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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舟-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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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祥锦心想这么说就没错了,大家走出去也都是叫得上名字的,谁能做出这么个二缺的事情来,还是为个男人!

“不过结局也没有说错。”顾沉舟说,“我是被顾部长打折了腿。”

“顾叔叔?”卫祥锦接了一句,神情就有些微妙了,“然后直接上飞机?”他又觉得自己问得不好,忙再说,“严不严重?”

“下飞机之后住了一个月的医院。”顾沉舟说,“你觉得是被打断腿的传言好听点,还是我为个男人下跪的传言好听点?”

“我觉得都不好听……”卫祥锦同情地看着顾沉舟。

“所以我从不去管它。”

卫祥锦揣摩着顾沉舟的语气想了又想,最后只能拍拍对方的肩膀说:“都已经回来了。”

顾沉舟倒是笑了一下:“进去吧,看看孙二过来到底想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不就是弄不了你也要在你面前晃悠着恶心你?”

这时候,又一头浑身闪烁细碎光芒的锦鲤跃出水面。这条黑、白、淡红三色的锦鲤跃得比之前任何一条都高,甚至到了顾沉舟的胸前位置。在它到达最高点停在半空中的时候,顾沉舟抬起手,指头擦过背鳍。那尾本该落下的鱼就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凭空拖了一下,用力一甩尾,高高跃升起来,像道彩虹一样划过石廊上空,扑通一声,从石廊的另一侧落回水下。

正往回走的卫祥锦这回总算没被鱼尾巴上的水珠甩到,他看着这一幕足足呆了三十秒,才回过神来,对顾沉舟说:“刚刚那个换古代都成鲤跃龙门了吧?”他低头比划一下石廊的宽度,“跳过了至少五米!高也差不多这个数了!这是不是有点不科学啊?”

“你研究过?”

“这个倒是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它不科学?”

卫祥锦哑了哑。

“回去吧。”顾沉舟率先往回走去。在他身后,卫祥锦停了一下也跟上,只不过中途频频回望,可惜直到他们进了千和亭,也没有出现一条鱼再跳一次。

甫一进入,热气混杂着酒气与烟气扑面而来。

顾沉舟眉梢跳了一下,他身后的卫祥锦神情也变得淡淡的,两个人都没有了之前的随意。

随着他们之前的先后离开,孙二显然成了这个聚会的头一份,他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但周围已经聚集了一群玩扑克的人,这群人显然不在乎输赢,下得随意极了,交谈的话题绕来绕去,总绕不出孙沛明周围。

屋内第一个注意到顾沉舟和卫祥锦进来的人就是正对着门坐的孙沛明,他当下就露出笑脸:“顾少和卫少可算回来了,两位出去这么久别是觉得这里无聊啊。”

“怎么会?”卫祥锦说,“要觉得无聊也该是孙少才对。”他很明显地刺了摆出主人姿态的孙沛明一下,就相当于直接在说举办聚会的两个——真正的——主人都没打算招待他。

孙沛明还是笑眯眯的,这个圈子里讲话就是有这种好处:你可以非常自然地假装自己自己没听懂,反正谁都不会把话说得太直白。

顾沉舟没理会旁边两人的对话,自顾自走到原来的位置坐下。环绕在孙沛明身旁,最靠近顾沉舟的一位少年机灵地将牌递给顾沉舟,“顾少,要不要来玩一把?”

顾沉舟扫了桌面一眼:“在玩梭哈?”

“随便玩玩,”孙沛明接过话头,“顾少一起玩一把?”

这个圈子里谁都知道孙沛明玩梭哈很有一手。

顾沉舟说:“难得孙少有跟我们玩的心情,那就玩一把吧。”

“瞧顾少说的,顾少要不要带个人?”孙沛明微微笑着问。

“孙少想带人吗?”顾沉舟懒洋洋说,“那就带吧。”

不要求带人?孙沛明眉头一跳,打个哈哈,“客随主便,客随主便。”

事情发展到这样,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除了顾沉舟和卫三孙二之外,其他的人多少都有些兴奋,当场就有跟着孙二的人建议道:

“既然孙少和顾少想玩,也不用特意找地方,刚巧楼上有桌子,不如就去楼上?”

“随意。”顾沉舟说。

地点是自己的人提议的,顾沉舟都没意见,孙沛明就是真有意见也不好意思提出来,只点点头做个请的手势,让顾沉舟和卫祥锦先往楼上走去。

周围围了一圈人,本来听到提议就想跟顾沉舟通气卫祥锦也不好说什么,只看了顾沉舟一眼就当先在楼上的牌桌旁坐下,对孙沛明说:“加个人孙少不介意吧?”

孙沛明十分沉得住,脸上的笑容从开始就没有变过:“求之不得。”说着就在第三张椅子上坐下,“大家只是随便玩玩,就不用找专业的人了……”他环视周围一圈,往之前跟着卫祥锦的人里头随便点了一个,“就找他来分牌吧,怎么样?”

卫祥锦顺着看了一眼,点头说:“过来吧。”

“会分牌吗?”孙沛明问。

被叫出来的人看上去还是个男孩,穿着牛仔裤和T恤,大眼睛刺猬头,很清爽的样子。他先朝着卫祥锦笑了笑,才装作不服气地对孙沛明扬眉:“孙少这可是小看我了,不就是分牌吗?玩不过孙少还不能打个下手?”

他朝身旁的人要了之前开过的一副扑克,随手玩了个花式洗牌,再往桌上一抹,黑桃红心草花方块,从大到小依次排列。

孙沛明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就你了。”

3、第三章赌(1)

梭哈,又称沙蟹,以五张牌的排列组合决定输赢。

孙沛明随便点出来发牌的人叫做陈浩,今年刚刚十六,一手扑克玩得架势十足,在孙沛明刚刚落下话的时候就拿套新的扑克牌彻底洗开,分发底牌。

卫祥锦伸手压了一下:“既然要玩,有些事情还是先说清楚的好。”他看着孙沛明,又扫一眼坐在旁边的顾沉舟,见对方十指交叉撑在桌子上没什么表情,就继续往下,“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就按老规矩来彩头?”

孙沛明不意外这件事被提起,就是没想到提的人会是卫祥锦。他悠闲地掏出根烟点上,心想卫三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明明家世前途比谁都不差,就是死了心的跟顾沉舟凑做堆,活像保镖似的:“老规矩可不少,卫少说的是哪一个?”

“还能是哪一个?”顾沉舟忽而笑起来,“孙少的忘性挺大的啊,我都坐这里了,还有哪一个规矩?”

孙沛明夹烟的手停了一下。还有顾沉舟。从进来到现在,他始终看不太清顾沉舟的想法:要说针对,他不会有机会进来;要说不针对,一些话里又带着刺……他很快展颜笑道:“是我的错,自罚一杯。”他端起桌旁的酒一口干了,而后说:

“就照顾少的习惯,十全十美吧。”

“什么叫做十全十美?”桌上的三个人身份对等,所以同坐一张桌子赌牌,其他上不了桌的也不可能全部干看着。中间那张桌子的对话刚一落下,就有占据窗户那块好位置的人悄悄咬耳朵了。

“开局一万,末局十万。”这就跟顾沉舟刚才说的那样,圈子里混的人都明白,立刻就有人给发问的扫盲来了。

“定死的?”那人问。

回答的倒是笑了:“顾少接受乘十的倍数。”

这下就有人咋舌了,这几年钱是贬值,但就是再贬值也没贬值到这个地步。

其他人对这个话题不太感兴趣,说没两句就有人接过话头:“卫少平常可没这个喜好啊,今儿怎么跟着一掷千金了?”

主观的问题可没谁能科普,旁边打牌的慢吞吞笑道:“谁知道呢?也许卫少今天心情好?”

“孙少要不来保准卫少心情更好。”另一个接上话说。

“这两天可以多在卫少身前晃晃,卫少这好心情得持续好一段时间呢。”牌局里的第三个人接话。

“得了,我觉得这两天才凑不上去呢。”最先说话的人摸摸下巴,抽牌一看,咧嘴说,“嘿,输了!”

旁边的人瞟一眼:“真臭。你还真是一点都不会玩牌。”

输的人撇撇嘴:“晚上上刀塔轮你!”

一点都不会玩牌的人在这屋子里其实不算少,包括正坐在桌上和人玩梭哈的卫祥锦。

就跟旁边那些人私下八卦的一样,一来因为家教,二来也不太感兴趣,卫祥锦很少碰这些,能明白规则还是因为顾沉舟之前邀不到人的时候会找他来凑个数,要说水准,那是真心没有多少。这次之所以会上来,一部分原因是实在看孙沛明不顺眼,另一部分原因是想知道顾沉舟到底准备干什么。就他所知,顾沉舟虽然牌技不错,但更喜欢桥牌,玩梭哈……应该没有到稳压孙沛明的地步。

开局的几场牌都显得温吞。

孙沛明也好,顾沉舟也好,没有谁表现出杀气腾腾的样子,到第三轮第四轮时就弃牌了。

卫祥锦自知水平有限,坐上来就有准备输个几百万了,所以玩得非常放松,对自己的牌根本没多注意,精神大半放在顾沉舟和孙沛明身上。这样有输有赢的几局下来,他发现了一个规律:如果顾沉舟的牌不如孙沛明,那最后十有八|九是孙沛明赢;如果顾沉舟的牌赢了孙沛明,只要自己不先弃牌,最后十有八|九是自己赢。

得,特意做局给他赢呢。

卫祥锦小郁闷了一下也就看开了,又一轮结束后就丢开手中的牌:“我玩这个不行,你们两个继续吧。”

“卫少这不是过谦了吗?”孙沛明似笑非笑地接了一句,同时扫一眼对方桌前的筹码。这让卫祥锦忍不住瞪了顾沉舟一眼。

“运去金成铁,时来铁似金。卫少今晚运气好,孙少说呢?”顾沉舟面不改色,慢悠悠回答。

“顾少这话在理。”孙沛明见好就收,也跟着打了个哈哈。他虽然针对顾沉舟,却一点不想跟卫祥锦对上,只是挡不住他每次一针对顾沉舟,顾沉舟还没反应,卫三就跟护食的狼犬一样先跳出来盯住他了,“顾少,我们继续?”

顾沉舟微微点头。

虽说不玩了,卫祥锦也没下桌,就坐在原来的位置看接下去的牌局。

接下去的牌局速度明显变快了。顾沉舟根本没有翻过一次暗牌,有时候甚至在第一轮时就直接弃牌,从牌局上看,孙沛明赢得多些;但要真算筹码,输赢二十多局的两人其实也就十来万的差别,按最低一万的下注额来说,这个数字简直低得有些不正常了。

又一局结束。

孙沛明连赢第十局,他微微一笑:“十全十美,多谢顾少给了这个好彩头。”

顾沉舟转了转左腕上的白玉手珠,这串手珠确实有种吸引人的特质,在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不止围在四周关注牌局的人,连坐在对面的孙沛明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动了一动。他没有理会周围人的反应,对临时客串荷官的陈浩说:“继续。”

又一局开始。

两张底牌,三张公共牌,顾沉舟和孙沛明不跟注,而是一路往上加注,四轮下注结束,进行比牌,孙沛明看了一眼底牌,笑着丢出来:“这局牌不行。”

“三条。”顾沉舟跟着翻开底牌,三张Q和两张单牌。

分牌的陈浩连忙将桌上筹码算清。一局十八万!他暗暗啧了下舌,瞄一眼完全没当回事的孙沛明和顾沉舟,继续发牌。

二对,三条,顺子,同花,甚至一手散牌,接下去的几局,不管顾沉舟抓到一手什么样的牌,孙沛明总是要差上一些。五局过后,孙沛明喝了一杯酒,人坐正一些,对陈浩摆摆手:“继续。”

顾沉舟依旧转着左腕的手珠,惹得孙沛明特意看了一眼。

再一次五局结束。

连输十局!

孙沛明沉得住,但脸色到底不如一开始好看。

坐在旁边看着,始终没有言语的众人这一回也开始低声交谈了。

“今晚这风邪乎了。”

“你说会有什么结果?现在上下也差不多百万了吧。”

“谁知道,继续看着吧,这几个主儿都不差这点钱。”

十五局。

二十局。

二十五局。

孙沛明摸牌的手都有点颤抖了——被气的!从出来玩到现在,他还没有输成这样过!运气?什么样的运气能让他连输二十五局?牌技?就算他去国外和那些赌神玩也没被玩成这样!

做局让他钻呢。孙沛明几乎气笑了,他不差这点钱,但吞不下这口气!

又一局结束,孙沛明丢出一手散牌,陈浩正要重新洗牌发牌,孙沛明就出声说:“等等。”他从烟盒中掏出根烟点上,“本来只打算玩几局,现在时间拖得太长了,老让小陈发也不太好,就换个专业的吧。”

这话说得好听,但结合刚才的牌局,谁不知道孙沛明的意思?

能走进这个圈子的,就算是被人带进来,家里也最少有一个正部级的老爸,说不好听点,大家都是官二代,平常都是被人捧的主,谁没点脾气?拿着牌的陈浩脸色当场就不好看了,将牌一丢说:“不好意思卫少,是我不会发牌。”

“不是发得很好吗?”卫祥锦现在心情非常好,“幸苦了,旁边休息一会吧。”

陈浩勉强笑笑,心里头实在不太得劲,凭他老爸的职位,他要是真跟到地方去,不好不歹也能被尊称一声‘第一公子’。跟京城里这几个太子是不能比,平常虽然也往他们身边凑凑,但怎么也不至于混到要给谁当枪使的地步吧?现在孙沛明到底把他看成什么了?人真正的太子就坐在旁边,也没他这么狂!这么一想,他看孙沛明的目光就不是特别友善了。

“接下去呢?孙少是不是要换个位置再换张桌子?”卫祥锦扯开唇角,难得给了孙沛明一个笑脸。

“卫少这个提议还真不错。”孙沛明也笑,然后他对一直坐在自己身旁、没什么存在感的中年男人说,“出去找个荷官,再让他们换张桌子进来。”

这事情发展的……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些什么。

孙沛明也没有去看周围人的神情,他是下了狠心,怎么也不信自己今天输到这个地步是因为牌技和运气。

能做好京城中二代的生意,国色天香里的服务和背景必然是顶尖的。不过十五分钟,一张新的桌子就抬了进来,跟着进来的还有一个戴白手套的荷官,他对众人微微一鞠躬,就开始分牌。

孙沛明看了跟在后面进来的中年男人一眼,见对方冲自己微微摇头,才稳坐着看荷官发牌。

第一轮下注,孙沛明押上十万。

顾沉舟跟。

荷官正要发第三张翻牌,却被孙沛明抬手制止了。他看着顾沉舟戴在左手腕,时不时转两下的白玉手珠,若有所指地说:“顾少看起来很喜欢这串珠子啊,不知有什么名堂没有?”

“你说这个?”顾沉舟转动手珠的动作停下来。接着他哂笑一声,脱下手珠抛到牌桌中央,“加注。”

4、第四章赌(2)

孙沛明使个眼色,之前去拿桌子的中年男人就站起来将手珠拿到手里。

“鉴定一下,顾少不介意吧?”孙沛明吐出一口烟,眯着眼笑道。

大家都是体制里的,不可能说出‘弄坏一点要你赔命’这种土匪话,顾沉舟只说了一句随意,就靠在椅子上等孙沛明的人去鉴定。

牌局又暂停了。这次来的荷官专业素质可比陈浩高多了,见两边达成协议,立刻就放下手中的牌退后几步离开桌子,即表示尊敬,又避免事后有人怀疑自己手脚不干净。

中年男人大概也就出去了十来分钟。再回来时,他凑到孙沛明耳边小声说了点什么。

孙沛明沉默半晌,挥挥手让他坐回去,自己则拿了那串手珠放到牌局中间的筹码堆里:“随身带着数百万,顾少豪气啊。”

“比不上孙少捧明星的豪气。”顾沉舟说。

这句话也不知是让孙沛明想到了什么,倒是重新沉下来,露出和煦的笑容说:“顾少说得对,千金难买心头好嘛。继续,我跟三百万。”最后一句是对荷官说的,三百万则是那串手珠估出来的价值。

荷官再次一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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