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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第3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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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他一份,并且对于兴安这种明眼人来说,他知道丁一只要活着,不论他宦海沉浮如何。在士林的声望。只会愈来愈大——他几处书院,数千学子,只在慢慢长成啊!这样人对于丁一,可不只是科举中座师的情份。
在宦官的眼里,大约是分为两种人的,一种是比他们低贱可以任意妄为的人;一种是比他们高贵的人。所以当丁一说出这句话,兴安他们便突然有种哽咽在心头泛起,便是丁一今夜死了去。兴安知道,百年之后。无人知道兴安,但丁容城却必定仍然还在青史留名、坊间流传,能得丁一这句话,他真的泪水止不住淌下来,心里竟有一点冲动,想上前去,教丁一速速逃了出宫!
但他终于没有这么做,他不是鸡鸣狗盗的义士,也不是能劝得商纣放姬昌回西岐的比干。
他只是一个太监,哪怕是司礼监太监,也依旧不过是一个太监。
看着前头丁一潇洒而行的身影,兴安叹了一口气,拭去眼角的湿意,快步跟了上去。
景帝是一直从掌了灯的时分,就在等着丁一的,看着丁一来了,他倒也没有计较为什么丁一没有坐轿之类的细节,而是挥了挥手示意兴安领着其他人退下,然后急急向丁一问道:“到底当如何施为?”
“这种药剂,在云远活命二十一人。”丁一掏出从急救包里取出的青霉素,对着景帝说道,“不知道皇帝可有听闻过?中矢、中刀以后,伤口化脓溃烂而死的士兵,并不比当场战死的士兵少多少。而在清创和消毒之后,用上这种药剂,几乎都能活下来,除非本身伤创伤及内脏,或是失血过多的人,否则基本上能把化脓发炎的情况杜绝了。”之所以要说二十一人,是为了防止景帝过度索要,总不能说这药金贵,然后云远五千士兵都能人手一份吧?
景帝也不笨,特别当患者就是他自己的儿子,当下皱着眉头问道:“可是,见济此时又不是刀枪箭创,用上这药,是否妥当?”药不对症,我之良药彼之毒药,这道理景帝却还是很清楚的,例如砒霜,原本就是可以用于治哮嗽、治癣、恶疮等等的,但却也是毒药。
“此处三剂,皇帝可教谢院判,去寻相同症状者病患先行试验。”丁一把三瓶青霉素放在景帝手中,又把如何皮试、注射一一给景帝讲解了,中间景帝听着有些头大,他是皇帝,又不是医科生,于是提出不如叫那谢当归来,让丁一教给对方?
但丁一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若三人,此事必泄。皇帝掌握之后,再授予谢院判便是;再说,此法须注入血管,这等事,皇帝敢假手他人?切记,试施其他患者之时,必戴口罩,前后烈酒净手,一点也不可少,别将其他病患的病菌带进宫来,却就不妙了。”
景帝听着连忙点头称是,却苦笑道:“此事若成,名扬天下便是如晋;若败,却就是朕害了见济……”他是皇帝,别说他不会制作青霉素,就算他会,要这治肺痨的名声做什么?但他马上又对丁一说道,“朕虽非御医,也知见济之症不能再拖,无论如何,也当一试!”
“皇帝打算什么时候,将如玉之事,告之于微臣?”丁一交代完了之后,却冷冷这么问道。(未完待续。。)
第二章 绝户计(五)
虽然孙太后教手下侍候的太监去散布消息,并没有跟景帝知会,但这玩意如同需要每一个动作都知会到,景帝也真的太没用了。从定计之始,就没有谁打算永远瞒着丁一,景帝是没有想到丁一会在这个时候来发难,事实上,也许丁一在掏出药之前,来质问的话,倒就不出景帝的意料之中,可是丁一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很详细的教授他如何皮试,如果注射。
但景帝终归是在龙椅上坐了几年,又有孙太后这位宫斗的绝世高手给他定计,只是愣了一下,却便长叹了一声,伸手握着丁一的小臂,对他说道:“如晋贤弟,记得你方自上京,与国子监那些举监生答辩之际,朕是个闲散的人,曾远远看过你,那时可要比现时丰盈得多,虽说现今霜风历尽,战阵余生,端的一身英气,只是朕每看着,便觉国家欠亏得贤弟甚多……”
若说刚上京,王振还在权倾朝野之际,那丁一的确要比现在看上去有份量,那脂肪含量怕要比现在多出无数倍来,所以景帝倒也不算空口白牙,只听他又说道:“安西是大明的安西,如玉身为安西都督,她是丁家的如玉,却更是大明的征北伯、佩征北将军印的丁总镇!”
这话一出来,丁一就算心中如何愤怒,也只能轻轻挣开景帝的手,退后半步,抬手作揖道:“臣妄言,请圣上训斥。”因为无论什么社会形态,无论什么社会结构。国家元首派遣军中大将去视事,都不必去征询另一位无相关隶属关系的官员的意见。
景帝却上前半步,再度把着丁一的手:“过了。你我兄弟,这样述话,论什么君臣之道?朕只是与贤弟分说,这也是不得已的事,并且朕想将如玉一个未出闺阁的女人,生生逼去关外,只是这大明朝。能打仗的就这么几个人,朕又能如何?可是出关这么些日,尚无信使回复。只怕情况是不太好了……”他就这么说着,直视着丁一的眼睛,“原本准备,于京师再征集一支军队。大约过上三五日。无论如何,年前也要出关去……不知道于先生和朝中各位到时有何人选……,朕意所属,是就以贤弟的弟子朱动领军,教王骥督师!”
“臣自荐督师,李云聪累功至此,也已是卫指挥同知,可否教其领军?”
景帝皱眉道:“云远那边还一大摊子事。四海都督府这衙门设了,你也不可能真当它是个摆设。如晋,你这点不好,跟于先生学的,待自己太薄了,朕看了你递上来的奏折,那船队,二十来丈的船,统共十艘,如何抚得四海之夷?故之朕作主了,至少得二十艘……”景帝说到此处,却就神秘地笑了起来,“其实,南京前月上报,如晋那海船着实太小了,原来是备着造一支大福船船队的料,现时看,造两支如晋所需的海船,也用不上一半的料,早知如此,前些年便教你如愿!故之,朕下了旨,反正那些料子也是内库所有,一并全给如晋用了,听那些奴才报上来,说是除开那支已赴云远的船队,还能再造三支,全给你!四海都督府,这水师总得有四十艘船才象话!”
丁一听着,心中苦笑,虽说没炮,但就这船,还真是祖上阔过啊!景帝不是胡说,按大福船算,长四十四丈四尺,阔十八丈,这船用料,就算门外汉也知道,粗略的算,也是要按立方算的,也就是说二丈长二丈宽二丈高,要比一丈长一丈宽一丈高,整整就是八倍!
所以胜利级战列舰只有二十丈长,景帝这么说,是真的一点也没有错的。
“臣在关外,还有些薄名,若是以臣督师,想来应能事半功倍。”丁一这当口不得不低头,他哪里信得过王骥?虽说于谦是有看不起人的习惯,但王骥打的思机发,丁一亲自去打过,两下相较,王骥把仗打成那样,指望他去关外支援丁如玉?
说着丁一就掏出一份方案,却是之前他教李云聪做的,审过之后没有什么毛病,略为改动之后,此时就派上了用场:“臣只需五万军队,一月粮草,手榴弹……”丁一看着景帝展开那份方略仔细在看,便也在一边这么说着。
丁一始终保持着清醒,并没有以为五千新军横扫云远,就觉得几千兵也能出征关外,那是不可能的,因为鞑靼在也先的统领下,和缅甸那边,小国林立是不相同的;而且鞑子的战力,绝对不是缅甸那边的土著可以相比。而且现在也没有受过前期操典训练的五千新军啊!
“朕给不了你这么多军马,粮草、兵器等物倒可以交付部议。”景帝看完那份军需备案之后,很直接地对丁一说道,“现时各部,皆屯兵边关以防鞑虏,哪有另外五万军马可调拔?”他将那三支青霉素、针管和那份方略一齐收好了,方对丁一说道,“便是朕许了你,朝议那边也肯定被封驳的,于先生便是头个发难之人,贤弟信不信?”
“三万!三万装备了火器的军兵……”丁一仍在做着努力,没有三万人出关,面对数十万铁骑,能济什么事?至少得有三万人,操练上两三周,以火器方阵来对抗骑兵,以手榴弹和火铳的齐射,对搞骑射和骑兵突击,方才多少有点胜算啊。
景帝依然摇了摇头,向着丁一苦笑道:“哪来三万军兵?”他顿了顿,方才对丁一说道,“朕原以为,看看召集个万来人……如今看着连如晋这等知兵的人,也要数万兵马,看来还是想得浅了,如此明日交予廷议吧!”
丁一脸色就变得有点难看了,廷议?开玩笑么?朝中大佬都着紧调兵去守长城防线,景帝这一点倒是没有乱讲的,以大明现在除开丁某人一脉的士兵,其他军兵野战的话,真的很难跟鞑子相抗的,这种情况也不是现时才有,说来真是要归罪到英宗与王振头上,就是土木堡一气把家底败光,才搞得如此窘逼的,要不然土木堡之前,还能出动数万的骑兵,宣宗年几千骑,也能在兀良哈把三卫打得老实。
“若不经廷议,皇帝能予臣下多少兵马?”丁一也不讲究了,直接就这么向景帝问道,并且又对他说,“这镜子销售,分入内库的钱银,若是关外失了,无了这原料供给,圣上,这笔银子,却就生不出来了。”当时初设密云前卫,说动景帝,就是说要在关外开矿,方能炼制出镜子来,所以丁一此时无奈,也就只好旧事重提。
景帝苦笑道:“哪还有什么多余的兵马?朕原先是想着,石亨和孙镗都嫌不好用的大明第二师,后来划到了锦衣卫下面暂辖……说来也怪,眼巴巴从云远调上来支援宣大的兵马,他们却觉不堪用……有万多二万人,以为教朱动去挑出一半来,然后由他领着……如晋若要,也就这支兵马了。”
看着丁一那苦得要渗出汁的脸,景帝心中却就生出一缕愧疚,因为丁一是给了他药之后,方才来问他这事的,半点也没有要挟或是讨价还价的意思,不过现时着实也无兵可调,就算有兵,在孙太后的主持之下,各家勋贵也不可能和打京师保卫战一样,把自家的家丁护院都凑将出来,景帝想了想道:“若是如晋要了这支兵马,便教彼等划归广西吧,反正朝议已定,如晋为国拓土,是要赐冠军侯的,这大明第二师,就算朕予如晋的护卫!”
“臣不敢受!”丁一不得不再后退半步,抬手作揖道,“圣上慎言!”
别说给一个臣子,就算名字入了宗人府的玉牒里的臣子,整整二万兵马,这就是纯扯蛋;就算给一个藩王二万兵马,绝对也是会被朝廷大臣喷一脸口水,然后丁一要是敢接受,朝廷里的大臣,就随便找点由头,指出他这是要谋反!
“锦衣卫本来就是天子亲军,朕派亲军,护卫御弟,谁瞎了眼敢胡说?”景帝却不以为然地这么说道,他说的也是有道理的,锦衣卫便是天子亲军嘛,朝廷大佬的府里,还有锦衣卫呢,不过却是去刺探大臣有无结党营私之类的。
“此非礼,不敢受。”丁一挺直了腰板,看着景帝,义正词严地冲着他说道,“不论文武,安能蓄有私兵?军兵为国所有,此乃立国之本,圣上切切不可再出此言!”这时不论怎么看,都是一副君臣相得的画面。
君王信重臣子,不惜以上万军兵相许;而大臣恪守本份,直言进誎。
景帝摇了摇头道:“如晋你便这点不好,和于先生的性子一样,太迂了!”然后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朕便不提这茬就是,若是如晋原用这支军兵,便将此军拔到安西都督府下面都司,毕竟关外两个都司,现时都是卫所,并没有战兵,也难为了如玉。”
“天子圣明!”丁一长揖说道。(未完待续。。)
第二章 绝户计(六)
第二日雪倒是难得收了,五更时分,丁一和李云聪那八人便已结束整齐。天刚亮起,便有旨意下来:“奉圣旨:如晋心怀国家,朕心甚慰,不必拘礼再辞,便出宫持符调兵加以甄选……李云聪身负四海大都督府及卫所诸职,再教统兵实非良策……”说了半天就是丁一想出宫就去吧,也给了调兵的信物、不用辞行;然后丁一昨晚推荐的李云聪,景帝却就不同意。
丁一这时也无心去纠缠这些事,接了旨,便匆匆在李云聪的护卫之下,向宫门口而去,原以为就这么出宫,去京郊大明第二师的驻地,直接调兵训练,然后筹备粮草,不日就出关去援丁如玉。谁知去到宫门口,这么早便有太监在那里候着,却是熟人肖强,他见着丁一便行礼,一脸的悲色,不知道的还以为刚死了爹妈:“如晋少爷!不好了!”
这腔调活脱脱把丁一吓了一跳,以为是孙太后出了什么事,记得这位还有好几年活的,是到了天顺年间才去的。还好那太监肖强接着便说道:“于大司马的公子,昨天进宫来,说是大司马略有微恙,想让少爷您过去一趟,只怕有些话要跟您交代,娘娘担心着您舟车劳顿,毕竟海路万里回来,故之就没跟您提起,让于公子若是大司马病情有什么变动,再于夜间来报,昨夜倒是无事……娘娘差了奴婢来说与少爷知晓,毕竟这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丁一听着便无声地苦笑了起来,这孙太后真的就是拿起母亲的架子,看着就是吃定丁一了。而且丁某人还真发不起火来,因为不论哪一节,当真是难以找出一丝半点的错处,她心痛自家孩子,还能说不说么?又叮嘱了病情有变,连夜来报的,还待如何?
所谓阳谋。莫过于此。丁一就算猜到,就算知道,就算他亲见亲闻又如何?当一个母亲心里装着孩子时。也许她所做的事对错有待商榷,但本身就很难受到指责,何况每一个细节现在都找出问题,又何况于正如孙太后所明白的。丁一本身就是一个极度缺乏母爱的个体。
大明第二师的营盘就在京郊。相比之于边上相邻的京营,大明第二师的形象显得象个穷苦人——还留存着些许骨气的穷苦人,大抵任何人到了大明第二师的营盘外,都会生出这样的感叹来,发白、旧去的旗帜,是营盘为数不多的妆点物,而那简陋的木栅,比起其他的营地。更是寒酸到不必提起,按着不远处的农人所述:“连马叫声都听不着几声!”
没有马。也没有什么盔甲,原本那些低矮的滇马,在开拔到宣大之后,就被石亨的部下调拨了去,就算矮小,再小也是马,也许唯一能带给丁一安慰的,是营门口那四名哨兵,穿着鸳鸯战袄的哨兵,他们身上的鸳鸯战袄已褪得变成淡红,还打着补丁,不过他们仍如在云南时,丁一所规定的哨兵站姿,勉强维持着立正的姿势。
与其说是在站哨,不如说是在坚持着他们最后的一点希望,他们站的不是哨,是人生。
这绝对不是一句文艺的话语,而是真实的写照,因为除了站哨,除了继续坚持标榜着和其他明军的不同,他们实在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去面对自己的人生了。宣大前线的将领连拆分他们的兴趣都没有,因为石亨的部下直接就把他们打发了,兵部说如果不堪战阵就充为民夫,结果那些将领还是拒绝,回复说便是征发民夫,也要比这些兵强,许多将领附署了由孙镗带头签署的那折子,认为这些兵“无一不痞,忤逆官长”,甚至提出“若于战时,按律当诛”,也就是说兵部如把这二万人硬塞过去,也行,那把这二万人都杀了,就不要怪边镇的将帅了。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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