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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不侍寝-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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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萧自嘲地笑了,眸子深处,满是苦痛,他步子虚浮的转过身去,清瘦的背影显得落寞而悲戚。

“素素,对你的纵然,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绝不会放手”说完,就如同一阵风一样,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的手一松,玉簪立刻掉落在地,清脆的声响,发出阵阵轰鸣,颤抖着双手,我转过身去,忽然有些不敢看秦宇此刻的表情。

而此刻,他的右手则是牢牢地抓住我的衣袖,五指用力,已然泛白。

我故意不去理会,径自俯下|身,用袖子楷去他嘴角的血红,施术人一旦离开,摄心自然就不攻自破。本来寂静无声的王府,立刻发出一片热闹的锣鼓喧天。只是,这片喜庆并未持续多久,在秦帝以及众宾客看清了我和秦宇狼狈的面容时,几乎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纷纷扰扰的议论之声,立刻充斥耳畔。

“阿宇!究竟发生了何事?”我抬起头,正见秦翊龙颜大怒,狭长而邪魅的丹凤眼里透露出嗜血的光芒,当他的视线落在了秦宇颤抖的双手时,更有一股杀气陡然间爆裂。

“来人,快去宫中把莫御医招来。若有耽搁,人头落地。”秦翊的牙齿咯咯作响,立刻离开主位,来到我和秦宇的面前,试图将秦宇从地上扶起。可是从始至终,秦宇的手都紧紧地攥着我的袖子,怎么都不肯放开。

秦帝猛得抬头,眯着眼睛,阴冷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短短一瞬间,你和阿宇都会受伤?”

我知道,作为一名臣子,还是戴罪的臣子,面对帝王问话而闭口不答,该是多大的罪孽,可是此刻,我除了抿着嘴,低头不语外,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是好。

这场混乱,其实从头到尾都是我引起的,而秦宇的受伤,也是因为我。

或许只有我死了,才好

“素素”忽然之间,一直沉默的秦宇叫了我一声,我抬起眸子,正对上他一片猩红的眸子,那种红,在他毫无血色的脸上,显得尤为触目惊心。

我点了点头,嗓子又酸又痛,用力地将自己的手掌,覆盖住他不停颤抖的右手。

那些王公大臣不断发出惊慌而焦急的喊声,女眷更是吓得浑身哆嗦,黑羽骑和御林军的首领立刻飞身窜到秦帝的跟前,“砰”一声跪倒在地,“惊动皇上圣驾,属下罪该万死。”

“包围整座裕亲王府,不,整座夜城,如有可疑人物,全部抓回死牢!” 秦帝暴虐地怒吼,眼神狂乱而愤怒。

“属下遵命!”嗖嗖两声,一黑一白两道影子立刻划过眼帘。

虽然从始至终,秦帝发号施令的对象,都是两位首领,可是他的眼睛却一直落在我的身上,我表面脸上不动声色,可是心底却是已经六神无主。师父刚施展出摄心,整个身体处于最虚弱的状态,如果此刻遇上追兵,究竟如何才能全身而退。

为什么,简简单单的一场大婚,竟会变成这番摸样

第二十七章

莫御医是整个宫里头,岁数最大,最有经验的一名御医,在替秦宇诊完脉后,他捻了捻胡子,俯下|身,对着满脸焦灼的秦帝道:“裕亲王的心脉在瞬间遭到一股强劲内力的冲击,所以才会导致吐血不止,如今内力平复,只需要稍加调养,便无大碍,很快,就可以恢复如初。”

“那为何皇弟到现在还没有醒来,都已经好几个时辰了。”秦帝不耐烦地四处踱步,忧心忡忡地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秦宇。

“皇上放心,王爷只是一时间失血过多,多多休息便可。”

听了莫御医的解释,秦帝这才点了点头,挥手道:“这几日你留在裕亲王府,等皇弟全部恢复了再回宫中复命。”

“老臣遵旨”莫御医拍了拍袖子,躬身行礼,退出房间。

一直以来,我都没有说话,整个人就像是傻了一般,怔怔地看着床榻上面色苍白的秦宇,一颗心,百转千回。我下意识地想要替他掖掖被角,可刚伸出手,下颚处便传来一阵剧痛,将我从茫然混沌中拉回。

“嘶”我的整个下巴被秦翊单手牢牢地捏住,强迫着抬起眼睛,对上他邪魅的凤眼。

“殷素,因为阿宇宠着你,所以你之前在殷国的那些破事,朕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秦翊手上的力气极大,大得就要将我的骨头全部捏碎。他略微低下头,整张脸与我贴的极近。那双斜入耳鬓的眼睛里透出冰冷的肃杀之气,冻得我浑身僵硬,无法动弹。

“这次你竟然伤到了阿宇,就不要怪朕心狠手辣,若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朕必定将你碎尸万段。”明明是炙热的鼻息,落在我的脸上,却像是三九严寒天的冰雪。我知道,聪明如秦翊,就算一瞬间被摄心蒙蔽住了五识,可是事后一想,总会从露出的蛛丝马迹中寻到破绽,而我的破绽如此之大,他又怎会不知?

我木然地点头,不想再做过多的辩解,他冷冷地“哼”了一声,低沉道:“这几天,给我好好照顾阿宇,要是他有三长两短,朕必定让你死无全尸。”

说完,他立刻松开了对我的钳制,我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便跌坐在秦宇的床榻上。

秦宇

明明已经昏睡过去,可是为什么,他眉间的“川”字还是那么深,那么浓,就像是永远都化不开了一般。

鬼使神差地,我的手指轻轻地抚上额角的那抹褶皱,冰凉与火热,将所有的理智全部灼烧殆尽。

隐忍多时的眼泪,忽然磅礴而下,来势汹涌,连我自己都是始料未及,不管不顾,我把整张脸埋在被褥之间。任由铺天盖地的眼泪和黑暗将我淹没。

“对不起,我并不是故意害你的,不是故意害师父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哭了多久,睡了多久,只是,当我睁开眼时候,整个身体已经被圈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我心中一沉,赶忙慌乱地起身,哪知道,身后的人却立刻阻止了我的动作,双臂像是铁箍一样,牢牢地扣着我,怎么也不放。

我闭上有些酸胀的眼睛,深吸一口气,平静道:“秦宇,你醒了吗?”

“为什么”耳畔传来低沉而沙哑的嗓音,温热的,甚至还带着一股濡湿。

“什么为什么?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噢,莫御医说你心脉受损,需要好好的休息,我便留下来照顾你了。恩,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水,或是你肚子饿了?一定是饿了,都已经那么久没进食了,我去厨房里给你端些清粥吧,大师傅熬得可好吃了。呵呵,其实我知道你不喜欢看见我,我去给你端了粥来就走”我像只聒噪的麻雀,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一边说,还一边笑嘻嘻地挣脱他的怀抱,想要离开他的屋子。

可是,他的力气却是大的惊人,我的挣脱非但没有半点用处,反而招来他更加用力的钳制,明明就是个病人,明明就是受了重伤的,现在又算是怎么样呢?

“秦宇,你放手,我去给你弄吃的。”我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已然发颤的嗓音听着正常些。

“殷素!为什么!”他忽然愤怒地喊了一声,将我整个身体压在床榻上,剧烈的粗喘在耳边炸开,脸颊上,更是积满了他喷涌而出的鼻息。

此刻,已然夜深,屋外的月光倾泻而下,正巧全部落在了床榻之上。在一片的银白照耀下,我看不清他的脸色,仿佛一切都是光怪陆离,只是,在那双漆黑的双眸中,猩红依然未退,再加之此刻,他喘息不止,就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正在等待最好的时机,狠狠弄死他的猎物。

我向来胆小如鼠,丁点儿大的事情都能怕上个半日,但此刻,躺在他的身下,面临随时被他送上西天的可能,我反倒是看开了不少,咧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随即扬眉抬眸,对着他巧笑嫣然,“你到底要问什么,我答就是了,老是为什么,为什么的,我哪里听得懂?秦宇,你怎么越来越看得起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笑得自然大方,毫无破绽。至于心中所想所念,就干脆烂在心中得了。

可是越说,却越是控制不住自己。声音越来越抖,嗓子越来越痛,直到最后,那眼泪哗哗地就给流了下来,只是,我终究不敢在他面前哭出声来,牙齿紧紧咬着下唇,任由眼泪簌簌落下,也没有一点声音。

可是秦宇的怒气却并没有半点消除,伏在耳畔的喘息反倒越发浓重,忽然之间,他低吼一声,整个身子狠狠地压住我,滚烫的唇瓣,落在我的睫毛上,落在我的眼睛上,狂乱地吮|吸,仿佛要将我的眼泪都吸干。

心中忽然闷闷地疼痛,痛得我发酸,发涩,眼泪更是汹涌而下,不断地从眼角滑落。我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竟然会哭成这幅摸样。换做是以前,就算是再大的苦,再大的委屈,我都可以随意地笑着,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但是今天,在看着他血流不止的时候,我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办法忍住了。如今,他就在我的上方,温热,宽厚的胸膛,将我整个人包容在内,呵呵,我竟然有些贪心地不想放了。

还好,他没有死,还好他没事

脸颊上,始终都是濡湿一片,而秦宇也依然没有停住他唇上的动作,我一直以为他这个人是冷的,就连血都是冷的,可此刻,他却用那种灼烧般的滚烫,不停地落在我的脸颊和脖颈,就是为了让我的眼泪,不复存在。

忽而之间,他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伸出舌头,轻轻舔舐着我的脖子,最后,落下一个温柔的吻。我整个人顿时一僵,浑身发麻。

偌大的房间之中,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和我忍不住轻吸鼻子的声音。

过了半响,他翻了个身,强行把我搂到怀里,随后伸出手,轻柔地将我的脑袋按在他的胸口,到这时我才发现,他的心,跳的与我一般快,都是“砰砰”的,很不安宁。

秦宇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抵在我的颈间,低声地询问:“这里,痛不痛?”

我没有料到他会这么问,呆愣了片刻后,便颤声一笑,“只是皮外伤,并不痛,倒是你,心脉受创,真的要好好休息。”

见他沉默不语,我吸了吸鼻子,再一次重复地问道:“我去给你端些吃的来,好不好?”

“为什么,不和你师父走,为什么宁死,也不肯和他走,为什么要听我的话,留下来”

“砰”一声,心底最深处的一根弦,刹那间断裂。

他总是这样,答非所问,却一下子直击要害。

纵然知道他看不见,我还是习惯性地扯开嘴,笑道:“你以为我不想走吗?我多想和师父一起走啊,只是,你是裕亲王,你家皇兄又是至高无上的秦帝,我要是没被你折腾完就溜之大吉,照着你的性子,又怎么会放过我,放过师父。我留下,只是不希望你迁怒他人,不想,他受伤罢了。你可千万别想太多。”

我越说越快,调子还微微上扬,心底却是晦涩钝痛,麻木的连什么感觉都体会不到。

会打我的吧,会狠狠地骂我不要脸的吧,我闭上眼,做好了迎接他铺天盖地怒吼的准备,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他羞辱了,我早就看开了。

可是出乎意料的,我等了许久,他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箍着我的手臂越发用力,像是要把我嵌到他的体内才甘心。

“秦宇”我不确定地叫了他一声,他并没有回话,反倒是将下巴搁在我的头顶上,苦涩道:“本王今日才发现,纵然倔强如你,可一旦遇上凤萧,却是什么都愿意做,什么原则都愿意放弃。”

我从来都没有听到过他如此落寞的嗓音,抿了抿嘴,心中涌出阵阵酸楚。

“可惜了,殷素”秦宇忽然低低地笑出声来,我的耳朵正巧贴着他的胸膛,那股沉闷而响亮的“嗡嗡”声,全都落在了我的耳畔,“你现在是我的女人了,名正言顺的裕亲王妃,我答应你,只要你乖乖的,我不会去动凤萧一根头发,但如果你执意要走,我不会,放过他”

我知道,这已经是他最后的底线,是我同他和平共处,继续将那个游戏继续下去的最后底线。

“好,我答应你。”我轻声地回答,张开双手,环住他的腰部,整个人像是一只慵懒的猫,乖巧地蹭在他的怀里,寻找着最舒服的位置,“皇上已经下派御林军和黑羽骑出动,追杀一切可疑人物,师父现在内息不稳,我希望,你能帮他一把。”

听了我的问题,秦宇整个身体陡然一僵,连带着气息也有些不稳。他用力地抱着我,有一下每一下地摸着我的头发,最后沙哑道:“本王会保他无事。”

我鼻子酸酸的,可还是忍了下来,随后讨好地蹭着他,轻轻“嗯”了一声。

第二十八章

北方天凉,特别是入秋之后,一阵阵的寒气涌动,总是无孔不入地钻到心窝处。我虽是个天生不怕冷的,揽月阁中也从不缺狐皮貂裘,可自从中了秦宇的蛊毒,我每夜入睡,总是不得安生,就算小瑾给我裹了厚厚的被子,还是无法抵抗每夜里,情蛊一次又一次的反噬。

而昨夜,许是已经忘记了所有的顾忌和分寸,我就那样抱着秦宇,安然入睡,整个身子窝在他的怀中,就像是得了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天然暖炉。

此刻天明,我微微张开惺忪的睡眼,舒服地伸展了四肢,却发现秦宇早已经醒来,此刻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我,黑色的瞳仁一片深沉,而其中不停流转的光芒,正直直地射在我的身上,一下子,便是弄得我睡意全无。

我抿着嘴不说话,只是微微挪动了一□子,过了半响,才低头道:“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昨天是他堂堂裕亲王的大婚之日,却因为新娘的缘故而被其他男人伤了心脉,骄傲如他,非但没有将我和凤萧赶尽杀绝,还答应我不会为难师父。纵然他对我无爱,可是这份恩情,我却还是记在了心中。

头顶上的人似乎轻轻地叹了口气,可当他单手挑起我的下巴,与我四目相对之时,他的脸色又恢复成了原先最寻常的冷漠,无喜无怒。

“本王肚子饿了,你让丫头们去准备早膳。”随后,放开对我下巴的钳制,若有似无的,轻抚着我散落在脸颊旁的碎发。

我一时无言以对,弄不清楚他现在心里究竟在捣鼓些什么,就先吩咐红玉去准备些清淡的早膳。

随后,不动声色地捋了捋发,阻止他接下来的动作。我一直以为,昨夜的温暖与拥抱,或许只是累到了极致才会有的松懈,我和秦宇间,早就已经筑上了厚厚的城墙,那些亲密,不过是乱花渐入,误迷了人眼。

只是此刻,既然彼此都已经清醒过来,又何必故作温存,他不知道,我这没出息的人,可不像他那样收放自如,我,是会放到心里,会当真

哎摸了摸鼻子,我咧开嘴,没心没肺地笑起来:“这几日莫御医都会待在府中,我先去把他唤来吧,看看你的伤势怎么样了,免得皇上挂心。”

说完,径直离开床榻,哪知道整个人刚落地,手腕就被他牢牢扣住,我扬了扬眉毛,疑惑道:“怎么了?”

“如若本王没有记错,你也懂得医术,这几日就不用莫御医了,由你代劳。”秦宇一声令下,简明扼要,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

“可是莫御医是皇上钦点的,这样子,会不会不太好”最后三个字,我不由自主地放低了声音。只因秦宇的面色越发阴沉,像是非常生气的摸样。

是了是了,我不能因为他病了,就降低了对他的防线,他可是阴晴不定,随时就能取我性命的裕亲王,如今我又因师父之事欠了他一个人情,此去怕是再也无法在他面前抬头做人了。

我垂着脑袋,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重重地叹了口气,再次扬眸时,便又是一张嬉皮笑脸的容颜,“医者父母心,我定当竭尽全力为王爷诊治。”

他不咸不淡地“哼”了一声,算是对我的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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