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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玫瑰-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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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东陆共有大大小小十七个国家,而其中魏国、越国、卫国、吴国和胤国国力最为强盛,各据一方,被称为“五霸”。而五霸之中,胤国和越国接壤,交战频繁,两国之间的龙首原便成了一片几十年不休的战场。



神照帝被称为大胤中兴的英主,在位的三十四年里,采用了远交近攻的方法,以联姻的方式稳住了远处的吴国和卫国,然后频繁出兵,先后征服了周边的多个小国,几十年里逐步将大胤的版图拓展了一倍有余。



到最后,接壤的另一个大国越国,便成为大胤不可避免的最大敌人。



当时神照帝三次率大军亲征,试图越过龙首原击败宿敌,但每一次却都被击溃在房陵关外——三次出征,三次大败,最后一次战役结束后,神照帝于阵前折箭立誓:只要大胤不亡,世世代代、子子孙孙,必然要踏破房陵!



当时,神照帝有后宫佳丽三千,一后四妃十二嫔三十六贵人,一共为他生下了十六个孩子。然而,其中却只有皇后甄氏和宠妃慕氏生下的是皇子,其余均是无法继承王位的公主——宫里私下有传言,说是因为甄后刻毒善妒,所以受孕的妃子均不得善终,有侥幸生下男胎的,也都会因为各种原因夭折在襁褓中。



而神照帝虽为一代雄主,却偏偏是一个惧内之人,对妻子的骄横毒辣束手无策。只有贵妃慕氏手段高超,多年苦心经营,小心谨慎,终得到甄后的信任,视其如姊妹,甚至允许其生下了第二个皇子。



甄后病逝后,慕贵妃身为西宫娘娘,便顺理成章的成了后宫之首。



然而,慕氏虽费尽心机生下了皇子,其子却羸弱无能。而甄后所生的皇长子舜华却是惊才绝艳,弱冠之时便名动天下,门下有食客三千,能人异士不计其数,因其封在楚地,所以被世人称为“公子楚”——在逍遥台上的聚会后,他和卫国的公子苏、越国的公子昭、吴国的公子彦一起,被世人称为“东陆四公子”。



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当神照帝驾崩之后,遗诏里册立的却非嫡皇子兼皇长子舜华,反而是慕氏所生的的皇二子徽之!



当所有宫人都涌向了慕氏所在的回鸾殿,恭贺她成为新太后时,神照帝的第二道遗旨却紧接着到达:因为皇二子年幼,为了避免西宫母凭子贵,垂帘干政,神照帝指定了四位阁老辅政,却令后宫包括慕氏在内的嫔以上十六人殉葬!



——残酷的旨意下达后,一时间,整个后宫为之颤栗不安。



年幼的新帝即位时,大胤正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半年不到,战争再一次爆发,越国大军趁着胤国新丧,大举越过了龙首原,在一个月之间推进了七百里,几达天极城南郊。



帝都岌岌可危,熙宁帝年纪尚幼,而国中亦无太后垂帘,朝廷上下一片慌乱。四位辅政大臣商议后,最后决定由老将霍起带兵迎战越国大军,同时为了鼓舞士气,极力游说年幼的皇帝亲临前方抚慰将士。然而霍起尚未布完阵,便被公子昭率领的铁骑旅迅速击溃。那一支铁骑甚至撕开了胤国战线,孤军深入,闪电般的飞驰一百多里,掳去了正在前方视察的熙宁帝!



如果不是公子楚率门客追出八十里,连斩一百多铁骑、硬生生将胞弟夺回的话,恐怕在位不到一个月的熙宁帝便要成了大胤史上最短命的皇帝。



在那一战后,皇长子的光芒再无法掩盖。



胞弟年幼,国内无人,公子楚在风雨飘摇之时挑起了重任,以弱冠之年代替霍起出任天下兵马大元帅。在几度艰难的相持后,胤国的军队终于逐渐扳回了劣势,一步步将越国大军逼回了龙首原另一侧。在之后的数年内,公子楚更是马不停蹄的南征北战,合纵连横,权谋刀兵齐举,终于在十年前和司马大将军一起灭亡了宿敌越国,一雪昔日逼宫之仇。



霸业成就后,公子继续辅佐幼弟,执掌大胤朝政,天下渐渐康宁。然而太平光景不过两三年,朝野上就有流言纷纷而起,说公子手握大权、功高震主,久有不臣之心;甚至有传言说当年神照帝的遗诏被篡改过,真正该登上帝位的是皇长子舜华,而非羸弱无能的皇二子徽之——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年幼的熙宁帝在内忧外患中渐渐长大,脾气日见乖戾多疑,日闻其毁,与兄长渐渐再不复少时的亲近,几度暗中削其权柄,甚至差一点酿成手足相残的惨剧。



“啊……我明白了,”阿黛尔听得出神,喃喃,“皇上是怕他哥哥么?”



萧女史笑了笑,意味深长:“或许,他只是恨他自己。”



“但皇上毕竟还是仁慈的,没有真的杀了哥哥。”阿黛尔道。



“呵,谁说皇上真仁慈?”萧女史微微冷笑,眉梢一挑,“三年前,有人再度密告公子有弑君篡位之心,皇上便命人搜检颐风园,果然搜出了皇冠龙袍以及诸多大逆不道的书信——大怒之下,当下便赐与公子一把利剑,令其自裁。”



“什么?”阿黛尔大吃一惊。



萧女史叹息:“如果不是弄玉公主,公子或许早就已经死了。”



“弄玉公主?”阿黛尔诧异。



“弄玉是公子的同母妹妹。和皇上年纪相仿,也和皇上一起长大,感情倒比同胞兄妹更加亲密——就算是后来公子被猜忌,她也并未因此被皇上疏远。”萧女史抬头看着夜色,神情渐渐变得恍惚,“她当时才十五岁,已经和四公子之一的公子苏联姻,却在圣旨下达的当日不顾一切的来到颐景园苦苦哀求皇上,力证胞兄的清白。”



“啊……”阿黛尔喃喃,“那,皇上答允了么?”



“当然没有,”萧女史冷笑起来,眼里的讥诮一掠而过,“皇上怀铲除异己之心已有多年,此事只不过是一个引子——那套帝王冠冕,到底是谁放进颐风园还说不准呢。”



“啊?”阿黛尔倒抽一口冷气。



“呵,弄玉公主实在过于天真——”萧女史喃喃,“还以为后宫是兄友弟恭的地方?”



“后来呢?”阿黛尔明知如今的结果,却还是忍不住问。



“后来……皇帝毕竟还是放过了长兄。因为……”萧女史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历经沧桑的脸上忽然露出了某种触动的表情,“——因为弄玉公主为了证明胞兄清白,不令兄弟自相残杀,竟不惜自刎于皇帝面前!”



“什么?!”阿黛尔失声惊呼,袖子带翻了桌上茶盏。



“是啊……那时候我刚好也正在颐音园随驾,亲眼看到了那一场惨祸,看着弄玉公主的血溅上皇上的龙袍,”萧女史喃喃,眼神恍惚,“皇上那时候只有十六岁,自幼和这个妹妹的感情非常好,看到这个样子登时惊呆了——弄玉在临死之前抓紧两位兄长的手,叠放在一起,求他们不要再手足相残,直到皇上和公子分别点头应允才瞑目。”



“虽然过了好几年,我、我还是忘不了那一刻他们三兄妹的表情……”萧女史的声音低下去,脸上的神色忽然变得很奇怪,似是悲伤,却又似冷嘲。



“你看,两兄弟夺权争霸,到头来,葬送的却是妹妹的性命。”她轻声自语,“总是这样——男人们自顾自的争夺来去,到最后,葬送的却是女人的一生啊……”



阿黛尔垂下眼帘,下意识地握紧了胸前的坠子,也有刹那的失神。



“公子逃过了一劫,但从此却仿佛变了一个人。”沉默了片刻,萧女史拿起了一盏茶,“为避皇帝猜忌,他挂冠归去,在自己的府邸里日日醉生梦死,饮醇酒、近美人,再也不问朝政——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无不如此。也许因为他的无所作为,放浪形骸,皇上倒也不再为难他,多年来相安无事。”



女官的叙述到此便告一段落。室内忽然寂静下去,只有夜风穿帘而入,桌上的《女诫》簌簌翻页。



“公主,该就寝了。”外面传来更漏的声音,萧女史仿佛回过了神,“别的事,等日后有时间,再慢慢和你说吧。”



阿黛尔却没有动,许久才轻轻道:“谢谢你。”少女抬起头,看着在这深宫中耗尽了一生的苍老女官:“曼姨,你是为我好,才对我说这些的,对不对?”



“是的。”女官微微笑了一下,那个笑容却是复杂的,“公主知道么?很久很久以前,我曾经有过一个孩子……”萧女史抬起了头,凝望着颐景园外的夜色,“如果他长大,也该和你差不多年纪。可惜我没有机会看上一眼,就已经夭折了。”



阿黛尔怔了一下,想象不出眼前这个苍老枯槁的女子,年轻时也曾因美丽而蒙受圣眷。



“呵,其实这样也好,”萧女史喃喃,慢慢饮下杯中冰冷的残茶,“总好过让他在这种地方长大,被扭曲成野兽般的样子。”



阿黛尔无言以对,想起片刻前她所说的三兄妹的往昔。



——如果她的孩子不死,说不定这一幕惨剧里的主角就会换人吧?



“公主,傍晚看到贵妃的时候,你很害怕么?”沉默片刻,萧女史忽地问,“其实你不用害怕她——你越是怕她,她便越是要咄咄逼人。”



“嗯,”阿黛尔下意识地颤了一下,喃喃,“可是……她给我的感觉真的好可怕。”



她低声,瑟缩着:“就好像……好像看到了我母亲一样!”



萧女史吃了一惊,没有回答——在新皇后入京之前,她就隐约听说了公主的身世。那个东陆女人美貌而神秘,为当时还没有当上教皇的格里高利生下了一对子女,本来应该母凭子贵,最后不知为何却被异端仲裁所以女巫的名义烧死在火刑架上。



“我记得在母亲身上,好像也有类似贵妃身上的那种纹身呢……很奇怪。”阿黛尔喃喃,“看上去——就像一条咬着自己尾巴的蛇。”



茶盏从女官手里忽然落下。萧女史脸色煞白,定定看着翡冷翠来的公主。



“怎么了?”阿黛尔吃惊地看着女官。



“没什么。”萧女史连忙去收拾满地的碎片,然而手指一颤,又被刺出了一滴血——她定定看着那一滴血从肌肤下涌出,鲜红夺目,竟似失神了刹那。



“公主。”终于,她抬起头来,看着灯下的少女,用一种极其凝重的口吻道,“记住了,刚才你所说的话,无论如何都不能对任何人再提起了——无论如何!知道么?”



女官语气是如此严厉,竟似忘记了自己是在和尊贵的公主说话。



阿黛尔被这样的语气吓了一跳,不由颔首。



萧女史凝视着她,似乎在暗自判断着什么,最后却是微微摇了摇头,脸色缓和下来。



“有个消息,请公主听了务必不要伤心——”她沉吟了片刻,终于缓缓道:“御医说,随你来的那个苏娅嬷嬷,大约拖不过明天傍晚了。”



六、雾



更漏将尽,明黄色的软轿穿过了牡丹盛开的花园,停在门下。



门口有大批的侍从静静默立,陈列着天子的仪仗。琉璃的宫灯下,一个穿着紫色宫装的侍女在急切地等待着什么。看到轿子回来,不等轿帘卷起,便急急上前,低声禀告:“娘娘,皇上已经等您多时。”



“哦。”轿子里的人懒懒开口,“不是让他去别处不用等我么?”



“皇上坚持留下来等娘娘。”宫女低声,“皇上今日情绪不好,娘娘小心。”



然而凰羽夫人却不急着进去见驾,反而穿过了花圃,在月下悠然折了一支牡丹,簪在了云髻上,侧首听着殿中咳嗽转急,唇角噙了一丝笑意。



“娘娘。”一个青衣人正在阶下静静等待,“请快去吧。”



“端康,”凰羽夫人微微一惊,轻声,“怎么了?”



青衣宦官抬起头,无声地做了一个手势——凰羽夫人的眼神一敛,明白这是一个警惕的示意,低声:“出了何事?”



“司马大将军遇刺。”端康压低了声音,极轻极快地说了一句。



“什么?!”凰羽夫人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怎么回事?是谁做的?难道是……”



然而一语未毕,殿内忽然传来一声裂响,有什么被摔碎在地上。



“咳咳……都过晚膳时间了,怎么还没来!”一个声音在咳嗽,严厉地训斥左右,“朕不能再等了——去把娘娘叫回来!不然……咳咳,不然……”



凰羽夫人看了一眼端康,不再说话,按了按鬓边的牡丹,重新整顿精神,推门走了进去,盈盈拜倒:“臣妾来迟,请皇上息怒。”



殿中忽然一片寂静,许久不见皇帝回答。



应该是得到了示意,身侧所有侍女宫人无声地从房中退出,凰羽夫人只见无数的裙子流云一样从身侧拂过,转瞬回鸾殿中就变得空旷而冷清,只有零落的咳嗽声响起在夜风里,显得有些急躁而虚弱。



“皇上,您该按时服药。”凰羽夫人眼角瞥着地上碎裂的玉碗,轻声。



“啪”,又一只玉盏被摔落在她眼前,溅起的热茶烫伤了她的手腕。



“还知道我要喝药?你去哪里了!明明知道朕要来,你、你却……咳咳,咳咳!”皇帝怒不可遏,一句话没完,却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那种咳嗽是从胸臆深处发出的,急促清浅,仿佛身体只是一个空壳,气流被急急地吸入又吐出,带出空空的回响。



“徽之,别孩子气了。”凰羽夫人笑了笑,也不等皇帝赐平身就径自站起,转眼换了一种口吻,“怎么?你都可以十天半个月不来回鸾殿,我迟来个一时半刻,你又计较什么?——药都洒了,我叫人再去熬。”



然而不等她转身,手腕一紧,已经被人拉住,用力得生疼。



大殿空旷,只有万支银灯燃烧。帝王的冠冕下,少年的脸色苍白,脸上因为咳嗽而泛起了病态的红晕,薄唇紧抿,眼神又是愤怒又是烦乱,神色急遽变化——那种光亮转折、在灯下看来竟然如同刀锋一样。



“咳咳……我不要喝药。”皇帝眼里有绝望的神色,“没有用的……阿嘉,我要死了。”



“胡说!哪个太医敢如此妖言惑众?”凰羽夫人一惊,轻声呵斥,“皇上身子弱,想来是如今初春天气料峭,偶染风寒而已。”



“不,不是风寒……是我要死了,阿嘉……”皇帝喃喃,脸在灯下苍白得毫无血色,“你知道么?昨晚我梦见了母妃,咳咳,还、还梦见了弄玉……我要死了,阿嘉。”



凰羽夫人低声:“公主生前与皇上手足情深,又怎会死后作祟?”



“手足情深……呵,手足情深。”皇帝忽然间沉默下来,凝望着骊山的方向。



堂堂的东陆霸主、大胤的熙宁帝,其实只是一个不到二十的弱冠少年,身量单薄,有着尖尖的下颔和苍白的肤色,俊秀的脸庞上线条纤弱消瘦,只有双眉下的眼睛却锋锐凌厉,闪烁游移,不时露出烦躁多变的情绪来,仿佛一柄隐藏着的利剑。



“放心,阿嘉,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熙宁帝望着夜幕,眼眸里又拢上了一层琢磨不透的寒意,“咳咳……如果、如果我真的死了,那些……咳咳,那些老家伙,会怎么对你?”



熙宁帝回头看着身侧美丽的妃子,微微咳嗽。



十年的相伴,如今她已经年近三十,然而却还是容光照人,整个大胤后宫无人能与之相比——那种美不是少女澄澈明亮的美,而带着淡淡的倦意和无谓,仿佛春风中沉醉的牡丹,任是无情也动人。



有谁看得出,这样的女人,原来只是一个守寡的巫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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