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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第3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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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安老狗!给朕滚过来!”景帝暴怒之下,大声呼叫着。可怜兴安裹伤裹了一半,听着连忙叫御医行罢手,又是一瘸一拐奔了过来,景帝这当口哪里还去管他有伤?只急急道:“速命东缉事厂、锦衣卫人等,全力救援香山!教他们到达香山之后,暂归丁一调派处置!”
兴安连忙叩头应了,却听景帝又加了一句:“如晋是为朕的御弟,一应厂卫人等,有不听其令的,皆可临阵斩决,不必上奏!若如晋有不忍言之事,一应厂卫皆诛!”这就是极重的旨意了,景帝并不是头脑发昏,而是他清楚那些厂卫的性子,如果没加这么一句,那些人不知道怎么偷奸耍滑的,仗着皇家家奴的身份。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就是丁一不能出事。
至少别在奉旨上京的路上出事啊!
“如晋怎么的做出这等事!气杀朕了!”他说着,疯狂冲着兴安踹了七八脚,喘着气道,“先生,丁如晋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怎地就不知道个轻重?”
“因着他是丁如晋。”于谦倒很平静,哪怕面上有点苦涩和无奈,但他真的没有景帝这么气恼和激动,“皇帝那年在那旗上,赐了他八个字,他便是精忠报国、勇冠三军的丁如晋。”(未完待续。。)
第五章 忠义无双(二十二)
景帝听着愣了一愣,有些无力地摊坐在椅子上,喃喃地道:“精忠报国么?确是如此,白莲妖人国之大患,故之他无视已身安危,也要为国铲除这恶物;是了,教他自请督云南,他便上折子,教他上京,他便孤身来……朕错了,如晋当真是忠臣啊!”然后他望着一条死狗也似瘫在地上的兴安,长叹了一声,却对兴安说道,“滚出去吧,不用传旨了,来不及了。”
兴安挣扎着爬起来,冲着景帝磕了个头,却是咬牙忍着疼道:“爷爷,奴婢有话禀奏。”景帝看着混身是伤的兴安,无力地点了点头,示意他说就是。兴安想了想,终于还是开口,“奴婢可能忘记禀报爷爷,如晋少爷曾言道,他不曾涉立储之事,应无岳武穆岳爷爷的下场。”然后他就滚下去了,因为跌伤又被皇帝殴打,滚得颇不雅,但终于还是努力地滚了出去。
景帝只觉眼角有些湿意了,丁一当然没有涉及立储之事,每回问他,他都是让景帝要注意他儿子的身体,至于是否赞成易太子,他是从来不表态的。这时想起,景帝却就愈更有些伤感:“他是要做岳武穆啊!可怜朕多番猜忌于他……朕愧对如晋啊!如今,一切皆休……”
这也是为什么他刚才叫兴安滚出去不用传旨的原因,从京师下旨到广东,这遥远的路程,等到旨意到了,丁一该死的话,尸骨都凉透了。还有什么意义呢?所以说到了这关节,说什么也没用了,只不过景帝颇是有点自责的味道。
“不。皇帝还是要下旨的。”在旁边的于谦却是开口这般说道,他想得要比景帝更为理性,也更为长远,“便是不及保住如晋性命,也当下旨,以表皇帝爱惜忠臣之意……身后哀荣也当配上他精忠之心,方为臣民表率。使忠义长存人心,教化生民,善莫大焉!”
不管大臣是否觉得。丁一之死到底和景帝有没有关系,这旨意是会留档的,至少谁也不能指摘景帝什么。景帝听着频频点头,觉得于谦所言是极有道理的。于是取了边上茶水喝了一口。便要使殿内侍候的小黄门去叫兴安过来,依旧拟了旨意,用了印发出去不提。
于谦又敲了敲扶手,低声对景帝道:“哀荣亦当推议啊……”就是丁一死后,给予什么样的追赐官职、爵位等等。景帝点了点,便使人去传内阁诸学士过来议事,本来内阁的设立,就是皇帝的秘书机构。至少名义上是这样的,所以内阁首辅才没有率领六部的法理上的权力。
现时这等推议丁一身后哀荣的事。当然是要秘书班子来拿主意了。陈循是首辅,来的阁臣有高谷、彭时、商辂、江渊、萧镃、王文等人,于谦便想要辞去,却也被景帝挽留住,于是把厂卫的公文与一众阁臣传看了,商辂这学霸中的学霸,心思是极聪慧,一看就知丁一完了,也就明白为什么景帝会叫阁臣过来议事,又教于谦也留下来,当即却就垂下泪来,陈循看着颇有些不喜,轻咳了一声,暗示商辂不要君前失仪,谁知商辂听着,禁不住挥泪大哭起来,并哽咽向景帝乞退:“臣实心中悲苦,不能视事……”
景帝叹息了一声,却教他留下,好声安慰道:“朕知如晋与卿兄弟情长,然国事艰难,卿家还须以国事为重。”又教内侍带了商辂下去梳洗一番,总不能教阁臣在这里泪痕满面地议事。能入阁的,就算王文这样的人,也绝对不是简单的角色,虽是反应没有商辂快,略一思索,便也都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陈循试探着开口道:“臣以为,或赐侯爵为哀荣,封其妻,荫其子侄兄弟……”这是很安全的说法,应该不会出乎景帝的心理上限,因为听说丁一没有子侄,所以连这句也是空的,至于赐侯爵,原本就靖西伯了,因为公侯伯入则可掌参五府总六军,出则可领将军印为大帅督,所以还弄了个四海大都督府出来安置丁某人,以示不是空头爵位。景帝叫大家来推议,怎么也得给出高一级的封赐吧?
景帝一听就不高兴了,丁一要是活着还罢了,此时已知必死无生,他倒是尽数想起丁一的好来:“安能如此之薄!如晋一生皆为国奔波征战,万军皆溃而单骑不退;抚督地方征平逆乱也见奇效,以新募之军,复三府之地,一经光复,侯逆则不敢犯;又有经济大略,治下百姓生民,多得其泽;更难得是忠贞不二,上午接旨,中午出发上京,于香山见白莲妖人,更不顾安危以身为饵!忠贞无二,舍彼其谁!”
皇帝这样发了话,一众阁臣自然也就明白大的方向,自然不会再往刻薄里去。何况边上于谦这位实则操持了相权的大司马,便是丁一的恩师,在边上听着景帝的话,也不住地抚须点头。于是面目阴森的王文就先开口道:“广西全境尚未尽复……”他向来是看不太惯丁一的。
却就听着萧镃在边上来了一句:“是啊,当勒石燕然,而方得赏。”这是一个东汉年间的典故,出自《后汉书》里的窦融列传。窦宪,“窦宪字伯度,拜车骑将军,与北单于战于稽落山,大破之。宪遂登燕然山,去塞三千余里,刻石以纪汉功,纪威德也”
萧镃这话当然是反话,汉唐以后,有谁能勒石燕然的?王文当然也听得出他的嘲讽,只是还没等他反驳,就听高谷说道:“人死为大,且忠贞殉国,当嘉其行方是道理……以臣看来,丁容城无子侄,不妨追赐国公,荫其妹丁如玉袭伯爵……”他向来是和陈循不太对付的。
所以陈循往刻薄里去,他就往高处抬。陈循原本想开口,听着便也苦笑不出声了,他身为首辅,方才也是试探一下景帝的意思,想不到却惹来敌意。再说所谓恩从上出,这边都推议到追赐公爵了,他要再开口,景宗一会不是封无可封,显得太过刻薄了么?
景帝却没有太大的反应,他仍沉溺着丁一先前的诸般好处之中,此时听着,竟叹道:“天下之间,敢跟朕说,皇帝吃的菜肴,是极为难吃的,恐怕也就是丁如晋一人了……议议谥号吧……太皇太后那边先不要提起这茬,待得确切消息传来,再去禀奏吧,她若听得这事,唉……”他又想起,丁一帮他应付孙太后的事情来,愈加觉得丁一其实真的很不错。
谥号,谥号是人死之后,后人给予评价之文字。
当然形式上礼部推议之后,再由皇帝来审定,但内阁如果没有拿出一个方案,礼部怎么可能去瞎推议?又不是唐朝有封驳制的时节。所以自然必须这里先有个章程,礼部才好办事。
【朝廷颁赐的谥号,和门生弟子弄的私谥,那是完全两个不同概念。例如陶渊明身后亲友私谥“靖节”,但一般来说,对于历史人物不太清楚的人,说起陶靖节,都反应不过来是谁,并不是说陶渊明名气不够或是操行不行,而是私谥的性质本身就决定了它和朝廷颁赐的谥号,权威性和传播性上,有着很大的区别。如岳武穆,基本一听都知道是岳飞;于忠肃,自然说的就是于谦。】
“克定祸乱曰武。”王文没好气地开口,酸溜溜地塞了这么一句出来。
萧镃抚须道:“王天官常谓‘丁言’, 刚无欲,强不屈。怀忠恕,正曲直,刚彊直理曰武。”虽然都是推个武字,但他的角度和王文却是不同,王文是认为丁一能打仗,所以谥武就是了;而萧镃则是认为丁一个人的操行品德,值得刚彊直理的评价,所以谥武。
听着这话,陈循也开口道:“胜敌志强曰庄。”这也是把丁一往征战武臣的方向推。
但边上彭时犹豫了一下,终归还是开口,尽管丁一被学霸虐的时节,彭时回家守制去了,但是在那些状元之中,对丁一的评价还是很正面的,至少丁某极守师道,就算永镇广西,逢年过节,这些无先生之名,有先生之实的状元那里,礼数是从来不缺。
所以彭时听得士林之中对丁一的好评不少,这时就开口道:“广西光复之地,生民皆得所安,安民立政曰成。” 这时又听江渊在边上接了一句,“清白守节曰贞。”
眼看丁某人的谥号,大抵就在“武”、“成”、“庄”、“贞”之间选择了。却不料着洗好脸的商辂入了来,却悲奋高声道:“如晋学文则进士探花;上马则威震敌疆,鞑子畏之,谓之阿傍罗刹!提点工匠,则造鸡胸甲、震天雷,更有不须点火之遂发铳于研发之中!又有水泥等物,使边镇受益匪浅!诸公待彼竟如此薄?竟谥‘武’?”
被他这么一说,其他阁臣便有人轻咳,有人仰头望着横梁,因为无从驳起啊。(未完待续。。)
第五章 忠义无双(二十三)
“无不知,道德博闻曰文!学勤好问曰文!”商辂向是极圆滑的,不过他对丁一是有感情,丁一离京之后也就是书信往来,可以说渐渐有点疏了。但丁一这个缺乏母爱的家伙,不论是对李贤的母亲还是商辂的父母,那当真是极为孝敬的,商辂觉得便是亲生弟弟,也不见得能做到丁一这般地步,他无论如何,也要为丁一争一争这身后之名。
甚至商辂还提出另外一个说法:“如玉若嫁,生子过于如晋名下,可承香火,袭封爵!”
“安知丁将军生的是公子或是千金?”王文不阴不阳在边上来了这么一句,不得不说,这人是有才的,他捅这么一句出来,还真驳他不倒,有人生了十数个女儿,也不是没见过。丁如玉要是男人,还可纳妾,她又是女人,总不能纳面首吧?至于丁如玉自己的意愿?这边厢,却就没人去理会了。
“如晋有弟子李东阳,应是不到五岁的光景,对其极为仰慕,因为国操劳之故,如晋将其安置在京师,不时去老夫家中交些功课字帖,可将其过继给如晋。”一直没有开口的于谦,抚须缓然说道,“如晋于国有功,鞑子以阿傍罗刹称之,不敢呼其名;海内皆呼丁容城,是谓内外宾服,或可曰正。”
“善!”景帝一拍扶手站了起来,却就对于谦说道,“先生问问那弟子的父母,若是无甚么变故,明日便领入宫来。教朕看看,若聪慧,便过继给如晋。如此忠贞之臣,不当绝了香火。”又对陈循说道,“便定下‘文正’吧,交由部议。”
“臣等遵旨。”陈循一应阁臣,也不愿同时恶了景帝、于谦这两位代表着皇权和相权的。
于是群臣辞去,唯独商辂被景帝留下,商辂饶是聪明过人。也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景帝为什么留下他来,却等众人退走。景帝挥手教内侍也退了下去,却长叹掩面,对商辂说道:“卿有失弟之痛,长涕不息。朕为四海之主。却连这一掬泪也洒不得啊!”
商辂方才醒过来,原来景帝留他下来,是因为不单商辂和丁一有结义兄弟的情份,因着太皇太后认丁一为义子,所以景帝也可以称丁一为弟的。不过商辂那真是人精,立刻就醒转景帝下面要说的话了,果然便听景帝开始说:“来,如晋曾给朕写了多封家书。朕教人取来,与卿共读之。他倒是极关切皇儿的……”立储,景帝念念不忘的,是立储易太子的事。
不去提商辂如何应付景帝,这京师的金鱼胡同里的丁府,从大司马家中老仆来过一回以后,却就尽是落寞的神色。也许唯一没有被影响的,就是每天在后花园跑道上,按着丁一给出的训练要求,努力跑步操练的刑天了。
但当他拎着刀盾从后花园出来,准备和平日一般去洗漱时,就看着那五六岁的小童在月牙门口候着他,一见着他就说:“刑叔叔,东阳有事不明,想请叔叔教我。”刑天听着大奇,他主要在这丁府,就是护卫宅院,然后安全衙门那边,朱动有什么硬茬子,又不方便用火器的,需要他出手就去帮忙一下,跟在府里读书的李东阳,完全是风牛马不相及的。
不过李东阳这小孩向来极为有礼,又是丁一的弟子,所以听他这么说,刑天放了刀盾,便蹲下来问他道:“你有何事?可是邻里孩童欺负了你?若是只管告诉叔叔,看着没有?醋钵大的拳头,咱们半夜偷偷去他家院子外,一拳下去,把墙擂个洞出来,哈哈!不可白天去,让你先生知道,又要写信来骂叔叔了……”
“先生怕是写不了信来了。”小东阳瞪着大眼睛,望着刑天说道,“师公那边差人来说,想让东阳过继给先生,以继香火,我拿不定主意,想问一下刑叔叔……”他还没说完,刑天就起身捡了刀盾,径直转身去了。
李东阳在后面,没几步就跟不上,刑天足足二米出头,小东阳那小短腿怎么可能跟得上?一时坐倒在地就哭起来,刑天无奈,只好回身跟他道:“世上动得了你家先生的人,约有二十人左右,老子是一个,苏欸算一个,你两个师兄也能算上,我等自然都不会干这等事。另外还有七个老子知道的,打死也不会对丁容城动手;另外九个都在关外,你先生好端端在广西,能出什么事?手下虎贲数万,谁动得了他?要你去继什么香火?”
“不是啊,先生孤身上京,白莲教妖人群起而攻之……”李东阳急急地分辩着。
刑天摇了摇头道:“某不信,丁容城就算打不过,也绝不至于跑不了,你少掺和这等事,好好读你的书……”说着他瞪起牛眼,吓唬着李东阳,“……若是你先生回来,考你功课,答不上来,你就完蛋了!看到没有?醋钵大的拳头,到时你家先生说一句‘来人,把这劣徒拖下去打上一顿!’老子就用这拳头往你屁股上砸,你有几个屁股?”
“就、就、就一个……”李东阳被吓得直哆嗦。
刑天抢起拳头,往边上一块石头砸了过去,那青石被他一拳砸得崩裂:“看着没?一砸下去,你就没屁股了喽!”吓得李东阳愣在那里,他便自起身走了。
李东阳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想了想,自语道:“这刑叔叔也不讲究了,怎么地来吓我这小孩?我还是去找朱师兄问问。”便蹦跳着去寻朱动了。若是教丁一看着这一节,大概会惊讶于真是三岁知八十,“伴食相爷”真的从小就习惯不拿主意了啊!
不管李东阳找谁去问,当朝天子和大司马的征询,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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