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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梦华录-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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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受之有愧。”童太医深深行了个大礼,抬起头来缓了缓,笑嘻嘻地答,“臣自然是找了个安稳营生,留了好宽一条后路才敢辞官。说来,岳父大人虽是个种地的,在他们那儿却是个小有声名的村长,他们全村一个姓,一村之长亦是一族之长……”
  “全村一个姓……童太医,你莫非想去做那倒插门的女婿?即便不入太医院,你童家在京城里也还算有一席之位不是?”李言瑾一惊之下,将茶水打翻了大半,马上有小太监上前替他收拾干净。
  谁料那童太医竟羞赧起来,一只手抓了抓头发:“倒也并非倒插门,只是去投靠她家人罢了。我父母前些年都去了,没什么好牵挂的,想来这陪王伴驾的活儿我还真……”童太医说到一半,才自觉失言地捂住嘴。
  李言瑾笑了:“从前有人说你装疯卖傻本事一流。”
  “臣岂敢。”
  “行了,别装了。你装了这么些年倒不嫌累?”
  “臣不累。”
  “你是怪别人对他妄告不实,还是怪我没能留他?”
  “臣惶恐。”
  李言瑾长叹一声:“算了,我准你告老还乡便是。你收拾收拾赶紧滚蛋罢。”
  童太医并未领旨谢恩,反倒长久地盯着李言瑾,忽然道:“臣最后还有些话想说。”
  “说。”
  “殿下,太医院有一千多人。”不知所云的起头,李言瑾静静地听,“早些年草民与其他人一样,意气太甚,长此以往待须鬓斑白之时,满口陈词滥调,恐怕还不如老朽了的刘太医那般。何况殿□板硬朗,平日连喷嚏都不打一个,草民再如何呆下去也毫无意义,倒不如出得宫去,虽治不了天下百姓也没那个胸襟大志,但既然来世上走了一遭,说甚么,好歹都得对得起我媳妇。”
  “既然如此,那就到尘世间与你媳妇好好走一遭,山栖谷隐,定不虚此行。”李言瑾放下茶杯,心中空空荡荡,说不清道不明的。
  童太医笑道:“定不虚此行!天下最好之事定莫过于此。”
  “最好之事?”李言瑾来了兴致,问道,“既然最好之事是二人相伴、舒卷从时,那最坏之事又为何?”
  童太医没料到李言瑾还有这么一问,他也从未想过,这天地见坏事层出不穷,何来最坏一说?童太医却思忖片刻,马上回道:“依草民之见,还属物是人非、鹤发红颜。”
  后来,童太医走了,李言瑾在殿上枯坐了一整日。
  物是人非、鹤发红颜。
  
  只以为今生再听不着童太医的消息,谁料,前阵子李言亭找到的神医,正是与爱妻闲云野鹤去了的童太医……
  
  “父皇有何吩咐?”李琮打断李言瑾的思绪,再问了一遍。
  “琮儿,读书有趣么?”
  “回父皇的话,儿臣受益颇丰。”
  “朕是问你可否有趣,你照实说好了。”
  “有趣得紧。”
  李言瑾眼前一黑,觉得他李家后继无望,心中悲痛:“琮儿,读书固然重要,只是光读书,对外事一概不闻不问,将来定要被人骂作呆头皇帝的。你瞧瞧你魏表叔,三岁通晓五音七韵,四岁倒背诗书经辞,如今还不是照样傻乎乎的?”
  “儿臣知错了。”
  “找个机会,父皇带你微服出巡,可好?”李言瑾见四下无人,附在李琮耳边悄声道。
  李琮用那一双水灵灵的杏仁眼为难地看了看李言瑾,还没来得及想明白,李言瑾已先发制人曰:“琮儿既无异议,我们后日出发。万万不可让你娘知道了,明白?”
  “是。”李琮本能地晃晃悠悠朝后退了一小步。
  
  四月天气,春城柳依。
  石板桥上满是江南女子裙摆带过的残香,河边穿行着带帽引扇的墨客骚人,就连磨剪子的铁匠都较其他地方的斯文那么一些。
  同和客栈的掌柜招呼小二把好酒好菜摆正了花色送到二楼的贵客屋中,心中止不住地好奇。前些日子有个富甲一方的商人办了场诗会,小镇上多出许多外地人,二楼那对父子便是其中之一。听口音,是打皇城而来。男子衣紫腰银,谦和有礼,教得那粉妆玉砌的小公子亦懂得待之以礼还之以礼的道理,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
  那父子二人似只是闲游到此,但听说了诗会后便来了兴致,找了小二详细问过,日日前去观看。如今诗会已结束有一阵了,却没见他们要走。男子时常让仆从带着孩子上街上瞧一瞧,买些没见过的玩意儿,自己却到客栈一楼坐着,要一壶全镇闻名的清酒再加两碟小菜,微笑地听个老没了谱的说书先生瞎掰。
  不出门半步,像是在等什么人。
  
  掌柜暗自揣度,听闻那诗会上选出的一二三名均是本地一班附庸风雅的文人,最高一个不过是个举人,还是十来年前的事了。如今这些人都在铜锁朱门下做了食客,实在不像是会让这样一位公子愿意结识的。
  想来想去想不明白,掌柜的便也不想了。
  这夜掌灯时分,随从照例恭恭敬敬地跟在那小公子身后,丝毫不敢僭越地回了客栈。与他们一道进来的,还有个布衣男子同个十二三岁的少年。
  “客官,是住店呢还是吃饭呢?”小二笑脸相迎地一溜窜了过去。
  “我师父在诗会上喝到你们的同和清酒,从此朝思暮想,我便替他查明字号,带他来了。给我上酒。”少年话言语傲慢,仿佛这天下出了他师父之外再无可敬畏之人。
  “原来如此,两位客官,里头请,里头请!”
  “有劳了。”那被称作师父的先生却很是平易。
  小二要将他们带到一张空桌子前,正好那小公子及其仆从也寻找了他父亲,也是往那方向走。五人都要通过,布衣先生拉了少年一把,让那小公子先行通过。五岁的孩子一声“多谢”后,跌跌撞撞冲进自己父亲怀里,说起了白天的所闻所见。
  
  “客官,小的跟您说,您看见那边那位客官没?皇城来的,见过大市面的明白人,结果喝了咱们的酒以后啊乐不思蜀,都不知道要回去了。这酒,绝!”小二边给他上菜斟酒,边不失时机地自夸起来。
  被当做话引子的青年男子听见后,正巧与那布衣男子视线相接。他先是愣了愣,马上面含笑意地举起酒杯,两人隔空敬了。
  
  刚掌灯那会儿还是往来络绎,到了亥时人定,小公子早上去歇息了,大堂里除了那抱着抹布打瞌睡的小二外,就只有两个成年男子与一个少年。
  “师父,你可知上月皇上斩那中书令所为何事?”少年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扯起他师父的衣袖。
  “你困了,睡去罢。”他师父不恼他,也不答话,单劝了一声。
  “我想听听师父怎么看。”
  这地方山高皇帝远,茶馆酒肆里说起话也比京城方便些。布衣男子给少年缠得没法子,自己斟了杯酒,道:“中书令一职位隆华重,非机辩才干者不可委。要我说,也只能怪小人徒见利而不顾其害。仅此而已。”
  “师父说的有理。但我听说,贪赃纳贿这一条皇上早就知道了,却没想治他死罪。只因查证时,一块儿将四五年前的旧案给翻了出来,这才要了他的命。”
  “四五年前的案子?”那布衣男子随口问了一声,隔壁桌上的人留了个心眼儿地听起来。
  “是当年莫将军之女珊妃娘娘遭人毒害一案。如今证据确凿,何况中书令这些年总想将他三个女儿往皇上枕边送,事情也就明白了。”
  “这些东西你究竟从哪里听来的。”布衣男子苦笑一声,又推他上楼休息。少年也是困得挺不住了,蔫蔫糊糊地抓着他师父道:“知己知彼,将来我当了皇帝,定不要像他那样,看似痴情一片地对那莫家女儿,誓不再纳妃,但实际还不是有个皇后,生了个小皇子?一个与一百个又有什么分别?我瞧着,不过是做给人看罢了。”
  “他是个好皇帝。”也不知是不是那少年说了大不敬的话的缘故,他师父忽然冷了脸。少年吐吐舌头,瞌睡醒了一半,飞快跑上楼。
  
  “一张嘴真不饶人,比他姐姐有过之而无不及。”偌大的厅里徒然安静下来,李言瑾终究开了口。
  “但比陈芍烈聪明,看得清些。”元翊侧着脸,不知在想什么。他那一壶酒眼看将要见底,要是喝完,大概就不会呆下去了。李言瑾动了动膝盖,呼地一声总算站起来,带着酒壶走到元翊那桌坐下,表示与君同享。
  元翊抬起眼皮看了李言瑾,李言瑾也一直望着他。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和四年前相比,眼前的人变了许多,倒也不是说胖了或瘦了那样简单的,脸孔还是原先那张,连拿筷子的方法都和原先一模一样,就是哪里不同了。
  “言瑾,你变了许多。”元翊像怕吵到小二一般,把声音放得很低很低,就那么轻轻地犯了当今皇上的名讳。
  李言瑾瞥一眼还在装睡的小二,料想他在陈家少爷陈玄灏扬言自己将当皇帝之时便已经醒了,因担心惹火上身才一直装睡,不禁好笑。
  “哪里变了?”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元翊伸出一只冰冷的手指,拂过李言瑾的眉心脸颊,最后落到唇上,轻描细绘的,像是在观察又像是在回忆。花残之月、雾薄人凉。
  “原来变了的是我。”李言瑾恍然大悟,借着酒劲趴在桌上咯咯地笑。
  “日角龙颜,比从前好看了。”
  
  “有一点却不曾变。”李言瑾故弄玄虚地爬起来,叫元翊猜。元翊猜不出来,只有摇头。
  “你还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我还是在你身后苦苦追。”
  李言瑾诗会第一日去凑了个热闹,不料还没呆上一刻钟便乏得不行,起身想走时,忽然听见一个少年趾高气扬道:“这也能算诗?我三岁时作的都比他强。是不是啊,师父?”
  他师父轻轻一笑,不从正面答他的话,随他去想:“酒甚好。”
  李言瑾追上去时,徒留半杯清酒,人已经不在了。
  要找人,李言瑾有的是法子,但他一概没用,只在诗会结束后,天天坐在这同和客栈里等元翊,指望他还能记得那天随口赞了一声的东西。
  “可给我等到了。”李言瑾抓过元翊的手枕在脸下,就那么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李言瑾醒来,发觉自己躺在客栈的床上。大约是四五年前起,他就没再喝醉过。今日头痛欲裂,比从前更为难熬,故而许久才发觉椅子上有个五花大绑的人,嘴里塞了布,正鄙夷地望着李言瑾。
  “你为何在此?”李言瑾大惊之下,鞋也没穿就下床替他松绑。
  陈玄灏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阴阳怪气地哼道:“这睡到日上三竿的明君圣主,我还第一回见到。”
  “他人呢?”李言瑾没心情同他瞎扯,脑中一片混乱。
  “走了。”陈玄灏盯着指甲盖儿,漫不经心的。
  “上哪儿了?”
  “师父不想告诉你,又把我放你这儿了,让猪想想,猪都知道他不可能告诉我不是?”
  “他可有留话?”李言瑾眼睛骨碌一转,反倒不着急了,坐回床沿慢条斯理地穿靴子。
  “师父说,给你三年时间。”
  “还有呢?”
  “没有了。”
  “真的?”
  “真的。”
  “来人,给朕把他照原样绑回去,咱这次得多带件行李返京了。”
  “等等!”
  “干嘛?”
  “师父还要我告诉你,你昨晚吐得一塌糊涂,这会儿身上穿的那件亵衣是他的。记得洗干净了再还他。”
  “然后?没有了?”
  “我的陛下,这次真没了。”
  “行,下楼备驾去罢。”
  “你叫我去备驾?”
  “不愿意?不愿意就替朕带孩子好了。”
  
  陈玄灏寄人篱下只得含恨妥协,一溜钻进李琮的马车。李言瑾叫他带孩子,自然有李言瑾的道理。陈少爷那般自负的一个公子哥,谁都不放在眼里,却也做不到欺负孩童,何况还是李琮那样一个小老头似的孩童,即便欺负他,他甚至未见得明白。到头来谁摆平谁,还难说。
  两天后,事情果然如李言瑾所料,真当起了李琮的小乳娘。
  看来这孩子也还是有几分可爱之处的。李言瑾用玉扳指顶着下巴,出神地想。
  元翊把西郅皇子绑成粽子送给李言瑾,意图再明显不过。该如何处置,却全凭李言瑾了。有些人,比如陈玄灏,看似杀不得留不得,却用得。谁能把他找出来,谁就等于捏住了西郅的小辫子。他是西郅名正言顺的储君,当年李言瑾有理由对付陈芍烈,如今却没道理对付陈玄灏。何况他自幼受亲姊所害,流落民间,必能多加利用。
  元翊受陈远含之托,寻到陈玄灏,最终却将人交给了李言瑾。
  
  “对了,你师父姓甚名谁?”一日,李言瑾牵着李琮的手,和陈玄灏一道信步湖边。见陈玄灏调皮捣蛋地折断了树枝却折不断柳条,便笑着问他。
  “姓元名翊,陛下,脑子坏掉了?”
  “元翊……”李言瑾没想到似的,把这名字念了念,又念了念。
  “你在这里叫他有何用。李言瑾我倒是问你,你要杀我么?”陈玄灏眼神忽然变得警惕起来,问道。
  “我杀你干甚么?”
  “西郅经那一战,元气大损,悉帅敝赋。你若杀了我,陈家断后,宫中势必为了争夺储君之位而掀起一场血雨腥风。李言瑾,你就丝毫不曾想过坐收渔翁之利,一统天下?”
  “关于此事,元翊难道没告诉过你?”
  “但我现在问的是你,李言瑾,你会杀我么?”陈玄灏正长到一个嗓音沙哑的阶段,却另有一番稚嫩在其中。帝王家的孩子,总能用这样的声音,说出些骇人的话来。
  “我不杀你。”李言瑾直视他的眼睛,没半分迟疑地答。
  “好,君无戏言,我记下了。从今往后,你护我一日,我便护你侄儿一日。”
  李言瑾点头:“朕也记下了。”
  陈玄灏总算治好心头一块顽疾,长吁一声:“师父说了,你最爱天下泰平,不至于无端出兵,更不会苦心设计他人覆国。我笑他把你想得太过圣贤,你猜他怎么说?他说,‘李言瑾不是圣贤,他只是见不得死人罢了’。这样看来,世上知你者莫若他。”
  “倒是大实话。”
  “所以说,死的若非单凛而是元翊,你早就国破家亡了。”
  李言瑾正要开口,却被李琮插进话来。他对陈玄灏瞠目而视,握住李言瑾的那只手上力道也重了几分,一张小脸憋得绯红:“你不可以这么跟我父皇说话,也不可以直呼他名讳。”
  李琮脸红那是给气的,可以解释,但陈玄灏别开脸去掩盖的一朵粉红,又是怎么回事?李言瑾看看两个孩子,一个十三岁,一个更是才五岁,不禁忧愁满腹。
  陈远含和李言亭都好男色,人言,丹朱之不肖,舜之子亦不肖。
  
  春尽夏清秋去冬来,元翊说过的话,李言瑾一句没忘,倒是想忘,却没能忘得了。那时元翊自说自话地订了三年之约,如今已然四年过去,直到前一阵,陈玄灏还日日催促李言瑾找人去寻他,好歹交代一声无法赴约也是好的,最近也渐渐懒得管李言瑾这事儿了。
  到了第五个年头,陈玄灏满十八岁,长得眉清目秀,要是光站着不说话,也算仪表堂堂。李言瑾把他叫到跟前,道:“当初找到你后,我命人拟过一封国书交到你父皇手里,向他保证十八岁后便放你回国。如今是去是留,你自己定夺。但你若要走,也须得向我保证一件事,十年内不动琮儿。”
  “我保证十年内不动东郅,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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