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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沙场-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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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几个干部包括王厚忠、孟来福都下到班排和战士们待在一起,用语言来缓解他们的压力,用爽郎的笑声给他们增添信心,尽管我们的爽郎连自己都感觉到不爽,我们的笑声几乎是硬挤出来的,可战士们明显感受到鼓舞,精神也随之放松。
“弟兄们,是人就有恐惧的时候,正视自己的恐惧,认清这个心中的恶魔,战胜恐惧,战胜自己,敌人就不算什么了,他们其实比我们更怕,躲在洞里跟他妈耗子似的,过的人不如鬼的生活,咱们怕什么?只当是一次演习,把我们平时训练的水平发挥出来,用我们的英勇气慨,用我们的钢铁一般的意志,用我们手中的武器压倒一切敌人。”几个干部几乎都是这套台词,都在不断的鼓励战士,同时也在不断的鼓励自己。
距离攻击发起时间还有五个多小时,我告别了李运鹏、孟来福、王厚忠和其他同志,率领着穿插分队在夜色中出发了。
开始的一段路比较好走,六个小组间距不大,也就保持二三十米的距离,单兵的间隔也就二三米,为了在夜间不失去方向穿插分队人员钢盔后面都点上了硬币大小的莹光粉作为记号和指示方向。
再往后边的路就难了,山路陡峭崎岖,满是灌木,最高的草都有二米左右,身上的军装都被刮破,脸上也被刮得全是血印子。有的地方根本就没有路,需要前面的侦察警戒组用斧子军锹开路,后边的同志一个拉着一个跟进。
团两个一梯队营的一梯队主攻连在我们稍后出发,只是路线不同,他们要接近敌前沿前占领冲击出发阵地,而我们要在他们之前穿插到敌人纵深的那条冲沟。
要我看此次行动,虽然分了主攻和助攻,实际上就是并肩突击的态势,无论哪个方向进展的好,马上就会变成主攻,我们的穿插更是如此,只要穿插到位拿下135。4高地,魏如海他们就会压力大减,突破前沿只是时间问题。没有广告的零三小说网www。2。怕就怕他们冲击前沿受阻,我们被敌纵深和前沿两个方向的火力夹击,打成夹生饭,本想夹击敌人,结果被反嗜,造成全线被动。
多种可能遇到的复杂情况在我脑海中不知闪现过多少次,越想越觉得担心。咱们的行动太重要了,我带领的英雄连队必须要完成一刀致命的任务。
“各组注意,保持间距,加快运动速度。”按照预先的部署,攻击发起前无线电保持静默,只能靠大家一个一个的把命令传达下去。
熬过了最难通过的山路,前边是一片开阔地。我没有让部队急着往前赶,而是命令大家迅速卧倒,令侦察组前出搜索敌情。
孙猛很快就传回信来,前面没有发现敌情,但地形不利于隐蔽,需要全速通过。
“拉大距离,分组向前跃进。”
一个口令下去,我的六个组又迅速展开成二十几个小组,小群多路的交替前进了。看到弟兄们熟练的战术动作,我稍微放宽了心。看到这些小老虎似的战士,让我也感到莫大的鼓励,战士们在我的坚定中感到心里踏实,他们的勇敢和坚强同时也给了我巨大的信心。
“停止前进。”
我一声令下,一群黑影唰的一声,几乎就是同一个动作,趴在原地一动不动。
黑咕隆咚的夜色,所有事先规定的信记号都派不上用场,用布包住手电筒向后闪几下什么的联络手段,也被我当场废除,一点点亮光也不能发出,距离敌人越来越近了,他们狡猾的眼睛肯定对这些闪光引起怀疑,我甚至在出发前就让弟兄们把无炮和枪支都用黑布缠上以防发出亮光。
身边的无炮班长很是不解,为什么前面没有侦察组的报告,我这边要下令停止前进呢?
应该是打过仗,一种本身的反应,或者叫战场嗅觉吧。我突然感觉有些不对,我们接敌的路线要绕过敌前沿的值班火器,尽管动作隐蔽,可周围实在太静了,我最怕的就是这种寂静。
“连长,翻过前边的小突出部就是124。8高地,步兵八连的攻击目标,估计八连也在隐蔽接敌,我们两个方向的运动人数都很多,恐怕被敌人发现。要不,我先带人摸过去看看,如果有敌人的警戒就把他们干了。”孙猛从前面快速赶回我身边趴下,小声把他的意见说了一遍。
“嗯,你带两个侦察连的弟兄上去,千万不要被敌人发现,一旦发现没有敌情赶快发信号联络,通知我们全速过去,这是最后一关,只要绕过此高地,再被敌人发现就不怕了,我们已经占领待机位置,只等战斗打响就可勇猛穿插。”
孙猛带着人以低姿匍匐的动作快速的向前爬去,我在后面紧盯着124。8高地方向的动静,焦急的等待他们的消息。我看了下手表,此时距离攻击发起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现在预先规定的手电闪光等信记号应该可以大胆使用了,我们所处位置接近冲击出发阵地的距离还有二百米左右,如果能在上级炮兵火力准备前运动到位就太好了。
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又一次得到了实践的验证,三四分钟的时间我简直象在火炉上呆了半年,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孙猛他们前出的方向,心脏跳动次数明显加快,当时没有摸脉搏,估计怎么也得有个一百五六十下,后来我患上心脏病肯定与打仗有关。
太静了,孙猛他们从我身边爬过时还能听到身体与地面的磨擦声,很肾人的动静,当时浑身起鸡皮疙瘩。
接着第一组侦察班长李玉明也在我的命令下向前摸去,也就间隔孙猛他们二分钟的时间,主要是在后面跟进,探明地雷和其他障碍物,并做好标记。
太黑了,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孙猛他们还是没有动静,我急得都快从地上爬起来。可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一名指挥员必须将自己的情绪控制住,不能让下级看出自己的波动,要用冷静和沉着影响下级,让他们感受到指挥员强大的精神力量,让他们觉得有信心,跟着这样的指挥员在一起什么也不怕,无往而不胜。
终于看到孙猛发来的信号,妈的,居然是小红旗罩在手电上向后摇了三下,指示原地不动,前边有敌情,正在继续侦察。
“我靠,怎么还有情况?会是什么呢?”我心里再次打着寒颤,不知怎么了,总觉得哪块不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是个不折不扣的无神论者,吹牛逼的叫法也可说成是唯物论者,可今天不知怎么了,右眼皮跳个不停。
“左眼跳财,右眼跳祸”老人常说的话瞬间在我的耳边回响,心中“嗝登”一下子,可瞬间就恢复了正常,我还是用老办法使劲掐了下嘴巴子。“妈的,老子只是没睡好觉而已,战场上发不了财,更没什么祸,老子是天生的福将,一定会有神灵护佑。”我心里暗暗叨唠着,给自己壮胆,最后还是他妈的落入“神灵护佑”的唯心之中。
不行,不能再这么等下去,攻击马上就开始了,我们只能选择前进,这个位置是敌前沿肯定要落下成千上万发炮弹,哥们儿可不想死在自己人手里。
我刚要下命令,再派一组人员过去侦察,前边居然出现了人影。三个人并排着一起往回弓着腰移动。
妈的,乱弹琴,孙猛怎么这么干?居然连战斗队形都不保持,三个人象铁哥们儿喝完酒似的架在一起踉跄着往回返,一点敌情顾虑也不考虑,晃晃悠悠的快把我当场气死。
“连长,我抓了个活的。”孙猛边擦着汗,边趴在我身边,几个战士把俘虏也按在了地上。怪不得他们几乎是直着身子回来,也不在地上爬了,弄个大活人,还一路挣扎,想爬也没法爬呀,被抓的人可是不会跟你一块爬。
我心说“孙猛啊,孙猛,你尽给我出难题,抓他有什么用?除了‘陆空松叶’那两句,咱们谁他妈的会说鸟语?这人对我们有什么价值?只能是累赘。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当场干了,可哥们儿最看不上的就是类似举动,不做了他,难道还能扛着他走?”
“连长,我没用刀,搂住脖子要下手的时候才发现是个孩子,估计也就十四五岁。”
我瞅了一眼俘虏,也不知孙猛是怎么感觉出岁数的,敌人都是小个子瘦肌旮旯的,他这是第一次见到,所以当了小孩吧?凑近一看,真他妈是个孩子,破袜子堵着嘴,两只眼睛忽闪忽闪的闪烁着极度的恐惧。
第六十四章 火力急袭(手打版)
           恐怕连孙猛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手下留情,为什么那个关键时刻还抓个活的回来,给我出那么大的难题,估计那一刻弄死比活捉要简单得多。  事后,我没有丝毫怪罪他的意思,也从来不提这件事。再后来,当我每次去见孙猛,推着轮椅上的他出去溜的时候,还是选择非常轻松的话题,都是一些很搞笑很八卦的东西,旁边人听了谁都不会以为我们上过战场打过仗杀过人。
孙猛的人生改变了,人也变了,说话非常有条理,逻辑性极强,对什么都有自己的理解,但并不选择深刻,刻意将自己的深刻化为平庸,象那些我以前最瞧不起的哲学家。我每次都把他推到河边,推到草地上,那时我们都不说话,都把目光投向那些休闲的人们和在草地上无忧无虑的孩子。
从孙猛即温柔又羡慕,即闪烁又专注,说不上什么感觉的目光中,我知道他跟我一同踏上战场之前就是一个喜欢孩子的人,我读懂了他的内心,以前并不知道。直到那时我才体会到孙猛战场上那个出乎寻常的举动,黑咕隆咚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他居然能凭瞬间的敏捷的感觉知道搂住的是一个孩子。我当时不理解他的举动,因为我们朝夕相处,知道他是一个“土匪”一般的“神兵”和“虎人加驴人”,没成想他能动了恻忍之心,这跟真是极其矛盾的性格,跟林小天对敌国女兵的“妇人之忍”有异曲同工之妙。
看来女人、孩子和战争的关联和战争的关系谁也说不清,包括复杂的人性更是说不清,我自认为熟悉了解的哥们儿弟兄都能干出出乎任何人意料的事,可见人啊是一种什么样的高级动物,弱肉强食和仁义善良恐怕都解释不了人性的内含。
确实是孩子,我离孙猛他们抓来的俘虏不超过五公分的位置仔细看了看。妈的,也就十来岁吧。可谁不是孩子?我的弟兄们也就十七、十**啊。
“用绳子把他的腿脚都绑结实喽。”我小声向身边的同志下着口令。
包括孙猛在内距离我最近的战士们一边准确无误的执行着命令一边用不解的目光看着我,意思说“连长,难道要玩凌迟?”
咱哥们儿自誉为真正的军人,不会做那种龌龊的勾当,也违背我军的传统和铁一般的纪律,即使杀红了眼也不会干,何况是个孩子。  至于有很多YY军文说什么我军杀俘或者津津乐道于杀了多少人等等,都是他妈内心变态的扯淡,胡说八道。
我命令两个战士把他弄到一处较为隐蔽的石头后面,象标注地雷似的用莹粉做上标记。看着被捂着嘴捆成棕子似的孩子,心说“能不能活下去就看造化了,一会这地方就得被炮火犁一遍,我们又不能带你这个累赘一同穿插,送又送不回去,向前向后或者呆在原地都得挨炮,还是在原地吧。”
“目标冲沟,按编组序列展开成梯次队形跃进!”我大声下达着命令,此时已经不用再小声了,再有十几分钟不到上级炮兵就得开始火力准备。
弟兄们迅速向前疾进,动作异常迅猛,应该是撒丫子开干,再不跑过去,恐怕己方的炮弹就会砸到头上。
“轰轰”几声近距离的炮响,炸点可是离我们只有几百米。我知道是试射,不到半分钟左右成群的炮弹就要飞过来。
“加快速度,迅速接近通路位置。”用不着我下命令,弟兄们的速度已经飞快。跑在前边的孙猛带领侦察组和后边的排障组已经接近上级即将开僻的通路边沿,那个位置是我估算出来的,跟实际位置误差有多少心里根本没数。
上级炮兵在试射了几发弹后迅速修正了弹着点,接着就是成群的炮弹飞了过来。
该怎么形容炮袭的场面呢,我一直找不到确切的描述语言。按照小说时写的那些形容词,比如“地动山摇、山崩地裂、排山蹈海、惊天动地、震耳欲聋”等等,我也只是知道和使用这些词汇,可都觉得描述的不够劲,总觉得少了什么东西,我还创造不出什么新词,场面就在脑海里浮现,咱的语言功能白话起来也是满嘴喷唾沫星子,可就是形容不好这种一辈子再也不想经历的场面。
我可是就在炸点附近不到三百米的距离上,确切的说是在弹着点附近等着挨炸,那感觉与二年前的第一次观战差别太大了。那次观战的炮阵地就在我们后侧的山谷里,能清晰的听到火炮发射的闷响,尤其是多管火箭炮出膛时“呜呜”的声音,还能看到火箭弹飞出炮口的轨迹。
现在不同了,听到的不是炮弹出膛的闷响,完全是炮弹落地的巨响,就跟地震一样,人趴在地上能给颠起来,炮兵射击学理管那叫冲击波,叫产生的气浪,要我说那种冲击太强烈了,呆在十二级台风巨浪滔天的大海上的小破船上也比呆在这扎实的大地上强的多。从大脑到手脚末端全都在震颤,趴在地上的身体只想象壁虎一样粘在地上否则会被抛向空中。
最可怕的还不是那些巨大的声响,而是那些炮弹根本不象电影里演的落地前还有“呜。。。。。。咝。。。。。。”等类似声音的准备热身动作,完全是突然的落地爆炸。这种突然让人无法预判,也没办法做出什么躲避的战术动作。开始还能分清个数,后来就是响成一片,耳朵塞的弹壳还有双手没命的捂住也无济于事,后来冲击的时候,我几乎就是连喊再比划,弟兄们已经变成了聋子,根本听不到我在喊什么,只能靠一种叫做默契的战术协同意识体会着我的每一句口令。
在我的体会中,“两山轮战”中发挥最出色的就是我们的炮兵了,与步兵的协同也创造了战争史上的奇迹,炸点居然控制在冲击步兵的前面百米以内。我说的当然是指一五二加榴炮和一二二榴弹炮等线膛炮,一三0火箭炮可就完全不同了,凡是发射火箭弹之类的炮种肯定没有太好的精度,那东西最适合的就是大面积的火力覆盖。
哥们儿和我的穿插分队此刻就承受着大面积的炮火覆盖,听不到火箭弹出膛的怪叫,也听不到弹丸在空中撕裂空气的咆哮,只有触及地面瞬间产生的这辈子听到的最大动静,那才真叫一个吓人,人的心理就在一次次巨大声响巨大冲击巨大震撼中崩溃。我当时就体会到这炮火的厉害,不只是摧毁表面阵地的工事,打死阵地上活着人,还要连阵地上活人的心理一同摧毁击溃,那个时候还能保持战斗力的人都不是孬种,可以称神了。
参加过实战,又是此次穿插分队的最高指挥员按说应该比其他人有经验更应该冷静,毕竟这是预先就知道的,预先就协同好的。可没办法,哥们儿是人不是神,趴在地上已经失去了理智,眼前是分不清个数的炸点,接着就是一片浓烈的黑烟笼罩,什么也看不见,就是能看见也做不出什么反应,脑袋里那才叫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只能趴在原地等着炮击过去,盼着爆炸暂时的停顿。
我们选择隐蔽的位置相对还好,地面的植被有一米多高,四周是一片次生林,不易被前沿和纵深内的敌人发现,对敌人来讲在不扫清射界的前提下想用轻武器击中我们是不可能的。
可对那些无坚不摧的炮弹来说就什么作用也起不到了,甚至还起了反作用。打过来的炮弹全是瞬发引信,飞行途中遇到物体就会引爆,那些高大的竹林和树枝迅速引爆了炮弹形成杀伤力极强的空爆。
弹片崩的满山遍野,我们隐蔽的位置成了“重灾区”,很多炮弹就在我们斜上方空爆,干裂的声响夹杂着生铁块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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