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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红灯笼高高挂-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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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衫,作势起身,“好罢,我……”
后半句退缩之辞,蓦地消歇,只因拓跋信陵低头,吻上我的唇。
“唔……”
出乎我意料之外,唇,被他温柔地摩挲着。愕然抬眼,想要看清楚拓跋信陵的表情,却发现他幽幽黑眸亮亮的,眨也不眨紧盯着我。
歪了脑袋,我气息有些不稳,“公子,您府上二十七位侍妾,各个比我乖巧?还是比我更放肆无礼?”
“唧唧喳喳,问题倒挺多。”拓跋信陵低沉笑,他呼吸间传出的酒醇香味,亦在我鼻端飘来飘去,“等到你哭着求本王时,莫怪本王不懂得控制、不能体谅你身子骨柔弱。”
啊呸==#
花落谁家仍未知。
“怕你不成?” 强行按捺怨气,我仰起脸突然亲咬了他的耳珠,心满意足地得到他轻轻一颤后才放开。
“你怎么总爱咬人?” 屁股,被拓跋信陵重重赏了两巴掌,既痛且麻。从矮桌取来酒樽,他抿下一大口,低头封上了我的唇,“该罚。”(笔者注:《霜》开篇,颜招娣撕咬丘陵君的手。)
醇香液体入喉,顺滑感触直接蔓延至胃部,而一股热流蓦然涌起,在小腹氤氲化开,融融软软,有着蛊|惑人的舒适感。双颊热烫的我,头也有些晕眩,努力撑着眼睑,盯着视野里微微模糊的颀长身影,我抱怨,“喝酒伤身。”
“小饮怡情。”他黑眸里一闪而过的,是莫名执着。
源源不断的冰凉汁液,涌入我喉咙深处,引发身体百骸一阵阵无法自持的轻颤。热度笼罩于全身,细细痒痒的的感觉让我无所适从,陌生,却又熟悉。
讷讷呼吸着,我看见那一抹亮眼紫色,正无声无息地褪落,而自己所剩无几的衣衫,被拓跋信陵抽离。再眨眨眼,耳畔聆听到了杂糅戏谑之意的叹息。属于男性特有的灼热呼吸,亦随之而来洒落在我脸颊。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靠近,近得彷佛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与呼吸。
“小丫头,你在想什么?”淡淡质疑,拓跋信陵正饶有兴趣地品尝着我。尽管,他从未抬头审视我的表情。
“我在想…… ” 唇角勾起个弧,我探出手,朝他关键部位抚去,“在想如何欺负你。”
猝然扼制住我手腕,拓跋信陵抬起头来直勾勾看着我,“你想干什么?” 温和语调,连同他眉宇间的放松,眨眼间全都消散,仅余一抹防备。
“只允你乱摸,不准我向小陵儿行见面礼?”仰起脸直视他,我倍感困惑,“信陵公子,你方才答应陪我玩更刺激的…… 尔今,想打退堂鼓?”
他蓦地沉默。
半晌,他再度启唇时,浑厚嗓音里多了抹复杂意蕴,“随你意罢,反正本王暂且得闲。”蓦然松开了我的手腕,他不甚温柔将我抱起。
我硬生生倒抽一口气,“腿…… 我的伤腿……”坐姿改变,不可避免撞至我伤患处,疼得我眼角泪水泛涌。
怒从心中起,我张嘴往拓跋信陵长指咬去,却被他轻易闪开。
“生气了?”无所谓的笑笑,他敷衍道,“小丫头,身子骨不好,就别想着玩花样。”揉了揉我脑袋,他一字一顿,“本王的二十七位侍妾,各个乖巧柔顺…… 等你嫁入韶王府,用心像她们学学,学着收敛心思、真心真意伺候夫君。”
嫁?
嫁给拓跋信陵?!
惊悚如我,险些从拓跋信陵身上摔倒。 瞠目结舌瞪他,我语不成句,“你、你…… 我、我们…… 我们何时……”
“别急着拒绝。”无任何情绪起伏答,拓跋信陵唇边泛起一抹笃定笑靥,“为了你自己的命途、为了威武将军府的政治前程,你以‘良娣’身份‘嫁’入王府,是最好的抉择。否则,你必抱憾终身。”(笔者注: 良娣,皇子侧妃。)
果然!
男女大防,见面上|床,必有见不得人的阴谋勾当。
原本,我仅仅想捏爆他一对恬不知耻的恐龙蛋。
殊不知,他却为我上演一幕最刺激、最销魂的天雷勾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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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你?理由。” 既然开诚布公,反倒免去不必要的惺惺作态。刚想往后退,却被拓跋信陵硬生生拽回。厌恶瞥他,我冷淡道,“放开我,你再说话。”
“衣衫不整的狼狈样儿,想去哪处撒野?” 拓跋信陵悠哉叹,嗓音里带了几分看猴耍的好笑意蕴,“坐好,认真聆听本王教诲。”
“是‘战略布阵’才对。” 转头看了看紫金香炉里的焚香,我挺直脊背,藉以此拉开与他的距离“说罢,说说韶王殿下究竟是何谋划?我并不认为,今时今日的你,还有闲情雅性娶侧妃。”
“切莫心急。有些话,必须一层一层剥开来讲,你才懂得利害关系……” 冷冷扫视一眼我与他身体之间的空隙,拓跋信陵缓缓启唇,“之前,提到了相王叛反。他的军队,以锐不可挡之势迅速包围外城,并与镇国公宇文虚中、兵部尚书昭平攸的兵力,正面交锋。”
蹙眉,我有几分心急,“说重点!”
“镇国公,或多或少能够体谅女婿的悲恸心情,所以他好言相劝,希望藉此打消相王率兵前行的念头…… 可是,相王义正严词拒绝,答了两句话:‘岳父,您的爱女,死于昭平氏族的阴谋;而您要维护的帝王,却是纵容昭平氏族的元凶。’ ”
不理会我的催促,他慢慢道来,意在解释,“本王母亲说,廷尉司失火之事,父皇甚感恼火。然则追查下去,其中牵连的亲贵权臣众多,更容易引起贺兰、宇文、昭平三大姓氏的敌对纷争。思前想后,父皇未能想出折中法子,此案,只能暂且搁置…… 没过多久,相王便反叛起事。”
语意稍有停歇,拓跋信陵凑近身,以指抬起我下颚,细美的眸子流露出逗弄,“镇国公宇文虚中、兵部尚书昭平攸二人,并非相王的对手—— 昭平攸,死在相王的剑下,以身殉国;而相王,也被随后增援的杨继业大将军刺中腹部要害,血流不止。”
静默了片刻,我才清了清嗓子,问,“然后?”
“遗诏上…… 父皇恩准德妃晋封为太皇太后,可能是看在昭平攸当初的衷心。”斜倚了身体,他朝我露出一抹意蕴复杂的冷笑,““野史记载,相王并没死。皆因镇国公宇文虚中体恤女婿,愿用自己性命,换取杨继业大将军饶相王不死。 坊间亦有传言,是杨继业意图独揽护帝之功,先杀了相王,再杀了负伤在身的镇国公。”
听及此,我忽然有几分明了,为何拜为中郎将的沼泽君,视我为陌路。
“无论谣传是否属实,本王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相王棺椁内,并无尸身…… 杨大将军解释,当时对峙场面异常混乱,相王不知所踪,似凭空消失。”
避开我伤腿,拓跋信陵把我拥入怀,“怎么不吭声?” 似心情大好,他恶意地吻上我的唇,用牙齿轻咬以换取我的反应,“总而言之,最后包围相王府,把所有家眷、家仆押送刑场的功臣,是杨继业大将军…… ”
毫不犹豫推开他,我嫌恶地以手背拭了拭唇,“再然后?”
“宇文丽妃听闻惨讯,曾偷溜出宫,恳请杨大将军向大行皇帝求情,饶恕无辜牵连者…… 可惜,杨大将军铁面无私,不但不网开一面,反而把株连在内的若干宇文氏族旧臣,近三百遗将绑缚刑场。大将军的行径,与父皇赶尽杀绝的心态,不谋而合。”
“本王母亲说,那一年夏天,西市血流成河、尸骨成山。亦有黑心流贩,从乱葬岗偷走无数尸身,剔其骨、削其筋,以新鲜肉馅卖出…… 恐慌,漫布着盛京城。以至大户人家,数月不敢食肉。”
凝视了我好一会儿,拓跋信陵笑脸不复,而他道出的言辞,透出彻骨寒意与笃定,“小丫头,你最最重视的杨府,同样踩着众多无辜者的尸骨,血淋淋发迹。 朝堂之上,无论文官,抑或武将,从来没有干干净净、清清白白之人。 杨继业与本王,本质上无任何区别。惟一的不同,是杨大将军拥有冠冕堂皇的行事藉口。”
凝视着轻抚我唇瓣细伤的长指,我倏然觉得自己很疲惫,很躁郁,“所以,你邀约拓跋平原、宇文昭则相聚于此,是想密谋诛除杨家?”
“错。若是想算计杨家,本王便不会私下见你。恰恰相反,是宇文昭则约本王与怀王一聚,有它事相商。”拓跋信陵毫不隐藏他的反应,鼻子里溢出赞许的冷笑,“昭则挺聪明,懂得装傻以韬光养晦。 尔今他得幼帝信赖,即便将来,杨府有幸不被本王击溃,亦会遭逢他的算计,重蹈宇文氏覆辙。”
我明白拓跋信陵的警告。
眼下,德妃可以削夺怀王、韶王的禁军辖制权,自然而然,她更想拿回杨家对于府兵的遥领控制权。
怀王、韶王已经看威武将军府不顺眼,加上一个阴晴不定的太皇太后(德妃),再多添一位复仇归来的宇文昭则…… 杨家树敌太多,正处于风口浪尖之上。
抚着我的颈,拓跋信陵的嗓音倏然放轻,“当然,在德妃尚未失势之前…… 你我、包括五弟怀王、包括宇文昭则,皆受制于德妃。只要你‘嫁’给我,帮本王诱引德妃出宫,他日若有不测,本王定当保全你们杨家平安无灾。如何?”
“诱引德妃出宫?”哑然失笑,我挑了挑眉,“待到德妃出宫,殿下您大刀阔斧杀了她、再手刃了我?继而,找个藉口栽赃嫁祸杨府…… 韶王,你是不是利用我的次数太多,以至于真把我当猪头?”
“本王尚未觉得你愚蠢,你倒有先见之明,开始自我反省?” 拓跋信陵轻叹,亦猝然握住我的纤细五指,柔和的握捏,语意暧昧,“鹬蚌相争,得利的只有渔翁…… 本王若想成为最后赢家,想杀的,自然不是你。”
吃痛抽息,皆因他蓦地合拢掌、力道粗鲁。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 凑近脸,拓跋信陵定定凝视着我。他眉宇间的柔情不见,先前的厮磨|缱绻仅是作弄人的消遣,而语气,也恢复了惯有的凛然与傲锐,“不过,本王有心让你欣赏杏林|春|色、刻意让你享有被男人宠爱时的快乐,也有本事让你……”
“痛。”强忍屈辱,我答出后半句。
痛楚,骤然歇止。
而下一瞬,遗落在席上的外衫,无声无息覆于我身。
“回府后,你静心想想,再答复本王。”沉沉哑叹,拓跋信陵把我整个人拥抱在他的怀抱里,而沉稳的心跳,近在咫尺。一次又一次,扰乱我并不平静的思绪。吻上我的额,似安抚,他大手温和摩挲着我微冒冷汗的后背“记住了…… 若想玩些花招,须先欺骗自己的心,方可蒙蔽他人的眼。否则,只会贻笑大方。”
他…… 他在反讽我方才的举止。
面无表情地,我颔首,“谢韶王教诲。”
“不必客气,互勉之。”拓跋信陵垂下长睫,微微歪了歪头,戏谑,“留你在身边,本王从不能掉以轻心。”话音未落,他用力亲了亲我的脸颊,薄凉笑,“你先走罢…… 本王仍有要事傍身,不远送。”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阿花明天就走了,有几天不在电脑前…… 咳咳,不要因为俺不在,就不给俺留评撒花O(∩_∩)O哈~
—— 2010年6月25日,被迫修改(其实这一章真的没啥啊… …!)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从【杏林别苑】出来,黑幕已然降临,街市却灯亮如昼。似乎柔暧月夜,从来不能减扰盛京城的半分热闹。
卖玉尖面的老贩,正推着板车缓慢前行,兜售上元花灯的小摊铺,更随处可见。各种悠然叫卖声,亦不绝于耳…… 明明,周遭气氛如此繁盛喧嚷,我却在通往【渭水泱泱】的锦绣街巷,踟蹰了步履,悒郁了心境。
眼前的这根灯柱还在,三年后,青葱单蠢的我,为何倒退发展?有时候,镇定不过是镇定的样子,放浪不过是放浪的形骸,皆做给外人看…… 落单时,依然会倦怠地希望,人生可以像闹钟一般,在进退维谷时刻任意按停。
走不动了,腿疼。
顾不得衣衫会弄脏,我一屁股坐在冰凉地上。 即使知道杨延风再过两盏茶时间,会去【渭水泱泱】接我回府,我仍不愿起身前行。
人生,是一段征途。
征途的定义,是努力克服诸多意外。 既知幸运与不幸运,是两条交错的双行道,尚未搞清楚下一站分岔路口在何方时,我不敢贸然转身,免得将来,无法再选择。
北风寒冽,吹得人神思惘然。
“杨排风……”连名带姓的清冷呼唤,从拐角处一顶华轿内传出。 余音未歇,一道高大的身影掀开轿帘而出,步至我面前。
仰起脸,视野里的他眸色深沉,蕴涵着我不太习惯的冷漠。 好像有一瞬,心脏跳动迟缓了半拍。可是,无期待,果真不会失望。
笑着颔首,我勾了勾唇角,礼貌道,“见过怀王殿下……” 话,尚未说完整,一只大手蓦地托起了我下颌,让我的双眼毫无逃避的直视一双深邃黑眸。
“本王,等了你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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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静堂
尽管茶坊【延静堂】与【渭水泱泱】遥街对望,但我从未有机会前来此处,更未料想能在此地与拓跋平原对坐品茗。
端起茶杯,我抿了一小口碧螺春。
银澄碧绿的茶水入喉,缓解了闷热干渴。然则彼此相顾无言,颓靡的心境,亦有几分糟糕。以手拂了拂额前发丝,我垂着眼睑,“怀王殿下,你是不是想问,韶王何故邀约我?”
“若问,你愿意据实回答?”淡淡回应,打破了近半盏茶时间的静默,拓跋平原抬起眼眸瞥我,低沉嗓音了饱含了冷漠。
“我……”不善的语气,令我无奈苦笑,“倘若殿下继续为‘欺瞒之事’而叱责排风,我无话可说。” 顿了顿,迎着平原君倏然沉鸷的脸色,我舒了一口气,缓和道,“怀王,你若是想逼我写下‘议政王’敕诏……”
“喜帖收到了么?”
没头没尾地,拓跋平原猝然岔了一句。
后半句,硬生生憋屈。凝视一眼神色自若的拓跋平原,我艰难颔首,嗓音里多出不自然的绷紧,“嗯。”
“离婚宴还差四天,你可以慢慢考虑…… 不急。”低声道,拓跋平原为我斟满茶盅,“今日,仅议私事。”
不待我应允,拓跋平原放下茶壶,“茶解酒毒,你不妨多饮。”他的眸光,无声无息扫视我的周身,继而停歇在我的面容,似家常闲聊的言辞娓娓而来,“才几天不见,你气色愈来愈红润…… 杨延风,有没有欺负你?”
半口茶水,哽在喉处险些呛到自己。
仓促放下茶盅,我努力拍抚胸口以平复接连咳嗽,“没、没有……”以指拭去眼角余泪,我忙不迭摇首,“他依礼待我。”
“没有就没有。”素白的丝帕,递了过来,“你慌张什么?”
老老实实接过,我不好意思地垂了眼,而视线对上的丝帕,并非普通用度,以金丝红线绣有的鸳鸯戏水图纹,分明为定情信物。
骤感尴尬,我双手奉回,“殿下,你拿错了。”
拓跋平原并不接,“无妨。 东西,总得拿出来用。”他唇角微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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