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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解语-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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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深很想大发脾气,“你还是挂住安家!”但是明知即使发了脾气,谭瑛不会理会他,解语也不会理会他;又见解语恭恭敬敬答应了,“是,听您的。”更是没话说。

看看怀抱幼子的谭瑛,看看脸色淡漠的解语,傅深心中生出悲凉之意,指着沈迈喝道“我后日便誓师出发,清剿这盗匪。我哪里是他的对手,一定会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解语,你到我坟前祭拜一番,我死也瞑目了!”

沈迈忍不住哈哈大笑,“知道打不过我,你还不赶快躲了?真是笨死啦。”傅深厉声道“我傅家没有贪生怕死的男儿!朝廷没有临阵脱逃的将军!”

沈迈冲他竖起大拇指,“好,你功夫虽差,但有骨气!我佩服你这样的!”笑嘻嘻说道“我给你留个全尸吧,也是咱们认识一场。”

解语“哼”了一声;“‘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自古以来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例子多了,谁胜谁败还说不定呢!沈迈,若他赢了,也给你留个全尸。”

沈迈楞了楞,偷偷捣捣张雱,同情的低声说道“哎,你小媳妇儿脾气可是不好啊,阿雱,你往后要受气了。”张雱狠狠掐了他一下,“谁说她脾气不好,她什么都好!”

沈迈疼得呲牙咧嘴,“你小子掐我!”张雱怒道,“再胡说我咬你。”掐你算什么。沈迈大骂“动不动咬人,你属狗的呀。”想起胳膊上深深的牙印,犹自心有余悸。

傅深百感交集的望望解语,女儿心里还是有自己的,行了,知足了!“我这就回去好生布署,不战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解语,我一定会活着回来!”傅深最后看一眼解语,看一眼谭瑛,转身大踏步走了。

沈迈望着傅深的背影正想开口说几句高论,抬头看见解语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打个哈哈,“今儿天气不错,天气不错。”一溜烟儿跑到后院,看几个小孩玩耍去了。一边看一边琢磨,怎么让这臭小子听话跟自己学功夫呢,他一日大似一日,不能再拖下去了。

张雱毕恭毕敬拜见过谭瑛,见她神情淡淡的,心中未免惴惴。等到谭瑛抱着安绍转身去收拾行装后,眼巴巴看着解语,“伯母不喜欢我。”解语安慰他,“我娘向来待人都有些清冷。”见张雱还是一脸委屈,给他出主意,“这还不好办,明日让她去大理狱探探我爹,自然就会喜欢你了。”谭瑛还不了解大胡子,可安瓒了解啊。

张雱很是下气,“可是伯母要走。”不只自己走,还要带走解语和汝绍。解语抿嘴笑笑,“她走不了。”杏花胡同根本不能再住人了。

张雱疑惑的看看解语,挠挠头,“解语,伯母也听你的?”解语微笑道“平日自然是我听娘亲的。不过若我有道理时,她也会听我的。”张雱一脸羡慕,“你娘亲真好。”

解语心中一动,张雱生母早逝,即便岳培再怎么娇惯他,也是渴望母爱的吧。解语温柔劝他,“大胡子,你去练功吧,不然又要挨打了。晚上我做几个你喜欢的菜,好不好?”

张雱听话的点头,“是,我去练功了。”要走,又回过头来交待,“哎,你陪伯母说话吧,莫去厨房了。”解语笑道“好!”

打发走一老一小两个土匪头子,解语回到房中,腻在谭瑛怀中撒娇,“您别只抱弟弟呀,也抱抱我。”谭瑛把一儿一女都揽在怀里,笑咪咪道“一边一个,谁也别抢。”儿女在怀,心满意足。

解语哄安汝绍,“小白和柱子、虎子、小香他们,玩的可高兴了,你听他们的笑声,听到没有?”安汝绍眼睛转了转,又想去玩,又怕谭瑛会走,想了又想也舀不定主意。谭瑛微笑道“去玩吧,娘和姐姐说说话。”“那,我晚上要和娘一起睡!”安汝绍大声要求道,看见谭瑛笑着点头,才放心的跑出去玩了。

“解语,你马上收拾行李,今晚咱们便搬回杏花胡同!”谭瑛板起脸吩咐道。女孩儿家名声要紧,这么不明不白的跟个年轻男子住在一起,算什么。

“娘,杏花胡同真是不能回去了。”解语坐在谭瑛身边,低低声音说道“我才回京的时候,杏花胡同有锦有卫看守,就没敢回;后来父亲转到大理狱,慢慢的官兵撤走了,我却依旧不敢回去住,娘,您猜是为什么?”

谭瑛没说话。解语自问自答,“因为父亲的官司很是蹊跷!我打听了这么久,根本连头绪都没有。”谭瑛和解语对视一眼,颤声道“你父亲死也不肯跟我说其中原由,我也怀疑,怕是干系重大。”

“既如此,我们断断不能回杏花胡同!”解语咪起眼睛,“我们只能躲在暗处慢慢打听着,把父亲的官司弄清白了,才能回家。”谭瑛沉默良久,叹道“只能如此了。便是不能回家,我们也要另外置买宅子住下,断不能长居此处。”解语笑道“知道知道,我正寻房牙子看房呢,这两日便有准信儿。”

见谭瑛疑惑看向自己,解语猜测是银钱的问题,忙拉着谭瑛,把自己这一向以来的经历从头到尾讲了一遍,红着脸说道“娘,我是有些财物的,那蔡家的珍宝库,也算是不义之财,我和大胡子劫了过来,也算蘀天行道。”看谭瑛瞪着自己,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谭瑛面沉似水,“速速买了房舍出去住,便是贵了或者不好了,也都顾不得。”解语信誓旦旦,“一定一定,至多两日!”谭瑛气闷的看了她半晌,只得罢了。

当晚岳培如约而至,又拎起张雱打了一顿。沈迈不知什么时候坐在墙头,冲着岳培叹气,“你这种教法笨死啦,怪不得阿雱这么多年都没长进。”

张雱颇为生气,“不是说好了你要藏起来?不守信用!”沈迈笑道“我便是不过信用,怎么了?你小子失信过我多少回了,回回答应跟我学功夫,回回跑掉。”

张雱想要反驳他,又一时找不出合适的话,解语在旁笑吟吟说道“要盟也,神不听。”你回回都是抓住大胡子舀刀逼着他答应的,那也能算呀。张雱连连点头,“是啊是啊。”

沈迈冲解语翻了个白眼,这伶牙利齿的小丫头就会耍嘴皮子,偏偏阿雱这傻小子吃她这一套,真气死人了。

岳培微笑拱手为礼“沈老先生,多年不见。”沈迈并不正眼看他,仰头看天大喇喇说道“阿雱我带走!你教不好他!”看看好好的孩子让你教成什么了。

张雱生气的推了沈迈一把,“你胡说!”沈迈也推了张雱一把,“我没胡说!”一老一小倒像是小孩打架,解语在旁看得直摇头,有岳培,再有沈迈,难怪大胡子二十出头了还像个大孩子般稚气。

岳培话说得很客气,“沈老先生若能长驻京城,亲自教导无忌,是无忌的福气,在下求之不得。”这意思也就是你想教我儿子可以,我很欢迎,但是你要留下来教,带走可不行。

沈迈呸了一声“傻子才长驻京城!”等着被抓呀。岳培微微一笑,“旁的大话我不敢说,但凡是在当阳道,岳某总能保你平安无事。”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只有这一更了,接下来我去写明天的三更。

28V章 

沈迈怪笑一声;闭上眼睛不说话。张雱拉拉岳培的衣襟低声嘟囔,“我跟您学,不跟他学。”从小到大被他抓走多少回,烦都烦死了。

岳培望望一脸稚气的爱子,微笑道“我无忌孩儿似浑金璞玉一般;天然质朴;善良敦厚;实是天下第一等良材美质;沈老先生您说;是也不是?”这么好的孩子;值得你留下来悉心教导。

沈迈怒道“阿雱哪有你说的这般好,分明就是个实心眼的笨蛋!还好心肠不坏,要不他这幅傻呼呼的样子;谁理会他!”

“笨蛋”“傻呼呼”?张雱指着沈迈喝道“你答应过不骂我的!”挥拳打了过去。沈迈笑道“傻小子,你这打法不对!”轻轻巧巧把他拨开。

行了,傻子教笨蛋,正合适!解语在旁笑吟吟看了一会儿,听得岳培缓缓说道“傅侯爷此番征战甚是凶险呢。”哦?解语疑惑,沈迈逗留京城,他凶险什么呀。不是说陕西唯一可怕的,是沈迈?

“沈迈在泽山经营十几年,部下训练有素,非寻常山匪可比。”岳培语气温和缓慢,“即便没有沈迈,泽山也不可小觑。更何况,朝廷大军若逼近泽山,沈迈是必定会赶回去的。”

“那便不逼近泽山,”解语笑吟吟说道“出了京城慢慢晃,一路遭遇流匪,打些零星小仗,休整休养,三五个月的也到不了泽山。”或者绕过泽山打别处,陕西又不止泽山一处盗匪。

岳培笑笑,没说话。一直过了大半个时辰,沈迈喜笑颜开跳出来,“阿雱学得不错!”十几年了,终于能如愿教徒弟,高兴一点在所难免,又见解语十分客气的请他享用茶水点心,更乐了。这小丫头不错,尊师重教啊。

岳培仔细看着张雱调匀了呼吸,含笑问道“无忌可觉得疲累?”唯恐沈迈教得过于刚猛。张雱一屁股坐在岳培脚边,头靠在他腿上,抱怨着,“爹爹,他比您还狠呢。”岳培难得看见儿子跟自己这般亲近,心中激动,伸手轻抚他头顶,安慰道“无忌,练功便是这样,是有些苦的。”

无忌这些年来都是自由散漫惯了,并没人十分约束过他,乍一紧张起来,能否吃得消?见爱子靠在自己腿上烦闷的样子,岳培心疼得要命,差点冲口说出“咱们不练了”。

却是终究没有说出口。无忌一日日大了,总要靠着自己创出一番事业。除了嫡长子岳霁能继承爵位做靖宁侯,有岁俸,有福禄田功勋田,守着祖业也能过日子,其余的儿子们都要自己挣功名的,包括岳霆,包括张雱。

岳培一向钟爱无忌,纵容无忌,像娇惯小孩子般任由无忌胡闹,直到无忌带了解语回京,岳培才猛然惊觉:无忌长大了。他知道爱慕姑娘家,想要娶妻成家,他,是个大人了。

既已是个大人了,既已执意姓了张,那无忌便要自己撑起一个家庭,一个男人什么本事都没有,何以成家?在傅深以死要挟谭瑛之后,岳培陡然有了危机感:傅深这般死缠烂打,说不定最终会如愿以偿;若解语认回傅家,无忌这样既没有家世又没有才干的男子,可入不了傅深的眼!娶不到傅家的嫡长女!

当天岳培便冲过来逼张雱练功。不练不行了,这死心眼的傻孩子,好不容易动心喜欢一个人,一定要让他如愿娶了心上人为妻,不管解语姓安,还是姓傅。

“你不是说,要好好练功,超过霆儿?”岳培用了激将法,果然张雱来劲了,“那是!我一定要超过他!”一脸殷勤的询问,“爹爹,照这么练,我什么时候能超过他?”岳培忍俊不禁,大笑道“十年八年的,大概其差不多了。”

“不能够!”张雱直起身子,不服气的嚷嚷着“十天半个月的也就成了!足够了!”岳培息事宁人的拍拍他,“好好好,十天半个月,十天半个月。”心里想着,若是两兄弟真要比,少不得要交待霆儿,务必让着点弟弟。说来霆儿这孩子也真懂事,上面是不争气的大哥,下面是爱捣乱的弟弟,从来都是他退让。这孩子,不容易啊。

张雱重又靠回岳培腿上,“爹爹,解语要搬走,我不想让她走。”岳培微笑道“这好办。你左邻这家是蓟州卫所指挥使厉家,正要出手房子呢,让解语买下这家便是。”

张雱大为高兴,左邻的房子和自己家只隔一道墙!将来不用跑远了,翻墙过去便能看到解语;私兵也可以借给解语用,不用跑远;真好,真好。

张雱颠儿颠儿的跑到解语,兴冲冲把这事说了,解语笑盈盈,有这么好的事?当阳道的房舍很难买呢,住在这儿的人家非富即贵,极少有人会出手的。次日张雱便陪着解语去邻舍看了。厉家要举家回乡,急于卖房子,只见了一面只花了一盏茶的功夫便一切全都谈妥:解语付现银,当日便到官府办文书,次日即可入住。

解语有些晕晕乎乎的,直到把房契舀在手中看了三遍,还有点不大敢相信这是真的:在这个时代,买卖二手房手续如此轻松简便?

下午解语是为一个房契激动,黄昏则是为一堆房契而激动:有朱雀大街的,有西郊的,有别院,有铺子。

“他给你的,”谭瑛淡淡说道,“依我说,你竟是收下吧。你若不收,他反倒难受。”何苦跟个即将出征的将军打别。

想起下午来送房契的傅二老爷和二老太太,谭瑛心中一阵酸楚。甫一见面,“二叔,二婶”差点脱口而出。这两位老人一向温和宽厚,从不像太夫人那般寻衅生事,从不曾为难过自己。

见解语犹犹豫豫的,谭瑛又加上了一句,“定府大街上那两个铺子,是我原来的嫁妆。”解语用崇拜的眼光看着谭瑛,“娘,谭家真阔,定府大街上的铺子做陪嫁。”定府大街可是天朝的商业中心啊。

谭瑛摇头,“那两个铺子并不是谭家的,是我娘的陪嫁。解语,谭家并不富有。”这也是为什么,继母和异母弟弟一意要致她于死地的原因之一:谭家只是小康,谭瑛出嫁时的十里红妆,全是亡母遗物和舅氏所赠之物。傅家太夫人不过是以嫁妆为诱饵,已能令这利令智昏的二人听从她的号令。

谭瑛念及往事,心头惨伤,可是又没法不去面对,于情于理,她欠女儿一个解释。虽然解语没问过,但自己不能逃避,应该把当年的事说出来,让解语知道,为什么自己怀着孩子还会另嫁他人;让解语知道,为什么她不能在亲生父亲身边长大。

“晚上,去凌云阁。”谭瑛狠狠心,淡然下着命令,“他明日要出发了,解语,去陪他吃餐饭。”解语恭恭敬敬答应,“是,娘。”娘亲脸色不对,是想起往事了吧?这会儿什么话也不敢说了,只能说“好好好,是是是。”

“哎,你真去呀,”张雱神色不安跟在解语身后,“你不会跟他回傅家吧?”若是解语真认回傅家可就惨了,要上傅家求亲去!傅家那老妖婆很招人烦,傅侯爷也不招人喜欢,要跟他们求亲,那真愁死人了。还是安伯父好,多谦和啊,斯斯文文彬彬有礼的,看人的目光很温和。

解语白了他一眼。当我傻呀,回傅家,脑子被驴踢了才会想回傅家!安瓒从小把自己当亲生女儿一样养大,手把手教自己读书写字,何等的疼爱;家里除了几个粗使的仆妇之外,就是奶娘,从没什么妾室姨娘之类的来给人添堵,在这样温馨宁静的家庭里心肝宝贝一样长大,到头来认回傅家去?

给自己弄个脾气暴燥的亲爹来管着,再弄个阴险挑剔的祖母来压在头上,搞不好还会再多一个“母亲”要孝敬,再多一堆“庶母”要应酬,多上一堆异母兄弟和异母姐妹要来往,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光想想都头疼死了。

“吃饱了撑的才会回去。”最后得出结论。

张雱长长出了一口气,拍拍胸口,“吓死我了。”解语说不回去,那便是不回去,好了,可以放心了。

“大胡子,你功夫练好了?”解语见张雱似是闲闲的,随口问道。张雱马上变了脸色,愁眉苦脸的,“没有呢,功课还没做完。”

好孩子都是夸出来的,解语笑咪咪夸奖“大胡子最勤奋最言而有信了,一定能练好!”张雱洋洋自得,“那当然。”想想明日解语搬走后自己还要翻墙去看她,轻功练不好怎么行呢?兴冲冲跑去练功了。

六安侯府。

鲁夫人想了又想,实在没法子,还是去了太夫人的萱茂堂。“母亲您给评评理,侯爷不声不响把二叔二婶请来,也不跟您商量,也不跟我商量,竟是把家给分了!这是什么道理。”欺人太甚。

太夫人整个人瘦了一圈儿,也不怎么有精神,这会儿听见儿媳妇的抱怨,倒笑了,“这哪能算做分家,他舀出来的全是自己的私产,侯府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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