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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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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直脸上没有什么笑容,但语气倒是温和,看着丁一对他行礼,便伸手把臂扶起,不是那种作态的虚扶,却是道:“免了、免了,小友,听闻小友于沙场英姿,直教老夫神往……”便说邀丁一有闲聚谈,却又问道,“其时千军万马皆溃,如晋何敢舍生忘死?”
丁一听着顿时觉得是个当文抄公的好机会,立时一脸正气地说道:“小子狂妄,王公,其时我手中有刀。”
“噢,有刀?”这倒把王直胃口吊了起来,谁没刀啊?二十万大军赤手空拳么?
丁一认真地点了点头,却朗声说道:“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说着向王直与于谦略以眼光示意,虽有拍马屁之嫌,但也算拍得应景,并且认真说起,也不着痕迹。两昆仑嘛,可以说有王直、于谦两位大佬坐镇,所以无后顾之忧,敢于舍生取义;也可以说是胸中如莽莽昆仑一样的浩然之气,使得他丁某人在溃兵潮中,敢于横刀向天笑,慷慨赴死。
“好!”王直不禁击掌。脱口赞道,“敢成仁取义,却不是手中刀,而是胸中昆仑!壮哉!”被丁一抄袭那位,政治上虽然极幼稚,但这首诗却真是不错的。边上官员听着王直对这年轻人喝采,自然也跟着点起头来。
于谦对丁一这对答倒也满意,毕竟丁一唤他一声先生,出彩他脸面也有光:“不错读书人便当有这份浩然正气,否则拜相封侯又如何?”他大约是在影射西宁侯朱瑛、成国公朱勇这些无力杀敌的勋贵吧。却又对丁一道,“今天叫如晋过来,是预着朝会之际,问及瓦剌军兵人马,可由如晋解惑……”
丁一听着心里凉了半截。半夜三更叫起来吹风,是为了“预着”?就是随时可能不用的。出场就是备胎么?丁一顿时觉得真个亏了。当下决定继续当文抄公,混点文名也是好:“若有用着学生之处,先生尽管吩咐就是,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
边上王直听着,看着丁一却便愈加露出欣赏神色。不单因为丁一剽来的诗句,关键是人家丁一真这么干,不爱官啊,三番两次。王振给官不要,英宗感他救驾给官不要,这实打实的东西,大家都看着,人有资格说这话,难得的是不单能提刀杀敌,诗句也是随口便来:“果是当今子路哉!”
边上那些官员暗暗称奇,王直虽为人温和,但很少看得他这么赞许一个年轻人,事实上做到二品大员,部长级人物,怎么可能随便夸人或骂人?说不好听的,这种人物,谈论到某人某事时,真连咳嗽都得小心,以免自己门人弟子会错意,以为是暗示下手……
时辰一到,文武大臣就从左右掖门按品级列队进入,去奉天殿开始朝会。至于丁一这位当今子路,就继续在奉天门外吹凉风。丁一在风里暗暗诅咒英宗,要不是正统六年修好奉天殿,在奉天门御门听政的话,自己多少还能听点动静,这去了奉天殿朝会,留自己在这里“预着”当备胎,真是憋屈到不行啊!
等到天亮了,丁一就感觉到了肚子饿,那也没招,奉天门外谁叫唤卖汤饼?他后悔先打发胡山他们回去了。倒是边上十数个六、七品官也一样跟他在那等着,就从袖子里拿出点心来吃,要换别人大约拉不下脸,在部队里能跟战友共享一个烟屁股的丁一可没这讲究,直接凑过去:“列位请了,不知能不能匀一点填填肚子?”
可真把那几位吓了一跳,都是读书人没见过这样不讲究的。倒有个看来是好诗文的,还搭了句话:“方才那‘昆仑’那句,就一句么?”
丁一点了点头,老老实实答道:“随感而发罢了,就一句。”老实说前面“望门投止”那句他根本就记不起来,一时也不好凑。
那六品官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倒是点头道:“丁如晋不作伪,果不虚传。”一般来说,有一句好句,对于科举进士、中举的人来说,凑多一句成诗,不是什么难事。丁一这种只有两断句的,真是少见。那官儿说罢,便递了个糯米团子给他,丁一拿在手上,就有些茫然了,不知道是可怜丁一连两个断句都凑不出,还是奖励他诚实的小红花?
吞了那个团子总算不那么饿了,过了一阵便有来传待着的小官去觑见的,片刻叫了二三人入去,丁一站在那里无名火心头暗生,心想或是解了马,去早点摊医了肚再来?幸好又过了一阵,就听着宣“宛平县县丞、国土安全局大使丁一”入去朝觑。
丁一跟着那太监入了奉天门,又行了许多路,那太监一路上与他说了许多规矩,又说丁一行路姿势不好了,上得殿去不能行这么快;丁一缓了下来,又说不能这么慢……丁一终于不耐烦了,冷声开口道:“是么?这么多规矩?依我看还是算了吧,你和监国说一声,丁某人记不下这许多规矩,这官我辞了可好?”
那太监口瞪目呆愣住,有劝皇帝不听撞死金殿的,有因权贵压迫挂冠而去的,还没听说嫌面圣规矩太多,辞官不做的!过了半晌方才冷笑道:“丁大人,这时节可不比先前,你却要想清楚才好。”说着伸手比划着,却是要钱。
丁一看着不禁失笑,却对他道:“原来如此,你是说王世叔去了,丁某人就是无根浮萍,任你摆布,不给钱不行么?行,您收好了。”说着从怀里掏出几片金叶子,塞到那太监手里,却问道,“行了么?”
虽说丁一的话不太好听,但这太监看着有钱收,倒也不计较,笑道:“丁大人倒是光棍!”却也不再唠叨诸多规矩,一路带着丁一到奉天殿外禀报,里面使传丁一进去,这时郕王还没登基,倒也不用山呼万岁,那太监不过是趁机要钱罢了。
监国的郕王坐在上位看着丁一入内,便直接对丁一说道:“如晋,你且把瓦剌军情兵马说与诸臣工知晓。”丁一便把也先的人马,大抵的情况一一说了,不知兵的听得要睡了;知晓兵事的,例如于谦、王直,听着只觉心中苦涩——若当时出兵,有这么一番敌军情报,何至于此?
因为丁一述说,是极为详细的,先从扎营说起,千人队、百人队的驻扎,包括那些瓦剌人通常随军携带的充当口粮的牛羊数量,包括他们一壶箭一般有多少枝,新兵用的是多强的弓,老兵用的又是什么弓;精锐一人几骑,普通军兵一人几骑,大约日行多少里,行军之间队列阵势如何等等,不一而众,出口都是数据,而且把这些数据得到的来路也说了出来,比如是什么时候在什么方向看着,而得出这组数据的。
当然知兵的也不止于谦、王直,当下便有人在丁一说完之后,上奏监国,说道是:“赶紧迁都为上,这瓦剌兵强马壮,按这国土安全局衙门的线报,如今京师无可用之兵,如何抵挡得过来?”
丁一听着大怒,好死不死他抬眼望见锦衣卫指挥同知马顺也站在边上,丁一可是清楚记得历史上这位就是朝上官员殴死的,没错,看来大明朝,至少现在这光景,上班是可以打架的!于是丁一暴喝道:“凡言南迁者皆国贼!宋朝之败,就是从南渡开始的!”说着冲了上去,一记凶狠的膝锤狠狠砸在那个文官脸上,那厮立时一脸口鼻出血万紫千红,一口血喷将出来还带着两个残牙,这还是丁一不敢怎么用力呢,要不一下撞死他是有可能的。
这让边上朝臣吓了一大跳,上班打架这时节不算新鲜事,但出手这么重的还真少有。却不料边上于谦于大人闪过身来,也跟着踹了一腿怒骂道:“正是!此辈皆国贼!人人得以诛之!”不知道是因为丁一抢了于大人原本的台词,还是实在过于激动用力过猛,还好丁一搀了一把,要不于大人怕一脚踹过去就摔倒了。
看着于大人出手,大家也就没闲着,纷纷动手,一会等到吏部尚书王直开了口:“好了!成何体统?”把众人喝停了,方才见到那厮被砸得只能躺在地上哼哼,话都不会说了,于是监国的郕王连忙叫太监去传太医过来不提。
大明朝堂之上,似乎是极为有默契,这一节就算揭过,感觉一个剧目演完似的,大伙按品级次序而立,又开始好好说话。便有右都御史陈镒出列来奏,说是:“王振乱国,请诛杀王振全族!”(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教看风云手(九)
郕王似乎没有想到突然出来这样的节拍,有点慌了神,就甩下一句:“择时改议。”准备先这么搪塞过去。不见得就是郕王宅心仁厚,只是现在厂卫这一摊还在王振旧部手里,要不就得连根拔起,要不就别动,不然无法断根反受其害就麻烦了。
但这时朝堂上又沸腾起来,那些大臣就不依了,一定要郕王拿主意。李贤死死扯着又要奔出去的丁一,却压低声音对他道:“如晋!你本来连列入朝班的资格都没有,今日第一次上朝,守些规矩为好!”其实很多话李贤是没法在这场合说,别看大明朝上班能打架,这里面水深着呢,丁一跟愣头青一样,着实让李贤放心不下。
一众大臣就哭将起来,明朝官员是有这传统,哭殿。题外一句,袁彬动不动就哭,约莫也是这年代的风气。反正大家就哭将起来,除了丁一和马顺之外,百官皆趋进跪,恸哭不起上奏道:“ 圣驾被留全是因为王振所致,殿下若不速断,何以安慰人心?”就是要逼监国立即表态。
锦衣卫指挥同知马顺看着,就冷笑开口训斥群臣:“你们要造反么?监国都说了国家自有处置,你们现在干什么?还不退下!”文武百官自然不干,本来就是要找王振余党算帐,这马顺就是实打实的王振走狗,要是被他这么喝退,那大伙脸面何存,于是纷纷嘴炮训斥起马顺来。
丁一看了心中暗叫不好,马顺说来就是个蠢人,不说原本该锦衣卫干的军情侦察完全是空白的,就在权利场上,他也是只会给王振舔菊,这时节王振死了。他一不知道收敛,二不知道收买人心,还认为自己是天子亲军的锦衣卫都指挥同知,谁也动不了他……丁一却是知道,马顺要玩完了,就是今天!
所以在吵成一团的朝臣之中,便听得丁一暴吼一声:“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李贤被他吼得失神松开了手,一时朝堂之上竟也失声静了下来,真个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见。所有人的眼光,都注视在这个八品小官的身上。
丁一挺身收腹,一步步行到马顺跟前,开口道:“现在怀疑你渎职,而导致国家安全局势出现极大问题。直接关系到二十万大明军人的生死,所以想请你回国土安全局衙口问话。马顺马大人。你可有话说?”
马顺愣了一下,却大笑了起来:“丁如晋啊丁如晋!某不知道你是真的蠢到无药可救,还是真的威武不能屈!某且问你,你可知道此间何地?此时何时?难道你以为,没有你那世叔,谁人会理睬你这芝麻绿豆大的八品小官?呸!”
“丁如晋!你太放肆了!你不知道自己越权了么?你那小衙门只能请四品以下官吏去请话!”边上有个从五品的武官。丁一也不认得,大约是马顺的党羽之类的人物,看来却是读过国土安全局衙门的吏部行文,这也不出奇。本来这个衙门干的事,其实原先也就是厂卫在干,只不过在马顺手里,跟没有是差不多的。
听着这人的话,丁一也不理会他,只对马顺说道:“你有权保持沉默,否则你所说的话将会成为呈堂证供。如果你没有钱请讼师,国土安全衙门会给你指定一位讼师。如果你拒绝问话,将视为反抗,当场格杀勿论。”转身却对那从五品的武官说道,“他是武官,还是文官?”
那从五品武官还要开口,却听马顺一把推开他,狰笑道:“什么问话?大明天子亲军锦衣卫都指挥同知马顺在此!监国已说了,择时改议,尔等还在这里喧嚣什么?统统都退出去!不然就请你们去北镇抚司的大狱里,让你们吵个够!”
一时四周大汉将军、禁卫纷纷下意识持枪执刀,毕竟马顺就是他们该管上司,那些文武百官便有点怂了,马顺把手一挥,就有两个大汉将军直接冲入,把那右都御史陈镒架起,就要往殿外拖将出去;于谦于大人看着架势不好,连忙过来拉扯,“哧拉”一声,被其中一个大汉将军一扯,于谦连袖子也被撕开了。
一下子奉天殿里就静了下来,这回倒不是百官恐惧了。
如果说平日时王振搞那些官员,或许本身那些官员也是身上有不干净的,毕竟不是人人如于谦这么不爱富贵;有一些又是王振贪婪,索贿不成结下私怨之类的。这里面也只能骂王振手段歹毒,骂他专权。并且王振有些时候也就是充任英宗的刀罢了,百官又不是瞎子,如果不是英宗默许,王振敢这么搞?
但是不论是谁也不能否认,土木堡之役葬送二十万明军的这桩事里,王振怎么开脱也推卸不了他的责任。那些殉国的官员,有尚书,有首辅,有勋贵,如果王振听听英国公这种老帅的意见,何至于会一败涂地到这等地步?
这沉默,是愤怒的酝酿,是暴发的前奏。
户科给事中王竑脾性急躁,当下猛然起来咬牙切齿吼道:“王振在时你狐假虎威!现在到这时候了,你还敢这么放肆!诚奸党也!”刚好他在马顺身边,眼看就要和历史上一样发难,此时却有一只手握住了王竑的手腕,这给事中真是个火性人,张嘴就要骂人,谁知抬头却看捉住他的是丁一,只听丁一问道:“今日国土安全局衙门请马顺马大人回去问话,马顺拒不从请,还企图反抗,王大人,你可敢为此作证?”
“有何不敢!”王竑杀心都有了,还怕什么作证?边上有个叫曹凯的吏部给事中,和其他几个文臣也纷纷道他们也敢作证。
丁一点了点头,对马顺说道:“你确定不跟下官回去问……”一个“话”字还没说出来,马顺已一口痰呸向丁一脸上,堂堂从三品的锦衣卫同知,被丁一在朝堂上一而再,再而三这么逼问,他感觉真是奇耻大辱,抬脚便踹了过去。
这下无论李贤还是王直,都失声道:“住手!”、“贼子敢尔!”刚才上奏要将王振族诛的右都御史陈镒,老头儿气得混身发抖,在那里一副随时要脑溢血的模样,颤着手指着马顺,“奸贼!”就说不出话来了。丁一哪里会被马顺踹中?连那口痰都避了过去,正好落在丁一身后的王竑脸上,气得后者哇哇大叫,一副不共戴天的模样扑了上来。
“某便看你怎么格杀勿论!荒谬!”马顺挥拳就要来殴丁一,他真是气到极致,边上还有几个大汉将军和禁卫来推掇那些文武百官,大约是想在该管上司眼里争取表现,一时间殿上一片混乱。
丁一矮下身体窜了过去,一拳就把边上那大汉将军打得鼻骨断裂,这位还是个带刀官,但这些大汉将军也就是仪仗队的概念,“以资壮观”也就是长得高大威武,别说经历什么战阵,连一般江湖好手都比他们强多了,丁一把这穿着全身甲的大汉将军踹翻了,从他腰间拔出长刀,回身过去扯开王竑,迎着马顺便是一刀。
一刀。
马顺看着丁一向自己仗刀而来,全然是不怕的,他挥拳就要去揍丁一,若论拳脚马顺却也是不差的,但一瞬间眼前就失了丁一的踪影,不知道怎么看见奉天殿门口了,天旋地转又看着丁一,和他手里滴着血的刀,丁一到底杀了谁?这就是马顺最后念头。
丁一伸手捞住半空马顺的头颅,厉声喝道:“马顺,已诛!”他执指着那些禁卫和大汉将军,喝问道,“生!或死!”
沙场喋血的杀气,便是在瓦剌大营之中,面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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