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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解语-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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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夫人前头的那位,确确实实是去世了;自己家前头那位,如今还活着,还有了傅深的女儿!鲁夫人想到这里,更觉得自己命苦。
谭瑛如今是说不回来,可她若改了主意回来呢?太夫人还是时不时的命傅子济去安家传信,“你回不回的不打紧,我傅家的血脉不可流落在外”,看样子是真要认回解语。鲁夫人皱起眉头:若是自己这边跟岳家议定了亲,偏偏到时解语认了回来,那这亲事会不会被解语抢走?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事可要防着些。鲁夫人拍案而起,这根本不该出生的解语,休想抢走解意的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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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语这丫头多有心计啊;能到别院劫持自己亲爹,到靖宁侯府劫持自己亲祖母。这样大逆不道的事都敢做,她还有什么不敢做的?抢解意的亲事,那更是不在话下了。鲁夫人越想;越觉得解语可怕、可恨、可恼。
“父亲很是宠爱解语呢。解语在西京遭弃婚之辱,父亲才到西京数日,那抛弃解语的蔡家双亲,便深夜被杀了。”傅解意前些时日说过的话语仿佛响在耳边,鲁夫人一下子精神了,解语是嫁过人的!她和蔡家那小子连堂都拜了,才被蔡家赶出来的!
鲁夫人命人唤来傅解意;拉着她的手细细询问,“那蔡家;还有人么?”不是说死的是蔡家双亲?若是解语的夫婿尚在,“好女不事二夫”,要想法子让她依旧嫁回蔡家,绝了后患。
“蔡家那对年轻夫妇命倒大,男的是早就到了京城,女的是父亲才入西京城便起程进了京,堪堪难过一劫。”傅解意轻笑,“那男子,听说还拜哪个大太监做了干孙子呢。”拜太监做干儿子干孙子的那都是多么没廉耻的人呢,这样人,怪不得能做出弃婚之举。
鲁夫人忽然不满意了,“闺阁少女,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这孩子,从哪里知道这么多的?她都结识了什么人呢。自己这当家夫人都不知道的事,解意这未出阁的女孩儿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娘,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傅解意抬头看着鲁夫人不赞成的神色,微笑说道。您不是总担心谭夫人和解语,那可要把她们的底细都摸清了呀。
解语只有安家的事,蔡家的事,近来又和靖宁侯的外室子做了邻居,旁的便没什么了。谭夫人,从前只听说她是已故谭阁老的唯一嫡出女儿。却不知道,原来她的外祖父是鼎鼎大名的杜首辅,那个先帝时期清誉满天下、士林敬仰的武英殿大学士。
杜首辅已去世几十年了,可杜家即便到了如今也是名门望族。他的嫡子杜如山十八年前病逝,遗下一子一女,儿子杜知安现任浙江布政使,女儿嫁到了云南的路国公府;庶子杜如海、杜如江还健在,一任刑部侍郎,一任太常寺少卿。
谭阁老家中人丁单薄,谭阁老只有一位亲大哥,早已去世了,且无子息;谭阁老则只有一个儿子,即继室夫人所出的谭端。谭端原本靠父荫在国子监读书,后来以监生身份任了户部主事,依然是靠了父荫,自己并无多大建树。
傅解意把这些说完,鲁夫人听得目瞪口呆。还要知道谭瑛外祖父家、娘家这些人啊?有什么用。继母、异母弟弟不用说了,从来跟谭瑛不睦,不会帮着她的,再说他们也没什么本事;那杜家如今剩下表哥表姐、庶出的舅父,还会有人帮她?十六年前谭瑛猝死都没人说过什么,难不成如今会有人出头为她主持公道?
傅解意笑笑,“若谭夫人始终不肯回,怕是父亲回京后便会寻到杜家人,要杜家人帮忙劝解;若谭夫人肯回,那可热闹了,杜家人、谭家人必会常常上六安侯府来。”杜家是来给谭夫人撑腰的,谭家是来打秋风的。
傅深已经有几十个小老婆了,若是再回来一个原配大老婆,自己这日子还过不过呀。鲁夫人倒在罗汉床上,捂着脑袋“哎哟”,愁死了。
“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反正已经是这样了,再多一个又如何?傅解意淡定望望鲁夫人,女人一辈子可不都这样么?出了自己院子,跟婆婆妯娌大姑子小姑子斗;回到自己院子,跟妾室姨娘通房丫头斗,哪有消停时候。
斗呗,谁怕谁,姑娘我从小斗到大的。傅解意怜爱注视自己纤细白嫩的小手,颇有大无畏精神的想道。
“……谭家,便是这样了,无甚可说的。杜家却是非同小可,杜首辅的儿孙有出息的很多……”岳霆不动声色听着门下清客的回报,原来谭夫人外祖家还是显赫的。不知十六年前,连谭夫人的尸首都未见到,如何许傅家报了“病亡”?
清客回报完,岳霆客气道谢“辛苦先生了。”清客笑容满面道“哪里,哪里。”他查这些事情时借口“要请客”“要送礼”,常到账房支银子。不管支多支少,从来没被驳回过。互相客气了几句,清客喜滋滋退下去了。
“解语已经喜欢我了” ,“解语已经喜欢我了”,无忌的声音仿佛就响在耳边,岳霆猛然摇摇头。无忌懂什么,小孩儿家知道什么叫喜欢。
解语是真正的傅家嫡长女,跟我议亲的可不正是傅家嫡长女?无忌,我才是可以匹配解语的人。岳霆想起无忌从小到大的不懂事,无比烦恼。
次日,岳霆秘秘吩咐人把谭夫人尚在的消息传到杜侍郎、杜少卿府中。又命人从当阳道把采绿唤回靖宁侯府,先问了问张雱的饮食起居,满意的点点头,“你服侍的很好。”采绿正要谦虚几句,却听岳霆又问,“少爷可常出门?”。
“少爷白日里极少出门的,都是在演武场苦练功夫。”采绿陪笑回道。要说起来这位少爷真是极好服侍,不挑吃不挑穿的,也不乱发脾气。除了爱晚上翻墙去邻舍,真没旁的毛病。
“那晚上呢?”岳霆接着问。采绿心下打了个突突,恭谨回道“晚上少爷还是和师傅在演武场练功夫,师傅说,少爷进步神速。一则是少爷天赋极佳,二则少爷小时候底子打得好,三则少爷很用功,四则少爷很用心,师傅说他心无旁骛……”把张雱夸了个够。至于翻墙,采绿暗想,做下人的哪里知道,没准儿少爷是练轻功呢。
岳霆沉默半晌,吩咐道“好生服侍着。少爷还是孩子脾气,若他要做什么不周到的事,要好生劝着。或回侯府禀报于我。”采绿忙一一答应,告退出来。
岳霆很是气闷。这无忌是怎生每晚跟解语学兵法的?采绿这大丫头竟不知道!气了一会儿却又有些高兴,看来无忌翻墙过邻舍是偷偷摸摸的,没人知道啊。甚好,甚好,没人知道。
解语什么都好,只是有些不拘小节。往后可要好好劝劝她,让她务必改掉。朦朦胧胧快要入睡时,岳霆朦朦胧胧的想道。
“哎,你今晚到我家做客好不好。”张雱鼓起勇气,终于问了出来。很不公平啊,每晚都是我过来,你从来不过去。
解语有些诧异的看了张雱一眼,到你家做客?大晚上的到你家做客?见张雱脸渐渐红了,解语使坏,故意凑上前去,“大胡子啊,到了你家,有什么好招待?”
白玉般精致的脸庞就在自己面前,一阵若有苦无的幽香沁人心脾。张雱心怦怦跳,脸色通红,结结巴巴说道“没,没什么好招待。”说出来又觉得不对,“不是,想让你看样东西。”
解语见他僵直着身子一动不敢动,也不忍心逗他了,“你拿过来给我看就好了呀。”不再往前凑,规规矩矩跟他保持一米左右的安全距离。
果然解语稍稍离开,张雱就能够呼吸了,身子也没那么僵硬。他温柔看着解语,“拿不过来的。”东西太大了,真拿不过来。
解语笑咪咪说道“好啊,大胡子带我翻墙过去。”能上房,能翻墙,好事啊。虽然自己练不会轻功,可被会轻功的人带着,也蛮好玩的。
采蘩、采蘋早早便睡下了,解语这院子并没有旁人。张雱轻轻揽着解语的腰,“莫怕,我轻功很好的。”解语被他带起,顺顺当当落到邻舍。
“大胡子好厉害!”解语大喜,夸奖道。张雱昂起胸,“那是当然!”练了很久好不好,下了很多功夫呢。沈迈曾大为吃惊,“阿雱你不是个懒瓜么?居然这般肯吃苦!”哼,他才是懒瓜。
“哎,你怕不怕?”张雱也不看解语,冲着前方问道“要是怕,你拉着我的手。”说完后又补上一句,“下人们全都睡下了。”早交待好他们了。
解语笑笑,拉住张雱的手,“走吧。”到底让自己看什么呢?还是拿不过来的。珍珠玉石?不会,那个很好拿。笔墨纸砚?也不会,这个也不重。会是什么呀。
解语一路想着这个问题,却不知苦了张雱。她的小手软软的,柔若无骨,握在张雱手中,张雱神魂颠倒了,“真软。”握着她的小手,真舒服。
“到了。”总算张雱还没迷路,顺利把解语带到了目的地,是一幢普普通通红墙绿瓦的房子。外面看着平平无奇,进到房中,解语顿住了。
一边是“浴”,一边是“厕”。“浴”这侧,由白色大理石围成一个大水池,上方一个古铜青鸟口中,源源不断吐出温热的清水,注入水池中;“厕”这侧,“绛纱帐大床,茵蓐甚丽”。
还是前些时日,晚上一起读书,大胡子看到《世说。汰侈》,嘟囔道“如个厕,也这般讲究,真是穷奢极侈。”解语点头,“所以他最后被杀于东市。”
“不过,厕确实是该讲究的,浴也是该讲究的。”解语随口发了句感概。谁知张雱便记住了。
“喜欢不?”张雱小心翼翼的问道。解语心中感动,连连点头,“喜欢,很喜欢。”怪不得他说拿不过来,原来是这个啊。
张雱兴奋说道“你喜欢便好。哎,即便将来咱们救了安伯父以后落草为寇,也能再做一个这样的。”解语说该讲究,那一定是该讲究。
54
在土匪窝里;弄上个豪华舒适的“浴”“厕”?解语想像了一个这个画面,觉得挺有喜感,认真的点头,“我看行。”敢情当土匪也是可以很享受的。
张雱也很认真;“其实又何必定要等到安伯父被发配西北苦寒之地时候咱们再劫人?如今便去劫了大理狱,岂不是更痛快。”不管再怎么上下打点,再怎么被照顾,安瓒在狱中到底还是不舒服的,不自在的。不如早点把他救出来。
“不妥。”解语摇头,“大理狱离大堡台很近,大堡台可是府军前卫的驻地!”府军前卫号称“带刀舍人”;是皇帝亲卫,战斗力还是很强的。更何况京城重地;五城兵马司不间断的在巡逻,劫狱谈何容易。
提到府军前卫,张雱忽然想起,“岳霆说让我去府军前卫当差,爹爹也说府军前卫有前程。”自己去了锦衣卫,暗地里把安伯父伤养得差不多了;若再去了府军前卫,没准儿能把人顺利劫出来!
张雱殷勤问道“解语,我去府军前卫好不好?”大眼睛亮晶晶的,跃跃欲试的神情。做土匪也好,做侍卫也好,只要能把人救出来就成。
解语觉着有些好笑,这人一会儿是官,一会儿是匪,还真的是很离经叛道。“好啊,只要沈迈肯放你去。”你父兄都同意了,谁知师傅同不同意。
张雱不以为意的说道,“沈迈才不管我做什么呢,再说他这两天便要走了。”谁知沈迈怎么想的,这都入冬了,偏要趁这时候回泽山。冬天山上的日子能好过?
这个沈迈,他只关心两件事:一件,是要自己把沈家功夫学全;一件,是要自己生了儿子姓沈。其余的,他才懒得管呢。张雱想起沈迈逼自己练功时的凶残,对沈迈很有些不满。
“沈迈要走?那是不是说你功夫已经学好了?”解语大为感兴趣。沈迈不是立志要把全部沈家功夫传授给大胡子么,既然这时义无反顾的要走,怕是大胡子功夫已经很好了。
“他说我只学会了个皮毛,”张雱颇有些愤愤不平,“说我架式是有了,精粹还没领会呢。也不知往后能不能领会到。”两人若真放开了打,张雱在沈迈手下走不上一两百招便会落败,张雱大大的不服气。
“这已经很不错了,”解语安慰他,“大胡子你只学了大半年,假以时日,功夫定会一天比一天好。”总不能一口吃个胖子。
“那是,我肯定一天比一天好。”张雱自然而然说道“等到去劫狱的时候,我功夫会更好的。”沈迈还说留几个好手帮忙,不用!我一个人就行了!
“也不一定要劫狱,”解语沉吟道“半道儿劫人也不一定,要说起来呢,还是能跟着大赦最好。”不为别的,总要为岳培想想。他如今是军方要员,亲生儿子跑去做这些,万一失了手,总归会让他为难。
少不得又要跟这帮死太监打打交道,解语无奈。天朝历史上最变态的制度之一就是太监,不完整不健全的身体,扭曲恶毒的心灵。他们围绕在皇帝身边,左右着朝政,左右着国计民生。
“先去走走太监的路子,宁可多费些财货;若好,那便万事皆休,若不好,咱们出城劫人去。不能在城中连累你爹爹。”其实连累的不只是岳培,包括谭瑛、安汝绍、安汝明。若真犯下案子,他们目前的平静生活会全被打乱。
安汝明还一心一意要读书考取功名;安汝绍只有四五岁,京城宁静安逸的生活对他才是最合适的。流浪江湖?一个四五岁的男孩怎会适应。便是谭瑛,从小养尊处优的,也过不了颠沛流离的日子。
“你说的对,他们老的老小的小,该是咱们两个保护他们。”张雱很有英雄气概的说完,第二天出门去寻了小辉子,“……姑娘跟我闹呢,这般容貌出众的佳人,实在舍不得她。要不,多花些银两,把她老子救出来?”张雱一脸苦恼的跟小辉子讨主意。
小辉子眼珠转了转。又是一笔大买卖上门了,这靖宁侯的外室子,出手大方着呢!“自然要救!佳人难得啊。”兴冲冲回宫,要寻机会跟程德说这事。不巧的事这些时日皇帝病了,程德忙得焦头烂额,小辉子也不敢过去说什么,只传话给张雱,“且耐一耐。”
接下来的这两日解语和张雱各自忙忙碌碌:张雱先是送走了沈迈,然后去了府军前卫当差;解语也是先为沈迈送行,然后喜出望外的迎回了自己的奶娘李嬷嬷,和她的夫婿孩儿。
“……别提了,才说了要回京,村上便来了土匪!出不了门啊……这回也是好容易才寻过来的,路上遇着好几拨土匪……”李嬷嬷提及这几个月的经历,还是心有余悸。十里堡离京城只有不到一百里,已是乱成这样了!
李嬷嬷的夫婿李大牛是个老实巴脚的庄稼人,一双粗糙的大手搓来搓去,却不怎么会说话。李大牛身边跟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脸黑红黑红的,一双眼睛甚是漆黑灵动。这是李嬷嬷唯一活下来的孩子,李峰。
谭瑛和解语看着灾民一般的李嬷嬷一家三口,心里都难受,“若了你们了。快下去洗洗,换身衣服。”谭瑛吩咐道。那边小红已经响亮的答应了,“是!”带着李嬷嬷一家三口去梳洗了,换上干净衣服,又麻利的摆上一桌吃食,“您饿了吧?快吃罢。”笑咪咪看着李嬷嬷一家三口埋头苦吃。
这丫头不错,性子爽利,快人快语。只是规矩还是不成,说话嗓门儿也太大了一点,走路也风风火火的。李嬷嬷一边嗽着口,一边慢慢想着。姑娘好容易逃出虎口回到家,可要让她过几天舒心日子。这服侍的人,务必要小心在意。小红是在夫人身边服侍的,是这个样子,那姑娘身边服侍的人?
再见面时,李嬷嬷便殷勤要求,“我陪姑娘一起住罢。”也好帮她管教管教丫头们。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姑娘,心疼她啊。
解语吓了一跳。陪我住?我都这么大了还用您陪?我是成年人了好不好。却也知道李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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