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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亲王府的贝勒要出嫁-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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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女儿进宫去,你给紧张得不行,连带——把爷一并拖下水了”
金珠急速的抖了抖睫毛,霎时自责起来。她抬手抚摸着他的背部,调换角色,安慰起他来:“臣妾是妇人之见,爷怎么能听臣妾瞎说!”
叶布舒念想了一番,低沉的说:“妇人之见不一定就是错的,女人心细、敏感,有洞察力。只不过——有时候让人琢磨不透,会做一些违反常理的事儿”
“爷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金珠忽然感到他话里有话,最为脆弱的那一条神经,被一针见血刺痛了。
“福晋”叶布舒抬起了头来,两手紧握着她的柔荑,一双有神的眼眸仔细将她打量:“你真的不打算跟爷说说,前儿不久,进宫找太后做什么去了?”
“臣妾不过是去给皇太后请安而已!”心虚的人闻言僵了身子,不等他的话落音,便拖口而出。
“当真?”
“当然!”
她的态度这般强硬,叶布舒一愣,只好作罢了:“福晋不愿说,爷便不勉强!但是,你得记住,咱们的今天得来不易,不允许咱们有任何造次。过了的旧事,别再重提!”
这亲和的腔调,劝慰的口吻,无不让人感到一丝温情。可是金珠却被那句“别再重提”扎得生痛。她转而便无暇佯装,没了好气。
“爷的意思是,死了的人就该被抛诸脑后,只要活着的人,能偷生便成??”
“——那福晋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要‘赔命’!?”
气氛一下子冻结了。叶布舒重重的拧着眉头责问。犀利的话语,暗藏着他的疑虑。
兴许是孕妇的情绪很难控制,金珠带着秘密被揭穿的羞愧,和老羞成怒的愤慨,“腾”的站起了身:“别说那上上下下几百条人命,只论荣誉!再死一打,都赔不起!”
“你——”
【第九十六章 皇shang万岁万万岁】
金珠拂袖而去,她那怒不可遏的神情,行动不便的身影,让叶布舒慌忙起身跟了上去。不料,他却得来了鄙夷的一瞥,和一个避之不及的背影。
心知她在气头上,说什么都是多余,他只好小心翼翼的保持着距离,尾随她到门边,看她走远了。
房内陷入了一片死寂。他心里的恐慌大过了怒意。她说的那句话,证明了什么!!?难道小阿哥的夭折,真的跟她有关系?!
一屁股跌坐下来,他开始拼命的做着各种设想,脑海里的影像一幅比一幅可怕,越是合乎逻辑的可能性,他反而越是回避,因为一切的指向都很明显,他的娇妻很难逃拖干系。
夺门而逃的金珠,一口气走上了回廊,渐渐放慢了步子。隐隐感到鼻腔酸涩,心里发慌,也非常负气的丢开了愧疚的情绪。
不管她陷入了多么尴尬的。境地里,有没有人来宽慰,有没有人来分担,这些都无所谓。唯一不能忍受的是她的爱人,将曾经的暴行表述得如此轻松。
家仇变成了她一个人的仇,亡父。的英灵变成了她一个人在悄悄的祭,这种孤独感,像决堤的洪流一般,将她逼到了一个死角上。让她的内心世界,起了变化。如果时间真的能冲淡一切,那么她让人们记得“疼痛”是怎么一回事,绝望是怎么一种滋味,这兴许并不算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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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甲子,顺治帝正式追封皇。四子,为和硕荣亲王。四月,辛卯,叶布舒喜得千金,因出生在春雨连绵的时节,取名为赛阿咖。即——吉祥的雨。
经历了前一段儿的风波,金珠此时已经无心去计。较生儿生女,只要能将孩子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生下来,便是最大的安慰了。
穆丹自从进了宫之后,深得了董鄂氏的喜爱。在这。种非常时期,有效的缓解了她郁郁而生的病情。顺治帝为此欣慰不已,一再以金珠即将临盆,无暇照顾穆丹为由,将孩子留在了董鄂氏的身边。
小阿哥早夭引起的惊涛骇浪看似已渐渐平息。了下来。不过生在众人心底的芥蒂,却盘踞在心灵深处的阴影中,吮吸养肥,顽固疯涨,等待有一天爆发。
六月,泰博儿奇。的儿子满周岁。设宴将诸臣请之。送到将军府来的请柬,叶布舒以“妻子尚未出月子”为由,婉言谢绝了。
这本是有失礼节的事,就算夫妻二人不能同往,至少人家请柬送到了,当家的好歹也该去朝贺朝贺。
不过,叶布舒觉得没必要对泰博儿奇这么客气,俩人做了半辈子的冤家,甚至比朋友还熟悉。他送上了一块价值不菲的玉佩给未来的世子作为生辰礼,已经对这次宴客的“主人”表达了他恭贺的诚意,至于“主人”他爹嘛,横竖是大老爷们,皮糙肉厚的,也难得去顾及。若是他面薄,算他自己想不开,活该!
金珠却将这件率性而为的事,想得复杂了点。担心叶布舒是害怕泰博儿奇抱着大胖小子埋汰他,因而才避之不去的。心里不免又难受起来,继而陷入了低落中。
春暖花开的季节,再一次降临在将军府。苏勒居的奴才们,盼天盼地,盼来了坐月子的嫡福晋。听闻四爷打算将新生的小主交由他们照顾,那喜出望外的高兴劲就甭提了。
苏勒居一切依旧,唯一不同的是,因为穆丹一直居住在这个院落里,更让它新添了一份亲切之情。这熟悉而温馨的环境,莫名安抚了金珠的情绪,在无微不至的照料下,她渐渐修补好了内心的缺口,对于子嗣一是,总算是暂时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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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晋,今儿气色大好呀!再过几日出了月子,奴婢就陪您到四季园里去走走!闷了这么长段日子,您这性子怕是早就憋得慌了吧?!”锦儿舀着碗里的莲子羹,一边轻轻吹冷,一边乐悠悠的说到。
“瞎说!你能知道我是什么性子!”金珠失笑的瞪了瞪她。心情蛮好,抿嘴笑了。只要在曾经的家奴面前,她便有了做格格时那潇洒的感觉了。
“对对对!奴婢张眼说瞎话来着!”锦儿一顿,咋舌不已的自责起来。
虽然金珠神情愉悦,不像是要怪罪,但她还是为此感到冷汗直冒。不怕主子责怪,就怕给主子捅娄子。眼下她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四爷一直有意隔开她们了。看来,想要彻彻底底将这位福晋当成一个半生不熟的新主,确实不容易。
“福晋,您当初带来的几口大箱子,如今还放在储物库里,也不知道怎么的,愣是让人给忘在那儿了,天气渐渐好起来了,要不要将箱子打开透透气儿啊!”祝玉手里抱了几件衣裳,一把xian起厢房的门帘,面带喜色的询问到。
“啊!!不要!”
“”
“”
没料到主子的反应这么大,几乎将锦儿递上去的碗给打翻了。两个婢女都愣了,祝玉带着一丝局促,有点担心的说:“福晋这是怎么了?奴婢也是刚才路过的时候,见焦公公应了四爷的意思,往储物库去了,就这么随口一说”
“什么!!”金珠闻言一惊一乍的惊呼起来,随即一把xian开被子,翻身下了床。两个婢女一看,福晋还没出月子,怎么能下地往外跑。便慌慌张张的拦住了她:“福晋!您这是要干嘛呀!到底怎么啦?”
金珠一时语塞,却又不甘心退回去,主仆三人正在僵持。叶布舒一撩门帘,走了进来。
“福晋这是要去哪儿!!?”
听罢这冷冰冰的腔调,再看那熟悉得不行的神情。敢情是发作的前兆统统聚齐了。金珠伤神的闭了闭眼,示意锦儿和祝玉都退下去。怔怔的坐回到了床上。
婢女刚一退下,叶布舒便一刻也不愿再等,“啪”的一声丢了件东西出来,阴沉的问到:“能不能给爷解释下,这是什么!?”
“这是——这个——”金珠偷偷瞄了瞄那物件,不知道该作何解释。撒谎是一定的,不过撒到什么样的程度呢?!这横竖是来得太突然了,她一点准备都没有,从来没去细想过啊!
“说啊!”叶布舒恼怒的催促到,他站在床榻边,想一个讨伐者似的,带着一副被戴了绿帽子的痛苦表情。
“这是一把————”拼命在心里盘算着这个谎该怎么撒。金珠感到在对峙下她脑筋有些不够用。
不能告诉他实情的原因很简单,就如同他隐瞒她的那些事一样。有些事,伴侣知道得越少,心理负担越小,不但相对轻松,需要保守的秘密也更安全。
她言语吞吞吐吐,神情躲躲闪闪,怎么看,都像是心里有鬼。叶布舒勃然大怒,吼了起来:“你说不出来是吧!爷来帮你说!这把匕首是承泽亲王硕塞的!怎么会在你这儿?”
听罢他暴跳如雷的声讨,金珠呆呆的抬起了眼帘。把一个气急败坏的形象尽收了眼底:“爷不如先冷静一下,再说也不迟”
“冷静个屁!当初送硕塞的遗体回盛京时,爷就纳闷儿!怎么死活找不到他贴身的匕首!问遍了他的妻妾都说不知道!原来在你这儿压箱子了!!”
说罢他颇为激动的,来回在屋里踱起了步来,愤慨的数落着她:“压箱子的是什么物件?!知道吗!?”
金珠重重的拧紧了眉头,徒弟对师傅一般凛畏的点了点头:“知道——”
“你知道个屁!知道你还压箱子?!”叶布舒猛一站定,抬手恶狠狠的指了指她:“爷当初给你压箱子的物件还少了吗!不都是怕你在男爵——”言及于此,他陡然住口,憋了半天,郁结不已的“嘿——”了一声,又踱起了步:“那前尘旧事,咱不提也罢!!你只管告诉爷,这把匕首是怎么到你手上的?!”
“——爷自个儿不是说了,前尘旧事不提也罢吗?!”金珠鼓起了腮帮子,无不委屈的说到。
“那是两码事!这必须得说明白!不管多大的忌讳都得说!哪怕抖出祖宗十八代,抄家法办,株连九族,也得给爷交代清楚!”
“什么交代不交代的?!爷是在宗人府待久了吧!怎么说话的口气都像在审犯人?!”金珠听罢此言,大为不满。出口反驳起来。
“你还敢顶嘴!?叶布舒瞪着眼喝叱到,快要彻彻底底的发作了。从她的箱子里翻出来的这把匕首,他是一点也不陌生,少时硕塞不止一次拿出来向他炫耀,说这把匕首是要送给将来的媳妇做聘礼的!好让他媳妇给他守贞洁。
这历史画面太清晰了,不管他怎么酗酒,记忆怎么衰退,这件事儿横竖是忘不了。硕塞也没其他的朋友,跟兄弟们关系也不好,总不能拿着他的宝贝去跟上驷院的马炫耀吧。除了来找他这个四哥,还能向谁说去?!这颠来倒去,一回生二回熟的,连上头有几块宝石,他都记得清了。
想不到,硕塞的匕首竟然跑到他的媳妇手里去了,这不是诡秘至极么!?自从硕塞受封郡王,随多铎出征,便再也没做过这种幼稚的事情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哪个年龄段将匕首给她的。可自己竟然就像一个傻子一样,一直被蒙在鼓里!此时心里都郁闷得生霉了。
在叶布舒的逼问之下,金珠灵光一现,拖口说到:“顶嘴又怎么样!?臣妾不知道爷在说什么,这把匕首是臣妾离开西藏的时候,班禅送给臣妾防身用的!!”
房内顷刻安静了下来。只顾着泄愤的人,脑海中闪过了一丝亮光,转即却又消失了。虽然他懵懵懂懂的,什么都没能抓得住,但是,金珠说的话倒是蛮符合逻辑的。硕塞一直负责西藏事宜,跟班禅可谓相交甚深,似乎有可能将匕首送给班禅,以示友好。
“爷可是有办法能找班禅印证一番的!”犹豫了半饷,叶布舒紧盯着金珠的脸庞,颇有威胁意味的说到。
金珠心里一惊,漏跳了一拍。不过想到这近一年的路程,便带着只顾头不顾尾的驾定,瘪了瘪嘴:“问就问!”
【第九十七章 苏克萨哈叛王】
一直以来那些让人感到迷惑的事,渐渐在叶布舒的心里形成了一个有形有状的疑问:为什么自从她回到北京,一次都没提过硕塞。连知道他去世了都没问过一句?即便是称不上兄妹亲情,就凭硕塞对她那难以消退的畸恋,她就不可能完全当这个人不存在。再则,不管怎么说,硕塞也是一位故人,她为什么流露出完全漠然的态度?!
这种疑问让叶布舒陷入了短暂的思索中,尝试为她找着各种理由和借口。莞尔,近期来的一系列事情,统统都涌上了心头,思绪峰回路转,从嫉妒和猜忌霎时扭转到前世的家仇上。他自以为有了答案,也为此感到了伤心。
“福晋,爷得关起门来问你一个忌讳颇多的问题——”
“过去的事,臣妾不想提!”
金珠的抢白,只是打断了叶布舒,却没能阻止他执拗的再度开口,他定睛打量了她片刻,哀哀的皱着眉头,淡淡的语带伤怀:“这个问题很简单,不会为难福晋,你只需要告诉爷,如果没有穆丹你会不会将爷一并归纳到‘爱新觉罗’的名单上去不闻不问,甚至仇恨?!”
他的问话让金珠非常意外,本以为他会就信物纠缠不休,不料他却提了一个让人更难回答的问题。也许,这倒是有几分歪打正着的味道,于是让让金珠一时间语塞了。
“是不是?”叶布舒低声追问,那边厢却神情萧瑟的沉默不语,他凝视着那姣好的容貌,缓缓又开了口:“或许这把匕首会出现在你这儿,原因真的如你所说这般简单。也或者,这是年生久远的事,包含着青葱年少的梦,单纯得让人心疼,不足质疑。但是,你是真的带着滚滚的恨意回北京了,你恨我们,是吗?”
咄咄逼人的逼问,变成了哀。怨的低语,是什么陡然转变了气氛?!金珠忽然有些鼻酸。叶布舒说得不错,她是恨。每一天,每一刻,都在恨。她的骨子里就是一个铮铮铁骨的男儿,荣誉重于生命。从父亲的功绩被全面推倒的那一天起,九王世家,便失去了最后存在的意义,她的仇恨便在心头生了根。
“青葱年少的梦”,他说得多好。金珠。抖了抖睫毛,一颗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滚动。硕塞的梦,并不单纯。那其中,包含得有爱,有炙恋,也有欲望。可是硕塞做的事,真的很单纯。她的再生是他给的,虽然他没安排夫妻二人的团聚,但他在轮回路上,将她送向了新生的门。
可是她不敢缅怀他,不敢提起。他,他的嘱咐夹杂着那么重的忧患之情,他对皇家的手段和黑暗,了如指掌。他将警示的话语说得近乎危言耸听,为的便是让她心生警惕,远离尘嚣和前世的纷扰,完全将过去抛弃。
这是他当初让她指天发誓立下的誓言,哪知道竟。然成了他的遗愿。保守这个秘密,成了无法再推翻的定义。她的丈夫,她的儿女,世上的任何人,她都不能再对其揭秘。因为信守这个承诺的实际意义已经不重要,重要是,它代表着对故人的尊重,和期盼家人都能安宁幸福的愿望。
可是叶布舒说出了一件她不愿承认的事,多少个。夜晚,多少个独处的时刻,她在清醒的感激和混沌的迁怒中挣扎。明明是一个无辜的人,明明是有恩于己,可是因为他的姓氏,他尊贵的身份,他在皇家举足轻重的地位,这一切的一切,让她进入了分裂的状态,时常忍不住一概而论的产生敌对情绪。
这是一种复杂而交错的情绪,是一种啃食人心。的痛苦,她在矛盾中,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时而缅怀恩人,时而痛恨硕塞这头忠实的皇家猎犬。
可是叶布舒错。估了一点。不管她的仇恨有多庞大多深沉,可是在她面对自己的丈夫时,从来是不矛盾,也不痛苦的。
至少,在他们夫妻二人因小阿哥的事起争执之前,一直都是这样的。与他团聚,是佛陀赐予她“今生”最好的礼物。她怎么舍得去仇恨。
“不是!!臣妾不曾将爷当做——仇人”艰难的开了这个口,她必须要向他解释,因为她不能让他带着这样悲凉的心境结束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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