶玫瑰绽开在吧台上,方晓来坦然的立在飞音面前。

“请问,我应该怎么称呼你?”飞音含着笑意的眼睛柔柔的在方晓来身上打量着,他认为面前这年轻人远比丁平可爱多了。

“方晓来。”气定神闲的恭敬行礼,方晓来已将丁平的一举一动学了十成十。

“未来的方管事!”飞音呵呵一笑。

“音少,言过了!我只是侍应生而已。”

“也是,管事的位置怎入得您的法眼呢?”

“音少莫消遣他了吧!”丁平抬起头,锐利的眼微微一眯:“祈晨已经过来了,我们不打扰音少了!还请音少玩得尽兴!”

原本还想说什么的飞音怕怕盯着丁平威胁的眼神,难得丁平会拿吃人一样的眼神看他,可见这方晓来对丁平的重要性!数年来,他以为丁平真的成了狐狸,无情了呢。却不料晚节不保。

“谢谢丁管事的照顾啊。很荣幸我能一人独得六朵水晶玫瑰,您和方管事忙吧,我有祈晨他们陪着!呵呵。”

祈晨站在飞音身边,微微皱眉。

飞音觉察祈晨的存在,将高脚椅转了个圈,明媚的笑脸迎上祈晨,招招手。

此刻他有很多话想对祈晨说,而祈晨也有很多话想说给飞音听。只是,有更多的话,他只能在心里说。

吐着舌头,跟着丁平迅速的离开吧台,方晓来承认自己在飞音那里承担的压力是跟随丁平工作以来最沉重的一回。

以往他只需要看,只需要揣摩丁平的举动和语言,只需要跟随。而今天却教他独立去面对客人,需要做到完美的礼仪,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以后,再有贵客上门,你也要记得捧上水晶玫瑰!”丁平的声音响在他的耳边:“你也要学会怎样得仪的招待客人。”

“我”方晓来跟随着丁平,穿梭在整个酒吧之中:“我一直在学啊”

丁平顿住身体,转身正好将方晓来揽到怀里,低低的声音在方晓来耳边响起:“音少让你捧的这朵水晶玫瑰,用意就在于,赋予你等同于管事的权利和义务——假若我不在,你就是这里唯一的管理者。所以,不能仅仅跟着我,不能仅仅止于看,你要用你的能力和魅力,成为一名优秀的管事。”

“我必须独当一面了吗?”方晓来愣愣的看着黑暗里忙碌在各个角落里的侍应生们:“可是,我仅仅是个临时工啊。”

“谁又不是呢?”丁平温热的气息拂在方晓来耳边:“既然音少欣赏你,那就加油吧!今天起,我来跟随你,当然必要之处我会提醒你的。”

“丁丁管事你的意思是,从今天开始我要去”方晓来的脑袋里呈现一片空白。

“没错!”丁平深深吸气,唇缘轻轻摩着方晓来的耳垂,感受那毛绒绒的痒,霎时觉得这颇是好玩。

“让我死了吧!”方晓来悲叹道,他最讨厌的就是做正职的活计了。[517z小说网·517z]

“那可不行。”丁平微笑,享受着片刻的轻松愉悦:“时间到了,开始工作了。打起精神来,你的身后有我呢。别怕。”

将方晓来轻轻推离自己的身畔,绽放在唇畔的微笑使丁平随和了很多。心底了然,对方晓来来说,管事只是儿戏,但是若管事都做不好,怎么能面对未来注定落在他肩上的重担呢?

但是笑意倏减,难得认真的神色勾勒在丁平的侧脸上。不知为何,他觉得飞音与以往不同。

今天的飞音是任性的、聪慧的、强势的,但真正任性时从不会功于心计。而真正去动心计时,也不会让人感觉到他的强势。真正强势时,便不能被归绺为任性。

当任性下埋藏着心计,心计需要用强势作为掩护,强势却令人倍感任性时,飞音便令丁平觉得不安起来。好像有些事正在发生,这些事正在令飞音绝望——亦或者仅仅是决定。

天不会亮有多好

趴在柔软的垫子上,将身体翻成俯趴的姿势,丝毫不在意将自己的衣裳揉成咸菜干。飞音侧过头看了一眼正蜷在沙发中闭目休息的无阳,转而凝视着正坐在地毯上喝着酒的祈晨,祈晨的背影在他的印象中总是瘦削而蕴藏着无限活力的。直到有一天,他走进魅惑酒吧,看到穿着紧身皮衣的祈晨,那被放大了无数倍的冷傲与倔强取代仅余的一丝温柔;看到当冰冷的舞曲响起,那在众目睽睽之下剥离着自己的尊严时掩住双眼的发丝;看到作为管事出现在他面前的丁平注视着舞台时迷离而忧郁的眼神他知道,祈晨已经成了魅惑酒吧中最为光彩照人的钻石——坚硬的外表可以承担万钧的压力,却只需须一把热情的火便可让内心崩塌成灰。

凝视只能够凝视着祈晨的背影,有再多的怜惜与珍爱,也不能玷辱祈晨伪装的坚强与斑驳碎裂的尊严。

多么想,自己的手指可以穿透樊篱碰触那颗曾鲜活孤傲的心。可是,以他现在的模样,又怎么敢轻易去试探祈晨的想法。唉!

“怎么了?金主不高兴?”祈晨将头倚在床上,瞥了飞音一眼,对那张充满着奇怪的痛苦模样的脸皱眉。

“不高兴。”飞音冷哼。

“有什么事惹咱们金主生气了呢?说出来,小的为您分忧解闷啊!”祈晨伸手捞起一盏水晶杯,单膝撑在地上,以极度诱惑的姿势递给飞音。杯中淡紫色的酒液轻轻的晃着,荡漾一室酒香。

“为什么总是叫我金主?”飞音接过酒杯。虽说祈晨很是别扭,但并不是轻易给他找别扭的人,而且从不会给他找别扭。为什么今天他总觉得祈晨很奇怪呢。

“您来一次就为我们扔一笔钱,当然得尊称您一声‘金主’啊。”

死死盯着祈晨,飞音知道只有祈晨惹他不悦时,他才有足够的胆量正大光明的凝视祈晨。

“我得罪了你吗?祈晨?”

“没有!”

“那为什么总是刺激我?”

“分明是你不高兴。”

“是你影响我,害我不高兴的。”

“金主,你真不讲理。”

“本宫讲过理吗?”

“呃”

祈晨一下子噎住,不由自主的望了一眼沙发中的人。无阳此时依旧闭着双眼,丝毫没有改变过姿势,而祈晨则已经由于情绪过于激动,正像发了疯的狮子般停留在飞音的面前,漂亮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飞音。

一只手戳戳飞音的肩膀:“你在说笑话吗?”

“我就是想知道,是什么事让你这么不爽——而且认为我也有错!”

“有吗?”

“没有吗?你当我是头一天认识你吗?”

祈晨又是一窒,搔搔头发,落寞立时笼罩了他俊美的脸。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飞音迅捷的身影立时扑到祈晨身上,圆圆的眼睛瞪着祈晨,双手牢牢握住祈晨的胳膊,压制在床上:“该死的,我就知道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你快点告诉我。”

祈晨凝望着悬在自己上方的丽人儿,苦涩的味道在心间荡漾,一方面是因为无阳的遭遇一方面则是感觉到飞音是如此的在意无阳。

“无阳被穆先生欺负了。”小心的看了一眼无阳纯真无害的面孔,此时无阳像孩子似的柔弱。

“怎么可能!”

不论无阳是否睡着,他都不想令无阳再伤心难过,于是他将自己的身体压下来,嘴巴搁在祈晨的耳边,刻意压低声音。

而祈晨却在这无意识又极具诱惑的举动中,整个人从头颤到了脚。

定了定心神,祈晨将自己知道的所有的事讲给飞音听。

“是不是,在我去巴黎的时候发生的?是不是,你觉得我应该早一些回来看无阳?是不是,你认为穆先生无论如何都不应该伤害无阳?”飞音的声音里夹着无限的失落,偏侧过头,他的双眼胶着在无阳宁静的睡脸上,随着心跳的频率身体在痛在冷。

“我不了解穆先生,但是我知道无阳多么敬重他。”祈晨感觉到飞音身体的变化,双手移上他的背,轻轻拍着安慰他。

“其实对无阳来说,能够对他的弟弟好,比对他好更加重要,不是吗?”淡淡而苦涩的味道溢出飞音的声音:“即便是被穆先生欺负了,他还是很敬重他的师父的,不是吗?”

“我很担心无阳。”祈晨埋在飞音肩膀里,闷闷的说:“当我在照顾他时,我多么希望你能来看看他,安慰他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失去他。”

“我知道,你对无阳的感情很深很深。”可以在无阳面前撒娇和示弱,却从来都不肯在他面前说一句软话,注定他的自作多情只是给丁平送钱而已。

“他的弟弟,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希望。甚至连我都不明白,亲情真的如此重要吗?甚至重过了尊严与生命!”

“对无阳来说”

“我无法理解。”祈晨抱紧怀中日夜思念的人,紧得双手都在发颤。

“程夕若真的这么重要吗?”飞音迷离的眼神飘得遥远:“如果真的是这样,任何的伤害都不会比失去程夕若更重吧?祈晨,对无阳来说,穆先生重要还是程夕若重要?”

祈晨摇摇头。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是他正牢牢抱紧的飞音。可是不知道,他能抱多久,即使手臂拥有着再强劲的膂力,都没有理由将那不羁的灵魂锁在怀中,可悲啊!

安心的窝在祈晨的怀中,飞音宁可让祈晨觉得自己在伤心、在为无阳担心,这样可以多享受片刻的温馨拥抱。可是,这怀抱终不是自己的,那就让明媚的笑容永远绽放在阳光中,即使祈晨永远不会再理会他,也无所谓了吧!

飞音支起身体,抹着无限感伤的眼眸锁住祈晨。祈晨打量着飞音的表情,那切肤般的痛楚令他也不禁失落,果然飞音最在乎的依然是无阳啊。

“飞音?”

“突然觉得好累,好想睡。”飞音的脸上绽开一朵迷人的微笑着看着祈晨:“既然金主包了你,你就牺牲一下吧。”

“什什么?”祈晨愣愣的看着飞音那迷人的笑脸。

“金主有令,今晚你就暂时给我充当一下床垫吧!”将身体软绵绵的勾挂在祈晨身上,飞音将自己调了个舒适的姿势,耍赖似的闭上眼睛:“晚安!”

“晚安!”祈晨侧过脸看着飞音甜甜的睡容,心头翻涌的有甜蜜有苦涩,浓浓的化不开

此时此刻,他们的心里,都在呐喊着同一句话——若是天不会亮,该有多好啊。

幸福

拉阖窗帘,方晓来跪坐在床上,听着哗啦啦的水声渐渐失落了工作时的高涨情绪,摆动脑袋四处看。

在这间熟悉得如同自己卧室的屋子里,他已经觉察不到初时的血腥味和烟味。不知道什么时候,它们被暗暗的香氛取代,而丁平越渐增加的温柔关爱更令他背弃父母的意愿执着的跟随着,哪怕那真的是恶魔的脚步。

伸出手,拉开第二个抽屉,里面是空空的,没有烟存放着。几不可觉的失落袭上他的心,而奔波在场地里一天的劳累更令他腰酸背痛到不行。

“丁大哥,洗好了没有啊?”推上抽屉,他将自己埋进被子里。天气越来越冷了,他自己就不属于热火的体质,再加上丁平那比蛇高不了多少的温度,不及早的温暖好被子,会颤抖一个晚上的:“丁大哥,我觉得你现在呆在浴室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哦,是我的错觉吗?这么冷的天,还要坚持天天洗澡,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你不洗得那么彻底我也不会嫌弃你的,这是在你的屋子里喔!”

“方晓来,你很吵!”丁平的声音从水声里穿越而出,简短而有力。

“我是认真的啊!这么冷,你可千万不要洗得生病啦!”

“闭上乌鸦嘴,我不会当你是哑巴!”

“哎呀呀,我惹你生气了哦!”方晓来不怕死的哼哼着:“喔喔!客人们都很诧异为什么是我招呼他们,还以为魅惑酒吧要易主了呢!我真有那么可爱吗?不止一个人说我可爱,我也不过比你小几岁,差距就这么大吗?”

狠狠的对着空气白了一眼,丁平倚在墙壁上,任由水依然不停的在淌,而血则在他的唇边流淌,将地面染成触目惊心的红。

痛已经不时的蔓延在他的身体中,血也在加速离开他的生命,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睛闭合便再也无法睁开,再也不用面对悲怆的世界和可爱的方晓来。

想到方晓来,他会微笑。

不得不说,他很感谢飞音的帮忙,能让方晓来在魅惑酒吧中、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学会去做一个管理者他不怕方晓来修成比他还要狡猾无情的人,只怕自己仅是宠坏了他,那在撒手人圜后方晓来只会比以前更忧郁更痛苦。

每每想到很纠结的事,胸口就会痛,一痛起来就会吐血估计就会死得更快。

“丁大哥,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啊?快来吧,被子已经暖好了哦!”方晓来的声音传进他的耳中,迷离却又真切得令他心痛。

啐掉口中的血,丁平移动身体去挤牙膏,洁净口腔中残留的味道和血丝。

“丁大哥,你有没有在听?”方晓来的催促越来越急,看来他的无聊已到达了极致。

丁平确认了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推门走进方晓来的视线里。

“看来,今天的工作没有累着你。”接受方晓来的召唤,丁平掀被子坐到他的身边,注意到方晓来因为他的体温的关系,整个人抖了一下。

“很累啊!”方晓来白了他一眼,丁平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刚才对空气白眼的举动竟然是跟方晓来学会的,不禁莞尔。

“需要我为方管事您服务吗?”丁平一边说一边扯过方晓来的胳膊,摆好他的姿势动手捏他的胳膊和颈子。

“啊,哦,哇,啊”方晓来被捏得尖叫。

“很晚了,不要叫。”丁平伏下身在方晓来的耳边,继续用他的唇蹭方晓来的耳朵,因为他觉得很有趣:“大家都睡了,你想把大家都吵起来,看我们吗?”

方晓来将眼睛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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