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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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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瘫在地上拼命揉着喉咙的宫女,让那其他三人原来对丁一的态度马上有了转变,立时拜了下去,由其中一个鹅蛋脸的宫娥说道:“回禀公子,您方才哭昏了过去,太后便传了太医过来,号了脉,说是长久的心力交竭,泄了一口气,却就昏过去,说您的底子是极好,只要等你自己醒过来就可以,若是强行唤醒你,怕就不美了。太后让我等侍候你沐浴更衣,又、又、又把我等赐给公子。”
年纪最小那宫女,却是咳了好一阵才喘过来,听着就急急说话:“公子还有,还有!太后说,明儿,让您的妻妾进宫来陪她絮叨家常。”说完又咳了起来,丁一看着不禁翻起白眼,这算啥?小儿多动症么?
于谦看着坐在他前面的沐浴更衣之后从宫中出来丁如晋,如看着一把锋利的刀。
是刀,不是剑。
剑是翩翩君子,刀是铁血战将。
“这是好事。”于谦很满意丁一的态度,一进来丁一就把太后认他当干儿子的事跟于谦说了,不是炫耀的口吻,是向师长请教的态度,一种迷茫、困惑、不知如何自处,希望于谦帮他拔开迷雾看清道路的态度。这把刀上有尘,丁如晋是在向于谦寻问如何抹去那灰尘。
丁一苦笑道:“于大人……”
“如果如晋不介意的话,可以跟原德一样,唤老夫一声先生。”于谦打断了丁一的话,却是这么说道。于谦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不是什么人都能称得他为先生的。先生是什么概念?那就是士林中的归属。
土木堡之前于谦绝对不会这么说,无论他如何欣赏丁一,虽然丁如晋在士林已小有文名,传出来几首诗词,哪怕婚礼上那两首诗,也极为不俗的,欠缺的只是科考罢了,以丁一的自身资质,还有他的二位结义兄长,特别是二兄商辂这学霸的手段,中举进士应也就是时间的问题……但丁一依旧没有这个资格。而现在不同,先是断后救驾;多次挫敌;最后弃生赴死,一个人,一杆旗,一把刀,于土木堡守于帝驾之前!重要的是丁一不是武将,他是文官,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丁一简直就是以自己的生命,在向世人论证这个崇高的题目。
他已是士林为之注目的新星,这不是当初贩卖皇汉理论的光芒可以比拟的。
“先生,丁一如今当如何?还请先生教我。”丁一很恭敬地向于谦请教。虽然他在一众弟子面前,很是以最恶意揣摩了于谦于大人一番,但老实讲,丁一对于于谦还是很敬佩的,北京保卫战可以说是拯救了汉民族厄运的一场战役,以老弱残师,抵挡瓦剌的兵锋,于谦真的是了不起的伟人,至少在丁一心目中,是这么认为。
于谦淡然笑了起来,过了许久才开口:“如晋有何打算?”
“我想要不就重新回去瓦剌大营,陪着皇帝吧。”也许是感觉了孙太后温暖的胸怀觉得对不起皇帝;又或是孙太后给予的母爱让丁一无法抵抗;又许是和英宗的相处里,真的有了可以共患难的情谊,总之,丁一脱口而出,便是这么一句。
“国土安全局这个衙门,如晋有什么章程?”于谦并没有接丁一的话茬,而是议起正事来。现时他是兵部唯一的大佬,问起下属衙门,自然也是情理中事。
这倒让丁一从迷茫里挣脱开来,因着是心中早有腹稿的事情了:“自然十三布政司都应有国土安全行局,每个府城都有分局,每个县城都有联络处……国土安全局不得插手地方衙门任何事务,只管侦查敌方细作、叛国分子活动……先北后南……”
于谦微微点头,却打断丁一的话问道:“若事涉官吏呢?”
“联络处有请县丞以下官吏问话权利,非拘捕,只是问话;府城分局有请同知以下官吏问话权利;布政司国土安全行局有请五品以下官员问话权利;京师安全局有请四品以下官员问话权利。品级以文官为例,武官上推二级,则京师安全局有请三品及以下武官问话权利。问话期间不得使用任何刑具,不得以言语污辱,不得缺少饮食。如需拘捕,则报刑部领取驾帖,但如遇反抗、逃逸,必是卖国事破畏罪,当就地格杀勿论。”
于谦皱起眉来细细推敲,过了半晌问道:“如此,若所涉官吏跟随安全局衙门人等回去问话,问不出个所以然,如何处置?”
丁一无奈地说道:“先生,一个八品衙门,还能做得了什么事?问不出来,便只能录下情况,视所涉事情轻重,送到京师安全局,然后视案情或是递送职方清吏司郎中,或是用直达权利送予首辅、圣上决断。”
看得出于谦的疑惑,丁一便说多了几句:“其实厂卫原本也是做这等事,只不过他们总是信奉用刑,结果往往三木之下,无中生有。学生当时禀报圣上时,也正是因着这一点,应该专门有人来做这样的事,但应晓以大义,而不靠用刑、构陷。”这话要放在几百年后,鬼才相信。
但毕竟现时是正统年间,听着丁一这话,于谦便也松了一口气,问话罢了,总局也不过八品衙门,去到布政司就的行局就是九品,去到府城分局都不入流了,比巡检司还不如。所以他倒也对此没有什么意见,确实远远不如锦衣卫和东厂权柄大。
“晓以大义?”于谦笑着摇了摇头,他正直,不求物欲,又不是说他脑袋不灵光。这玩意,真卖国了,哪里是靠晓以大义可以问得出来的?所以于谦对丁一说道,“若有端倪,不必报与职方清吏司了,直接送到老夫这里来,或是送到监国那里去。你下去之后,拟个章程呈上来。老夫会跟监国禀报这事,刑部那边到时办事,会尽量给些方便的。”
“学生领命。”
于谦又与丁一聊了几句,终于放了他回家去,出得兵部,丁一只觉整个背都湿透了。
不用刑具,不见得就是不动刑,七十年代殖民地的警察,都能发明出电话本垫着打人的招数了,别说比那些警察见识多得多的丁一;问话,到底要问多久?丁一也是有意识避过了这个问题。
于谦再有见识,也料不到这个八品小衙门,日后会蜕变成什么庞然大物。(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教看风云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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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监国的郕王听着于谦述说这个八品衙门时,颇为有些不耐烦,只是道:“先生若是觉得是好的,便教那丁如晋去做就是。”接过那奏章,随便翻了一下,便签画好,信手便将它摆到一边去。
于谦对于郕王给予自己的信任,颇为受落,但他还是守着臣子本份提醒到:“丁如晋在这折子里,提了两处,一是国土安全局所属官吏日常的服饰,实属奇异;二是国土安全局所属吏员,除现时实在无人可用,先用随丁如晋读书的那些锦衣卫充任,之后一概由监生选拔,但进入之前必须考过三场,一为地理;一为夷语;一为算术……”
这个衙门跟那个监国的旨意是一起下的,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此时把它撤掉,故之郕王便道:“先生,横竖不过八品衙门,他也说是日常,若是朝觑或大典,自然还是按着朝廷制式来的;至于考过三场,那些考到白发苍苍的老举人,也算有个去处,他们若是要寻生计,自会去想法了应试,由他去吧。”郕王很烦躁,也先的兵马愈集愈多,若是攻击京师,该如何是好?他头痛的不是丁一这个小破衙门,而是朝廷是否南迁,这才是关键。
甚至为了不想让于谦在这个问题纠缠下去,郕王还提出一个补充方法:“丁如晋那些个学生,也算是沙场浴血,是于国家有功的……横竖不过百十人,便给他们弄个监生的身份好了……”想了半晌,却想起先前说起备战国库无钱时,有臣子出的主意,便对于谦说道,“教那些丁如晋的学生。纳粟纳马,然后入监读书便是!”于是原本在景泰元年才出现的例监,但提前半年左右出现了。
于谦隐隐觉得不太妥当,别小看服装的问题,这时代的人对于衣装样式、颜色等等,都极为纠结的,所幸丁一提出的服饰虽怪,但都不过是黑白两色,也不算逾越;只是那考试,丁一难道想自立学派么?考什么地理、夷语、算术?但丁一的理由也很充足。加上如郕王又提出先前大臣说的例监办法,于谦现时日理万机,着实也无心力在这个八品衙门上耗下去。
于是这事便如此定了下来,不过于谦却就有了计较,在他想来。这个衙门搭将起来,也好把丁一这个文武双全的人才。系留在京师使用。而不是去瓦剌大营陪着皇帝,国家为重,君轻之。
“朝堂的东西,某不懂。”苏欸喝了一口酒,看着丁一说道,“但若以江湖事论。知道自己的渺小,不是坏事。”他抚着长刀,过了良久才开口道,“当年令尊在世时。号唤群雄,叱咤风云,我不过是一个少年,我看着丁大侠的身影,感觉他就象一座大山……当他递给我一碗酒时,以为自己已不会再流泪的我,那时泪流满面。”
他说的话很是片段化,可以说没什么逻辑,和丁一与他诉说的苦恼,跟两回事。
丁一的苦恼在于为什么他在孙太后面前,全无一点抵抗能力?其实在李家老太太面前也一样,对于这种表现,丁一感觉到很危险,所以才来跟苏欸喝酒,想看看这个杀人如麻的家伙,如有什么建议。
结果他得到的,是这么一串不相干的话。
不过丁一似乎很满意苏欸的回答:“你说得对。”他喝了一口酒,却又对苏欸说道,“你进国土安全局衙门做事吧,大约一个月以内,我要办一件大事。”
“关内?关外?”
“关外。”
“某虽自许颇高,但也知道军阵之上,千万枝箭射过来,一把刀再利,也全无半点用处。”
丁一点了点头:“让一把刀去面对箭雨或千百枝枪,本来就是个蠢主意。”
“到目前为止,你看起来不象一个蠢蛋。”
丁一笑了起来:“所以我不会出这种蠢主意,你可以放心。”
“放心的去死?”苏欸翻了翻白眼,给自己和丁一的碗里都倒满了酒,“某要斟酌一番。”
丁一拿起碗和他一撞,仰头喝了,却是道:“斟好了,也已对酌。”
“看来某只能点头?”
“不论你点不点头都好,你的名字已报上去,吏部那边也批下来,你现在就是正九品的国土安全局衙门副使。”丁一站了起来,拍打着衣袍上的草末,没有再看苏欸一眼,只是淡然道,“世上有些事情总得有人去做,你当然可以不做,那我就把你那份一并做了。”
坐在草坪上的苏欸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喝酒,直到丁一快要走出那院门才开口说道:“苏某向不假手他人,不过赴死,寻常事。”
丁一点了点头,没有回首,他有太多事要做,比如先前那二十个去充任小旗的弟子,带回来沙场余生的那些军户,除去郝秋之外,还有一个战死沙场,其他十八人都回来了,并且每人都带回来了七八个手下。
这些人都经过基本的队列训练,投掷训练,有几个小队还合练过小队战术,他们需要装备,不论是手榴弹还是弩弓、匕首等等装备。而作坊院子里虽有库存,但也只堪堪够一次作战的量。
而且丁一也收到了英宗在大同的消息,于是丁一派出了人手去联系大同的守将,他记得大同的守将对于英宗忠心耿耿,历史还曾跑上京师为英宗说话,结果被景宗以擅离驻地为由降罪的。
很多琐碎的事,都要丁一去谋划。
“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丁一轻拥着柳依依时,是这么说的,“如事不成,可能……”
柳依依伸出那春葱般的纤夷掩住了丁一的嘴:“丁郎莫说了,世间就没有无本万利的营生,哪个行当都是盈蚀的。只要丁郎觉得做得过,便去做好了,却不要前后瞻望,那可就是大忌了。”缩在丁一胸口象小猫一样的天然呆,却已经在微微传出鼾声。
丁一抚着天然呆的脸蛋,抱紧了柳依依,没有再说什么,有些话,终归是不愿说的。
也许让这一夜的温存留记心头,珍惜身边人才是紧要。
那四个孙太后赐下来的宫女就憩在外间,这几日在丁宅里的生活,或许没有宫中许多的勾心斗角,倒是觉得她们几个觉得轻松了不少。唯一不好的便是除了柳依依和萧香莲进宫去陪太后说话那天,其后丁一每晚征伐七荡七决,便得她们在外间听得脸红耳赤,生出些逸思来,长久地不能入睡。
犹其是以那两个年长些的宫娥更甚些,这夜去到四更天,几把一床锦被绞烂了方才睡下,却便又被外面大呼小叫吵醒,唤作如梦的那宫女便有些恼意,披衣起来咕噜问道:“这丁宅甚么都好,就是下人太没规矩些了……”其实在宫中,她们又何时睡得安稳过?不也是随时叫起便起?只是到了丁家,倒总自持是从宫里来的,须带得几分贵气。
门外的人却不理这节,听着叫了几声没动静,拔了匕首从门缝里就把门闩挑开,一脚就踹了门进来,没等那如梦开口,兜头一耳光扇得她摔在地上,却是骂道:“废物!就你们这德性,让人割了头去都不知道!”却就直往里间门口叫道,“少爷!”
方自叫了一声,丁一已把门开了,穿戴齐整不说,连长刀都持在手上,却是问道:“如玉,怎么了?”
“有于大人的家仆过来,说叫你去上朝,现时就要出门。”如玉传罢了话,却又对丁一说道,“这四个女的,半点用没有,睡这外间,如何护卫得少爷安全?不若还是奴奴……”她原来就看不习惯这四个花瓶的,此时拿了把柄,自然不会放过。
丁一笑了起来,却对她道:“行了,别闹腾。”怎么说这四个宫女也是孙太后给的,太过冷落她们也不见得是好事,再说人家也没干啥坏事,在丁一和柳依依、天然呆面前还是守着本份的。
当下柳依依也披了衣起来,和天然呆一起,帮丁一换上八品官袍乌纱朝靴等等不提。
倒是临出门如玉和胡山各自说道:“少爷,不若奴奴陪你去……”、“先生,可记得上回马球之约么?”看得出来他们都是害怕这回又是什么陷阱之类的东西。丁一想想却也不是空穴来风,当下点了点头,却教胡山带了四个弟子一同去了。
所幸这回倒是没出差错,一路去到奉天门外,天还没亮,丁一下了马将缰绳系在牵马桩上,就打发胡山他们回去了。丁一没理会周围那些轿子旁边惊讶的眼光——穿文官袍服却骑马来上朝,还是鼻屎大的八品小官员?——就跟着那于谦的家仆走去,行到于谦的轿边,只见于谦和一位仪表雄壮国字脸的长须老人在说着话,看那官袍也是高官来着,补子是二品的锦鸡,比于谦那三品孔雀还高。大明首辅、兵部尚书都在土木堡殉国,想来这位就是吏部尚书王直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教看风云手(八)
家仆便示意丁一先在边上候着,丁一却也不恼,他又不是不懂事的,别说多的,就两老头说着话,年轻人在旁等人家聊完,也是应有的礼貌吧?不过于谦一看见他,却就笑着招呼道:“如晋来了么?”
“学生丁一,见过先生。”丁一不卑不亢作揖答道。
于谦抚须道:“好,快来见过王公!”又对边上的王直说道,“这位便是王公你上前日叹为今之子路的丁如晋啊!”子路就是孔子的弟子仲由,据说孔子叫他取水有只老虎,就执虎尾杀了。
王直脸上没有什么笑容,但语气倒是温和,看着丁一对他行礼,便伸手把臂扶起,不是那种作态的虚扶,却是道:“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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