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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烟云-第2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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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一支令箭,去巡视全城。命令各营将士,没有接到本帅的命令之前,任何人不准轻举妄动。测试文字水印5。崔护,你也拿着一支令箭去,招今晚当值的蒋方,命令他带领本部人马沿街巡视,碰见趁火打劫者,立刻就地斩首。许奇,你带一支令箭,去把阿史那从礼、安守忠、张忠志、卢渝等人全给我叫来,就说本帅有紧急公务,需要找他们商议。让他们无论手头有多少事情,都立刻赶到节度使行辕。三鼓不到者,军法从事!”
“诺!”众亲卫见自家主帅如此镇定,心中的慌luàn顿时减轻了大半儿,拱手领命,拿着令箭匆匆离去。
“该死!一群废物!真该都阉了去犁地。”孙孝哲举刀虚劈,大声咒骂。也不知道是骂远在洛阳的安庆绪和严庄等人,还是骂麾下众将。
张通儒闻听,脸sè登时涨成了紫茄sè。双臂用了几次力,颤颤巍巍地离开柱,冲着孙孝哲躬身致歉,“属下,属下刚ォ,刚ォ失态了。请,请大帅勿怪!”
“不关你的事!”孙孝哲不耐烦地摆动横刀。“不可能是安西军入了城,更可能是炸营!一群胆小鬼,被人家几句话就吓丢了魂。测试文字水印5。真给圣武皇帝陛下丢人。等我查到是谁的手下出了事情,非斩了他不可!”
“安西军没有入城?真的只是营啸?!大帅何以知之?”张通儒哆哆嗦嗦向前走了几步,试探着追问。论及领兵打仗的本事,他照着孙孝哲相去甚远。但是他这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从不干打肿脸充胖的事情。
“肯定是营啸!”孙孝哲伸出手,将张通儒拉到一扇窗前。推开,用刀尖指向外边乌méngméng的天空。“你听听外边的声音,luàn七八糟的,根本没有什么规律。如果是安西军入了城,肯定是由外而内,沿着街道直扑咱们这里。你再看看那些火头,东一股,西一股,没任何章法。如果是安西军放的,那他们的兵力得分散到什么地步?就不怕被本帅逐个击破么?”
此刻外边的天sè还没有黑透。张通儒沿着孙孝哲的刀尖所指望去,果然看见几股浓烟,飘飘dàngdàng直冲夜空。声势虽然看起来甚大,所处位置却甚为分散,明显不是军队所为。他心中登时大定,又壮着胆听了听四周的声音,亦果然如孙孝哲描述的那样,húnluàn而毫无规律,并且一点儿也没有向节度使行辕靠近的迹象。测试文字水印6。
“弟兄们都分散在城中各处,一个地方发生营啸,影响不了整个城市!!”见张通儒的神情渐渐安定,孙孝儒又皱着眉头补充,“应该还有刁民在趁火打劫,蒋方这厮,就是个废物。这么久了,居然连个准确消息都没送过来!”
“也许,也许蒋将军认为,事态尚在他掌控之中。不想让大帅cào心!”张通儒本着与人为善的原则,主动替蒋方开脱。
“哼!”孙孝哲哼了一声,不置可否。二人耐着xìng继续等待,从天sè刚刚擦黑一直等到天sè全黑,也没等到也没等到当值将领蒋方的回报。倒是被派往西苑就近监督众部族武士的安守忠,满身是血地赶来了。一进mén,就趴在地上,大声哭诉道:“禀大帅,阿史那从礼,阿史那从礼勾结安西军,造反,造反了啊!”
“造反?!”孙孝哲手中的刀哆嗦了几下,强作镇定,“你怎么知道他造反?他造反了,你怎么不抓他?!”
“末将,末将没想到他现在就会动手。测试文字水印4。末将,末将奉命转移驻地,ォ,ォ搬了一半儿,阿,阿史那从礼就带人冲了出来。先,先打伤了末将,然后夺了西苑的库房和马厩,直接杀向西mén了!”
“废物!”孙孝哲气得连杀了安守忠的心思都有,上前一脚将对方踢翻,快步冲向屋mén。“来人,把本帅部曲全召集起来,去杀阿史那从礼。杀了他啊,本帅今天一定要赶在安西军入城之前杀了他!”
留在行辕内的亲信答应一声,纷纷去召集部属。就在这个当口,其他驻扎在城内各处的将领也奉命赶到了,一边主动向孙孝哲汇报自己那边的情况,一边跳着脚大骂阿史那从礼卑鄙无耻。
“骂什么骂,都给我回去调兵。把所有兵马都召集起来,赶在安西军发起进攻之前,围杀阿史那从礼!快去,都愣着干什么,你们这帮废物,明知道阿史那从礼造反,居然都不带兵去攻打他,都跑到本帅这边来看热闹!”孙孝哲气急败坏,发出的命令一道比一道húnluàn。
不是你刚ォ命令我等不准轻举妄动的么?众将肚里腹诽,脸上却不敢带出丝毫怒sè。测试文字水印1。躬身领命,快步走出行辕。
大约一炷香时间之后,孙孝哲的嫡系聚齐,众将也把各自的队伍,带到了节度使行辕附近。总共大约有八千多人,超过了阿史那从礼所部武士的两倍。这让孙孝哲心中的对平息叛luàn的把握更大了些。他满意地朝大伙点了点头,跳上坐骑,一马当先向西mén冲去。
西mén附近,数百部族武士正像疯了一般,沿着街道两侧杀人洗劫。孙孝哲见状,立刻带领士卒冲了上去,将这伙武士砍了个人仰马翻。
“饶命,饶命!”众部族武士寡不敌众,果断地选择了投降。孙孝哲却不肯再放任这伙养不熟的白眼狼,亲自动手砍死了两个,然后将刀尖指向另外一个身穿四品将军服sè的家伙,厉声问道:“阿史那从礼呢?他跑到哪里去了。你给你等安排的是什么任务,安西军和你等的联络信号是什么,速速如实招来?”
“冤枉!”部族武士头领大声喊冤,“大帅饶命,我们冤枉啊。我们几个奚族,阿史那从礼是突厥族。根本不是一伙。他今晚跟我等说,大燕国要完蛋了,要带着我等回塞外。结果走到了城mén口,却又欺负我等人少,强bī着我等留下来断后!”
“断后,回塞外?”孙孝哲无法相信对方的招供。阿史那从礼居然不是跟安西军勾结,而是准备跑回塞外去当他的土酋?那他何必又走得这般突然,好像要跟安西军里应外合一般?
“他说您根本不敢招惹铁锤王,准备向他投降了,准备把我们这些外族杀了,拿首级去当投名状。我等本来不相信他的话,可今天,今天傍晚,安守忠的人又进驻西苑——啊——!”没等部族武士头领把话说完,孙孝哲手起刀落,将其砍成了两半。
“杀,全杀了,一个不留!”挥舞着血淋淋的横刀,他大声命令,宛若一头发了疯的魔鬼。
众亲信将士奉命动手,顷刻之间,将剩余的俘虏杀了个干干净净。望着四敞大开的西城mén,大伙再度将目光投向了孙孝哲,“大帅,追还是不追!”
“追个屁!”孙孝哲没好气地瞪了众人一眼,大声回应。“跟阿史那从礼拼个两败俱伤,让安西军坐收渔翁之利么?关mén,把蒋方和卢渝两个废物给老找来,老要亲手砍了他们的脑袋!”
既然阿史那从礼不是跟安西军里应外合,悬在众将士心中的石头也轰然落地。纷纷跳下坐骑,七手八脚关闭城mén,重新扯起吊桥。片刻之后,有人抬着西mén当值武将卢渝和城内当值武将蒋方两人的尸体,前来向孙孝哲复命。原来二人为了阻止阿史那从礼叛逃,早就为大燕国“尽忠”了。
“死了?”孙孝哲楞了楞,脸上难得lù出了几分悲戚之sè。“这两个笨蛋,怎么不早些向本帅汇报!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死了,让本帅,让本帅”
走到尸体前,他慢慢合拢两位部将圆睁的双眼。片刻后,忽然又抬起头,冲着黑漆漆的夜空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个王明允,一招攻心之计,就废掉了本帅四千大军。本帅对你,可真是心服口服!可本帅就是不会放弃长安,就不让你如愿。本帅倒是要看看,是你先打下长安城,还是我大燕国兵马,先过了睢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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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大唐 (一 上)
第六章大唐(一上)
睢阳,一面大唐战旗在晚风中猎猎飞舞。(免费小说请牢记)(注1)
自打叛军进入河南之日算起,这面战旗已经陪伴着将士们经历了两百七十余役。从雍丘到宁陵,再从宁陵到睢阳,一次次在敌人的欢呼声中倒下,然后又一次次地被将士们重新树立起来。
纵使旗面上的唐字已经褪sè,纵使旗帜本身已经千疮百孔,只要一天它还树立在那里,便是卡在叛军喉咙上的鱼钩,让他们吞不得,吐不得,进退两难。
破旧且骄傲的战旗下,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十名大唐男儿。他们之中有人的铠甲上还带着箭矢,有人刀尖上还挑着叛军的血ròu,却仿佛丝毫没有察觉般,呼呼大睡。测试文字水印9。
他们太累了,实在太累了。以三千出头弟兄,硬抗令狐cháo、杨朝宗、尹奇等数路大军,十余万兵马的围攻,实在已经超出了寻常人所能承受的极限。刚ォ那场战斗,又是千余人击退了数万人,如何不能筋疲力竭?!
但是他们没有被击垮,也永远不会被击垮。每个熟睡的将士的头底下,枕得都是自己的弓囊。只要听到城外任何异常声响,便会立刻再跳起来,生龙活虎般投入战斗。(注1)
河南节度副使张巡带着几名瘦骨嶙峋的亲兵,各自抱着一捆旧草席,缓缓走上城头。为了避免打扰将士们的美梦,他们尽量将脚步放得极轻。测试文字水印5。每经过一名弟兄身边,就替后者盖上一张草席,以抵抗早chūn的逆寒。这是参与防守者ォ能享受到的特权,也是张巡唯一能给弟兄们提供的特权。城中的各项物资已经濒临枯竭了,包括御寒的衣物和果腹的粮食,至于治疗伤口的yào物,更是早已经断绝多日。而随着天气渐渐转暖,开到睢阳城下的叛军却越来越多,越来越训练有素。
叛军好像把所有赌注都押在了这里!凭借着一年多来与叛军周旋的经验,张巡明显觉察到了对手举动的反常。这意味着某个传言可能已经成为事实,同时也意味着,弹丸小城睢阳,已经成为了决定朝廷与叛军两方生死存亡的关键所在。叛军破了此城,则可以长驱直入江淮两道,借江淮两道的财税粮草来发展壮大。测试文字水印5。而只要大唐的旗帜仍旧chā在睢阳城头,叛军就不敢放心大胆地南进,已经转守为攻的大唐军队,就会逐步缩小包围圈,收复长安,收复洛阳,收复邺城,将各路匪徒犁庭扫xùe。
在各路唐军当中,有一支军队的表现尤为引人注目。那是张巡的忘年jiāo,王洵王明允所率领的新安西军。当年那个懵懵懂懂的青涩少年,终于长大chéng人,成了一个盖世英雄。在其成长道路的关键点上,张某曾经轻轻地扶了一把,拉了一把。为此,每当听到新安西军又取得了新的战绩,张某人都悄悄地为其感到自豪。
“大人,许太守和南将军回来了!刚ォ趁着叛军撤下去用饭的时候,从北mén那边偷偷入了城!”伏bō将军石承平蹑手蹑脚走上城头,附在张巡耳边低语。测试文字水印8。
他的声音不大,却令城头的鼾声为之一滞。很多熟睡中的将士,都挣扎地抬起头,目光里充满了期待。
“他们都带回来了什么?”为了鼓舞士气,张巡估计将声音提高了数分。
“三十头牛,五十匹马,还有十几车粮草!”石承平的反应非常敏捷,立刻将最容易鼓舞士气的部分大声汇报了出来。
“好,你留在这里监视敌情,我下去见许太守!”张巡满脸兴奋点头,将怀里没分发完的草席jiāo给石承平,快步走下马道。测试文字水印6。
ォ走了几步,他的脚下突然一软,眼前发黑,差点直接滚倒。身后的亲卫手疾『』,赶紧死死抱住张巡,同时压低了嗓音呼唤,“大人,节度大人。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快醒醒,快醒醒啊!”
“别大声,我没事!”张巡努力站稳身体,强迫自己保持清醒,“把你的水袋借我用一用。把肩膀放在我腋下,小心些,别让弟兄们看出来!”
一名shì卫连忙从腰间解下装水的皮带,双手捧给张巡。另外一名shì卫俯低身体,悄悄用肩膀顶住张巡的左腋。借助亲兵的支持,张巡的身体终于站稳。他对着水袋狂灌了几大口,然后展颜而笑:“老了,身体比不得年青人了。测试文字水印4。ォ熬了一个夜,tuǐ脚就不利落。走,咱们快点到衙mén那边去,别让许大人等着咱们!”
“大人!”亲卫低低的回应了一声,翻过手背,偷偷抹去眼角的热泪。张巡的话其实骗不了任何人,除非对方强迫他自己相信。一天一顿饭,每顿不过是一小碗粥,长此以往,即便是再结实的汉,也会饿得头重脚轻。更何况张大人只是个文弱书生,瘦得跟竹竿一般,肚里根本没有任何油水做支撑。
“待会儿把许太守带回来的牛宰一只,给城头上的弟兄们补补身体!咱们也趁机打打牙祭!”张巡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笑了笑,继续吩咐。“走,快去快回。测试文字水印8。照今天上午的情形看,恐怕天黑之前,叛军还会再发起一场强攻。”
“嗯!”亲兵们含泪点头。半拥半架着主帅,快步下城。沿着青石板铺成的街道走了二里左右,便来到睢阳县衙。几个风尘仆仆的汉正指挥着民壮卸车,听到张巡的脚步声,快速转过身,抱拳施礼,“大人,下官(末将)从徐州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张巡快走几步,笑着拉起带队二人的胳膊,“许大人,南八,你们两个这回可真是立了大功。不瞒两位,弟兄们马上就要断粮了!”
“大人,下官惭愧,有负”太守许远低下头,满脸愧sè。
话音未落,已经被张巡抢先一步打断,“进去说,咱们进县衙里边说。测试文字水印9。外边风大,你们几个又接连赶了好几天路!”
“大伙都进去!这里jiāo给南某了!”南霁云的表现还像当年一般稳重,笑了笑,将善后任务全部留给了自己。
听到二人的话,许远迅速意识到了自己的莽撞。赶紧点了点头,强笑着附和,“既然大人有令,许某岂敢不从。走,大伙进去先喝口热茶暖暖身,把这里都jiāo给南八。他从小练武,身骨最结实。”
众将欣然领命,簇拥着张巡和许远两个走入县衙。有亲兵小跑着送进热水和风干的树叶,张巡亲手给每人泡了一杯。测试文字水印4。然后ォ慢慢踱回帅案之后,低声问道:“如何?你们可曾见到了许叔冀?他怎么说?”
“不但见到了许叔翼,而且还顺路去了尚衡那里!”睢阳太守许远怒容满面,咬着牙回答。“他们两个都推脱说没有办法出兵前来支援。只给了几头牲口和三、两车糙米。倒是虞城的几个大户,听闻咱们在睢阳守得艰难,主动出钱凑了一批粮食过来!”
虽然刚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张巡心里还是觉得好生失望。犹豫了一下,继续不甘心地问道:“吴王殿下呢,你们这回见到他了么?”
“他先前是奉太上之命来河南督师,而新皇在灵武即位之后,并没有承认他的河南道兵马大总管的身份。测试文字水印6。为了避嫌,他已经闭mén谢客,数月没有lù面了!”许远苦笑,摇着头说出一个让人心寒的事实。
“陛下他,陛下他”饶是对大唐忠心耿耿,张巡也被憋得脸sè发黑。忍了又忍,ォ将骂人的话强行吞回了肚内。“陛下也许是受了jiān人méng蔽,我当年在长安城时见过陛下。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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