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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氏外戚-第4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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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公子所言之人,可是那涿郡刘玄德?”

“正是此人!怎么?辛相莫不是见过这人不成?是了。之前某也经常听说此人如何仁义英雄,就是没有见过真容,听说同我袁家也有些渊源?”见辛呲面色不对。袁尚登时来了兴趣,问道。

“哼!不知道这田丰沮授究竟想要做什么!”辛呲听袁尚发问,先就冷哼一声,直起身来说道:“不知公子可还记得当日黑山贼围城之事?”

“唔?”听辛呲说起黑山,袁尚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阴鸷之色,但随即便隐藏了起来,问道:“辛相说的可是当初二哥辅政冀州时。被黑山贼张燕所诳,差点陷邺城于贼手那次?”

“不错!”辛呲没有注意到袁尚的异样,愤愤言道:“公子有所不知。且不说当初黑山围城之事,同彼时率两万幽州兵同来的刘备颇多龃龉,就是如今,黑山贼被曹操、公孙瓒以及文丑将军追剿之下。朝不保夕。就有不少残兵被那刘备招揽了去。而当初刘备便觊觎我冀州,其贼心所为者何,并不难猜测。只是见公子同温候交好,这才在之后,没有敢再行造次!若只是说刘备此来只是为了拜会老夫人,别无它意的话,某却是第一个不信!其人来冀州,必有所图。公子不得不防啊!”

“他区区一个无立锥之地,连军粮补给都要依赖公孙瓒支援之辈。能有什么所图?难不成要图谋冀州不成?”袁尚笑着摇了摇头,心中却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见辛呲面色凝重,才缓缓说道:“不过既然辛相示警,待见到那刘备时,某多加小心便是了。”

“公子能善纳人言,将来定然能有一番作为!主公在天之灵,当甚慰矣!”辛呲听袁尚此言,一脸欣慰之色的告辞而去。

“这个辛呲!言语上软他三分,就以为可为吾师了?!哼!”辛呲自然是不知自己这前脚刚刚离开,刚刚还一副礼贤下士,谦逊无比的袁尚,便再不掩盖不耐烦之色,嘟囔道:“某还能不知那刘备是何人也?尚还用的着你教?!”

“尚儿!”袁尚正在对着辛呲离开的方向冷笑,自起身后刚刚辛呲注视过的纱幔之后,却是转出了一位美艳妇人出来,正是被田丰沮授用计,自临淄接回冀州的袁尚生母刘氏。见刚自己同辛呲的一番话,皆是已被刘氏听到了耳中,袁尚赶忙走下主案,扶住刘氏胳膊,将刘氏让到软榻之上。

“尚儿可是对那辛呲颇多不喜?”刘氏安稳做好,抓着袁尚的手坐在一边,笑问道。

“让母亲见笑了!”袁尚低头说道:“倒也不是儿子不懂事。只是如今这冀州,未向被袁熙呆过一阵子之后,邺城文武,竟似乎被其收买了不少。在儿子主政之后,这些人明面上因为某也姓袁而时有恭敬之语,但实际上却是心里在看某这小孩子的笑话。就说这辛呲吧,竟是碍于田丰沮授两人之命,才不得不偶将州事相告,还只是挑些不紧不重的琐事相烦,真有大事,又何曾见这些人前来找某商议过?真当某是小孩子分不清轻重了?依儿子看,在他们心中,怕是两位军师的位置,都要比某这袁公三子的分量要重上几分呢!”

“尚儿能有此想,倒是长大了!”刘氏听了袁尚的埋怨,却是不恼,反倒是将手抚上袁尚的发髻,说道:“不错!这个世道为娘算是看清了!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什么靠山!最终都是靠不住的,唯有咱们自己才能相信。你看那辛呲,在你父在世时,从渤海便已追随,也是颇有才具,一开始便被任命为渤海相。一直到入主冀州,都是你父腹心之人,只是后来投效之人多了,才名声渐渐不显。可就凭他这资历,在你父去世,袁家分裂之后,却成了我袁家顶梁一般的人物,如今执掌冀州政务,嘴里虽然尚有估计,却哪里还有当初半分对袁家的恭敬之色?这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这一枝就剩下你我这孤儿寡母,你又年幼,才不被重视?你父亲已是死了快五年了,却还不肯称呼你为主公,就是这帮人心性最好的写照。就这一点,你那两位师傅,虽然对你我母子有搭救之恩,可心中也未必不是也这般想法。”

“母亲!这……”平日间刘氏虽然也经常同袁尚品评如今尚且在冀州为官的袁氏旧臣,但却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种话。特别还是之前总是要让自己尊师重道,要好生对待田丰沮授这两位智计超绝的大谋士,以师、父视之。可眼下刘氏的所言,却是同平时说的恰恰相反。话中的意思,似乎就是连田丰沮授也不能尽信。这让袁尚一时间有些不太明白起来。对于田丰和沮授,这两人算是同袁尚同甘共苦过相当一段日子。在临淄时,若不是两人的智谋周旋,让自己同秦旭交好,甚至是曲意奉承,袁尚还真就不敢保证那同自家老爹袁绍颇多龃龉的吕布,会不会就直接咔嚓了自己了事。后来又是这两人不惜自己的名声,用尽各种办法救他同刘氏两人趁着吕布为人所算计之时,成功脱身,后又取袁熙而代之成就如今冀州之主的位子。怎么在刘氏的口中,这两人竟然也成了要提防的对象呢?

“哼!你道你父亲为何在世时,明知道这两人有惊世之才,却不肯重用的原因么?”似乎咋就料到了袁尚会有此一问,刘氏轻轻揽过袁尚的头靠在肩膀上,也不等袁尚回话,接着说道:“不错,若是单论这两人之智,随便一人,甚至都可以说是能够平定河北,贮敌国之资,成王霸之业!可这两人,田丰刚愎自用,沮授固执执拗,虽无自立之心,却皆是无视尊卑且不可容人之辈!如今尚儿你尚且年幼倒也罢了,两人以师、父之尊相辅,倒也相安无事。可若是尚儿你年纪渐长,又有重返当日你父荣光之心的话,能让冀州之士只知其名而不知你名的这两人说不得就会成为你日后的大敌。所以,你若是没有足够的能力掌控两人的话,现在虽要重用这两人,却也要早下图谋,有心防备才是!”

“母亲教训的是!儿子明白母亲的意思了!正如母亲所言,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曹操对冀州贼心不死,吕布在侧虎视眈眈,上又有世仇恨公孙瓒踟蹰蜿蜒,现在又来了个意图不明但绝非良善之辈的刘备,正要借助田丰沮授两位师傅的智谋为我所用,所以,儿子一定要做出一副虚心求教于诸臣的样子,施恩于下的同时,也要尽力侍奉好两位师傅,借其智以安冀州!”袁尚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直起身来,缓缓说道。

“尚儿此言甚善!曹操图谋甚大,吕布用意颇明,公孙瓒更是仇怨深远,却皆是表现在了明面之上,唯独这刘备……”刘氏美艳绝伦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冷笑,说道:“据我所知,这刘备自涿郡起兵以来,每每运气不佳走背字,征黄巾而为卢植所累,战虎牢也因你二叔公路公所阻,好容易求得一处安身之所,却被你父亲送给了吕布,好容易托庇于公孙瓒攒了些家底,却又沾惹上了吕布而损失不小,如今落拓的很。这厮此番来咱们冀州,若非是有所求,就必定是有所图,尚儿不要大意。人言这厮最善借杆向上爬,却又有仁义之名为其所衬,因此身边聚拢了一批爪牙之辈死心塌地为其效命。唔,其人来时,为娘亲自会会他!”

……

第六百四二章暗生痕隙,三州谁属(四)

出城东行十里之外,一行兵马顶着尚嫌清冷的春风,正向着邺城方向而来。为首一人身着将甲,虽看上去只有三十来岁的年纪,但头盔下略显散乱的须发却已难掩几丝灰白,相貌并不出众,甚至脸色也似因为行途长远而有些蜡黄,看上去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唯有顶盔下一双眸中透出的坚毅的神色,才能让人察觉出此人的不凡来。

而跟在这人身后的三员容貌甚伟同样顶盔贯甲的将领,或是绿袍青巾,赤面长髯,或是燕颌虎须,豹头环眼,或是面如冠玉,丰神俊朗,直让人一眼便能看出不凡来,却皆是甘心为此人之后,更是坐实了为首这人绝非平庸之辈的推论。

紧跟这四人之后的,是约有五十余骑的黑甲骑兵,形容肃穆,跨箭携枪,靠前一骑手中擎着一杆长长的白蜡杆,扯着一面赤黄色的角旗,一个斗大黑色的隶书刘字赫然在列,而在这角旗上封,又有一行小字,写着“大汉幽州南皮太守”字样。正是新近才被公孙瓒表为南皮太守的刘备并关羽、张飞、赵云四人及护卫兵将。

“前兵止步,来者莫非是刘玄德么!?”刘备这一行人正在拢马观望远处邺城模糊的城郭轮廓,却见驿路亭旁的林中,却是飞出一骑哨探来,远远的看了刘备的大旗一眼,拢手在嘴边,问道。

“哼!”见这哨骑只有一人,而且似乎还颇为防备的样子。在尚距离本军近七八十步时,就直接开口问询,且没有一丝哪怕是虚与委蛇的敬意。关羽同张飞的面上,登时闪过一丝怒色。便是一直面色如常的赵云,也是眉头微皱。唯独刘备似乎没有看出这哨骑的不敬来,脸上依旧是带着淡淡的笑意,甚至还抱拳拱手给那哨骑在马上行了一礼,温声喝道:“烦请告知贵上,在下正是大汉南皮太守。宜城亭侯刘备。感念贵上出城十里相迎之礼,备甚是感激,烦请尊使复上。待备整衣修冠。便去拜见。”

“玄德公,兵士无礼,让足下见笑了!在下冀州别驾田元皓,这位是中郎将张俊爻。侯尊驾多时!玄德公一路辛苦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刘备此等说辞无疑已经是给足了面子,田丰虽然性子刚直暴戾,但毕竟如今也是主政一州,为袁尚以师、父之礼待之,且有图谋于刘备,因而也不托大,同张颌自密林中现出身来,在马上对刘备等人说道。

“未想竟是劳动名满天下的元皓先生和河北四庭之一的俊爻将军亲自来见。备之幸甚!幸甚!”刘备一副陡然而惊讶的模样,脸上的惊喜、激动之色溢于言表。虎目含泪,丝毫让人看不出一点不真诚来,似乎真的因为田丰和张颌的到来而受宠若惊,慌忙间连忙下马,当地长揖到地说道。

“这……玄德公抬爱,老朽同俊爻真是愧不敢当。”饶是田丰见多识广,也知道刘备此来怕是所求非小,早就存了一份忌惮防备的心思,可现在见到刘备这样感情外露的作态,心中警惕也是不由得放松了几分,同张颌对视一眼,拢马前行几步,也是下得马来,虚扶了刘备一把,客气说道。

“玄德公,某观你身后三人,皆是姿容雄壮之辈,料想必然不是无名之辈,莫不就是玄德公名传天下的桃园三结义之另外两人么?”相比之下,倒是张颌对于刘备礼多人不怪的动作免疫力高出了不少,见刘备虽然把姿态放的很低,但刘备身后的三人当中,也只有那身着银甲的青年将领见刘备行礼,略一犹豫之下,也跟着行了一礼,而那绿袍青巾者,燕颌虎须者,却只是微微欠了欠身,脸上的不屑之意,却是隔着这几十步的距离,也能看的清清楚楚,张颌好歹也是袁绍麾下大将,率领大戟士在对公孙瓒的战事中屡立战功,袁绍故去后,又一直力保邺城不失,被袁尚倚为心腹,这心气自然就高了几分,见刘备都这么“懂事儿”,偏偏那两人脸上竟露出不屑之意,当即冷颜问道。

“当真是天下事都不出将军所知,好叫俊爻将军得知!这两人正是某之二弟三弟!”刘备是甚样人物?张颌的话一出口,就察觉出了张颌口气的不对。对自己这二弟三弟的秉性,还有人能比刘备更加了解么,这种事情也不是遇到一回两回了,因而刘备被张颌问道,连头都不回,似乎想也没想的就开口说道:“二弟关羽,乃是某治下南皮县尉,三地张飞,乃是军中鼓手,皆是山野之身而乍然为官,不明礼数之地,尚请俊爻将军多多海涵才是。”

“倒也没什么!只是见你两位兄弟体貌雄壮,思及当初虎牢关系下,三英战温候一事,心中有感,所以才有此一问,玄德公不必多心!”见刘备这般说关羽、张飞两人,两人竟是也不反驳,张颌倒是也不好太过为难。看了关羽张飞一眼,虚应了一句,便自站回田丰身后,不再言语。却是没有察觉到就在一转身的刹那,关羽丹凤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气,以及紧紧拉住作势欲出的张飞手臂的胳膊上的难以抑制的颤抖。

也难怪关羽两人会是如此。当年兄弟三人桃园结义,尊自谓汉室宗亲的刘备为兄长,立下誓言要做出一番大事业,是何等的雄心壮志。之后战黄巾之役也是杀的淋漓痛快,可偏偏就因为出身的问题,先是让董卓那国贼好一番耻笑,又因为无钱打点,只被任命为一个小小的县尉,若不是有公孙瓒的奔走,以及朝中卢植故旧的看顾,怕是当初一个小小的督邮,都能要了三人的性命。

及至之后,虎牢关下吕布一人称雄关下,竟是逼得十八路诸侯无人敢缨其锋,被这三人看重了机会,也顾不得什么战场规矩,趁着吕布刚刚连番车轮战不得歇息的机会,轮番再上,三打一之下,虽然仍旧没有伤到吕布分毫,可也是逼退了彼时嚣张无比的吕温候,正期待十八路诸侯借此机会,一拥而上攻破虎牢,擒杀吕布。届时目的达成之下,也就不会再有人谈论三人究竟是用什么手段取胜,那三英战吕布的功绩,就实打实的落在了三人的头上。成为倘若会盟救驾成功后的一笔雄厚的政治资本。

可谁料,原本历史上随着董卓的败亡,名声愈发狼藉,又左冲右突之下得罪了太多人,且并无一块“法理”上的立足之地,而逐渐踏上白门楼身陨落下场的吕布,却是因为一只小蝴蝶的到来转了运气,非但没有因为董卓同王允的影响而困死一隅,反倒是在众人皆不看好,黄巾肆虐,视之为死地的青州混的风声水起。短短数年之间,当刘备还在公孙瓒手下厮混,以得了两万幽州兵效忠而沾沾自喜,以算计了公孙瓒同公孙康的战事,得到南皮、渤海诸地的地盘而沾沾自喜之时,吕布却已经成长为手控四州,威慑大汉半壁江山,五分天下有其一的格局。仰慕强者,鄙弃弱者,这本就是人之天性,这时候再说起三英战吕布,那口气意味,可就不再是因为吕布有着“人中吕布、马中赤兔”之谓而借之托高身份的意思了。特别是不管是刘备还是曹操,在之后同吕布的几番交锋中,都没有吃到好果子,那早年间颇令三人引以为豪的旧事,早就成了旧耻,此番被张颌说出来,关羽张飞两人,焉有不怒之理。便是刘备,依旧保持一副淡笑面容的脸庞上,也让人难以察觉的闪过一丝波动。

“啊哈!玄德公顾念同主公当初交谊,此番自南皮远道前来同袁家交永世之好,我等冀州人士自公子以下,皆是感念玄德公仁义!只是玄德公此来有数百里之遥,必是车马劳顿,我等随念恩德却阻贵客于此,却是失礼非常啊!俊爻,快快命人列阵,引玄德公入城歇息!”虽然田丰也是对之前身处于袁绍死敌公孙瓒阵营中,且同冀州原本也有过几次战事摩擦的刘备好感欠奉,但毕竟是此番另有谋划,所以见张颌话语中不甚在意,似乎已经触及了刘备三兄弟的软肋,这样下去,别说是后续所谋了,眼看着再僵持下去都有要当场翻脸的可能了,一向以刚直著称的田丰,也不得不露出几分善意的笑容来,替张颌打打圆场,对刘备说道。

“元皓公说的是,这一路前来,备也的确是略感疲惫了,如此便有劳俊爻将军了!”相对于田丰来说,刘备此番前来更是有所图谋,既然田丰这么大的梯子已经摆在了眼前,刘备自然不会置之不理,似乎根本没有丝毫芥蒂的冲张颌温和一笑,刘备拱手说道。

“好说,好说!”张颌没有田丰的七窍玲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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