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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红灯笼高高挂-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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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皱眉,“可是……”
“怜悯他?”打断我的话,杨延光叹笑,“姝儿,你无须义正言辞喝斥我的冷血。若真论无情,我岂能与你相提并论?夫君初逝,立即投怀送抱、另谋富贵……”
“呸死你个不要脸的夫君!无登门提亲,无大红花轿迎亲,你算哪门子的相公?!”不提‘夫君’还好,提起这二字,旺盛肝火登时喷薄而发。横眉怒对,我险些把唾沫星子喷扑在他好看面容,“我仍生龙活虎的活着,冥婚当然不算数。”
“不算数?” 目露凶光,他只差没亮出獠牙咬断我脖颈,“是哪家蠢丫头,羞答答点头说非表哥不嫁?!”
“杨延光,你少拿童年誓言恐吓威逼。”直起身子,我毫不心虚瞪视他,“真要追究是谁精虫上脑、忍不住浑身□毅然红杏爬墙么?答案,非你莫属。”
他冷哼,“胡说八道。”
“屁!”我强压怒火,咬牙道,“我们重逢于宣和二十八年,盛夏季节。 那晚,丰泽大道所有男人都在争夺叶静芸的绣球。 你敢对天起誓,将绣球频频踢中我后脑勺的举动纯属无聊?”
杨延光被我问得猝不及防,登时哑口无言。
“所谓的青梅竹马,所谓的童年誓言,在你软香温玉抱满怀时,早就忘得一干二净。扪心自问,你对叶静芸无一丝一毫的真情、纯属逢场作戏?”
“我、我于宣和二十七年冬天认识叶静芸…… ”他嘴唇翕动,神情略略尴尬,“距离你被人贩拐走,已相隔十二年。凭心而论,我认为你早诀别人世,难免渴望…… 渴望身边有位谈谈心底话的…… 知己。”
“知己?是红粉佳人才对~”摇头嗤笑,我冷眼讥讽,“杨延光,你敢拍胸脯保证,我跌落断崖的三年期间,你未曾与叶静芸春宵缠绵、试尝露水恩情?你还敢保证,暂拙延静堂】,假扮昭平无忌的时日里,并未与她双宿双栖、恩爱共枕?你能坦然承认,从宣和二十五年至今天,言行举止方面始终待我如妻、待她如知己?!”
作者有话要说:一日两更做到了……
修改+完善本章。
从明天起,花花会提高单章字数、提前更新时间O(∩_∩)O~~~ 其实哈,现在说谁被炮灰都嫌太早,男人们的掐架战,刚刚上演=0=
只被前缘误
镇静神采立刻隐去,杨延光的表情瞬时转为沉凝。黑眸一眨不眨地直视我,他想要倾诉些什么,却始终紧抿薄唇。
“光少,何故沉默不答?是不屑?抑或你自己都分辨不清?”一口气说完太多话,气息微喘的我,随手抓过枕头垫到自己腰后,在宽大的软榻内重新找个位置,躺好。
他依然是沉默,似在深深思索。许久之后,他才颔首,“我承认…… 我是叶静芸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一位。”
“然而,无论我与她做过什么,我娶你为妻的心意从未变更。”他眯着美眸瞪我,突的凑上前,额头贴住我的,“可你不是!你的目光,从不轻易在我身上停留。七夕那晚,是谁失手打破酒壶、双眼泛红却欲哭无泪? 分别的十几年,我拥有了叶静芸,你不也移情别恋、爱慕贺兰芮之? ”
“只要贺兰芮之出现,行为鲁莽的你立即面露羞赧、说话轻细…… 你敢对天起誓,从未幻想嫁入贺兰府?”属于杨延光的温热鼻息,正倾洒在我双颊、脖颈,带来一抹麻痒。我偏过脸想要避开,却被他以指勾起下颔,“姝儿,是你先辜负我。”
木讷如我,被驳得一时找不到辩解之辞。才半年不见,杨延光嘴上功夫进步不少。
“移情贺兰芮之也就罢了,可你偏偏不知收敛,继而招惹风三弟。” 耳畔,再度传来他的嘲讽,“阳精之事,你不但不避讳,反而与风三弟孤男寡女独处暗室。 ”
“此番旧事,其实也不能全怨我。”忆及往事,我顿感几分窘迫,“毕竟,是杨延风强行拉我入房。众目睽睽之下,女扮男装的我,岂能拒绝?”
“若有心,任何藉口都找得到。” 杨延光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缓慢扫视挂于我肩处欲坠不坠的褥衫,继而停留在因为促急呼吸而起伏不定的胸部曲线。原本清洌冰寒的眸光,蓦然深邃锐利,“若无心,即便失身于杨延风,你同样心甘情愿。”
“还记得风三弟辱骂你难看么?那天,你红着眼睛跑开。若非碍于我在场,他老早追着你冲出膳厅…… 往昔,我不知道杨延风是否刻意讨你欢心,然则今时今日,我能肯定,你和他之间确实存在暧昧情愫!否则,如何解释你献身于风三弟的事实?”
呸!话从他嘴里冒出,我就成了左右摇摆的风尘女子==#
刚想解释,杨延光斜睨我一眼,语意阴冷,“姝儿,比起拥有一位红颜知己的我,你流连忘返于贺兰芮之、杨延风、拓跋平原三者之间,究竟谁更天性□,谁在自甘犯贱?”
□ 犯贱?!
猛地推开杨延光,我拢了拢凌乱衣衫,“上述言辞,就是你的回应?”
颔首,他神情笃定。
“很好。”深深呼吸一口,我直指矮窗,“无忌公子,认得回【延静堂】的路罢?你打算自己走出去、抑或皇宫禁军请你出去?”
未尝预料我的反应,杨延光一时没回过神。
“多说无益,趁我没失心疯执了扫帚扫你出去,你早早闪人罢。”气虚体弱躺倒,我歪着脑袋靠上软枕,忽然觉得头疼腿疼心疼身体百骸俱疼,“我累了,我想歇息…… ” 余音未落,我慌忙以手背遮住双眼,害怕自己没骨气,任由眼泪涌出。
“不走。”沉闷嗓音掺杂了一抹奇异绷紧,“你还没解释,我不走。”
“解释个六饼~~是我天性□,是我喜欢犯贱……”
自暴自弃的话,歇止于一双温热大掌握住我的手,缓慢挪移开。试探意味十足的轻唤,随之而来,“姝儿…… 只要你肯解释,我愿意听,愿意信任。”
“信任?杨延光,你有什么资格谈信任?!”蓦地睁开眼,一滴眼泪偏偏滚落而出,“ 女儿节当天,我明明白白告诉你,自己仍是处子之身,可结果呢?你把我带入无人僻地、恣意验货。 此番回应,便是你赏赐给我的信任?”
“我……”杨延光的神色变得难堪。
“【延静堂】与【渭水泱泱】同在一条街,一家朝南,一家面北。 即便你无法见到我本人,为何不托菊婶转交书信?”泪水,竟源源不断滚落,我哽咽道,“你不这么做,是因为你听信坊间流言,认定我贪图富贵、不惜牺牲色相攀上拓跋平原! ”
怨愤的话匣子,一旦打开就再也收不拢。我也顾不上妃嫔形象,边哭边控诉,“没错,拓跋平原寸步不离我的闺房,长达三天三夜…… 只因杨府巨变后,我身染疹疫。若非拓跋平原幼年患过此病、懂得三天三夜不间断给我灌药,我老早去阎王殿报道、重投一回胎!”
杨延光愣住。
盛怒之余,诉诸暴力是最好的发泄方式。也不怕杨延光回殴,我用尽全身力气捶打他,“我没死,是因为我心中有怨! 我希望你留着狗命回来、亲自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奸污我的真正理由,究竟是情不自禁?抑或是因为叶静芸、在与杨延风怄气?没有杨延风的搅合,你还会愿意吻一个右脸留疤的丑丫头?”
也不知是无话可说,还是被我揍傻了不懂得辩解,杨延光始终沉默不言地接受我的暴力发泄,眉宇紧皱。
揍得累了倦了,我气喘吁吁地停手,嘶哑着嗓音道,“可惜,我没有亲自迎接你棺椁归府的本事…… 班师回朝的当晚,麟祉殿洗尘宴上,圣上金口一开,追封你为昌国公、册立我为昭仪。”
“第一个反应,自然是逃之夭夭。然而,祖母辞世前交待我好好守着杨府…… 我既姓杨,若不负责任溜之大吉,二娘怎么办?年幼无知的延康、念慈怎么办?时局不允我逃,拓跋平原更不准我逃。”
混乱往事,明明发生在昨晚,此时此刻,遥远得彷佛离我十万八千里。
“没错,是我恬不知耻勾引杨延风…… 无奈之下,我想藉用你奸污我的虚假事实,向圣上言明自己并非清白之身。”苦笑着,我释怀道,“毕竟,将军府征战数年立下不少军功,我虽不是处子,也罪不至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结局,莫过于把我贬入冷宫、远离圣宠。 此番计谋,既能远离二王争斗漩涡,也可保我平安。”
喉结快速翻滚一下,杨延光面上闪过惊愕。
“杨延光,你放过我罢……”心底,卷涌诸多苦涩酸楚,“你与叶静芸相处的五年岁月,早就战胜了姝儿与你分享的短暂光阴。若大富大贵,你当然愿意与我长相厮守;若颠沛流离,你第一个想起、唯一一个信赖的女子,始终是叶静芸。 ”
轻轻眨眼,一连串眼泪洒落,我悲凉轻叹,“你迈向【延静堂】寻找叶静芸,为何不回头看看【渭水泱泱】?长街彼端,是你惦念了许多年的姝儿…… 不来见我,只因岁月流逝十六载,你自己都在怀疑,姝儿或许是位富贵能淫、威武能屈、贫贱能移的中庸女子。 如此平凡的我,当然换不来你的回首,亦不能堪当正妻之职。”
杨延光瞬时苍白了脸色。
揉揉脸,我拭去面颊未干泪痕,笑着问,“杨延光,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假若,我与叶静芸身份互换—— 走投无路的你,是愿意潜入怀王府,找到‘伺奉’怀王五天五夜的叶静芸对质;还是愿意来【渭水泱泱】,寻求我的帮助?”
“你当然不会来【渭水泱泱】。”不待他回答,我兀自开了口。 没心没肺叹笑的同时,亦纵容泪水模糊视线、模糊那张好看面容,“二哥,我对于你而言,是童年时期无忧无虑的甜美回忆。可惜,回忆对于现实生活,无任何帮助…… 叶静芸,她才是你波折人生的沉实向往、是你幸福人生的具体表象。”
“不是,不是……”杨延光倏然伸出手,急切地揽我入怀,沉稳的男性气息即刻包裹了浑身冰冷的我,“姝儿,我喜欢你,真心喜欢你。”
“姝儿,已经死了。许多年前,她就死在了二哥的记忆里,不会长大不会变老……”推了推杨延光,想要离开他的怀抱,反而被他搂得更紧。仰起脸直视他的眼睛,我云淡风轻道轻笑着,任由最后一滴眼泪悄然滚落,“傻二哥,你还能记起被欺负的很惨很惨、满头泥巴苇草的女童模样么?”
“我……”迟疑,明显中气不足。 然而下一瞬,杨延光紧紧抱住我,彷佛害怕我会凭空消失,他嘶哑了嗓音答非所问道,“姝儿,这段日子里,我与叶静芸并没有…… 相信我,真的没有。 少不经事时,曾经迷恋过她的身体,但这段时日真的没有。 我心底,始终在挂念你。”
“我信。”颔首,我继而摇摇头,一字一顿道,“二哥,忘记我罢。忘记过去,从今天起,你全心全意善待她。”
“不,不好。”固执的拒绝,杨延光俯身吻住了我的唇,细细的、轻轻的、坚定的触碰着我、摩挲着我,“姝儿,我们忘记不愉快的过去,重新来过。”
“从未开始,何谈重新来过?”侧过脸,避开他的求欢 示 爱,我淡漠拒绝,“二哥,我不可能与叶静芸分享你。”
“今夜无叶静芸,更无其他外人,只有我和你。”恢复了坦然镇定,杨延光薄唇勾弯出一抹温暖浅笑,而灵活修长的大手蓦地下滑,探入我衣襟内,悄然握住一方柔软。他醇厚嗓音里流露出诸多怜惜、疼爱、以及不言自喻的□索求,“姝儿,我只想彻彻底底拥有你。而你,也试着敞开心扉……”
真挚告白,被一颗不期而至、凑巧袭中杨延光后脑的石子打断。
“年轻人,纵欲易伤肾。”
幽幽长叹,自房梁内侧传来。不愠不恼,还带有浓浓戏谑,“泼徒,你又忘了自在门第一条师规?若无师父同意,不娶亲、不嫁人、不失身。”
作者有话要说:俺说到做到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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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藏的真相(上)
诸葛笑笑生?!
一道白色人影,倏然从房梁晃下,并快速窜至床榻边。而紧抵在身上的沉实力量,登时轻减。性致勃勃想要对我一诉衷情的杨延光,如风中凌乱的野草,即刻弹出十米开外、牢牢僵在墙头,成为一颗无辜的白米粒o(╯□╰)o
上述过程,仅仅发生在两秒之内。
瞠目结舌地,我竦得几乎下巴掉地,“师、师父?”
“良心被狗吃了的泼徒……” 叹息,颇为不悦。眨眼须臾,诸葛笑笑生以泰山压顶之势熊抱了我,边摇边晃。而颤巍巍的声线,稍显苍老之余亦带有几分哀怨,“只比木桩高一截的月饼娃,就急着成亲生子了?”
“别、别晃==#”头晕眼花,差点没被搂断肋骨,我瞪视脾性难捉摸的诸葛神偷,呼吸不畅道,“师父…… 两个月前,徒儿书信邀请你于杨府一聚,你不是宣称要事在身、须离京远行么?啥时候回城?还溜进皇宫藏在房梁顶?”
并不急着回答,诸葛神偷朝我脑门就是一巴掌,歪歪唧唧,“为师今夜才回城。本想前往将军府,向你讨杯驱寒茶…… 殊不知,你竟违背师规自作主张嫁人?吃了闭门羹不说,相貌中庸脾性凶悍的菊婶,差点把为师当成入府行凶的采花贼…… 还好为师躲得快,不然被她那一锅脏兮兮刷碗水弄污了衣衫。”
采花贼?瞧凭你又枯又皱的干扁模样,僵尸复活还差不多。
力撑满头庐山瀑布汗,我蛋腚提醒道,“师父,您老是饥肠辘辘,趁夜深人静溜进将军府厨房,偷拿几个肉馒头吃罢?” 别拿菊婶不当回事,毕竟有过前车之鉴,她的警觉性早已神乎其神。
“不偷吃肉馒头,岂有力气翻墙救人?”咳嗽两嗓子,诸葛笑笑生也不理会墙壁上的无辜‘白米粒’,更不顾忌此刻正身处皇宫禁苑,猝然从软榻上捞起我,并大喇喇扛在肩头,“笨徒,随为师走人…… 再不回山,新婚已过的你,即将寡运临门。”
倒挂金钩状耷拉在诸葛笑笑生右肩,热血上头的我,诧愕问,“寡运临门?!”
“迟钝。” 处乱不惊瞥我一眼,神偷师父漠不关心道,“皇帝老爷命数已尽,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未能生育皇嗣的寡妇,都得殉葬。”
肩扛我,如风拂细柳般,他动作速疾且轻巧地闪至矮窗。
“等等!”蹙迫阻止,源自于杨延光。双手遮捂下腹,他的额头竟蒙了一层薄薄冷汗,深深吁了口气,他才艰难启唇,“敢问老者,你为何断言皇帝大限已至、活不过今晚?”
逾墙而逃的脚步,突然踟蹰。诸葛老儿笑眯眯回头,慢悠悠道出十字,“巫蛊。金蚕蛊毒,始于楚巫。”
巫蛊?我硬生生倒抽气。
“受此蛊毒者,倘若体内脉气由顺转逆,不出三个时辰,必七窍流血而亡。只因‘蛊毒’二字毫无美感,所以它的创用者、苗疆女赛金花又将【金蚕蛊】称之为——” 阴冷苍老的嗓音,掺杂了一抹诡异莫测的恐怖沉鸷、一抹若有若无的调侃,“房中术。”
房中术?!
异口同声的惊呼,出自光少与我。他是质疑,我是窘迫。
“巫蛊分两种:下等蛊毒,如偶人厌胜,以鬼力乱神之说画符诅咒;上等蛊毒,如金蚕蛊,将金蚕施入受蛊者体内,杀人于无形。”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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