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擒"兽-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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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昇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看着面前的邵昱一脸含羞带怨的样子，他就止不住地想笑。只能强忍着笑意安慰他道：“没有没有，其实你还是很漂亮的，虽然气色差了一点，可又多了几分病美人的味道，蛮好蛮好的。放心吧，你们系的系花，非你莫属的。”
　　
　　“去你妈的。”邵昱抄起菜单就往墨昇身上砸，瞪眼道，“老子是纯爷们！”
　　
　　这声音大了点，餐厅里又比较安静，所有的顾客都停下了手中的筷子，转头望向他，心里同时迸发出了一个疑问：就你这样的，也敢自称纯爷们？
　　
　　邵昱被他们探究的目光看得很不自在，低下头去，假装专心研究菜单。研究了半天之后，总算是点了一桌子喜欢吃的东西，他的心情又好了起来，咧着嘴笑道：“小昇，真是太谢谢人了。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啊，总是想着我。你放心，你以后有什么事情要帮忙，全都包在兄弟我身上。”
　　
　　墨昇不动声色地喝着茶，寻思着要怎么切入谈话主题才是，可巧听到邵昱的话，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帮我，你能帮我什么？又要把你们班女生搜集来的八卦说来给我听？”
　　
　　“你不是也挺喜欢听的嘛。那天成翎奕的那桩八卦，我看你就听得挺高兴的。怎么样，要不要兄弟再说点别的给你听？”
　　
　　“算了吧。”墨昇摆手道，“你说的那些八卦，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就像上次你说成翎奕那件事，就很让人怀疑。我们学校的副校长，好歹也是知识分子吧，会做出这么没皮没脸的事情吗？”
　　
　　“小昇啊，就说你实在太单纯了。”真正单纯的是邵昱，被墨昇几句话就给勾了上去，“这种事情，难道非要长得像禽兽才行吗？这年头，衣冠禽兽难道还少吗？我跟你说，越是装得像正人君子，背地里就越是喜欢干那些蝇蝇苟苟的事情。学术圈里，脏着呢。”
　　
　　“听你这么说，好像很了解这一圈似的。”
　　
　　“那当然了，你别忘了，我爸妈是干什么的，这么多年教授白当的吗？”
　　
　　墨昇想起来了，邵昱的爸妈就是教授出身，早年也是在S大任职的，后来不知出了点什么事情，双双辞职下海了，靠着他爸爸的帮忙，也算是在商场小有成就了。
　　
　　“你爸妈离开学校这么多年了，对现在学校里的事情，不太清楚吧。”
　　
　　“哼，谁说不清楚，千丝万缕联系大了。那些个搞学术的，表面上装得人五人六的，一副清高廉洁的样子，实际上，整天就钻在钱眼儿里。当年我爸妈辞职的时候，那叫一个势利眼，说话真是难听。后来看他们赚了点小钱，立马换了张嘴脸，说话态度那全都变了。动不动就跑我们家去，让他们给学校赞助这个赞助那个的，说是什么回报母校。我呸，当年他们怎么就没念在同事一场的份上，帮他们一把呢。”
　　
　　邵昱说到这里，就忍不住动了气，噼哩啪啦把学校里那些个领导干部们，骂了个遍。骂完之后才觉得心里痛快了一些，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墨昇见他气消了，这才劝道：“好了，你也不要生气了，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更何况你小子现在在学校也很吃得开嘛，你爸妈整天赞助这个那个的，你就可以胡作非为，耀武扬威了。再不济，期末考试是不用担心了，绝对不会挂科的。”
　　
　　“得了吧，我再厉害，哪能跟你墨大少比啊。您老人家随便拔根毛，不比我的腰还粗啊。”
　　
　　“我没拔毛这个嗜好。”墨昇微微一笑，夹了块海参放进嘴里，若有所思道，“这么说起来，你爸妈跟学校里的领导还是很有联系的。成翎奕那个事情，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其实是从你爸妈那里听来的？”
　　
　　“那倒不至于，我爸妈对这种事情不关心，他们现在就关心公司，关心钞票。不过啊，听了成翎奕的事情之后，我倒是有回去问过他们。他们说了，李明风那个人，从前就是这个样子的。还在当讲师的时候，就利用期末评分向女学生下手了，后来当了教授就更肆无忌惮了，凡是他教过的班，必定有女生被他占便宜。所以他们对于他现在当了副校长，把手伸向下属的行为非常不以为然，用他们的话来说，真的是太正常的。”
　　
　　“李明风？”墨昇的脑中立马就调出了这个人的资料，五十多岁，还不到六十。资料上的照片看上去还算年轻，是教物理化学起家的，爬得很快，刚五十的时候就爬到了副校长的位置了。看起来，是个很会钻营的人。就是他向成翎奕提出了“潜规则”的要求？是他把成翎奕降职调来教本科？墨昇手里的筷子，在不知不觉间，几乎要被他给折弯了。
　　
　　邵昱并未查觉到墨昇的不妥，依旧在那里边吃菜边笑道：“不过我爸妈听说这事倒也笑了，说这个李明风现在口味也变了，女学生玩多了不稀罕了，居然向男教师下手了。我笑他们没见过成翎奕，要真见了他，就会知道，不管是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只要是色狼，都会对他动心的。”
　　
　　“啪！”墨昇手里的筷子，终于还是不堪重负，在清脆声中断成了两截。邵昱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墨昇，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小昇，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生气啊？”
　　
　　一个走过的服务生看到，正想发作，说客人你这样可不行，毁坏我们餐厅的东西是要照原价赔偿的。结果一看到墨昇认了出来，知道他家的背景，哪里敢惹，乖乖地讨好道：“啊，墨少爷，我给您现换一双筷子吧。”
　　
　　墨昇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两截筷子放到服务员手里，“嗯”了一声表示同意，然后打量了邵昱几眼，疑惑道：“你怎么了，为什么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我？”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是怎么了，不是在谈成翎奕的事情吗？你好端端的干嘛把筷子给折断啊？”
　　
　　“没什么，不小心，手滑了而已。”墨昇不想多解释，一句带过。
　　
　　邵昱低下头，用筷子拨拉了几下盘子里的菜，最终还是没忍住，抬起头来问道：“我说小昇啊，你这么生气，不会喜欢上了成教授了吧？”




10

10、穷则思变　。。。　
　
　
　　邵昱轻飘飘的一句话，却给了墨昇很大的启示，也是一记响亮的警钟。
　　
　　当天晚上回到宿舍，他就打开电脑，开始上网浏览黄色网站。可是看着那些丰乳肥臀骚首弄姿的女人，他却完全提不起兴趣。女人他见得多了，从小到大倒追的女生可以塞满一个阶梯教室，上了大学后，班里系里女生也是不少，可他却从未对哪个动过心。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连好朋友都开始对此发出质疑，墨昇不得不开始考虑自己的性取向问题了。
　　
　　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在意过这个问题。在他看来，男生喜欢女生，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吗？可是照目前的情形看来，他似乎就是那些少数不正常中的一员。他从未喜欢过任何女生，还不足以说明什么，还可以用命中注定的那个人没有出现来做为借口。可是现在，他居然对一个男人产生了感觉，这不得不让他开始重视这个问题。
　　
　　难道说，自己真的是喜欢男人的？墨昇烦燥地站起身来，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觉得冰凉的水并不能浇灭心头的燥动，于是又躺到了床上，闭目养神，开始思索自己人生的出路。
　　
　　从小到大，他确实没有喜欢过哪个女生，也不觉得身边的女生有哪个特别可爱的。可是关键是，他也从来没有喜欢过男人啊。他跟所有的男性朋友，那都是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看看他跟邵昱，好得都快穿一条裤子了，可他也从没对人家产生诸如“爱情”之类让人直起鸡皮疙瘩的感情。
　　
　　难道说，是因为邵昱不够漂亮吗？墨昇并不这么觉得。其实说起来论五官，邵昱比成翎奕更够得上称之为美人。邵昱的美是很女性化的感觉，真的是精致的五官配上柔和的轮廓，如果稍微打扮一下扔进女生堆里，被错认是很正常的。
　　
　　而成翎奕的身上，更多的带有一种少年的清纯气息，单看他的五官，并不会让人觉得他像个女孩子，最多会让人觉得他五官清秀，是一个漂亮的男孩子。
　　
　　虽然他的身材确实比较单薄一点，穿衬衫还不觉得，如果穿西装的话，会给人一种撑不起来的感觉。可他是个教授，是搞学术研究的，确实也不需要长得五大三粗。这年头，男生普遍精养，不像以前那样壮实也情有可缘。
　　
　　那么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会对他产生那样一种莫名的情愫呢？墨昇睁开了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的吸顶灯看，想了半天只得出一个结论。
　　
　　那就是，他并不是个同性恋，他也未必就一定是异性恋。他之所以对成翎奕在好感，不在于他是男是女，而在于他这个人本身。他墨昇，就是喜欢成翎奕，就是喜欢看他在讲台上风趣幽默，讲台下迷糊可爱的样子。
　　
　　如果他是女人，自己就会为他变成一个异性恋，而不巧的是，他是一个男人，所以他只能为他变成一个同性恋。
　　
　　变成同性恋？墨昇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惊呆了。他一个大好的四有青年，难道真的要从此走上同性恋这条不归路？虽然现在社会风气开放了，对于这类人群的接受度越来越高，但墨昇不认为，在他们家，会有这样开放的想法。
　　
　　别说找个男人进门，就算是找个家境一般的普通女生做女朋友，他那眼高于顶的父母还会闹上三天三夜的。成翎奕这样一个清秀的，比自己大上十几岁的男人，他们会接受吗？
　　
　　墨昇想到这里，就觉得呼吸有些重。果然，这世上的事就是这样，有得便有失。上天给了他优于常人的物质生活，那必定是要夺去一些什么的。如果他只是个平常人家的小孩子，或许压力不会那么大。现在，他还要庆幸生在有钱人家吗？
　　
　　墨昇在那里想了半天，睡也不是坐也不是，起来冲了两个凉水澡，也依然没有想出个头绪来。气得他再次打电脑，下戴了一堆少儿不宜的电影，开始一部部往下看。可是，每次看到个光身子女人时，他的反应就是不耐烦，手不自觉地按上鼠标，开始往后拖，想要快进。拖到最后还是没兴趣，于是点X关掉，开下一部。
　　
　　就这样，从来不爱看这种电影的墨少爷，连看了一晚上，最后连他自己也记不清到底看了多少，只记得鼠标不停地在屏幕地拖动，按键啪啪直响，到最后，连隔壁的同学也来敲门抱怨，嫌他下载过多，影响网速了。
　　
　　墨昇气得把鼠标一摔，关掉电脑再次上床。黑暗中，他只听到自己那不均匀的呼吸声，以及那不规律的心跳声。他的情绪，在暗夜中，总算慢慢地平复了下来。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想着自己与成翎奕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越想就越觉得自己真的爱上了他，越想就越难忘掉。
　　
　　一想到自己要主动放弃他，刻意疏远他，终有一天，自己要娶一个完全不爱的女人，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成翎奕娶妻生子，或者是跟着别的男人离开，他就纠结到恨不得立刻就把成翎奕给绑架来。
　　
　　已经陷下去了，难道还能说放手就放手吗？墨昇这么问自己，不管问多少遍，都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他不能放弃成翎奕，完全不能，说什么也不能。
　　
　　想明白了这个问题后，墨昇的心总算好受了一些。相较于举棋不定的状态，他更能接受这样的结局。至少他还可以努力一把，他还有争取的余地。如果连自己都选放弃的话，那他和成翎奕，还有什么希望和将来呢？
　　
　　墨昇翻了个身，顺手拧开了台灯，拿起手机翻了几页通讯录，突然就有一种冲动，想给成翎奕打个电话，想听听他的声音。以他的性格，现在会在做什么呢？是不是已经睡了，被吵醒后会炸毛还是依然一副天然呆的口吻？
　　
　　可是，翻了半天墨昇才反应过来，他根本就没有成翎奕的手机号。唯一一个号码还是他的办公室，现在的他，肯定已经回家了。而且，自己打过去，到底要说什么？难道直接说：成翎奕，我很想你，我想我是爱上你了，所以，请你跟我交往？
　　
　　成翎奕应该会被当场吓到吧，事实上，墨昇根本不知道，对方对他有没有意思啊。
　　
　　这是墨昇今天晚上受到的第二个打击。在他搞明白了自己愿意为成翎奕变成同性恋后，一个更为残酷更为现实的问题摆在了他的面前。他自己在这里纠结来纠结去，一会儿同性恋一会儿异性恋地挣扎，却完全没有想过，对方是个什么态度。如果成翎奕根本不是同性恋呢？如果他原本就是喜欢女人呢？如果他根本不喜欢自己呢？这要怎么办啊？
　　
　　按照现在的分析，墨昇完全得不出“成翎奕是个gay”这样的假设。因为他从各方面看起来，都很正常。他甚至拒绝了李明风的潜规则。如果他真的是gay的话，或许他会同意也说不定。
　　
　　这下子，墨昇是彻底没想头了。那一晚，他根本无法入睡，脑子里全是gay来gay去的问题。一会儿想把成翎奕变成gay，一会儿又想自己脱离gay这个圈子，搞到最后天亮了才睡着，上课几乎迟到。
　　
　　星期五，没有成翎奕的课，这让墨昇既忧且喜。忧的是不能看到喜欢的人，心里有些失落。喜的是，不用见到成翎奕，这样就不用忐忑不安，猜来猜去，随时观察他的表情，看他到底对自己有没有好感。
　　
　　在这种悲喜交加的情绪下，墨昇自然没有心情听课。巧的是，今天又有听力课，听力老师一见教室，就见他精神不震地趴在桌子上，当下就暗暗记下了他的座位号，一节课都没敢点他回答任何一个问题。
　　
　　墨昇日子不好过，做为提出那个经典的问题，以至于搅乱墨昇心绪的罪魅祸道，邵昱的日子也不好过。当然，他的不好过是很直观的，那就是，他没有钱了。
　　
　　其实，他们家因为家境不错，每个月父母还是给了他不少生活费的。可是他最近比较败家，在阮公子的撺掇下，买了套wii，找人刷机后一下子整了500G的游戏，天天玩得风声水起。上课自然是能逃就逃了，可是问题来了，买了游戏机之后，他就没钱吃饭了。
　　
　　原本留下来的那点饭钱，因为一时没忍住，买了个游戏机配件，就全成了水中月镜中花了。于是每天吃饭的时候，他就只能厚着脸皮去吃室友的。大家倒也不在意，毕竟他的游戏机，除了景沐臻外，人人都在玩，请他吃几顿食堂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当是大家集资，请他吃百家饭了。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邵昱或许就不会这么苦恼了，可是他的欲望与他的财力不成正比。每次看到各式游戏机配件时，他就会手痒，就会痛恨自己那个空了的钱包。问爸妈要钱是不现实的，且不说邵爸爸邵妈妈因为以前落魄过一段日子，所以对钱看得比较重，就是这个理由也不好找啊。如果他们问他，一个月一千五的生活费花到哪里去了，他要怎么回答呢？也不能问墨昇借，墨昇钱是多，可他借了之后总得还啊。没有开源，光节流怎么行啊。
　　
　　于是，穷则思变啊，一思变，我们的剧情就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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