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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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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你再慢慢说,刘主事,你觉这般可好?”
刘主事那张俊脸扭曲得怕人,丁一感觉这厮下一秒随时需要急效救心丹的模样,可惜这大明朝哪来的急效救心丹啊?却听那刘主事喘息着如同跑了几十里路一样,背后官袍竟在这天气里看出明显的湿渍,这真是汗流浃背了,只听他说道:“本官与你们无怨无恨,何必苦苦为难于我?”
这回不止丁一,刘铁站门外都张大嘴为之绝然。
怪不得这厮在吏部混得不好,看来也没什么人缘!
这是什么眼神啊?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这位东厂的颗管事,是在讨好丁一才来向刘主事发难的,便是要求饶也该向丁一输诚才对,你跟这位东厂颗管事说话有用么?这人能做到这官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上来的。
不过丁一终究不是刘铁这半大小孩,回念一想也就明白了,无他,皆因东厂两字实在太过可怕。这位刘主事明显就是恐惧之中乱了分寸,失去正常的分析和判断能力了。否则这人就算再呆,毕竟能爬到六品主事的位置,也不可能象他表现得这么无能。
“算了。”丁一冲那颗管事开口道,“刘主事只是说笑罢了。”他可不想一会这厮心肌梗塞猝死在这里;或是无端跟文官系统结怨,被认为阉党分子,那他跟首辅求来的这官,也完全没有意义了,“读书人,说得兴起,难免艺术xìng的修辞,你懂吗?难不成你去拘李太白,说他的头发怎么也没有三千尺么?刘主事你别怕,你我纵有私怨,丁某也绝对不会坐视厂卫给你罗织罪名!何况方才不过一场玩笑罢了。”
“对,对,玩笑!”刘主事听着丁一替他说话,没有落井下石的意思,总算安定了一些,连忙随声附和起来。
丁一又示意刘铁再取了两锭银子给那刘主事,原以为他是不敢收的,谁知看了银子这刘主事跟狗见了骨头一样,全然不顾先前还吓得汗湿重衣,连接接过揣在怀里,不过这回倒是没敢再索要,直接告诉丁一他的迁升文书批了下来,宛平县县丞兼着四夷馆通译。
当刘主事惊魂未定地离开以后,那个东厂的颗管事却笑嘻嘻地对丁一说道:“侄少爷,这官当不得啊。”看见丁一没有如王山、王林一般大怒,这胖管事倒也放下心来,他可以不提醒丁一,但后面要被王振知道了,什么后果就不说好,所以看见了这事他只能开口,万幸这位被王振看重的丁秀才,不是和王振那两个亲侄子一样的脾xìng,“这宛平县可是归属顺天府的。”
丁一再怎么不懂这大明的官场,有一句话还听说过的:前生作恶,今生附廓;恶贯满盈,附廓省城。因这话基本不论哪个年代都是适用。县令本是百里侯,但如果县治正好于府治所在之处,例如宛平县,那么这宛平县令必定当得憋屈了;而如是这府治又正好在布政司衙门所在之外,那县令头顶上不单有知府衙门看着,还有布政司、按察司等等衙门横于上头,那真的就不是憋屈了,而是一举一动无数上峰眼睛盯着,简直是如履薄冰了。
这宛平县不单是正在顺天府城,而且顺天府不就是京师么?
这可比省城更麻烦,随便一个官儿都比知县大?上峰衙门比省城更是多出无数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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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翻云覆雨(十二)(求收推!)
不过丁一倒是不以为意,只是笑道:“总不至于真让我去点卯?
也就个寄衔官罢了。”
胖管事倒也没有再说,反正他见有提醒过丁一,听与不听却便不是他能左右,回去之后把这事报与王振知道也便是了。
丁一倒是对挑选军士这事上了心,本来他就想让刘铁去雇佣一批人来当护院,现时王振硬要塞给他一个总旗的军士,辞也辞不了,虽然远比自己雇人回来要麻烦些——因为这些人的忠诚度很难保证,但后面王振说让他挑选人手,倒就如了丁一的意。
“你那世叔,弄得这大明朝野哀声遍野……唉,恨无勇力,不然的话,提三尺青锋……”商辂来看丁一,这连中六会的状元郎商辂酒一入腹却就激昂起来,全与他平rì作派不同,这人骨子里还是热血的xìng子,仍还没成长为史书上那四平八稳商阁老,“那行刺的人,说不准便是因为你那世叔的缘故!想一想,王山、王林哪个出入不是呼前拥后、身边一堆厂卫之中的高手好手?也就你最好下手了!来,为三弟大难不死,再浮一白!”
丁一笑了笑拈起酒壶又给商辂满上,举杯喝了却对他道:“二哥,此事却莫要对大哥说起,便说毛贼劫道就好。等他忙完手上差事,有闲再对他讲,免得分心。”李贤近来忙得不行,毕竟他是郎中,许多实务公文都要过他手上。
商辂点了点头却叫边上刘铁去取围棋来,丁一这真的就慌了,不会啊!弄个琴来丁一怎么还能调出曲子,是否能被这年代的人接受且不说,至少是会的,这围棋除了知道“气”,别的是真的一窍不通。
“方才二哥说大明朝野哀声遍野?”丁一连忙岔开话题,却向商辂问道,“这朝堂之间姑且不提,但就小弟在容城所见,似乎生民倒也融融,并不见得生计就在这几年格外艰难起来的啊?”
商辂听着便来了劲,他可是连中六会的人,那记忆力真不是一般的强大:“正统七年,都御史陈镒、王文跪于其门前如奴仆之丑态,至今犹记,斯文扫地啊!八年,残杀刘廷振!诬薛德温!枷李时勉!九年……”
“二哥,小弟说的是民间。”丁一截住商辂话头,淡淡这么问道。
商辂愣了一下,一想竟答不上,要说王振如何为祸民间,一时还真答不上来,倒也不见得就没有,只是士林关注的着眼点,不在这里,但商辂的才思也不是盖的,当即便道:“哼!王振教官员携金拜见可是有的?节庵先生原为兵部侍郎,因未曾持一物与竖阉,便被罢为大理寺少卿!若非两省百姓赴阙乞留,巡抚一职也是一并削去的……”
丁一听着,却觉颇为有趣,王振的生平,丁一也不是太清楚的,知道他是因为土木堡之役才记得,但现时听得商辂述说,不禁开口道:“如此说来,这王世叔虽横行朝堂,却是畏百姓之言。看来祸害士林、勋贵颇多,民间倒是少有劣迹?”
“三弟你糊涂了!他要官员携金来拜,官员就那么点俸禄,不收刮民脂、不刮地皮,哪有钱来给他……”商辂说得颇为激奋,道理上却也说得通。
只是丁一却不说话,微笑望着他。
商辂却便说不下去了。
因为他有cāo守,面对结义兄弟,强辞夺理的事,他是干不出来的。
官员刮地皮,岂是因为王振索贿而开始?
这玩意,千百年前就有,千百年后也不会没有的东西,硬要栽到王振索金的头上,当然可以,商辂如果换个场合,也不见得干不出来,但面对丁一,他实在就说不下去。
于是索xìng放开了喝,他那酒量如何是丁一对手?不一阵倒就醉了,围棋放在边上还没开始下,商辂已微微有了鼾声,丁一挥手示意刘铁和那侍候丫环过来,扶商辂到客房休息去,又使人去寻那个留在宅院里、高高胖胖的东厂颗管事过来。
“不如后rì便启程?”丁一对那胖管事问道,只因总归八品也是入流的官,得去吏部走过一趟,当然,别指望面圣了,连天官都不可能见着的。只是这一趟却是跑不掉的关节。
听得丁一的话,对方自然毫无异议,只说一切看侄少爷方便就是。
丁一第二rì去吏部打了转,例贡——也就是秀才通过捐纳米粟得到贡生资格的手续,倒是再就给他办妥了,也就是有了做官的资格,毕竟辅授意,下面自然有人跑断脚。官由科举出是没错,但只要有了功名,哪怕是秀才,办法总是有的。大明朝自洪武以降到崇祯,例贡、监生、岁贡做到知县的也不是一个二个,简直数不胜数。
至于吏部人等,倒也没谁象刘主事那般闭塞,这丁某人不但是辅提点的八品佐2官,还是王振的世侄,尤其是在刘主事吃了瘪回去哭诉之后,官员吏目该知道的早知道了,不知道的现时也知道了,哪还有人蠢到送脸上来让丁一打?
在那些吏目满脸的羡慕之中,丁一领着告身官服一应物品回归,便教刘铁去唤了胡山等人过来,对他们说道,“都不是头一天吃行伍饭的,选人只二条,一是老实忠厚听使唤吃得了苦,咱们的章程大伙都清楚,吃不了苦的人必定不成;二是臂力要好,投掷力要强。”
胡山等人齐声应了,倒让那胖管事看得新鲜,只觉这几个锦衣卫很有些边军的气势。
他却不知道这五人个把月来,无不是瘦了十来斤的,这还是每天牛羊肉够管,饭管饱的情况下。
“陈老哥,你家老三不壮得牛一样的么?怎么说去就去了?”
万全都指挥司下属的保定卫城,左千户所丙字百户所里,掌管百户所军籍的总旗向着姓陈的小旗埋怨着道,“染了风寒?陈老哥,你他娘的就知道心痛那几个大钱!看着不行,怎么也跟我们说一声,扛到万全去,指不定还有救……陈三啊,真可惜,多壮实的一条汉子,去年放水那堤闸七八条后生弄不起来,陈三过去,一下子就扛起来,千户大人当时还说这他娘的是李元霸再世……”
这军户都是世袭的,人死了自然要来报备,只是那总旗沉溺在自己对陈三的痛惜里,却没有现陈姓小旗使劲捏着自己大腿的举动。文书倒是很快弄妥当,总旗摸了摸陈小旗的肩膀:“陈老哥,有什么难处切记得要和兄弟们说,大家一起帮手撑撑,指不准就过去了。”陈小旗一脸悲苦点着头,不住叹气。
只是当陈小旗快要走出百户所时,却听身后总旗突然叫了一声:“陈老哥,等等!”这可把陈姓小旗吓得哆嗦,难道事破了?不过很快他又想起那位大人给他说的话,便强按着心头的忐忑转过身去,却见总旗赶了上来,把一角碎银塞在陈小旗手里,对他说道,“好好cāo办一下,俺知道陈老哥你也不宽松……”
“不了。”陈小旗抬手抹了抹眼,把银子塞了回去,却对那总旗道,“小三子还没娶妻,rì后谁去给他祭拜?再cāo办不也是荒坟一个……俺想着按那庙里大师傅的章程,还是烧了……”
总旗想想也是,叫谁去拜?总不能让这陈小旗老子拜儿子?想来也是无奈,不禁叹了一口气,却还是把那角碎银塞到陈小旗手里,对他道:“老哥你拿着,不论如何也是俺的一点心意。”
陈小旗走出百户所,低着头往家里赶,压根招呼都不敢和人打,他怕自己忍不住笑起来啊。陈三哪里死了?陈小旗是看着儿子穿戴起锦衣卫的袍服,领了腰牌跟着东厂的颗管事走了的,锦衣卫啊,可不是他们这些苦哈哈的军户啊!若是三儿能在锦衣卫也当上个小旗,那就是官了,可与他自己这个卫所的小旗不可同rì而言啊。
他不知道为什么东厂的大人要他去报儿子病死,但陈小旗知道,东厂的大人要害他陈家的话,真是连一句话也不用,只要给千户使个眼sè,把自己全家都杀了真的都没有人敢站出来说一句话。
所以那东厂大人看中了小三要带他去,陈小旗没有什么不舍;让他上报病危,陈小旗便也来报。至于说来那锦衣卫胡百户说的“你们要想清楚,可能真是会死人的啊,你若让他跟我走,就得真当这儿子死了。”
陈小旗当时连想一想都没有,马上就回了一句“中!”,现在回想起来,便是再来一次,陈小旗觉自己仍然是同样的回答。不是他不痛爱自己骨肉,而是事情若坏到锦衣卫都会死了,普通卫所的军户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
这样的事,数rì之间在兴和、美峪、广昌等千户所多有生,或是暴毙或是染疫,各式的理由不一而足。大明朝的户籍制度绝对比起千百年后要严格得多,要是人活着却去做这种等同注销户口的事,那么这个人除了落草为匪,真就没什么出路。————————————要上架了,今天咬牙再三更,第一更!
第八十二章 万事皆备(一)(求收推!)
去报备的人并非不知道这一点,不单如此,而且他们是军户,军户是什么意思?
一句话就说得明白了:入军户后世代为兵,父死子继,兄终弟替。
象陈小旗这样的正军每户出一应役倒也罢了,一旦正军病故呢?例如陈小旗注销了陈三的户口之后就只有一个儿子,如果这儿子出了什么事,战死或者病故,那么贴户丁就要补役,除非贴户丁是独子。所以军户伪报死亡,不单违反法典,也损害了贴户丁的利益。
翻读史书,“令军户不许将弟男子侄过房与人,脱免军伍。”过继给别人都不准许的;“军户子孙畏惧军役,另开户籍或于别府州县入赘寄籍……正犯发烟瘴地面,里书人等发附近卫所俱充军,官吏参究治罪”另开户籍就是分家,分家或当赘婿都不行的。
正常想要脱去军籍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李东阳、张居正他们走的那条路,读书中举进士!可是军户是要耕田养自己和交税的啊,又有多少人能让自己孩子了,又有多少人能走上科举路?便是秀才这一关,都不好过?
是,秀才就差不多一小学毕业生,要给丁一备考一年时间背诵那些经书、做做往年的试题,料想正常应该也能考上的。但这年代的教育资源和环境,四乡八里是个秀才的话,就算个人物头了,哪有那么好考的?除非丁一这穿越客,或是李东阳、张居正那种天才,要不然的话,科举路想走就能走么?
似乎这样还是不太好懂,这么说,陈三,被千户大人惊叹为李元霸再世的汉子,从小便在他爹陈小旗名下的军屯田地耕种,军田在三顷以内者可免杂役。听上去不错,民户还要交税呢,军户三顷以内都可以免杂役了啊,享受军人的福利,担任军人责职,很合理。
但事实,总旗家的地要不要帮忙种?百户家的田呢?千户大人的马屁,倒是轮不到陈小旗这一级别去拍了。于是这位再世李元霸的陈三,耕完自己田,还得自带干粮去帮总旗和百户再接着耕?事实上耕不完上司的田,这再世李元霸是不要想耕自己的田!
这样一年下来,要能吃个半饱就算有本事了,别说什么发家的盼头。
若是如此倒也罢了,就是苦、累、穷,华夏百姓只要能活,承受力绝对是惊人的。问题是律法上定下的免杂役,但实际中这律法是空头的勾当,谁去管这玩意?
不用什么官,就丁一这样的秀才身份,完全不计王振这层关系,有个什么事跟千户所打个招呼,军户还敢不应役?换个名目叫cāo练,不来按逃兵处置你行不行?
卫所的千户百户家里都是下面军户的兵卒来充当仆役的,这就是现实。
不行就当到衙门当小吏,当个差役也得,能上街胡乱拿菜贩子几把菜回家,别提什么良心了,至少能让家人活下去……这样的话,除非这位军户的老爹战斗力极强,家里有五兄弟以上,要不然这个想头也是白瞎的——民户家里有二丁就可以当吏,军户要五丁,明确规定的“四丁不许”,这里的丁是指成年丁壮,不是指幼丁,按这年代可怕的夭折率,穷困的军户要养到五个儿子成年,谈何容易?
好,接着忍,不是可以走李东阳和张居正的路子么?
忍,一代又一代,只求有个读书种子,也好脱了这苦海……问题是小孩出生呱呱下地,谁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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