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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厂-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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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捕野兽的利齿夹子死死的咬在她的右腿踝上,玄铁的利齿深入骨,她只看到右腿一片血肉模糊,在雪地里艳的晃眼。
不明白这样的山涧为何会有捕兽夹子,她只是跟着纪萤进了这山涧,坐下的马却忽然疯了一般将她摔下马,刚起身走了没几步便踩中了这该死的夹子,深吸了一口气,浑身冷的发战,右腿却渐渐发僵,动弹不得。
她抬眼看了高崖耸立的四周,提声道:“有没有人?”纪萤去了哪里?她只寻到纪萤骑的马,踏在不远处,人却没了踪迹,“有没有”
嗒的一声轻响,一阵细雪抖落,她转头便瞧见身侧的大树上一白衣人飞身而下,怀中抱着一人,轻轻巧巧的落在她身后。
眉心一蹙,她诧道:“苏摇光?”
白衣人将怀里的人放在地上,小小的身子,怀中抱着一只素白的小狐狸,立在背景里高崖万丈,积雪百里之间,伶仃的弱不禁风,一张面白的没有血色,偏那一双眼睛剔透晶亮,望过来笑的是比狐狸还要狡诈,却正是纪萤。
纪萤在她眼前蹲下身子,顺着怀中小狐狸的白毛,道:“闻人夜灵,你输了。”
“狗屁!”闻人夜灵狠剜她一眼,“你使诈!苏摇光你太卑鄙了!这些都是你布置好的吧?故意引我进来暗算我!”
“是又如何?”纪萤敛眉瞧她,“输了就是输了,你管我用什么法子。”
闻人夜灵气急,扬手一耳光便要抽过去,纪萤抬手挡下,眯眼笑道:“你没资格打我。”扯着怀里小狐狸的皮毛,扬手一甩,只听一声尖利的惨叫。
鲜血喷涌,闻人夜灵转过头便瞧见,狐狸被不远处的捕兽夹生生的断成两节,红的血,白的皮毛,兀自在雪地中抽搐,热气袅袅,她在一瞬间吓得脸色惨白,胃里一阵翻滚,掩住了口。
这小小的山涧里,被细雪覆盖的,布满了捕兽夹,只为了置她于死地。
“现在你可以去死了。”纪萤起身,刚要回头叫暮雪,却在转过身的一瞬间愣了住。
暮雪被定在原地,身后几步之远立着的是顾小楼,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手中的鬼头大刀铮地插入雪地之中。
她张了张口,终是什么都未讲。
“纪川”顾小楼定定的看着她,问道:“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恶毒?”
“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杀人如麻,十恶不赦,你不是早就知道吗?”纪萤回望他,冷笑,“还有,我叫苏摇光,不是什么纪川,纪川早在两年前就死了。”
“你还在恨督主吗?”顾小楼问,又忙近前数步,道:“督主当初赶你出京都是有苦衷的!其实”
“够了!”纪萤退后,陷在没踝的雪地里,霍然打断,“那些冠冕堂皇的所谓苦衷已经不重要了,如今我过的很好,荣华富贵,锦衣玉食,我想要的都得到了,所以拜托你不要挡着我道。”袖口中的小匕首铮的出鞘,纪萤猛地向闻人夜灵刺去。
“你不要执迷不悟!”顾小楼拔剑上前,扬腕一挑一刺,向着纪萤的手腕削了过去。
是想要收手用匕首格挡,但剑势太猛,她手腕使不出一分气力,只听当的一声,手中匕首弹飞了出去,腕间一痛,纪萤整个人踉跄后退数步才站稳,慌忙捂住了手腕。
顾小楼却是一愣,她的指缝里有血透出,白指红血,一滴滴落在雪地里妖妖其色,“你为什么不挡开?”
纪萤扬头笑,“我故意的,东厂四队长对南夷帝姬大打出手,还伤了人,你说圣上会给你定个什么罪?”
顾小楼指尖一紧,抬剑直指向她,几乎是痛心疾首的道:“纪川,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做梦都没想到你会变成今天这副摸样”轻擦声的收剑回鞘,他跃过纪萤到闻人夜灵身前,蹲下身将她脚踝上的捕兽夹掰开。
闻人夜灵疼的轻哼。
他抱着闻人夜灵转身离开,再不瞧纪萤一眼。
走的远了,背影彻底消失在山涧里了,纪萤捂着手腕跌跪在雪地之中,埋头笑了。
终于终于她曾经最亲近的人,都与她背道而驰,拔剑相对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底多了一双黑锻鞋尖,孔雀蓝袍角,重黑斗篷。有人用狐裘包裹住了她,在她耳边极低极低的问:“后悔了?”
她抬头看到舒曼殊眉睫半敛的眼睛,将手腕缩在袖子里,道:“是你后悔了吧?让我冒充摇光来大巽。”
舒曼殊抱起她,唇线微挑的道:“怎么会,摇光的性子太弱,根本不适合来大巽,更不适合入宫”
他非常清楚摇光的性子,怯懦的,娇弱的,任性妄为的,根本不可能帮他完成心愿,只有纪萤最合适不过。
看她袖着手,衣襟上却有零星的血迹,舒曼殊漫不经心道:“不疼吗?”
纪萤没应声。
他伸手在她伤口使力一按,听她倒抽一口冷气才松开手,摇头,“教了这么久还是学不会喊疼装可怜大巽有句俗语叫,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为什么不放软姿态告诉顾小楼你手脚早就废了呢?我想陆长恭知道了一定会内疚万分的。”
纪萤抬眼看定他,一双眼睛黑白清明,“舒曼殊,我从来从来都不需要人可怜,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舒曼殊微愣,她已经挣开他的手臂,踉跄跳到地上,在极深的雪地中,一步步走的吃力。
她从来从来不需要人可怜,不论是从前的纪川还是如今的纪萤。
忽然忍不住笑了,原来她一直都有她的骄傲啊仅存的一零星骄傲。
入宫时,雪下的正大,幽暗的天空里扑扑落落,像生了光的花瓣,漫天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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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夜灵盛装华服,一身的环佩铃琅,眉心特特点了朱砂菱花,衬着飞扬的眉眼,艳艳的宛若大雪下的红梅,欺霜傲雪,将大殿中的一众闺秀碧玉压了下去。
她原本是备有歌舞的,可惜脚受了伤,只行了礼便落座,满脸的不甘。
圣上抱恙没有到场来,太后正坐高堂,陆长恭侯在一侧,满殿的烛火如昼。来的多是朝中忠臣携带女儿,脂香鬓影的争奇斗艳。
闻人夜灵当先拜见了太后,舒曼殊便携了纪萤入殿上前,盈盈拜在殿中。
太后微诧:“哀家听长恭讲,摇光帝姬面上的伤已经大好了?”
纪萤一身素衫,襟口袖口禳了细细的狐绒,发丝高束的一丝不苟,一柄红玉簪子将一张脂粉未施的小脸托了出来,白的天山净雪似地,偏那唇涂的艳,妖红一抹,红唇白面,相衬两心惊。
她抬起面来,耳垂下两粒小小的红玛瑙坠子扑扑的打在素白的脸颊,竟是出奇的生出色相来,病态的妖,她道:“是大好了。”
那一抬手让太后愣了住,瞧着她的眉眼,竟说不出的面熟,一时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半天,陆长恭出声示意,太后才回过神来,摆手让舒曼殊和她落座,笑道:“真真是个小美人胚子,连哀家都瞧痴迷了住。”
舒曼殊虚让谢礼,带她落座。
之后入殿拜见的便是重臣之女,多是些含羞碧玉的闺秀小姐,摸样生的讨喜,落落大方。
一番周折全数落座后,闻人夜灵忽起身道:“夜灵今日不能献舞,临时学了一支大巽的曲子想献给太后听。”
太后微诧,笑道:“不曾想夜灵还有这份心思。”挥手让宫娥备好了古琴,搀扶闻人夜灵端坐殿中。
灯烛煌煌,闻人夜灵眉眼低敛,一曲‘凤凰于飞’弹的余音绕梁,赞叹声缭绕不止,连太后都抚掌赞道:“金玉落地一般,与宫中的乐师不相上下。”
闻人夜灵抿嘴笑,“谢太后赞赏。”抬起头来,眉眼高挑的瞥了纪萤一眼,盈盈笑道:“听闻南夷善歌舞,不知摇光妹子可有歌舞要献?”
纪萤放了酒盏,道:“我不会跳舞,也不会弹琴。”
“哦?”闻人夜灵讥笑,“那你会什么?”
纪萤若有所思的想了片刻,颇为懊恼的看太后,问道:“太后,圣上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善歌舞?懂音律?”
她问的太过直白,满殿都无言,太后也微愣,片刻后才道:“微之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哀家怎会知晓?你们这些小孩子的心思最难琢磨了”
陆长恭忙道:“太后,可要开宴?”
太后轻笑着摆了手,倚在椅背中道:“开吧,让人再去请请微之,说是哀家让他来。”
陆长恭应是,挥手下去,一众的宫娥奉了佳肴琼酿进殿。
夜宴欢欢,推杯换盏,用到快尽之时,歌舞又起,满殿大多是各怀心思,也都无心顾及其它。
纪萤坐的腿乏,瞧也无人留意她,便扯了扯舒曼殊的衣袖,低声道:“我出去一下。”
舒曼殊扣住她的手腕,“去哪里?”
“撒尿。”
手腕松了开,舒曼殊轻声吩咐道:“差个宫娥带你去,莫要四处乱跑。”又将斗篷递给她,“夜里风大,你又吃了酒,仔细些。”
纪萤接过,由个小宫娥引着瞧瞧退出了大殿。
烛火一跳,陆长恭瞧了一眼,也瞧瞧随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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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入夜便都掌上了灯,九曲回廊下灯影千魅,晶晶莹莹的映在细细的白雪之上,闪着光。
她出了殿便让小宫娥在原地候着,自个儿随意的下了回廊,在百乐池旁停了住,猛地回身,道:“陆督主不在大殿侍候太后,跟着我做什么?”
陆长恭顿步在身后,背影里灯火重重,眉目间却看不大清楚,只听他缓且慢的吐出一口袅白的呼吸,道:“阿川,离开这里”
两年之后,他在重雪的天地下同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离开。
他道:“离开皇宫,离开大巽,也离开舒曼殊,我可以送你走的远远的,这里不适合你。”
“你凭什么说这些?”纪萤莫名其妙的大恼,厉声道:“我又凭什么要相信你?!”
一句话堵在陆长恭心头,所有的话都压着压着,吞吐不出。
纪萤近前一步,“陆长恭,你是想说这些都是为了我好,对吗?”
他哑口无言,那句,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再讲不出来她就那么咄咄逼人的问出了那句他要讲的话。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冠冕堂皇。他所做的一切一直以来全是自以为是的为了她好。
“我凭什么要领情?”纪萤攥紧了手掌,面上却笑,“你们所有人都有苦衷,都逼不得已,凭什么一句为了我好,我就得全部领情?”
陆长恭的缄口以默让她在雪地里兀自发抖,几乎尖利了声音道:“陆长恭你没话可讲了吗!”依旧沉默以对,她转身要离开,一只手忽然落在了她的头顶,极轻极轻,像落叶却有温暖,安安稳稳的落在她的头顶,让她在一瞬间安定了下来。
她听到陆长恭极绵长的叹道:“我的阿川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不经历坎坷”
像钝器敲在心尖,她几乎可以听到心脏一丝丝龟裂的声响,这大雪的夜里,她每一寸肌肤都在战栗。
“啪”的一声脆响,在极静的夜里分外惊心,纪萤抬起头,眼睛里晶晶莹莹的闪烁,一字字道:“是你不要我的。”
那样的眼神恨极了他,手就顿在半空。
大雪扑落的声音,纪萤看着他道:“陆长恭,让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转身离开。
陆长恭忽然开口,“阿川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幽幽的转过头来,衬着身后的连天大雪勾了妖极的唇,眉目声色的笑了,“我要做什么?我要荣华富贵,我要权势滔天,我要这天下再没有人敢欺辱我,我也要你陆长恭后悔当初不要我。”
她在灯影之下走的毫不逗留,余下陆长恭愣在原地。
她却又在转过石桥,看不见光影看不见陆长恭的角落里蹲在雪地中嚎啕大哭,她是那么那么喜欢他陆长恭,那么那么喜欢东厂,喜欢到他的一句话就可以将她这两年所有努力,所有的防备,瞬间瓦解
她哭的发抖,身后却忽有脚步声,惊慌失措的回头,“谁?”
那人似乎一惊,看着眼前白衣素雪,满目泪水晶莹,珍珠似的滚滚而落的纪萤愣在了原地。
她慌忙抹了眼泪,蹭的口脂花了一脸,耳侧的小玛瑙坠子扑扑乱晃,道:“你你敢说出去我就杀了你!”
那人噗嗤笑了,一袭月白长衫的少年,眉睫扑动如蝶翼,低下头道:“是你先吵到我了。”
第38章 四
这夜里没有光,幽暗下的细雪扑落的一地生白,她跪在雪地里转过头来,惊慌失措的像一只兔子,眼眶通红,晶晶莹莹的满包泪水,连带着耳垂上的小玛瑙珠子慌乱极了。
他几乎可以听到扑扑的心跳声,夜色里看不大仔细眉眼,只瞧她用袖子胡乱擦的满脸花红的口脂,忍不住噗嗤又笑了。
“笑什么?!”纪萤有些手足无措,撑了身子就要起来,腿却麻的厉害,不仔细就踉跄了,一只手伸到了眼下,她一把打开,退了半步站稳:“你刚才听到了什么?”上下打量他一番,是个挺好看的少年,笑起来眉睫扑扇的眨啊眨的,手里提着个大灯笼一样的事物。
他眨了眨眼,“除了哭声什么都没听到。”又问:“你还说了什么吗?”
纪萤近前一步恐吓道:“你要是敢说出去,绝对活不了两天!”
那一张红红白白的花脸做的凶恶,逼过来他还是没忍住噗嗤又笑了出来。
纪萤怒极,抬手甩了过去。
他以为只是一巴掌,抬了手中的大灯笼去挡,却瞧见她袖下一道寒光挥了过来,哧啦的一声轻响,灯笼被连带着骨架划断,他一惊,看她手中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柄匕首,“看不出你娇娇怯怯的摸样,下手这般的狠。”
一刀刺空,纪萤反手又补一刀刺过去,却被他扣了住,还不待挣扎,不远处灯影晃晃,有脚步声过来。
他忽然就蹙了眉,猛地窜到她眼前,低声道:“别说你看见过我!”闪身便要躲进一侧的假山之中。
灯影映在积雪之上,一晕晕的透过来,有宫娥在不远处挑灯喊道:“有人在那儿吗?”
“这”纪萤刚张口要答话,口鼻忽然被人一把捂住,不待她反应,至背后便被人连拖带扯的拉到了假山之内。
少年捂着她的嘴,几乎贴在她面上,卷长的眉睫敛下一圈暗色的阴影在眼睛之下,扑扇扑扇的像一把小扇子,吞吐袅白,全在她眼睛里,像隔了薄薄的雾气,他竖了手指,小声道:“嘘。”
脚步声愈发的近,假山之外有灯影晃了晃,少年慌忙抱着她往里缩了缩身子,之外有宫娥喃喃自语,“奇怪,明明听到这边有声音的”
灯影一暗,脚步声渐渐的远了,待到彻底消失在夜里,少年才松出一口袅白的哈气,敛下眉睫,瞧着纪萤睁的溜圆的眼睛,忍不住笑了,手掌撑在狭小的石壁之上,笑的一颤一颤,“真是坏心眼”
之外细雪织罗密布,贴的太近,纪萤几乎听到他胸腔之内突突跳动的心跳声,随着他的笑声,轻微又仔细的在耳侧,忍不住问道:“你是谁?”
他瞧着纪萤,眨了眨眼,笑的狡诈,“你猜。”
“幼稚。”纪萤打开他的手,退出了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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