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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椅上的春天-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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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黄家夫妇都是热心人,阿兴刚搬来时,他们帮了阿兴许多忙,若黄妈妈过来敲门,阿兴就不得不开门了。
「干!卑鄙小人,用这种下三滥的人情攻势。」就在阿兴咬牙用力的骂那家伙时,却见他对黄妈妈挥了挥手,好像在说不用。
咦?阿兴有没有看错?
啊!他似乎真的在和黄妈妈说不用,因为黄妈妈在对他说了几句话後,就转身回家了。
眼见那姓程的又转头看了眼屋子,然後又坐下来看书。
阿兴脑袋一空,有些发愣地看著他坐下的背影,半晌才放开窗帘收回手,然後推著轮椅回工作室。不过那一整天,阿兴还是只瞪著电脑萤幕,一个字都没打。
翌日清晨没见到程业守候门外,阿兴松了一口气,但心头却有一点?什麽呢?或许是有点怅然若失吧。
「才怪!」
阿兴不高兴的出声打断这想法,接著又自言自语地说∶「鬼才会为那王八蛋怅然若失!」
真是的,都是阿兴自己老写些风花雪月的故事,脑袋才开始变得越来越不正常。
「刘兴啊刘兴,你理智点,所有的事情都可能发生,但却不是在现实生活中,而是在小说里。尤其是那种不切实际的,」阿兴对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说话,但最後那两个字却说不出口。
阿兴提了口气重复的说∶「尤其是那种不切实际的?该死!」懊恼自己竟下意识不肯说出那两个字,阿兴忿忿地低声诅咒。
想想自己的情况吧!阿兴将视线往下移至萎缩软弱无力的双腿。
你以为自己还能期盼到爱情吗?那种男男之爱吗?以这样的半残之躯?
就算将来阿兴终能顺利的站立行走,但仍无法像常人一般自然,有谁会要一个瘸了腿的男人呢?
更何况阿兴又无英俊外表,顶多称得上是中等之色而已。
「难道你以为那位程先生是被自己的外貌吸引,所以才会在五年後念念不忘的寻找到自己吗?少作白日梦了!」阿兴自言自语的嗤笑著,打消脑海中那个无聊的狂想。
虽然那家伙长得的确是帅了点,但阿兴又不是花痴。
「无聊!」还是去写稿好了。阿兴翻了个白眼,回到电脑桌前专心的工作著。
清晨新店山区的山脚下,环境优雅清静,新店溪水流潺潺的声音,犹如黄莺出谷的鸟叫声,东方冉冉而起的炽光穿过树林,打在阿兴电脑的键盘上,阿兴熟练的控制著轮椅的转动,来到窗户边,望著屋外的树篱笆,他依然未曾出现,拉上窗帘,一股落寞之情浮现脸上。
〈九〉
七月的黄昏。
夕阳斜斜的从玻璃窗外射了进来,在蓝色的地毯上投下一道淡淡的光带。
「你还是没见到他?」赵强扶了下金边框眼镜,终於将视线离开手上的笔记型电脑,有些微诧地抬头看著程业。
「他自己把自己关在屋内,三天来没踏出门口一步。程业叹口气,无奈地爬了爬黑发,然後继续处理积了三天的工作。
赵强扬了扬右眉,顿了顿才说∶「真难得,竟然有男人不吃你这一套。」
「你这什麽话?」程业拢聚双眉瞪他一眼,这家伙说得他好像是什麽情场浪子、花花少爷一样似的。
「怎麽,难不成你在人家门口前守了三天,真是为了那莫名的责任和愧疚感?」赵强像看怪物一样的看著多年好友,这家伙的责任感也未免太重了吧?
「不然你以为我是为了什麽?」程业手边工作未停,狐疑地反问。他本来就是因为对刘兴有著深深的抱歉和罪恶感,以前是不知道,那也就算了,如今知道了,当然不能就这样放著他不管,他有责任要照顾阿兴。这有什麽不对?
「为了再续前缘啊,他不是你以前所欣赏的人吗?」瞄他一眼後,赵强嘴角带著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边说边继续用滑鼠在电脑里找资料。
「以前欣赏的人?!开什麽玩笑?你听谁说的?」程业吓了一跳,倏地抬起头来。
「不是吗?」赵强一手支著下巴,另一手还在操作他从电脑中叫出来的档案资料。
「当然不是,我和他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当年公司里还曾有人拿我们俩办公室的差异性当笑话看,他的被人称是南区的样品屋,我的则被人说成是北区的垃圾堆。」
垃圾堆?赵强下意识环顾文件四散的办公室,扯了下嘴角想著,形容的可真是好啊!
程业嘴里不停,继续说道∶「他喜欢安静,我喜欢热闹。他爱吃甜点,我爱吃咸食。他看报纸看的是产经生活版,我看的却是产经社会体育版。我用抽烟来提神,他则是以喝茶来提神。随便数数就有这麽多的不同点,你想,他怎麽会是我以前所欣赏的人呢?」
「有一点相同,你们都看产经新闻。」赵强视线仍胶著在电脑的萤幕上,眼也不抬的挑出他的语病,然後慢条斯理的续说∶
「何况有谁规定兴趣不同、生活习性不同,就不能成为朋友?再说如果你对他不感兴趣,怎麽会知道人家那麽多喜好?」
「那是因为五年前常常有人拿我们做比较,三天两头就有人在我面前提到他,我想不知道都很困难。」
当然有大部分是因为看了赵强那位朋友的那份调查报告,他不知为何非常仔细的看完那资料,而且还对其印象深刻,不知不觉中把阿兴的习惯拿来和自己的对照。
「是吗?所以说,你对他一点也不感兴趣?也没想过打他的主意?」赵强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快速的写了个简单的程式,又叫出另一个声音档,转贴了上去。
「当然没有,我只是觉得我有责,」
程业话还没说完,就见赵强将笔记型电脑整个转过来面对他,萤幕上赫然出现刘兴的面容。
「你搞什,」他顿了一下,要再开口,却见萤幕上的人竟然张嘴说话了。
「我爱你。」声音很怪,却很清楚。
程业的心脏停了一停,整个人呆住。「什麽?!」
赵强又按了下输入键,只见电脑中的刘兴又开口重复了句∶「我爱你。」
这次程业终於回复神智,看清了那只是电脑合成出来的东西。他迅速的站起身,伸出手将笔记型电脑抢过来,「拍」的一声盖上,整张脸涨得通红地瞪著赵强,粗声粗气的道∶「别开这种玩笑!」
「只是责任,嗯?」赵强似笑非笑的望著他。
「对!」程业抓著笔记型电脑坐回椅上瞪著他,边忿然地回答。
「你真这样认为,我也没话说。喂!笔电快还我,我还得工作。」赵强敲敲桌子,向程业讨著笔记型电脑。
「这台是我的!」程业怒瞪著赵强回说。
刚刚他只是摆在桌上而已,这家伙顺手拿去玩,竟然把刘兴的照片图档叫了出来,还写了这鬼程式来开他玩笑,害他愣了一下。
「啊,是吗?」经他这麽一提,赵强也想起来了。他耸耸肩站起身,在走出办公室前丢下了一句∶「也对,我的电脑里里没这麽阴郁的照片。」
程业下意识的想开口替阿兴辩解,但最後隐忍了下来。等赵强出去後,他才将电脑打开,瞪著那张阿兴双眼低垂的照片,不觉伸手触摸萤幕上阿兴的脸颊。他不是阴郁,他只是不快乐而已。
程业深深的叹了口气,想著赵强刚刚的情绪反应,点上一跟烟,回想到十年前那一场无妄之灾。
那一年深夜,程业,于昌,赵强,还有其他的好友,为了欢庆大学毕业所举办的谢师宴後续摊,当他们在好汉迪KTV尽强欢唱时,因黑道寻仇误闯包厢,只听到一阵手枪点放,伤了程业,死了于昌,还好,赵强因为尿急,去了趟洗手间,幸运的躲过一劫。
那段日子,赵强深知程业失去了好友于昌,又因为于昌是为了帮程业挡子弹而身亡,在那段照顾程业的日子里,赵强情不自禁的暗恋上程业,却独自享受著孤独,未曾对程业表示过。
直到有一天,当程业伤愈出院後,那天晚上赵强和程业在程业的住处喝著酒,当赵强藉著几分酒意,大胆的表白了自己的心声,有点醉意的程业竟抱著赵强嚎啕大哭,双方泪眼朦胧,彼此深深拥抱著,程业嘴理不时发出轻轻的呢喃声音∶
「啊昌!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一时兴起要求续摊,你也不会为了救我,替我挡了那颗要命的子弹,而成为枪下亡魂啊!啊昌!啊昌!」
程业醉了,开始胡言乱语了,赵强扶著程业,缓缓的走到房间内,他慢慢的脱去程业的衣服···
程业在酒醉迷糊间···
彷佛阿昌脱去他的衣服,随後轻轻抚摸著他高涨的大裙,用温热的手掠过他的身体,赵强用唇轻吻著程业的肩,用口对著程业的耳後、腋下吹气,极痒,极热。
程业轻轻移动著自己身躯,任由赵强玩弄!赵强的手像秋风般的轻拂过程业的上身,唇像落叶般的触掠著程业的额头,一双大腿像盘蛇般的缠卷在程业下身,程业那被他挑起的男根,像个火源般地燃烧著自己,焦燥!心焚!
猛然地,赵强的口含住了程业的大裙,痛快,舒爽,在程业轻声的同时,赵强的後庭菊花已经迅速的坐到程业的阳根深处。
程业那硕大滚烫的大裙,瞬间冲刺著赵强的菊花入口,当然,又是一阵高热的快意,注入全身的血管,顶住赵强的肠璧,通过身体,直冲脑门。舒畅!通体的舒畅!从发稍到脚跟,像受电击般地痉挛,像触电般地抖动!
「噢!噢!噢!」赵强菊花蹲坐在程业的大裙上,不由自主忘情的叫著。
那一夜,赵强在酒醉间,情不自禁的,那唯一的一次激情,他深埋在内心深处暗暗的品尝著。
程业似知未知?彼此心照不宣,却也抹灭不了双方的情谊。因为,赵强自知,程业深爱的人是已经往生的于昌。
赵强最後只能选择出国回避这段暗恋的感情,直到赵强因为父亲病重返台,再次碰上程业并携手共创事业。
〈十〉
黑色的宾士轿车内,程业手握著方向盘,急速行使在罗斯福路上,途经公馆、景美、跨越北新桥往新店山区直驶而去,车里收音机传来裘海正所唱的老情歌,“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
···盼不到我爱的人我知道我愿意再等
疼不了爱我的人片刻柔情它骗不了人
我不是无情的人却将你伤的最深
我不忍我不能别再认真忘了我的人
离不开我爱的人我知道爱需要缘份
放不下爱我的人因为了解他多麽认真
为什麽最真的心碰不到最好的人
我不问我不能拥在怀中直到它变冷
爱我的人对我痴心不悔我却为我爱的人甘心一生伤悲
在乎的人始终不对谁对谁不必虚伪
爱我的人为我付出一切我却为我爱的人流泪狂乱心碎
爱与被爱同样受罪为什麽不懂拒绝痴情的包围···
程业口里抽著烟,心事重重的随著歌词的意境,想起了于昌,望著车外的景致,于昌的笑声就好像在耳边围绕。爱我的人、赵强,我爱的人、于昌?还是刘兴?那个因为被自己撞成双腿残废的流星?
既然知道守株待兔等不到阿兴,那程业也不再整天守在他家门口浪费时间,程业发挥出以前当业务员的功力,改成每天下班後去拜访阿兴。
他非常相信「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句话。一天两天不行,三天四天不行,他就不信一星期两星期每天这样来打扰阿兴,他还会坚持不见他。
几天下来,他一下班就到阿兴家门前站岗,而阿兴未有丝毫软化的迹象,他只好继续站下去。
其实,屋子里的阿兴早被程业这行为气得七窍生烟了。因为程业只是站在那里而已,并不犯法,阿兴既不能拿扫把赶他,又不能报警抓他。
这几天被他这样一搅和,阿兴也没心情工作,三天写不到两行字,再这样下去,阿兴这个月就甭想交稿了。
越想越火大,阿兴一气乾脆把作息时间调整过来,改成下午五点开始睡,睡到半夜二点再起来写稿,来个眼不见为净,假装没他这个人的存在。几天後,阿兴的稿子总算有了点进度。
这天晚间十点,柳镇给阿兴的那支行动电话突然响起,原本就浅眠的阿兴立刻醒了过来,抓起电话。
「喂?」
「阿兴,是我。」柳镇的声音从话筒那端传来说∶「抱歉,我明天有急事,没办法陪你上医院去做复健。」
「没关系。」阿兴用手拍拍脸颊让自己清醒点的回说。
「我会叫阿义过去接你上医院,等好了再送你回家。」电话那头柳镇说著。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又不是不认识路。」阿兴笑笑的回说。
「你确定?我就是怕你不认识路,到时候不知道怎麽回家,会赖在马路上哭得淅沥哗啦。」柳镇讥笑著说。
「去他妈的!你才会赖在马路上哭啦!」
「哟,说起粗话来了。不行喔!大作家,你这样会破坏自己的形象的。」电话那头柳镇故意大声开玩笑的说。
「啧啧啧,真难得呀,没想到咱们柳大哥竟然会用“粗话”这词儿,还真是让小弟我惊讶万分啊。」阿兴啧啧称奇,不甘示弱的回他一记。
「呵呵呵呵,你不知道吗?大哥我是很嗨可拉斯的。」柳镇发出有如狼叫般的笑声。
「什麽“嗨可拉斯”?」阿兴一下子有听没有懂。他只听过酷斯拉,什麽时候跑出一个嗨可拉斯了?
「看吧?以前教你好好念书你不念,嗨可拉斯就是HighClass,很有水准的意思啦!」
天啊!柳镇的英文是这样翻译的?阿兴听到他蹩脚的中英翻译,再也忍不住的爆笑起来说∶
「哈哈哈哈,那不是那样说的啦!」
「哎呀,随便啦,大家有听懂就行了。」
「什麽?还有人听得懂啊?」阿兴张大了眼拿著话筒,边笑边说。
「废话,当然是有人听得懂,我才会说啊。我那班小弟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他们要是听不懂,我讲给屁听啊!」
「是是是,大哥说得都对。」阿兴边笑边附议,「反正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我就算迷路也绝对不会赖在大马路上哭的,我最少也会打电话过去,哭给你听,这样行了吧?」
「嗯!勉强可以啦,手机记得要随身携带,有事情就Call我,知不知道?」
「知道,我保证绝对一定不会忘记的。」阿兴有些无奈的笑著保证回说。
「好啦,就这样了,你早点睡,明天早上九点记得去医院做复健。」
「OK,拜拜!」
阿兴挂掉电话,摇摇头重新调整闹钟,打算今晚好好补个眠,以应付明天的诊疗复健。
放好闹钟,他迟疑一下,然後伸手掀开一小块窗帘朝外看去,昏暗的街灯下没见著人影。
阿兴再仔细搜巡了下,才发现那家伙学聪明了,这次没站在大门前,而是待在他自己的轿车里。
皱了下眉头,阿兴放下窗帘、躺回床上,他瞪著天花板,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阿兴还是希望程业能早早放弃这种无聊的行径。
〈十一〉
七月艳阳天,一早出门,连著几天的艳阳威力似乎减弱了些。天际飘著几朵灰云,为炎炎夏日带来了一丝凉意。
到了医院,阿兴才从旁人口中得知,原来今天是有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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