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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赖战神-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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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话也敢向外吐了。
谈容心下感动,却只是笑笑,在谈宝儿搀扶下站了起来。站在暮春清晨的草原上,抬眼望去,只见朝霞似火,春草如织,野花灿烂若锦,漫游整个草原的长风从远方徐徐吹来,惊起一片簌簌如松涛一般的鸣响。
两个人的心胸在这一瞬间似乎都被什么东西填满。
谈容惨绿的脸上竟忽然多了一些红晕,他手指着前方茫无边际的草原,缓缓说道:“宝儿,过了葛尔草原,就是养育我神州子民的天河。天河的水,有东海的深邃,有南江的奔腾,也有波雪河的温柔,是为天下第一河!每年的这个时节,上游的冰雪融化,流经这里,那景象,有如万马奔腾,嗬,要多壮观有多壮观啊只是可惜,我不能陪你去看了。”
“怎么了老大?”谈宝儿呆了一下,随即语声里竟带出了一丝哭腔,“你是不是觉得带着我丢脸,不要我跟你去京城了?”
“不是!”谈容摇摇头,“宝儿,昨晚交手的时候我不小心中了谢轻眉的碧蟾冰毒,费了一夜时间,依然无法将毒驱除。我所剩时间不多了,我下面说的话,你要仔细听好。”
谈宝儿见他说话的工夫脸上的碧绿颜色已是越来越浓,语气也是越来越虚弱,知他所言不假,只觉心如刀割,却怎样也不愿相信,拉着谈容就朝黑墨奔去,嘴里叫道:“别说了老大,我们这就去找大夫!”“别傻了!”谈容一把将他拉住,“碧蟾冰毒,乃魔人万毒之王,天下无药可解。你若不想我死不瞑目,就听我把话说完。”
“你你说吧!赴汤蹈火,小弟万死不辞。”谈宝儿哽咽道。
谈容满意一笑,道:“我此次回京,是因为在龙州城下立下了一些功劳,圣上封我为大将军,召我觐见。另外却还有一件要事。我家在京城,未出世前家父就在京中替我定了一门亲事,未来岳父是朝中重臣,却是重情重义。前两年,我父母双亡,家道中落,曾打算退掉亲事,反被岳父训了一顿,说是生死不改。这次岳父知我要回去,已来信说在准备婚事,只待我面圣之后即刻成亲。还说”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还说若我这月月底前未到京城,直接将女儿扔进我家里来。”
“你那岳父可真是混账得可爱!”谈宝儿破涕为笑。
“可不就是!”谈容苦笑,“宝儿,我是回不去了,所以想请你帮忙代我去一趟京城,取消这门婚事。不过我那未来岳父一生最重承诺,说一不二。他说生死不改,那就是绝对不会变,即便知道我的死讯也是一样会将女儿扔过来做寡妇。所以,你只有扮成我的样子去取消婚约,那才有效。”
“这样啊!”谈宝儿沉吟起来,“我去一趟京城是没有问题了,不过你那么英俊潇洒,我可怎么扮也扮不像啊!”
谈容道:“要你扮成我,倒是一点也不难。只是魔族的高手从我出龙州开始就在追杀我,你要是扮成我的样子上路,会非常的危险。去与不去,你仔细考虑一下。”
谈宝儿顿时怔住。魔族杀手的狡猾和凶悍,这一路行来,他已多有见识。自己若扮成谈容的样子,那多半是未走到京城就会变成老鼠粪蛇粪什么的。只是若不去,自己刚刚才说“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未免就有了和放屁等价的嫌疑。
谈容见此叹了口气,道:“罢了!宝儿,你我不过萍水相逢。此事太过凶险,你没有必要为我丢了性命!”
“老大你这是什么话?”谈宝儿顿时大怒,“别说你我一见如故,承你看得起我,以兄弟之礼相待。就算你我素不相识,就凭你是为国杀敌的大英雄,我也要完成你的遗愿。再说了,大丈夫路见不平,自当拔刀相助,那他怎知道姑娘如花年纪,我又怎忍心让她守一辈子活寡?”他话说得大义凛然,心中却想:“若不是你当老子是兄弟,我管你英雄狗熊,就算跪下来磕三万个响头,老子也不会上京城。”
谈容怔了怔,用力抬起双手,拍了拍谈宝儿的肩膀,双目含泪,却什么也没有说。谈宝儿哈哈大笑,用力握住他的手,却也是什么也没有说。
男儿之间,有些话原不用说出来。
将手从谈宝儿手心抽回来,谈容伸手将背上布包解了下来,慢慢解开布条。一路上谈宝儿已多次见过这会放出金色闪电的布包的神奇,早好奇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会更是凝神细看。布条解去之后,里面是一个长方形的盒子,非金非玉,也不知是用何物造就。
谈容神色肃穆,嘴里念道:“以孔神之名,乾坤宝盒,开!”说时右手食指按在盒子的正中央。盒子上一道金光流过,上下盒盖间立时多了一条细小的缝隙。谈容伸手揭开盒盖,千万道如蚕丝一样细的金色闪电从盒子里游了出来。
“妈呀!老大快闪!”谈宝儿吓了一跳,就地一滚,翻出五步之外。“你穷紧张什么,我还能被自己的东西伤了不成?还不快点回来!”谈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伸手从盒里取出一件东西来。
这是一支大约三尺长的巨大毛笔,笔身比普通毛笔大了三倍不止,乳白色,有竹结,应该是一种奇怪的竹子。毛笔通体漆黑,光滑如锦,却不知道是何物造就,神奇的是上面隐隐有金光流动。
谈宝儿讪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屁股走了过来,边走边道:“原来是支笔啊!我还以为是把宝剑呢!”
“这是羿神笔,传说原为上古时羿神所有,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同其余三件神器一起流落人间。”谈容望着金笔,缓缓说道,“我原本只是个普通的书生,两年之前,我偶然得到这盒子和笔,于一个偶然的机会和神笔心意相通,从中学成无数法术。”说时他将笔放进盒子,硬塞进谈宝儿手里,“宝儿,我现在将此笔送给你。开盒之法,就是刚刚我说的那句咒语。”
谈宝儿捧盒在手,心头又是欢喜又是伤心,望着谈容越发惨绿的脸和真挚眼神,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谈容轻轻拍拍他肩膀,笑道:“笔我虽然送给你了,但能不能发挥它的威力,就要看你是否能和它心意相通了。”
谈宝儿正色道:“老大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神笔!”
“我相信你!上天让我在临死之前遇到你,实是一种最好的恩赐!”谈容说着轻轻叹了口气,又伸手入怀,摸出一块金色的牌子,“这是圣上召我进京的金牌,你到了京城,虽然不必入宫面圣,但这金牌有莫大威力,沿途官员见了自当好生招待,能有很多方便。好了,我时间不多,你盘膝坐到地上。我帮你改变容貌!”
谈宝儿接过金牌收好,强忍悲伤坐好。谈容在他对面坐下,嘴里念念有词,末了忽然伸出一掌,重重拍在谈宝儿头顶,一股炽热至极的热流流遍全身。
“好了!”谈容吃力地将手掌收回。
这么快?谈宝儿诧异地睁开眼睛,然后他就看见了一生中最诡异的情形——“自己”正在对自己笑。盘膝坐在他对面那人无论脸还是身材,都和自己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脸是惨绿色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谈宝儿大声叫了出来。但话一出口,他立时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因为他发现从自己咽喉发出来的声音,竟和自己的声音没有一点相似,但却和谈容的声音一模一样!
“不要怕,宝儿!”这个时候对面那个自己说话了,要命的是声音和自己竟然完全一样,“这是我从神笔里领悟出来的移形大法。顾名思义,这种法术能将两个人的五官、脸形、头发、指甲、皮肤和声音等一切体现于外的特征都完全对移,现在你的外貌声音是我谈容的,而我的样子声音则和你谈宝儿完全一样。”
谈宝儿目瞪口呆,随即醒悟过来,自己这样进京,自然是谁都不会怀疑自己不是谈容。世上竟然有如此神奇的法术!
待了半晌,谈容全身忽然剧烈地颤抖起来。谈宝儿大惊,一把将他抓住:“老大,你怎么了?”
谈容笑着摇摇头:“我没事!你记住了,我那未婚妻叫楚远兰,她爹是当今朝廷的户部尚书楚天雄。移形大法自我死后,世上再不会有人能解,你要想恢复原状,就一定要和神笔心意相通,其中自有破解之法。”
“我都记下了!”谈宝儿点头答应。黑墨一直在旁边吃草,此时忽然将头伸了过来,马目之中,竟也是满含热泪。谈容摸摸马头,望着京城的方向惨笑着说了句什么,忽然用力将谈宝儿和黑墨推开,全身随即冒出阵阵绿烟。
当日龙州一战,谈容于百万军中力斩魔人主帅厉天,自己却也被厉天反击的魔气震伤内脏,养了半月,伤势却依旧没有全好,只是朝廷见召,却不得不动身入京。而昨夜谢轻眉发出的最后一道暗绿光华,正是碧蟾冰毒,谈容一时大意,被毒气通过手臂攻入心脉。这一夜之中,他凭借高深法力和坚强毅力将毒伤苦苦镇压,此时大事交代完毕,心中再无牵挂,那毒便再也压制不住,和着淤积的内伤一起爆发出来。
绿烟越来越浓,空气中弥漫着阵阵恶臭,过得片刻,血肉化尽,原地唯余一堆白骨,方圆三尺之内野草尽数枯黄。一代英雄,没有洒血沙场,却埋没于荒烟蔓草间。
彼时北风萧萧,黑墨仰天长嘶,离离之草尽作呜咽之声。谈宝儿仰天怒吼道:“谢轻眉!老子绝不放过你!”一声吼完,却已是泪流满面。这一夜之间,他饱受惊吓,却生怕丢脸,强自忍耐,此时终于借着谈容之死全数释放出来,随即想起自己身世悲苦,一时悲从中来,哭声更不断绝。
也不知哭了多久,黑墨忽然将马头伸过来蹭他衣角。谈宝儿止住哭声,摸摸黑墨的头,目视前方,黯然道:“小黑,今后这八千里漫漫长路,就要你我一起走了!”黑墨闻言低低哼了两声,一人一马相偎一起,影子被阳光叠在一起,落在清晨的草原上,说不出的孤寂。
谈宝儿从马背上谈容的行囊里找到火石,于四周捡了些干柴堆在白骨边点燃,黑黑的浓烟直冲九霄。
不久烟熄火灭,白骨成灰,谈宝儿将装神笔的乾坤之盒腾空,正要去装骨灰,身后忽有一阵大风吹来,将骨灰卷得满天都是,散入草丛,竟是再也无法找寻。谈宝儿勃然大怒,回头骂道:“什么世道,连你这鸟风,竟也来欺负人吗?”骂完之后,却忽见后方狂风起处烟尘滚滚,隐有腥气和群兽嘶吼声随风送来。
“魔人追来了!”谈宝儿大骇,翻身便朝黑墨身上爬。但他在昨夜之前却是从来没有骑过马,并不知如何上马,昨夜爬上黑墨也全是靠谈容相助。此时摔了好几跤,竟是怎么也爬不上去。
烟尘慢慢靠近,里面裹的东西却也看得更加清楚。不看还好,一见之下,谈宝儿几乎魂飞魄散。那烟尘里裹的却是上千只浑身绿皮的狼!
“妈妈呀!”谈宝儿连声大骂,急忙又朝黑墨身上爬。但他越是慌乱,却越是不能爬上马去。狼群却在此刻发现了他,当先一狼怪叫道:“谈容就在前面,大伙儿上啊!谁能杀了谈容,圣女和天狼大人重重有赏!”群狼齐声鸣叫相应,脚下更是奔走如风。
“不是吧!狼也会说话?”谈宝儿又急又气,一面继续朝黑墨身上爬,一面怪叫道,“老大啊老大,兄弟想不下来陪你也不行了。你那老婆多半要守一辈子活寡了,早知这样还不如老子娶了她呢哎哟,小黑,老子没有上过战场,脚软还说得过去,你这畜生怎么也脚软了?你倒是给我起来啊!”却是他胡言乱语的时候,黑墨前蹄一矮,忽然跪了下来。
正焦急无比,脑后忽有迅疾风声传来,谈宝儿不明所以,却是本能地一弯腰,便觉一阵凉风从头顶掠过,插入地面,细看时,却是一支狼牙箭。他大惊失色,回头看去,本是四足着地的群狼忽然立起来,除开狼头依旧外,身体各个部位竟和人并无两样,人人手持一把长弓,正搭箭朝这边射来。
“妈呀,竟然是魔族的狼人!”虽然早有明悟,但真的看见群狼变身,谈宝儿依然吓得倒退两步,跌坐在地。
“地”却忽然动了起来,谈宝儿猝不及防下,又被反摔了跟头,大惊失色下,双手去抓地面,入手却是毛茸茸的一片,身边景物飞逝,细看时,却发现自己竟已身在黑墨背上。
原来黑墨通灵,见他搞了半天怎么也上不了身来,索性自己屈下身来。谈宝儿不解其意,竟以为它脚软,但刚才他这一倒退却无巧不巧落到了马背上,黑墨立时飞跑起来。
狼人见了纷纷吼叫,各自张弓射来,但黑墨其速之快,如风卷光逝,一人一马与群狼距离迅疾地拉远了。
谈宝儿倒趴在马背之上,姿势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有心叫黑墨停下让自己换个姿势,却生怕被身后紧追不舍的群狼赶上。
过了一阵,眼前渐渐看不到群狼踪影,他趴得难受,尝试着坐了起来,只觉得这样子面马尾而坐,比之面向马头却是少了逆风之苦,黑墨通灵,并不需自己驾驭,这样坐法,竟然是最舒服的姿势。他暗暗得意,也不再换姿势,累了就倒躺在马背上,一路竟是没有出过任何的意外。
草原的三月正值草长莺飞,青草绿油油的,正是疯长的时候。越深入草原,天空越发的蓝,白云也越发的白,草木清香混合着野花和泥土的芬芳钻入鼻孔来自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谈宝儿想起谈容死后尸骨无存,魂散异乡,固然可惜可叹,但能埋骨于这草木间,尘归尘,土归土,植根于大地,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一念至此,他心头悲伤稍缓,整个人竟似在一夜间长大不少。
向着草原纵深处行走,渐渐开始遇到牧人放牧的成群羊马。因为深怕魔人追来,除开大小便,他日夜都不下马,渐渐和黑墨混得好似兄弟,骑术日渐精熟,在马背上待着和在平地上竟无任何不同。只是他大多时间依旧倒骑着马,平躺在马背上。放牧的牧民见这少年倒背骑马居然如此平稳,又惊又奇,纷纷模仿,却没有黑墨这样通灵的宝马,人人摔得鼻青脸肿。谈宝儿见此哈哈大笑,心头悲伤渐渐淡消。
过了两日,他发现魔人并未追来,渐渐放心。他日里纵马如飞,晚上找些枯草,就地而卧,路上遇到牧民,也上去攀谈几句。只是这些胡人说的是当今神州通用的夏语,甚是拗口,一开始他听不太懂对方说什么,说得多了,连比带画下,渐能通意,说及自身目前景况,牧民们都是诧异至极,连连摇头。
原来从昆仑山出来后,本有两条路去大风城。其中一条就是经葛尔草原,过天河,经历南日关,过云州城最后到京城。另一条则是从昆仑出来后走关中繁华之地,经凤、桂、桐三州之地,最后过天河到南日关下。经葛尔草原到南日关要二十天,但另一条路则是捷径,只需十天便能到达,最重要的是草原上常有马贼劫掠,而另一边却治安太平。
谈宝儿闻言先是不解,细细一想下,却叹了口气。原来当夜谈容身负重伤,之所以选走葛尔草原,正是因为想到魔族杀手多半以为他会走另一条捷径,会在前方埋伏。反是走草原的话,等他出草原的时候功力已然恢复,自不将任何敌手放在眼里。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没有料到自己还没有走出草原已是归天。
想明道理,谈宝儿继续上路。他对马贼的传闻并非无动于衷,只是想起后方有魔人追兵,回头已是不及。反是黑墨极是通灵,每每能察觉猛兽袭击等危险,并且奔速极快,而大草原纵横甚为开阔,想来即便遇到马贼也可远远逃开吧。
谈容留下的包裹里清水干粮充足,金银颇丰,谈宝儿路上遇到草原部落也偶然向牧民买些烤肉肉干之类,草原上民风淳朴,见他生得斯文儒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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