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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沉之战长沙-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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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宝贝双胞胎,为他们担下无数责骂,惯出两人无法无天的脾性。
刘明翰在前,秀秀在后,这对兄妹出奇地相像,因为寄人篱下而谨小慎微,处处做到最好,也让三个大人皆无可奈何。他们的付出成全了胡家一对亮眼的双胞胎,养成他们单纯莽撞、肆意妄为的性格,连他这个做爸爸的也不知是福是祸。
一个断腿老人一手拄着树棍一手拖着凳子走来,用囫囵不清的声音絮絮念叨:“日本鬼子炸了我一家,张治中烧光我的东西,哪个做点好事,给口吃的……”
毛坨下意识避让,胡长宁连忙将他抱起来,看到他红红的眼眶,心中一阵酸疼,小家伙骨子里已刻上离乱的烙印,表面看起来坚强懂事,不过是个几岁的孩子,仍在战战兢兢地探求自己的生存之道。
毛坨满脸羞赧,挣拖他的怀抱,胡长宁连忙掏出做中饭的红薯饼塞给他,毛坨微微一怔,飞快地跑过去,把红薯饼用双手高高举起,老人连声道谢,毛坨朝他摆摆手,紧跑两步追上胡长宁,小心翼翼地抓住他的手,又偷看他的脸色,胡长宁冲他lou出鼓励的笑容,在心中长长叹息。
战火何时能熄灭,这些被剥夺的天真烂漫,何时能重回?
第五章 **三十二年十一月一ri(1)
“这日子可怎么过啊,钱根本不值钱,米都快卖到20了,还在一个劲往上涨,这得饿死多少人啊,真是作孽!”
听到胡十娭毑中气十足的唠叨,湘湘竟呆立在门口,恍若隔世,胡长宁略显嘶哑的声音适时响起:“我们这里有饭吃已经很不错了,听说河南闹饥荒,饿死好多人,卖妻女换粮食的到处都是。您老人家就放宽心,胡家不会少我们吃穿。还有,您以后别老在街上转,世道太乱,您嘴巴快,不怕贼偷,也怕贼惦记上啊。”
“惦记就惦记,哪个怕他!”话虽这么说,胡十娭毑还是偃旗息鼓,喊秀秀留南瓜种出来,她在后院kao墙处开了一畦地,种了点南瓜,乡下去年送来的南瓜又大又甜,瓜熟了,闹粮荒也不怕。
湘湘平心静气,用力敲敲门,胡十娭毑耳朵不太灵光,没有听到,小满打着呵欠钻出来,眼睛一亮,大叫道:“湘湘!”
湘湘气急败坏,发出近乎凄厉的呼喊:“快开门啊!”
小满吓了一跳,冲过去才拉开一条缝就有人扑进来,抱着他哇哇大哭。胡十娭毑和胡长宁交换一个眼色,不用说也知道,她在重庆受的委屈不会少,虽然心疼不已,这一步非走不可,顾家才是她最终的归宿。
等到看到湘湘的模样,连一向坚强的小秋也忍不住鼻子发酸,秀秀早就坐在厨房默默垂泪。离别近一年。湘湘如同变了个人,瘦骨嶙峋,满脸青黑,手上伤痕累累,一问才知道,在顾清明父亲的默许下,顾家上下地女人根本不待见她。拿她当成笑话,连仆人也敢当面给她脸色看。而那些不知所谓的上流社会她哪里融得进去。各种好戏轮番上演,美女投怀送抱,给顾清明介绍姨太太的高官名媛层出不穷,对她则软硬兼施,无所不用其极。
顾清明防得了一时,却防不了一世,被人灌醉送进交际花的房间。而她“恰巧”被人带到此处。顾清明被她打醒,终于忍不下去,将她托付给几位知交好友和长庚,借故遁逃,并且直接去了常德前线。
顾清明一走,她的日子更不好过,大家反正都撕破脸,顾家竟然将她软禁起来。想逼迫顾清明回头,还是长庚联合同学把她救出来……不用说,她一走,长庚的日子更不好过。
小满听得跺着脚直骂娘,大家也是瞠目结舌,根本没想到这些名门望族有这么多龌龊事。胡十娭毑倒是最清醒的一个,克制着浑身地颤抖,大手一挥,好声好气道:“妹子,那种人家有金山银山咱们也不稀罕!娭毑做这个主,以后不跟他过了,你好好养身体,等娭毑再给你找个好人家!”
有了胡十娭毑的话,此事就算定下来,胡长宁还算有条理。迅速往楼上书房走。半途还踏空了好几次,摔得满头冷汗。
等离婚协议拿下来。湘湘倒有几分迟疑,此事说来与顾清明无关,不过,一想起在顾家地日日夜夜,她心底发寒,抖抖索索在协议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抱着姆妈哀哀低泣。
胡长宁心头怨愤难平,憋着一口气毫不迟疑地往外走,在门口又磕到了小腿,扶着门连连倒吸凉气,身后一人稳稳扶住了他,小满想接过他手里的信笺,胡长宁猛地打开他的手,大步流星地冲了出去,哪里还有受伤的样子。
小满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思,飞快地跟住他的脚步,父子两人泄愤一般一前一后走了许久,胡长宁到底身体不济,渐渐慢了下来,没有拒绝小满地搀扶。
“我再给妹子找!”似乎为了加强自己此话的说服力,胡长宁右手甩出大大的弧度,小满心里一酸,轻声道:“爸爸,等湘湘身体好一点吧,医院现在缺人……”
“我养得活!”胡长宁打断他的话,满脸涨得通红,厉声道:“我家不缺她那点钱,胡家养得活,胡家当宝贝养大的妹子不是给人家糟践的!”
胡长宁双拳紧握,不停念叨:“太欺负人了!太欺负人了!我家的妹子都是当宝养大的……”
小满飞快地低头,让一大颗泪没入尘土,赔笑道:“爸爸,别生气,我们都留意一下,看有没有合适地伢子,让湘湘早点跟他断了,湘湘的脾气你知道,在家里人面前跟只老虎一样,其实在外头就是只猫,吃了亏也不敢吭声,这次我们要帮她找个长沙或者湘潭的本地人,有什么事我们也好照应她,你说呢?”
小满成功转移了胡长宁的注意力,他埋着头绞尽脑汁想新女婿人选,不一会就到了邮局,发出信函他还嫌不够,又发了一份电报,确保万无一失。
回到家,湘湘已经洗了澡睡下了,胡十娭毑气狠了,在躺椅上闭目养神,胡刘氏也不舒服,湘君将她送上楼歇息,下来张罗东西给湘湘补身体,看到秀秀在南瓜上拴红绳子,突然想到,家里人对秀秀的婚事丝毫没有湘湘那么上心,不由得心口一阵发疼,凑到她身边柔声道:“细妹子,你年纪也到了,想找什么样的伢子,我叫爸爸他们帮你物色好不?”
秀秀木然道:“大姐,等二姐地事情定好再考虑我吧,我不着急的。”
湘君愣了愣,压低声音道:“别等小满,他心太野,你管不住。”
出乎意料,秀秀反倒笑起来,“大姐,谁说我等他啦,现在世道太乱,我只是懒得找,像你一样跟孩子们一起过也不错啊!”
湘君哑口无言,一头钻进库房挑拣,秀秀面带微笑走进厨房,在无人处突然抱着头蹲了下去。
第五章 **三十二年十一月一ri(2)
小满在厢房外徘徊良久,看到湘君端着一碗姜汤过来,连忙接下,先问了一声,听到湘湘有气无力的声音,这才推门进去,仍然如往常那般,往床榻上一坐,也不急着将姜汤端给她,送到嘴边慢慢吹冷。
看着他日益挺拔的身躯,许许多多他过往的背影慢慢涌到眼前,湘湘挪了挪,将头搁到床边,盯着有些褪色的红璎珞,眼眶一热,又硬生生憋回那股热流,勾着嘴角柔柔地笑,声音轻得仿似自言自语:“你知道吗,在重庆的时候经常遇到空袭,我真想跟他们同归于尽,有时候又舍不得,舍不得你们,不甘心死在他乡……”
“喝吧!”话没说完,小满将姜汤送到她嘴边,她用力挤出笑容,就着他的手一口气喝光,和他碰了碰额头,似乎要把远去的光阴一点点拾起。
小满摸摸她的额头,长长吁了口气,伏在床边将她一缕头发绕在指间玩,湘湘到底感觉出一丝诡异的气息,正色道:“你有什么话想说?”
小满浑身一震,犹豫了半晌,幽幽道:“其实,我很早的时候喜欢过一个女孩子,她的声音很甜美,讲话很好听,特别是念诗的时候,真有点像大珠小珠落玉盘,真是极致的享受。她本来也跟你一样喜欢看书写文章,后来她家里遭逢巨变……”
湘湘瞪大了眼睛,轻声道:“金凤?你怎么不早说!”
小满朝她晃晃拳头。威胁她不准再打断,继续道:“她父母家人惨死,于是她的性情也变了,满脑子都是报仇,再也没办法接近,我死赖着跟你去看过她一次,她完全视为陌生人。即使我在她家里发生巨变之后暗示过她,我对她有那个意思。”
“傻子!”湘湘突然泪如雨下。“她已经不想活了,自然不肯拖累你!”
“是啊!”小满只是笑,犹如置身事外,摊开手掌接她地泪珠,又用掌心的泪水在空中写字,一边喃喃叙述:“小满,湘湘。金凤给你们留了一句话,来生再会!”
湘湘怔怔看着空中并不存在的字迹,哽咽道:“她什么时候走的?”
“今年年初,常德空袭的时候,转移病人时牺牲的。”他的笑容如一朵幻境里地花,“你看,她最后还是记得我的,我魅力果然不小吧!”
湘湘摸摸他地发。给予无言的安慰,转瞬间,忽然忘却自己小小的不如意,比起生离,还有更惨痛的结局,那就是阴阳两隔。干戈一日不止,这样的故事只会越来越多。
她忍不住想嚎啕痛哭,她至少还爱过一回,有痛爱自己的家人陪伴,金凤呢?
她亲眼见过金凤做事,那真是拼了命的架势,也许,金凤早就等着这一天,与家人在天国团聚,不受战祸离乱苦……
她心中百转千折。无法在床上赖下去。开始闷声不吭地翻箱倒柜,小满拿着碗一步步走出去。为她把门关好,看到门口地秀秀,也不知道她听去多少,讪讪地咧嘴一笑,只是秀秀仍然没给他好脸色,头一甩,飞快地冲上楼。
等湘湘换了身颜色艳丽的棉袍出来,整个人看起来精神许多。根本不用多说,小满早已推出自行车等在门口,两人交换一个眼色,小满拍拍后座让她上去,载着她朝湘雅医院飞奔而去。
胡十娭毑做贼一般从客厅钻出来,疾步追到门口,回头冲着胡长宁笑,“我家的伢子妹子到底有本事些!”
胡长宁撇撇嘴,踱着方步出门站定,冲两人离去的方向毫无意义地扬了扬手,颔首微笑。
过了近一年,长沙街上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仍然满目疮痍,破败的简易棚子比比皆是,湘湘下意识捉住他的衣角,小满慢了下来,轻笑道:“怎么,看不过眼是不是?别着急,等打跑了日本鬼子再慢慢重建,现在说什么都是白搭!”
湘湘放开衣角,迎着初冬的冷风咬牙切齿地笑。
既然家园都毁了,那就放手一搏吧,牺牲她们一代或者两代人换得和平,长沙才会回复从前地辉煌光景。
人还在,骨气还在,还有什么可怕的!
等双胞胎一走,秀秀从楼上下来,慢慢挪到胡十娭毑面前,怯生生道:“娭毑,我想跟小秋到乡下去帮忙,顺便把毛坨带回来。”
胡十娭毑刚想痛斥两声,突然醒悟过来,顿时满心纠结,求救一般看向胡长宁,胡长宁讪笑道:“秀秀难得出门,就让她去玩一阵子再回来吧,到时候毛坨也好有个照应。”
胡十娭毑在心中叹了又叹,拉着她的手反复叮嘱,小秋本是定好今天去乡下赶晚饭,谁知半路杀出个秀秀,又碰上这么折磨人的老人家,不禁面有急色,在门口不住地来回探看。
终于,连湘君也看不下去了,拉住秀秀的手送了出去。目送他们走远,湘君回头冲胡十娭毑和胡长宁苦笑,斟酌良久,淡淡道:“我记得以前有个伢子喜欢秀秀,要不要把他叫过来再商量商量?”
胡十娭毑摆摆手道:“不行,那伢子不是什么正经人,我不放心!长宁,给你一个月时间,你去探访个kao得住的人家,我这次一定要把她风风光光嫁出去,让那个死伢子后悔!”
湘君摇头轻叹,对此事并没抱什么希望,回到房间把账簿拿出来,湘湘回来了,以后又会多出许多家用,日子更加不好过,她连商量地人都找不到,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胡十娭毑掰着手指头数家里五个孩子,愁得心头突突作跳,捂着胸口往躺椅上一瘫,胡长宁见状,连忙凑过来轻声细语开解,胡十娭毑说起道理来比他还要厉害,哪里听得下去,赶苍蝇一般挥手赶他走,胡长宁唯唯诺诺应下,提着包准备出门做事。
突然,楼上传来一声沉闷的重物落地声,胡长宁包一丢,踉踉跄跄冲了上去,推开房间门一看,顿时惊得魂飞魄散,只见妻子躺在血泊之中,手腕上有一个深深的刀口,鲜血正汩汩而出。
第五章 **三十二年十一月一ri(3)
胡刘氏下了狠手,刀口很深,胡长宁一边凄厉地干嚎,一边手忙脚乱地包扎,等湘君冲上来接手,他已面无人色,一屁股坐在血泊中,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胡十娭毑到底来了年纪,一听说出了事就手脚冰凉,脑子里嗡嗡作响,最后竟是一点点爬上楼,看到满地鲜血,眼看就要发晕,只得以头抢地,撞出几分清明,让湘君赶紧从她房间衣柜顶上的箱子里拿人参来。
在胡十娭毑指挥下,湘君咬着唇处理,不一会下唇就已鲜血淋漓。苦于家里的青壮男子都出了门,湘君冲去隔壁邻居家求救,好歹找到两个男子,拆了块门板下来把胡刘氏往医院抬。
前不久一位青年医生留美归来,上头嫌他和其他一些医护人员挑三拣四,不服管教,将一干人打发到南门口开了临时诊所。人抬到南门口,那位青年医生刚好在,虽然满脸不屑,手下却很利索,不一会就处理好伤口,安排人住下来观察。
听说母亲拖离危险,湘君这才知道后怕,坐在母亲身边捧着脸无声地哭泣,自责不已。这一阵子物价飞涨,家里入不敷出,她没办法可想,在母亲面前嘀咕了几句,母亲是个敏感内向的性子,听在耳里,记在心里,肯定想到自己久病拖累了全家,这才想不开寻短见。
小满在湘雅医院门口骑着车绕来绕去,周围的树木一棵一棵看个遍。连警察也产生怀疑,过来盘问过后,哭笑不得地让他好好呆着,别到处乱晃。
小满也不是好脾气地,等得恼火,嘟嘟囔囔从医院院长骂到扫地女工,又从顾家那老混蛋骂到老蒋。好不容易看到湘湘出了门,不禁有些发傻。这一来一去,湘湘怎么比回来那会还像霜打的茄子。
他转念一想,立刻得出答案,不由分说将湘湘拉到后座,在她头上狠狠揉了一把权当安慰,满腹郁闷之气无处发泄,将车骑得有如飞驰。
到了家门口。湘湘终于有了动静,率先下来,幽幽叹道:“顾家果然神通广大,竟然连长沙都管得到,湘雅我没法回去,我以前的刘校长出面说情,让我先去南门口的临时诊所。”
小满有心cha科打诨几句,看到她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到底什么都说不出来,一路踢踢打打进了门,看到院中血人一般的胡长宁,呆若木鸡。
胡十娭毑凄厉的叫喊提醒了小满,他掉头就走,二话不说。将迎面而来地湘湘拎上车,咬着牙闷闷道:“姆妈刚刚自杀,送去南门口。”
“为什么?”湘湘有些回不过神来,死死抓在他腰间,手指几乎一根根勒进他的肉里。明明刚刚还好好地,怎么一转眼就会自杀,久别重逢,难道是她刺激了母亲?
小满没吭声,红着眼眶很快来到南门口。也难怪湘湘灰心,临时诊所的条件确实简陋。不过四间半劫后余生的平房。外墙仍然残存着那场大火的影子,满是污黑。中间那个大大的十字显得十分突兀可笑。
湘湘径直冲进左边低矮的小房间,第一眼就看到满脸浮肿的湘君,深深吸了口气,定下心神,轻手轻脚挪到她面前,湘君茫然抬头,两人目光交汇,湘君地泪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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