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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时空-中华再起-第6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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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高度缓缓降低,阳光照耀下波光粼粼的加波河两岸,金黄的麦地、向日葵地,紫色的熏衣草地里,一些身穿灰色军装的士兵正在追着降落伞跑,北面莫尔山方向蜿蜒过来的道路上,还有几辆战车卷起黄尘驶过来。

当徐永晋降落到地平线后,下面翻着波浪的麦地依旧存在,刚才还在四周跑的同盟国军队突然不见了踪影。大地以惊人的速度飞快向他扑了上来,徐永晋双腿并拢,膝盖微微弯曲,双拳支在额头,将脸保护起来,刚做好这些动作,两脚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小腹和胸部向前挺出的徐永晋很自然地向左侧方摔倒,一个侧滚翻,身下的麦子压倒一片。

落地的那一瞬间,跳出飞机后,一直提着的那颗心就像一块石头落了地。虽然曾经感到孤独无助,好象下一秒钟就要被敌人打死了,徐永晋还是平安拥抱了地球,这是战场,不是训练场,二者之间根本没有可比性,参加了不少战斗,甚至参加的战斗里面还有不少可以用血腥来形容,徐永晋也从来没有刚才那一段时间感受如此糟糕。

趴在地上,面朝伞衣随手从靴子里抽出伞兵刀,将伞绳割断,免得降落伞给风着,拖着自己到处乱跑,徐永晋将行囊解开,从里面取出手枪,熟练地插上弹匣,打开保险,一手举着手枪,一手抓着伞兵刀,看了下方位,猫着腰站起来,打算朝北边走——从空中看到在前面不远处,加波河上有座小桥,按照事先规定,这里是空降团集结地之一——刚走了一步,徐永晋脸朝下,如同一根被伐倒的木桩,重重摔到在地。

脚上传来剧烈的疼痛让徐永晋一咧嘴,差点没喊出来,额头很快渗出汗珠,趴在地上龇牙咧嘴倒吸几口凉气,手撑着地坐了起来。用伞兵刀划开裤脚,却见脚腕肿得像是里面发了个馒头,外面看起来没青也没红,手稍微一碰,疼得徐永晋直想流眼泪。

“该死!”徐永晋小声狠狠嘟囔句三字经,八仙里面的李玄还有一根铁拐,徐永晋转头望望周围,除了麦杆,眼前连跟木棍也没有,要是手中有跟步枪,徐永晋还能用步枪当拐棍使用,把玩下手枪,徐永晋脸上露出无奈的苦笑:这么小巧的东西,怕是连三岁孩童都不会用这个当拐棍。

抬头看看天,他的空降团将士们还在不断地从飞机里跳出来,这里一块,那里一片,只要徐永晋视力能抵达的范围内,空中都有他的士兵在晃荡着。毫无平日训练时,那种一条条一道道,看起来就好象插秧一般的美感。

除了耶尔方向隆隆炮声,周围四面八方到处都是短促有力的机枪射击声,还有德国兵叫喊声。

“该死!”徐永晋紧了紧握在手中的手枪,不由干咽了口唾液,再次骂了一句,也不敢大声说话,那声音小的连他自己也听不出来了。

徐永晋听起来距离他不远处就有德国兵跑动,不远处有空降团的战士正在落地,一串子弹飞了过去,短促的惨叫声后,德国兵又奔往其他地方,却有几个人一会儿高喊“Handhochaus!”一会儿又喊“IchsahzuIhnen!”

徐永晋只有苦笑,这些话他当然都明白,不光明白,他还会说其他的,诸如“Auslieferungensofort!”“LegtArmt?;tungennieder!”这些话翻译过来就是“站起来!”“我看到你了!”“马上投降!”“缴枪不杀!”

原本这些话是打算对那些陷入绝境中的德国兵喊的,谁知道德国兵却冲着自己叫了?

徐永晋悄悄将身子朝麦地里挪了挪,让身子更好的隐藏在麦杆丛中。

九月的太阳没有八月那么毒辣,可徐永晋握着手枪的手心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听着外面的枪声和德国兵的放肆地嘲笑与叫喊声,偶尔传来被击中空降团战士的哀鸣声,沉重的重物摔倒在地上的声音,这不是战斗,分明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徐永晋巴不得天黑下来,马上,最好现在就伸手不见五指,让那些德国兵看不到正在降落的空降团战士。但是现在东方刚刚破晓,天只会越来越亮

“该死的,什么时候受伤不好,偏偏这时候出了问题?要是没有受伤,我非冲出去教训教训那些德国佬!”徐永晋嘴唇微微动着,没敢将这些话说出来。

不远处传来皮靴踩在麦地里的沙沙声,声音越来越近,徐永晋举起手枪,大气也不敢吭一下,浑身好象被施了石化魔法,一动不动。透过麦杆丛,几个头戴钢盔,平端着手提机关枪的德军士兵出现在徐永晋眼中,那几个德军士兵戴着的钢盔正面,涂了阿拉伯数字124。几个德国兵眼望着南面天空,并没注意到在他们附近就趴着一个中国军队的军官,还是这次参加空降作战的最高军官。

徐永晋不敢发出丁点响声,生怕将德国兵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这里来,一直等德国兵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侧耳倾听,周围的麦杆没有哪怕最轻微的倒伏声响,徐永晋松了口气,瘫倒在地上,后背湿漉漉的极为难受。

回过神的徐永晋这才想起,刚才自己手中只拿了一把小巧手枪,这东西做工极为精美,可以当工艺品收藏,只是用来杀人,手枪的有效距离短了点,不到三十米,而且威力还不足以一枪毙命,弹匣里一共十发子弹,打完装填很麻烦,而且敌人人手一支手提机关枪,自己两枪过去,人家马上回敬过来几梭子了。真要德国兵发现自己,徐永晋获得的评语只能是:“为了民主,为了自由,为了全人类的解放,在法国土伦与德军作战中壮烈牺牲。”

一想起刚才的惊险,徐永晋心中不由大骂自己愚蠢:就在他的背包里面,静静躺着两枚无柄卵式手榴弹,刚才怎么说也该取一枚出来,时刻保持投掷姿势,真要发现了,丢枚手榴弹过去总比拿支手枪和敌人对射,效果要好。

不容自己再犯那种愚蠢,徐永晋急忙再次打开背包,从里面取出他认为有用的东西:手榴弹,地图,指南针。刚要打开地图,研究下自己到底跑到什么地方去,外面又传来战车履带碾压在大地上的让人牙齿发酸的声音。

这次可不是穿着布军服的士兵了,拿枚手榴弹去和战车拼命,就跟光着身子扑向机枪一样可怕。徐永晋只得再次趴下,当一阵风吹过麦地时,他就蜷缩着身子,拼命朝麦地中间爬,等风过了,他又动也不动,深怕那些正追逐空降团战士当猎物打的德国兵发现自己。几次下来,看到前面有条不深的水沟,也顾不得暴露,一个侧翻滚了进去。

没有出现想象中的水花四溅,身上也没一身泥水。水沟已经干涸,倒让徐永晋拣了个便宜。只是趴在水沟里装死的滋味并不好受,何况很明显,挖水沟的法国老乡实在太懒惰,或者说,法国老乡不是工兵出身,太不专业。人趴在水沟里,屁股还露在外面,一点也没起到保存自己打击敌人的效果。

徐永晋现在无法找那些挖水沟的法国人,对他们这种害死人的不专业做法提出强烈抗议,趴在水沟里的徐永晋抬起头,警惕地观察着外面动静。

几个德国兵跟随着一辆好象拖拉机后面盖了碉堡的战车,到了徐永晋刚落地的地方,面朝着南方叽哩哇啦一通叫唤。徐永晋解脱下来的伞衣还在那边,这些敌人一定是看到伞衣下没有被打死的伞兵,正虚张声势要抓人——这么大麦地,就是收割机也要半天才能将麦子全割光,躲在随风起伏的麦地里当然没那么好抓。要是德国佬知道这具降落伞属于空降团团长的,那么就另当别论了。

小心观察着外面,徐永晋被公路上传来的一阵汽车声吸引过去,一辆敞蓬汽车从南方驶过来,在距离徐永晋百来米处停下掉了个头,一名德国军官从汽车上站起来,大声喊着一串徐永晋听不懂的话,同时还打着手势,那动作夸张的好象他是在表演戏曲。军官喊了阵话,又坐了下去,汽车屁股后面喷出黑烟,又朝南方行驶而去,围聚在徐永晋伞具旁边的几个德国兵和那辆战车也追着汽车屁股走了。

徐永晋慢慢支起身,先小心地回过头看了看后面,在可以看到范围内,德军士兵是有,不过距离都足够远,他们又不是老鹰,不可能发现躲藏在这里的自己,徐永晋安心不少,又看着刚才那股德国兵,那些德军士兵跟着敞蓬汽车朝远处一座桥赶去——还在天空的时候徐永晋就注意到那条河,要是没有将他投错位置的话,那条河应该是加波河。不过徐永晋对自己身处何方现在一点头绪也没有,这里和他在地图上标注出的空降地域地貌太不相似。

天空还有零星降落伞正在缓缓飘落,河对面不光有手提机关枪的炒豆般爆响,还有手枪零星还击声,手榴弹爆炸声,在远方耶尔方向厚重的烟云下,那些手榴弹爆炸后腾起的烟雾,渺小的就像大海里的几朵浪花。

心惊胆战,大气也不敢喘的徐永晋看着一辆又一辆战车轰隆隆驶过了桥梁,奔向了南方。那里有他的手下,先离开运输机的空降兵们——包括和徐永晋同机的那些团部参谋人员——绝大多数都降在和河对面,那些战车和提着手提机关枪的德国兵轻而易举地就能让徐永晋的手下们尸横遍野,而且他们正在这么做。

徐永晋痛恨起自己,枉他是一团之长,却只能像条丧家之犬,躲在敌人暂时没搜到的麦地里,连大气都不敢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下在河对岸遭遇屠杀!

可这样的战斗

参加过不少战斗的徐永晋从来都没遭遇过如此窝囊处境,在团部说两声“伞兵天生就是被包围的”很容易,但这里岂止是包围?他和他的空降团分明被投到了敌人战车队伍头顶了!哪怕给点时间,让徐永晋将伞兵纠集在一起也好,八百来人虽然不多,总也能有个照应,徐永晋可以拉好了架势,有来有往和德国人好好比划比划,现在这算什么?他徐永晋就算是关公附体,面对这种局面,也是毫无办法,就算是关公,他也无法把青龙偃月刀舞得将子弹反弹回去。

环顾四周,东北面是连绵的山头,一条公路就从山脚下蜿蜒过来,山脚和半山腰之间长满了熏衣草,看起来就像紫色的海洋,在半山腰到山顶处又有成片的树林,远远望去,和国内常见的松树林大不相同,却也是一片绿色。

要是能率领空降团残余部队钻进山林,徐永晋相信德军就算出动一个师,短时间内想要解决他们也是并非易事——捉迷藏的本事中国人要是自认第二,天底下没有谁敢承认自己第一。可徐永晋看了半天周围,不由悲从心中起:在他周围没有一个活着的空降团将士,茫茫大地,好象只剩下他一人孤身面对敌人。

战争,对徐永晋来说,实在不算多么陌生,阎王殿门口他都走了几个来回,枪林弹雨也不知道钻进钻出多少次了,可却没有一次让他感到如此害怕。以前就算再危险,身边总是会有战友和他一起承担,虽然作为个人,总是感觉孤独,有种所有子弹炮弹铺天盖地朝自己飞过来,可身在一个团体里,你总能感受到身边和你并肩作战的战友给你提供的一点安全感。很多次徐永晋精神已经处在即将崩溃的时刻,都是看到旁边战友红着眼咬着牙战斗,他才挺了过来。

勋章、奖章获得不少,作为战场上的英雄,徐永晋上了军校,成了一名受人尊敬的军官,从顾问到副官,再到空降团当中校团长,徐永晋相信自己曾经对战争的怀疑根本是可笑的,愚蠢的多余想法,他在军事上有那么两把刷子——没两下子上级领导又怎么会让他到全军精锐中的精锐,空降团担当团长?——在这场战争中,他可以建功立业,作为世人瞩目的英雄,回国接受鲜花和掌声,美女爱英雄是千古不移的真理,曾经遥不可及的梦中情人会投入他的怀抱。

身处危险境地,徐永晋才发现自己错了,他错的实在太离谱。他不想当什么英雄,鲜花和掌声也不是他所需要的,美女爱英雄固然是真理,但这英雄必须是活的,身体完好无损,一个死人固然能博得美人掬下惋惜之泪,对死人来说,这泪水又有什么实际意义?他不想死,他想活,自由地呼吸空气,比什么都要重要!随着时间流逝,天越来越热,徐永晋却感觉浑身发冷,是的,是发冷,要不发冷,为什么身体不受控制地抖动?

凌落的枪声中,徐永晋悲哀地发现自己根本不是什么英雄,他不过是个怕死的懦夫而已,他不需要美女与赞扬,他只想好好地活下去。现在周围都是敌人,那些戴着钢盔,端着手提机关枪的德国兵没一个面容都是那么狰狞,他们手中的武器是如此犀利,而空降团的装备相比起来就好象三岁儿童手里的玩具。如果不是团长,徐永晋会考虑向德国人投降:面对绝境,投降算不上有多么可耻,国民虽然会说你是懦夫,却不会上纲上线到把你扫到汉奸那一行列。

可徐永晋现在却是团长,一团之长,除非重伤后失去知觉,作为中层以上军官,被俘都是极为可耻的事情,更何况主动投降?暂时的保全性命,以后却永远生活在歧视下,而且以后交换俘虏回去后,还隔三差五要接受审查,徐永晋不敢想象那么灰暗日子自己是否能活下去。

投降,当一名光荣的烈士,偷偷摸摸躲藏起来,各种念头在徐永晋脑海里来回交战,那些念头就好象摆在天平两端差不多重的砝码,一会儿这边翘了起来,一会儿那边翘了起来。最后不投降的念头站了上风:不是因为“中国没有投降将军”这种让人热血沸腾口号,而是“决不能投降——即使投降,那些德国佬也可能打死自己。”投降后被杀,那死的也太窝囊了点。

徐永晋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又浑身发抖。要是旁边有其他空降团将士,他们一定会怀疑团长是否患了失心风。没花多少时间考虑,徐永晋就对目前局势做出了他认为最合理的判断:不能死,也不能被德国人俘虏,应该想办法躲起来,一直到登陆部队打过来,或者德军从这里撤走为止。

匕首鞘当夹板,用绷带简单将匕首鞘固定在脚踝外侧,徐永晋试着踮了踮脚尖,一阵疼痛让他嘴又咧到一边。左脚稍微一动就是一阵钻心疼痛,要想前进,除了爬只能独脚跳,爬的速度当然比乌龟要快一点,至于跳,那可是赶不上兔子的。而且不管是爬,还是独脚跳,这都跑不了多远,要是德军再回过头来搜索,徐永晋只能给人家瓮中捉鳖。

跑不了多远也要跑。徐永晋将背包里的东西全倒了出来,将地图、指南针揣进怀里,腰间别上手榴弹,其他东西(譬如食物)忍痛丢在干涸的水沟里,转头看了看左右,顺着水沟朝前爬。

没爬出多远,徐永晋听到左边麦地里传出奚嗍之声:有人正从左边靠近。徐永晋不敢再动,将手枪对准了声音传来方向,打开保险,手指轻轻搁在扳机上。

过来之人也是小心谨慎,声音时断时续,却越来越近。

徐永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哗啦一声,茂密的麦杆被手分开,一张画了油彩的白种人(高鼻梁,深目)面孔出现在徐永晋面前,扣在扳机上的手指一紧

“李海保?”徐永晋低哑地问了声。

麦杆丛中钻出来的人突然看到指着自己的枪口,不由吓了一跳,半晌才反应过来,压低了声音问道:“团长?”

徐永晋无力地将手枪放下,重重喘息两下:“奶奶的,真是你小子。”

过来的自然是曾经帮徐永晋脱困的一营一连二排二班李海保中士。徐永晋的空降团里祖籍欧洲的战士有不少——和黄种人相比,欧洲人天生块头要大上一圈,体力也略好——可徐永晋记下来的只有这位李海保中士,要不是觉得面孔比较眼熟,硬生生忍住扣动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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