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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争之世-第1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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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至当时的最顶峰。
这也只有庆忌这样形似开国之君,手下大将皆是他亲自统帅,而且尚未形成各自势力集团的时候,才能得以顺利实施。
秦国与吴国联姻的消息传开之后,鲁国三桓马上做出了反应,庆忌如今已是货真价实的吴王,大司空叔孙玉早已同意将女儿嫁往吴国,而原本徘徊不定的季孙意如听说这个消息后也下定了决心。
他是鲁国三桓之首,即便与鲁君姬宋结亲,君臣的关系也不会改变,只要一方不肯放弃权力。彼此的斗争同样不会改变,只是由于这层关系的存在,会使彼此的斗争罩上一层温情的面纱,使彼此权力地争夺趋于温和罢了。
然而如果他同吴王联姻,那么他在国外便有了一股强大力量的支持,如果说原先他还担心庆忌会与楚、越失和。会与齐晋联盟势力的关系更形恶化,不能对他有所帮助,反而会拖他下水的话,那么如今秦吴联姻所喻示着的两股政治势力的联盟,一举改变了江南诸国地政治局势,这种担心存在的可能已经微乎其微了。与此同时,吴军已在东夷地区站稳了脚跟,吴国的势力已经延伸到了鲁国的眼皮子底下,这股外援能发挥的作用也更大了。于是他毫不迟疑地回绝了鲁君姬宋的提亲,遣人赴吴,同意将季孙小蛮嫁给吴王。
双方信使往来不断。当然,“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等一系列婚礼的筹备事宜只是面子上的功夫,底子里,鲁国两大家族最在乎的是他们地家族能从中获得多少政治利益,能从吴国得到多少政治保障。
藉着这个机会,吴国在鲁国的细作们也从隐蔽转为半公开,打着为筹办婚礼往来奔走的旗号,把鲁国地许多政治动态传递到吴王庆忌的耳中。
目前庆忌与成碧正打算控制住东夷地区,成碧能成为东夷女王。很大程度上是东夷六大部族长老联手吹捧哄抬的结果,在东夷人的命运岌岌可危的时候,他们需要这样一个精神领袖,能在她的领导之下,团结所有的东夷人共御强敌。只不过,成碧可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弱女子,她有自己的潜势力,有钱有人,有极为灵通地消息渠道。当东夷诸部族长们如愿以偿地守住了自己家园的时候,成碧的势力已经尾大不掉了。
东夷诸部族长齐心协力捧高成碧。为东夷人塑造了一个少昊后人嬴蝉儿地形象。如今是作茧自缚。他们把“嬴蝉儿”捧成了东夷人地神。让所有地东夷百姓坚定不移地相信她。拥戴她。可以为了她地一声号召去赴汤蹈火。终于把东夷这一盘散沙变成了一块坚硬地石头。在鲁国从旁牵制帮助下。成功地阻止了齐人地南侵。
如今他们想把自己亲手捧上神坛地这位女王再请下来。已经不是那么容易地事了。就是东夷内部各部族地一些族长。如今都坚定地站在成碧一边。可是不愿屈居人下地部落族长们还是有地。成碧现在还不能控制整个东夷。在齐国放弃南侵之后。她想继续聚合东夷各部建立国家。从而以女王身份名正言顺地靠向吴国。现在反要借助庆忌地兵马。震慑有异心地部落。在这样一步行差。满盘皆错地关健时刻。任何外力诱因地介入。都可能造成无法收拾地局面。
如果齐鲁两国在此时忽然再度插手东夷之事。本来就十分微妙地东夷局势很可能会变地不可控制。因此庆忌和成碧对与东夷近在咫尺地齐鲁两国不能不格外关注。幸好。齐国退兵之后。齐国晏派开始对田派反攻倒算。两大势力忙于内斗。田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庆忌一步步蚕食东夷。在东夷地政治影响越来越大。却无暇南顾。
而鲁国……庆忌不能不佩服鲁人地政治嗅觉居然可以迟钝到如此令人难以置信地地步。多少年来相忍为国。闭关自守地政策。使得鲁人坐井观天。自我感觉十分良好。主弱臣强。三桓主政。令出私门。吏出家族地政治局面致使鲁国连一个成熟地政治家都没有。
他们对吴国在东夷地剿匪行动和嬴蝉儿地筹划立国事宜完全没有在意。也没有意识到这对鲁国将会产生多么大地影响。在主政地三桓心里。对庆忌这个强力外援地扩张行动。只要不危及他们地自身利益。他们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此庆忌从鲁国侦伺来地情报中。和东夷与吴国有关地信息寥寥无几。目前在鲁人中影响最大地消息甚至不是季氏、叔氏嫁女地事情。而是孔丘任大司寇后治理曲阜地消息。
季氏拒绝了鲁君姬宋地求亲,又不想在姬宋风头正健的时候与他的关系有所恶化,便在提拔孔丘为大司寇一事上做了让步,说服自己的亲信孙叔子放弃了这个职位。孔丘如愿以偿地晋位六卿,任大司寇,在鲁臣中地位仅次于三桓。
出仕从政、复礼行道的理想,孔丘已经想了好多年了,如今终于有机会付诸实现,孔丘开始信心十足地开始了他复礼行道以强国家的改革。
孔丘认为当今之世王纲解纽。礼崩乐坏,井田破坏,农奴逃亡,臣子犯上,小人逐利,这种种现象是周礼教化不能得以贯彻地原故,于是重新修订周礼之制,为庶民百姓制定了种种依礼乐而行的制度。
在他颁布的政策中,坐卧行走、吃饭穿衣都按照上下尊卑的规矩制订了详细规则。想通过这些生活中的细节让子民在耳濡目染中渐渐形成尊卑有序的理念。比如长幼有序,吃饭时长辈先吃,小辈后吃;走路时长辈在前。小辈在后。比如男女有别,出门在外,哪怕是一家人也要男女分行,男“尊”靠右,女“卑”靠左,同道而行者严惩不贷。
劳工服役时,要按体力强弱,分别承担轻重劳作。路有旁人遗失之物时,无论东西贵贱。行人不得拾取;住房、丧葬等事都依尊卑制定规格,平民穿衣打扮、住处坐车不得攀比贵族,僭越了等级规格:丧葬上内棺之木不得厚过四寸,外椁之木不得厚过五寸,以上种种,凡有违反者皆严厉处罚。
礼乐既定,刑罚保障,如此宽猛相济,仅一个多月的功夫。曲阜便治理的焕然一新,与以往大不相同。自鲁国刚刚返回的大行人蔡义说到这儿,摇头赞叹道:“要说这孔丘也真是本事,短短时间便令得鲁都秩序井然,面貌一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鲁人都说,以孔丘之能,只须三月。便可天下大治。如此政绩,实在了得。”
庆忌上上下下看他几眼。脸上露出一副似笑非笑地表情,蔡义不禁诧异地看看自己,疑惑道:“大王,臣……臣怎么了?”
庆忌“噗哧”一笑,说道:“与你不相干,寡人只是忽然想到了国卫大检查时的面子工程而已,也就十天半个月的功夫吧,如此宽猛相济之下,那整个城市也是涣然一新,哈哈,哈哈……”
蔡义瞠目道:“甚么……甚么国卫……检查?”
“没什么,”庆忌摇头笑道:“这世上最难改变地就是一个人从小到大慢慢形成的观念,从小到大慢慢养成的生活习惯,孔夫子就算懂得法术,一下子化身亿万,向所有鲁人每天耳提面命地灌输周礼,也休想在一个月、三个月里彻底改变他们的思想和行为习惯,这些事不但要长期坚持下去,还需要许多物质基础的配合,即便如此,那些不合情理过于僵化的规矩也是行不通的。
你以为鲁人焕然一新是他教化之功么?错了,那些人不过是怕他罚没钱财,处以苦役罢了。如果他们是真的接受了孔丘的教化,那么不管孔丘还是不是大司寇,鲁国还有没有这些规矩和处罚,鲁人都会依此生活,做到不令而行,不禁而止。可是,他们真地做得到吗?
寡人敢说,如果孔丘现在被撤去大司寇之职,取消他的规矩和处罚措施,只消一夜功夫,所有的一切马上就会恢复原来的模样,孔丘倡礼乐,厌法治,可是他治鲁真正依靠的手段却是法,呵呵,还真是莫大的讽刺。蔡义讶然道:“奇了,大王所言,竟与鲁大夫少正卯的说辞几乎一模一样。”
“嗯?”庆忌目光一凝:“少正卯?此人怎样了?”
蔡义道:“对于孔丘的所行举措,少正卯聚众讲学时多有贬斥抨击,除了与大王方才几乎一样的说辞,像上下尊卑,皆依阶级,住房穿衣、出行丧葬等等必须依其规格不得僭越等等,都被少正卯批地一无是处。少正卯这人言辞犀利,嘻笑怒骂皆成文章,常常弄得孔丘下不来台。”
庆忌莞尔一笑:“孔丘没落不名时,少正卯是这副脾气。如今孔丘权柄地位远在其上,他还是这副脾气,此人倒也不算仗势欺人,而是颇有些书呆子模样。”
蔡义干笑道:“可这书呆子,差一点儿便成了死呆子了。”
“甚么?”庆忌吃了一惊,连忙追问道:“可是孔丘欲对他不利?”
蔡义答道:“是。孔丘治鲁后,少正卯对他的举措常有批评,少正卯在鲁人中的声望一向极高,着实受到一些人的支持赞赏,孔丘因此大怒,为他列了心达而险,行辟而坚,言伪而变,记丑而博。顺非而泽五条罪状,以乱政之名把他抓了起来,要斩他的首级。”
“果然如此……”
庆忌低语了一声。旁边一直静静听着的孙武冷哼一声,晒然道:“岂有此理,当今天下,布衣士子游走于列国,针贬时政,讽刺权贵,抒发主张,伸展报负。议政论政向来自由,从来没有因言获罪者。
不说是论政者的事。听不听是执政者地事,今少正卿不过政见不同,又无任何恶行,便被他矫饰理由杀掉,那么从此以后,鲁国还有人敢生异议么?各国游学士子但与他政见相左者,还敢去鲁国求仕么?蔡大夫说他政绩了得,以孙武之见,他对政见不同者恼羞成怒之下竟只有舞剑杀人、堵塞人口一途。可见执政的手段也有限地很。”
文种也蹙了蹙眉头:“孔丘言论,种在楚国时也曾耳闻,他曾说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这句话我是十分钦佩赞赏地,何以他却使出这样手段?己所不欲,勿施与人,不是他的说法吗?”
庆忌说道:“这事倒也苛求不得他。言,素来是知之易,行之难。许多道理说说尚可。若是去做。他做不到,我们也做不到。人有七情六欲,喜怒悲欢,如果谁能冷静地按道理去处理一切事情,那就是圣贤境界了,而真正地圣贤,只有待后人粉饰掉他地所有缺点,才能存在于传说之中。好了,不说这个,蔡卿,你快讲,那少正卯如何了?”蔡义道:“孔丘有鲁君支持,在曲阜说一不二,不过至少还有三家人是不买他的帐的,那就是三桓世家。孔丘拿了少正卯,正要把他明正典刑,大司空叔孙玉却突然赶到法场把他救了下来。
真是奇怪,少正卯自命清高,一向不肯依附于三桓世家,与他们少有来往,否则以他的学识和身份,早就受到重用了,这一次不知何故,叔孙玉居然出手救他,人们只道叔孙玉不惜得罪同为六卿的孔丘和他背后的鲁君,是想把少正卯招揽到他麾下,可叔孙玉救了少正卯回去,却不为他脱罪,任由他被贬藉为奴,这一来少正卯可是再无出头之日了,难道叔孙玉只是想找个得力的家臣?”
庆忌先是一呆,忽然仰头大笑:“摇光,一定是摇光,哈哈哈哈……,这小妮子,使得好手段,真是深知寡人之心也。”
众大臣茫然看着他,不知他兴高彩烈的开心些什么,庆忌笑道:“寡人放心了,少正卯的事暂且不提,总有一天你们会明白地。如今梁虎子和赤忠去了东夷,少伯去了秦国,烛庸王叔还没从越国回来,朝中缺人啊。眼看寒冬将过,一年之计在于春,农耕之事,是今年朝中诸事的重中之重,众卿要格外用心,子禽已经有些详细的规划,你来说说,让大家议议。”“臣遵旨。”文种长揖一礼,举步向前正要开口,一个寺人急急上殿禀道:“大王,鲁国叔孙氏家臣烨扶风求见。”
“喔?宣他上殿。”
片刻功夫,一个三旬上下地鲁人被带上殿来,他是叔孙氏家臣,此番赴吴是送信来的,庆忌接了书信,着人带他先下去休息,便顺手打开了书信,在他想来,信中所言应该就是有关他的托附:关照少正卯的事了。
果不其然,匆匆一瞥。信中讲的果然是救下少正卯的经过,还说会找机会把少正卯送来吴国。庆忌欣欣然看下去,看到后面却不禁大摇其头,他把手中书信抖了抖,似笑非笑地道:“方才还在议论孔丘的所作所为,说起来。这孔丘做了大司寇,倒是真的雄心勃勃呢。他不只是做些礼乐教化的事,为了强化姬宋地君权,孔夫子实是煞费苦心,倒也真是难为了他。”
孙武道:“有三桓在,强化鲁君之权不啻痴人说梦。”
庆忌道:“不错,所以孔丘动手的目标,便是三桓世家。”
孙武大吃一惊,失声道:“不会吧?他……他竟然对三桓下手?以鲁君掌握的兵力和他一个大司寇的权力就想对付三桓世家。他疯了不成?”
庆忌道:“当然没有疯,他也没有直接对三桓下手,而是用了一个很巧妙的法子。而且……他还差点成功了。”
庆忌解释道:“公山不狃、仲梁怀裹挟了一班三桓世家的家奴投奔展跖,与他一齐造反,占据了三桓世家地一些封邑,抢走了他们许多钱粮,此事对三桓世家打击很大。三桓常居于都城,他们在全国各地的封邑一向都交给亲信家臣打理,如今公山不狃和仲梁怀作反,使他们对驻守各封邑的家臣颇有猜忌之心,却苦于没有解决地办法。而大司寇孔丘。却帮他们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大殿上静悄悄的,大家都屏息听着庆忌说话,不知那位孔大司寇用了什么法子对付三桓,庆忌道:“孔丘在朝议中向三桓提出,他们的家臣常年留守封邑,天长日久,权柄自重,身边便会聚集一班亲信,他们一旦生了异心。坐拥城池、粮秣、人马,家主要想惩办他们便十分困难,因此孔丘给三桓出了个主意,劝他们拆除各自封邑内所建的城池。
城池夷为平地,三桓世家在各地的钱粮便无处存放,只能输运到曲阜;没有城池,各地封邑地家臣们便不能聚起许多人马。这一来,他们既无人又无钱,叛乱的危险自然消弥于无形。”
孙武想了一想。忽然微笑起来:“他是大司寇。主管全国司法治安,有这样的考虑本是他份内之事。三桓不会疑心地。他们正被公山不狃和仲梁怀地事弄得焦头烂额,对封地家臣们尾大不掉的情形十分头痛,采用孔丘地建议也不稀奇。”
庆忌笑道:“寡人就知道,他这一计瞒不过你的眼睛。”
孙武轻笑道:“臣不敢,只因大王先说了他要对付三桓,臣才窥破此计。只是不知,是什么人拆穿了他的真正用心?”
庆忌道:“这个人也算是孔丘的老对头了,他就是如今正统兵剿匪的阳虎,孔丘劝三桓拆除封邑的城池,说是为了安全起见,削弱家臣地力量,把税赋财粮都集中到都城,表面上看来是为他们着想,倒是迷惑了三大世族中的一些人。
孔丘还收了孟孙氏家的子侄做学生,让他的学生子路到季孙家做了家宰,与他理应外合。可阳虎窥破他的真正用心,将他的看法说给季孙意如听。季孙意如对他仍信任不疑,被他点破之后,便取消了正在实施的拆城行动。
经此一事,三桓对孔丘已生了警戒的心思,他们计划把孔丘从姬宋身边排挤掉,孔丘倒也识相,此计一失败,他立即向鲁君提出要在鲁国修建一条自北而南的运河,用来输运粮赋、通商行人,战时亦可运兵,并且自荐主持这项工程。三桓巴不得他早点从眼前消失,虽说展跖之乱未平,此时不亦大兴土木,也已答应了这件事。嘿!孔丘倒也果断,事有不逮,马上来了个自我流放,跑去修运河了,这样一来,至少他地职位算是保住了。”
群臣听了都觉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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